晋升指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艾瑞莉娅小童鞋
和那些迷恋香水画廊的女朋友不一样,殊娜是个贪新鲜的“野”姑娘。在万众宠爱的童年里,乡村的鲜泥骏马能让她手舞足蹈;在亭亭玉立的婚龄下,得体地拒绝对方已让她兴趣索然。对她来说,在夏星当一个淑女是桩劳役,她唯有跑到前线来逃役。在公开场合,每当殊娜看见“新人王牧歌”谨小慎微地保持严肃时,她就想起曾经温文尔雅笑不露齿的自己,忍不住揣摩“他私底下一定不是这样”。她喜欢发掘牧歌的另一面,喜欢看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训练的最后一环非常简单,”殊娜瞧着牧歌,伸着食指使唤:“在五倍重力下,再跑十个圈,直到每一个细胞都浴火重生为止。然后你就可以学习流光步了。”
这个晚上的残忍程度,已经到了医学实验的地步了。事实上,“日隐术”本来就是一门在膜理论实用化探索进程中摸索前进的武技,如果逼问殊娜,她也会不情愿地承认,这场教学有一定实验的成分。
牧歌在4倍重力下都举步维艰。他瘸着挪了一百米,就大汗淋漓地喊:“实在……走不动了!”
“体力还会恢复,光尘还会回潮,你离开透支的极限还有一小段距离。”殊娜玩着手机,头也不抬:“我要听到脚步声!像个男人一样跑起来!步子拉大!!”
“做不到!”牧歌肺如火燎,恨殊娜不当人。
殊娜收起手机游戏,抬头蛊惑他:“绝境是力量之源。你害怕透支极限,你就无法进步。我以为你是有野心的人,难道我看错了?”
牧歌只觉得全身肌肉都痛,骨头像要被高倍重力给剔出来。他想,努力还只是辛苦而已,现在已经算痛苦了。除非这种训练能够洗筋伐髓,否则我希望躺下睡觉。
牧歌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喊累。
“不行了,太痛苦了。我跑不动了。”牧歌淌着汗摇手。
其他门阀子弟都有私人教练团队,从小训练武技,所以循序渐进,不觉痛苦。牧歌起步又晚,又要在武技功底上追赶吴宇,唯一答案就是高强度训练。所以现在的训练强度堪称一场痛苦的肌肉革命,换其他门阀子弟来,能完成牧歌一半进度就不错了。
殊娜也意识到了这问题。她摸着下巴嘀咕:“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但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啊。”她苦思冥想一会,半天都没吱声。牧歌只觉得这半分钟的沉默无比珍贵,他可以尽情偷懒,争分夺秒地恢复体力。
殊娜穿衣很讲究,运动时穿的半截背心把完美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光是轮廓的曲线就能让人吞口水。牧歌喘息的声音给了殊娜灵感,她盯了牧歌一眼。
殊娜突然噗嗤一笑,捧着唇弯腰望他,顽皮地拆穿:“你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
牧歌一听,感觉被调戏了:“没有啊。”
殊娜撅起嘴,走过去背靠着舱门,然后一边瞧牧歌,一边反手关上舱门,像下了决心似的认真说:“你一定要习惯这种训练强度,不然你很快会被那些门阀子弟摁在地上打。我带你跑十圈,不要怕难,总共才两公里,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老师说笑了,我并不想跟你嘿嘿嘿。”牧歌竟然毫无兴趣。他比较愿意躺着不动。殊娜这种拔苗助长的训练计划已经让他无法动弹了。
殊娜没辙了。牧歌已经是意志最强的陆军了,如果连牧歌都半途而废,实验就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让人很烦恼。殊娜捧脸思考几秒,忽然想起牧歌的眼神。
桀骜,逞强,像一只孤独守卫领土的猞猁,眸子里的自尊就像一把刀子。这就是殊娜了解到的牧歌。
