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仗剑大河东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刀一耕
敖春转身,也冲周昂露出一个笑容,问:“师伯不住在庙里吗”
周昂摇头,道:“我家就住在附近,家里有母亲和妹妹需要看顾,就不住在这里了。我明日再来。”
敖春闻言“哦”了一声,小小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说不好是失落还是羡慕,但旋即,他笑起来,点点头,小小年纪,一副很是懂事的样子,道:“那师伯慢走,弟子明日一定早早起床,为师伯开门。”
周昂点头笑笑,出门下山。
…………
一袋大米放到饭桌上,打开来,撑开袋子,就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大米。
母女俩都有些惊讶,小丫头周子和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摸一把,却被周蔡氏一把拍开——俩人刚才正要晾衣服呢,手上沾着水呢。
“哪儿来的米”周蔡氏问。
周昂笑着道:“前几天大哥不是来过一趟嘛!当时没有告诉母亲,其实是这么回事,靖安坊陈氏新添了曾孙,陈家老夫人当初许过愿的,添了曾孙要还愿,要抄一万份《金刚经》散人,到处找字写得好的人帮忙抄经,还托了不少人帮着找,有人也托到了大哥头上,大哥就想起我了。”
“若在以前,我是不愿做这等事的。但大哥告诉我说,这是积功德的好事,我就忽然想到,此番我霍然病愈,母亲就说是佛祖保佑,如此的话,便抄写几份佛经,也算是为母亲您还愿了。而且又不是白干活儿,是有钱拿的!”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大米,笑道:“这不,我这两天抄了两份送去,人家果然给了钱,我心想最近我大病初愈,身体不好,正好便拿这份钱买些米,一家人吃几天算几天,养养身体。只当是佛祖赐下的便是!”
周蔡氏听到一半便已经连连点头,等周昂说完了,她更是道:“这果然是积功德的好事,此事做得!更何况还有你大哥的一份面子!只是……”
她叹口气,道:“不该买米的!便是买,也不该买这么许多!米虽是好物,吃到肚子里也未必就添什么成色,你病刚好,多少买些,娘为你煮几顿粥,也就是了,我跟子和吃什么不行!豆饭也一样顶饥!”
说话的工夫,她的手在衣服上反复地擦,这时候兴许是觉得已经擦干了,手伸进米袋,抄出一把,迎着光线看了看,道:“真是好米!当初你爹还在的时候,原本咱们家顿顿都是吃这个,那时候也不觉怎样……什么价钱”
周昂道:“五十四文一斗。”
周蔡氏眉头微蹙,“倒是没涨太多,据说去年收成不太好,却只涨了六文……”
周昂这时候笑着说:“已经是买了,且先吃了再说。那陈家需要一万份《金
第十九章 开窍
周昂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饭后立刻就出了门。
郑桓师叔说,若无修持之法引导,盲目的引气入体,仅凭**“与天地呼吸”,是必死无疑的——虽然截止到目前,他自己是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每天打几遍太极拳,抄两份《金刚经》,经历过那种凉气入体的洗礼之后,整个人都还蛮舒服的,但不知道归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他还是不想冒险。
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这就导致他昨天累得不行,也只抄了半份《金刚经》。
没有那种奇妙状态的加持,他也就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书生而已,字写的