在最虚弱的时候不断爬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牧歌;谦恭礼让只是他的华美毛皮,兽性和尊严都藏在他那利刃般的眸子里。他的自尊是最强的武器,也是最明显的把柄。
殊娜越想越觉得牧歌可爱,她已经知道怎么让牧歌爬起来、完成训练的最后一环了。
“吴宇最近总给人家打电话,求着私人授课呢,”殊娜抵着下巴说,无辜地瞧着天花板,“如果牧歌你实在不行的话……”
殊娜话没说完,牧歌已经摇摇摆摆地扑过来,踉跄着来扑她。殊娜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然后一拧腰就躲开了,马尾辫舞个圈,从牧歌鼻尖拂过,传来迷人的香水味。
“你,你不准答应吴宇!”牧歌喊道。
殊娜差点笑出来。“就知道你会这样。”她洋洋得意地想,“果然是一只猞猁修成人形呢,甚至不准别人进入领土半步。真是可爱。”
“可是你又追不到我……”殊娜流出祸国殃民的眼神,“我怕你不行,所以……”
“怎么不行!”牧歌完全没意识到重力已经被调到了五倍,他汗如雨下地逞强,像一只粘蝇板上的苍蝇,强迫自己挣脱地板的封印,勉强自己站起来,那挣扎的样子,就连殊娜看了都叹为观止。
“你……你别吓我,你还是别勉强了……”殊娜后悔了,她真的害怕牧歌太勉强了。
可是牧歌面红耳赤地攥拳站定,喘息着,摇晃着,一步一步,坚定地挪向殊娜。
“不行!”他扑了个空。殊娜躲到一边,神色复杂地凝视他。她既想达成目标,又怕被牧歌抓到,所以总是在闪躲。
“你不要太逞强了……”
“不行!”
“不行!”
“不行!”
牧歌汗如雨下,在5倍重力下,神志模糊地呢喃:“你不能答应吴宇,你是我的!”
殊娜睁大眼睛,呆了一下子,像被这句话给吼丢了魂一样。她很快回过神来,刚要躲牧歌,结果脚下一滑,“哎呀”一声跌倒了,低头一看,原来牧歌的汗水已经洒的东一滩、西一滩,不留神踩中就会跌倒。
牧歌摇摇晃晃,伸着手,一寸寸移向殊娜。殊娜有点慌,像做噩梦的小女孩一样,只知道蹭着往后挪。她的耳朵里还在嗡嗡回荡“你是我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变热。她语无伦次说着“别过来”,根本没想到,自己其实有一百种办法拒绝牧歌,甚至有一千种办法不让牧歌碰触到她。只是她方寸大乱了而已。
牧歌又靠近了两步,然后噗通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殊娜忘记给牧歌补充饮料,导致他在训练中脱水了。
殊娜并腿歪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一动不动的牧歌,饱满的胸脯急剧起伏,呼吸非常急促,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她香汗淋漓地反省,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玩弄牧歌的内心,因为她根本无法驾驭这头野兽。
除此之外,殊娜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欣慰。
晋升指南 23.女人
殊娜治疗了牧歌以后,将重力值调回正常状态。牧歌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移动速度突破了极限,在不计功耗时,他甚至能在短跑中制造音爆。
殊娜的实验成功了,牧歌经过改造的身体,已经获得了学习“流光步”的生理条件。牧歌则多了一个秘密武器——高速移动。
对于这种奇怪的训练方式,谁也没有给予评论,仿佛不加提及就不会害羞,不予置评就不觉得奇怪,两个人都当鸵鸟,一头扎进沙子里,假装一切很正常。
“你对其他男性也这样吗?”牧歌训练了一段时间,渐渐开始在意这个问题。在休息的时候,他还是问了出来——他汗如雨下地呼哧喘气,他坚信自己会追上老师,他单刀直入地冒犯着殊娜:“还是说我刚好赶上你的教学改革?”
殊娜感觉到牧歌是个认真的人,顽闹的心渐渐收敛。她不由得拿着发梢蒙着脸,露出专注神态:“你管不到我,我只做喜欢的事情。也许今天喜欢你,或者明天就会腻。我什么时候厌烦你,取决于你的努力咯。”她说的是实话,为了我行我素,她把父亲给的信用卡都给剪了,一摆脱家庭的控制,独立赚钱的乐趣就油然而生。不过她洒脱地吐出了“喜欢”两个字。
殊娜只讲真话,碰巧牧歌最为较真。他的第一反应是,妈的叫板,殊娜老师你会哭着认错的。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时甩出满头汗珠,然后将光尘灌注四肢百骸,爆发出猎豹般的加速度,锲而不舍的扑向殊娜;她拧身避开,牧歌在地上刹出一行白印都要追上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短短59秒之后,殊娜拿湿巾擦了擦脖子,轻蔑地问:“这么快就不行了?”
牧歌咬牙切齿。光尘在5倍重力下挥霍殆尽,他肌酸骨软,撑着膝盖淌汗。虽然光尘就像挖到的地下水一样,不断汩汩恢复,但是难以积攒成深潭,这个现状注定他的爆发力不及殊娜,终究是追不上的。
殊娜的修为比他深多了。
牧歌艰难地抬起手,对殊娜摇手指:“决不可以……对一个小伙子说‘你不行了’,你会后悔的。”
“呵。”殊娜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你只是内宇宙比我大。如果你的光尘用尽了,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牧歌不服。他迫不及待地想,只要等我适应5倍重力,或者内宇宙扩容一次,绝对能用爆发速度按住殊娜。到时候准能让她大吃一惊。
“你低估别人吃过的苦,就容易死无葬身之地。”殊娜拍拍牧歌的头,像安抚一只小狗:“好了,无论是光尘还是体力、精力,你都到透支状态了,可以学点东西了。日隐术是三级绝学,它的知识架构由三门一级武技组成。第一门,光曝术。”
牧歌听到“上课”,突然醒悟:把人折腾到透支状态,是对意志力、集中力和肌肉记忆力的强化和预热。只有最负责的导师,才会帮助学徒调动主观能动性,让他自觉透支体能。
这样一想,牧歌油然升起受宠若惊的感激。他严肃起来,仔细观摩殊娜示范“光曝术”。殊娜捧着光尘,发丝垂在脸上飘着,专注解说:
“光尘同时具有波和粒子的特征。你从内宇宙汲取一缕光尘,用心体会它在两种状态之间的波动——那是宇宙中最美丽的平衡。然后碾碎这平衡:用光压将它们推向波动的极致,当它失去粒子的属性时,‘光波’将代偿性地发生万亿倍膨胀,形成‘光爆炸’……闭上眼睛!”
“呃?”牧尘呆了一下,殊娜手心里的光尘已经发生“光爆炸”,牧歌只觉得一颗超新星在他的注视下爆发。
一声惨叫划破黎明星的夜空。萱萱戴着耳机都听到了,不由得摘下耳机伸头看电梯口,嘟囔道:“哪个倒霉鬼又忘带墨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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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被殊娜扶回舱室时,补给舰的全体同仁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头的活,包括来检查内务的百夫长都停下了脚步,注视殊娜的倩影。
殊娜一扫视他们,这些人立马像解除诅咒的石化雕像,被殊娜的目光解冻,纷纷继续忙碌手头的事情,或埋头填表,或扭头擦窗,或训斥新兵,一个个严肃无比,活灵活现。
牧歌紧闭双眼,对同仁的嫉妒毫无体会,只弱弱呻吟:“我会瞎多久?你那叫光曝术吗,明明是致盲术吧,就不能明说吗?”
“光曝术多好听呀。一点诗歌素养都没有。”殊娜嗔道,一边敲牧歌的门,一边安慰他:“你眨眨眼,辣出点眼泪来,润润眼睛就能恢复了。别难过,同为一级武技,光曝术比炎枪好。炎枪要从头练起,而光曝术能瘫痪很多火控系统——包括人的眼球——给你制造使用光焰刀的机会。你的刀术那么好,应该走复杂一点的路子,用武技和战术相结合,发挥出压制优势。”
牧歌想,也对,当时跟吴宇打的时候,也是用刀术压制了他,没等他拉开距离施展炎枪术,就投降服气了。他揉得泪眼朦胧,终于能睁眼看世界了,泪珠让他的视野像万花筒。
殊娜敲半天门,里面才传来柔嘉的声音:“来啦来啦。”手环的银铃清脆响着,她在门后面嘟囔:“这门怎么拧不开……”
牧歌看见殊娜的脸色古怪起来,她露出面具一样的笑靥,口蜜腹剑地问牧歌:“你还收了侍妾呀。精力很充沛嘛?”
牧歌张着嘴,瞅着殊娜天衣无缝的笑容,总觉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很冤枉,首先,殊娜跟他并非恋人,理论上殊娜没有权利管三管四;其次,殊娜现在显然不想跟他讲道理,她估计会由着性子胡来。
“不要得罪舰队里的人,特别不要得罪舰队里的女人,尤其是舰队里的漂亮女人,”《晋升指南》痛心疾首地写道,“男人是围着女人转的。归根到底,是这些漂亮女人统治着舰队,而不是舰队拥有她们。取悦她们,等于打开胜利之门;得罪她们,务必赶紧辞职走人。”
不过,牧歌也不会手舞足蹈地去解释“只是一个女奴而已,我正筹备送她走”什么的。这话如果被柔嘉听见,难免会让柔嘉伤心,牧歌宁可被殊娜打两下,也不想出口伤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我解释。”牧歌按住门,柔嘉推了两次都推不开。
“让我瞧瞧。”殊娜手心绽放万丈光芒,顿时力大无穷。她笑眯眯推开牧歌,柔嘉顿时推开门来,跟殊娜撞个正着。她穿着牧歌的大衬衫,头发披散在肩上,清秀可爱,像个名门仕女。她没有用缎带蒙眼睛,似乎在这段时间里痊愈了。
牧歌捂住眼睛。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还是不忍直视这修罗场。
柔嘉蹙眉瞧殊娜一眼,然后背着手,天真地踮起脚问牧歌:“主人,我以后叫她姐姐吗?”
牧歌急了,心想你添乱,顿时含混嘟囔地骂:“什么主人,这时候突然叫我主人了!说的好像我们关系挺好一样!!”
殊娜又把牧歌推开一米,笑眯眯地摸柔嘉的脸蛋:“好漂亮的小妹妹,快跟姐姐说,牧歌跟你讲了什么好听的呀?你好像很听他的话。”
柔嘉睁大眼睛说:“主人说要娶我。”
语出惊四座,张口震八方。牧歌差点跳起来。他在结巴时,突然想到,自己都察觉殊娜口蜜腹剑了,柔嘉怎么可能闻不到杀气?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分明故意诬陷!
他张口嚷道:“柔嘉!你为什么害我!”
柔嘉“呜哇”一声,后悔莫及地按住了双唇。长睫毛扑闪两下,目光慌张地乱飘。
殊娜看着牧歌说:“矮油!还‘柔嘉’!可以啊,你的精力果然很旺盛。看来训练得还不够啊。现在出去跑十圈。”
牧歌急眼争辩:“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十五圈。”殊娜笑起来格外漂亮。
柔嘉可怜兮兮地看着牧歌,一脸自责内疚却不敢说的样子,演技炉火纯青。牧歌恨不得拔刀斩了这妖孽。
“殊娜老师,我看不见……”牧歌疯狂指自己的双眼给殊娜看,试图靠装瞎来博取美女的同情。
“对啊姐姐,主人看不见,您这么好看,就别让他跑圈子了,”柔嘉求饶的时候,声音细柔甜美,让牧歌心旷神怡,心想算你有良心。
柔嘉继续说:“改做俯卧撑吧。”
牧歌想,柔嘉你会死在我手上。
晋升指南 24.和好
殊娜板着脸离开的时候,牧歌已经摊在地上,仿佛一条死狗,双臂软得像面条,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补给舱的袍泽目睹了这一幕,纷纷暗想“果然太阳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心满意足地继续忙自己的。
牧歌摇晃着跨进家里,用脚关门,闭着眼睛喊:“柔嘉!你给我过来!我要打死你!”
柔嘉的笑声飘来:“你不许我污染沙发,所以我不敢过来。”她欺负牧歌筋疲力尽。
牧歌听声辨位,猛地扭头,阴森森地说:“原来你在那边。你被我抓到就死定了,识相就别跑,我可以从宽处理。”
柔嘉也阴森森地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豪门梦碎,今天只是小试牛刀。你要试试看吗?”
牧歌不动了。他想了一下,自己救这女人可能是个错误。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救了她,也就只能早点送她上船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制服这家伙,因为柔嘉能读到自己的情绪,无论如何她都占了上风。
牧歌灵机一动。
“我改主意了。我要打报告,说我发现真正的特务头子了……那就是伪装成替罪羊的你,织心者。”牧歌摸着下巴思索,振振有词:“我可以这么写这份报告。你不是简单的替罪羊。也许事实恰好相反,你试图让你的伪娘长官把你推出来做替罪羊,于是你的伪娘长官变成了真正的替罪羊。”
柔嘉沉默了一下,然后走过来问:“主人,您的眼睛怎么啦,我拿块毛巾给你敷一敷。”
牧歌心想,你知道厉害了啊。
牧歌说:“你走开,我不要你关心。”
柔嘉说:“主人别任性,如果您瞎了,那全世界的女人都没有打扮的心情了。冷敷一下,眼睛就不会肿。我去打水。”然后走进浴室拧毛巾去了。
牧歌坐在沙发上,摸黑点根烟叼着,心想:“这还差不多。”
柔嘉对镜子翻了个白眼。
牧歌烟抽一半,听到柔嘉在咳嗽,想了想就把烟头踩灭了。他舒舒服服仰着头,被柔嘉服侍得妥妥帖帖,忍不住想:“织心者温柔起来真是第一等服务。”
烟味迅速散去,柔嘉的嗓子舒服了些,心里忍不住想:“为何他像读懂我心一样体贴人。”心里有涟漪的时候,她就不说话,柔嘉的情绪只内销不出口。
牧歌听着打水洗漱的声音,感觉回到了温馨的童年之家。他仰在沙发上想,既然决心送走她,就找个借口跟柔嘉说了吧。
“你这几天不准出门,作为惹是生非的处罚,”牧歌坐起来,看着给他洗脚的柔嘉说,“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我,那我把程序办妥了就送你回家。咱俩好聚好散,谁也别耽搁了谁。”
柔嘉本来在给他倒水,听见这话,顿时洒出来些。她沉默了一阵,才说:“那你可真是个好人呀。我以前都错怪你了。”
牧歌说:“你没错怪我,我是色狼没错。只不过是头孤零零的独狼,人微言轻,贱如浮萍,女菩萨若踩我过江,我怕是自身难保。”
接下来几天,牧歌不客气地关了柔嘉禁闭。他嘴上凶柔嘉,其实是怕柔嘉在补给舱乱逛,万一被人掳走,自己顾不上救。柔嘉也学了乖,换上配给的女仆裙,聪明地做家务。
在吴宇大宴四方、推盅换盏的时候,牧歌咬牙切齿地执行锻炼计划。他关掉手机,披着一条大毛巾走进巡洋舰训练舱。为了给殊娜老师一个“下马威”,牧歌宁可不当人了,把训练重力调节到6倍,强迫自己在两天内适应它。然后牧歌开始四百米冲刺,击掌俯卧撑,肌肉破坏性深蹲,全都轮流来。在6倍重力下,牧歌的500光尘飞速流失,每当光尘耗竭时,牧歌就会猝不及防地被粘在地板上,札手舞脚都爬不起来。无论他怎么大喊大叫,都无法离开地板半米,只能大汗淋漓地贴在地上,等待光尘恢复。
因为劳损的缘故,牧歌力竭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他的光尘回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天下来,牧歌的回复周期竟缩短了13秒,抵得上别人一个月的成绩。但是突破极限的痛苦难以言喻。牧歌若不是急切想要征服殊娜,若是以平常的心态,他绝对不可能在这水深火热的自虐训练中坚持一整天。
在训练前,牧歌还服用了激素,保证训练成果得到充分放大。他的流火刀就斜搁在一旁,铭文反射寒光:
“努力不会成功,成功必需努力!”
透支性锻炼,必需配合大量营养补充,否则劳损的身体得不到修复,反而会越练越瘦。牧歌豪掷千金,在夜里买了一堆高营养食物回家,一顿就吃掉50铢。
到家一看,柔嘉竟然在喝粥。她往粥里洒了糖,迫不及待地低头啜吸,喝太急又被烫到,扭头吐舌头。
“你吃这么点儿?你这身材还惦记减肥?”牧歌把牛排摆在桌上,切下一片大嚼。
“黎明星被您的舰队围了三个月,早就下限粮令了,一个月前就开始挨饿。没想到战争结束,你们竟把肉食全部收缴,原住民的口粮配给就只剩这么点了。”柔嘉拿抽纸抹了唇,头也不抬地说。
牧歌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面前的牛肉。他每顿吃50铢,一个月光伙食就花去4500铢,剩下500铢连贷款都不够交,可谓捉襟见肘。但是他觉得,柔嘉那么弱,长期喝粥怕会早死。
“把粥给我。”牧歌夹了块牛排,然后去跟柔嘉换粥喝。
“不……不用。”柔嘉不习惯牧歌无缘无故地对她好。
“我锻炼的时候需要碳水化合物来供能。穷人就要有穷人的过法,膳食要合理搭配。”牧歌振振有词,夺走柔嘉手里的白粥,塞给她刀叉:“切得很厚,七成熟的,你如果不喜欢,就切熟透的吃。”
柔嘉走到盘子前,敛起裙子坐下来,优雅地切肉吃。她低着头,避免抬头看见牧歌的目光。她的发丝像黑纱遮住脸蛋,叉子往口里送食物时,娴静得像一位名媛。
牧歌捧着粥,坐在床上瞧柔嘉:“你根本不像普通家庭的姑娘。”
“我……”柔嘉欲言又止,最后低着头呢喃:“我的父亲被你们的舰队毁灭了,那场战役奠定了你们的胜利。”
柔嘉的声音细得像风里的蛛丝,剔透美丽,又能朦胧地缠住人心,叫人因她而心痒,这种似有还无的感觉最为致命。
牧歌心想,她的移民文件果然是涂改过的,她其实是反抗军高层的后裔,难怪害怕我打报告揭发她。
“战争结束了,我们俩的战争是不是也结束?”牧歌问。
“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柔嘉看得很通透。
“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牧歌稀里哗啦喝完粥,就拿起自己那份牛排,歪头撕咬:“我会给你带肉食回来。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不要允许其他人进房间。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有些人还是我的上级。”
柔嘉心里突然窜起野性,不说出来就痒得难受,越性激了他一句:“所以只要是上级的话,抢走我也没有关系喽?”
牧歌心一沉,心想怎么可能没关系,我最恨别人抢我的东西。
显然,漂亮女孩的激将法总能奏效,而且屡试不爽。牧歌咬下一段牛排,一边大嚼,一边不屑一顾地说:“怎么可能让你被别人抢走?我不顾一切往上爬,就是为了保护我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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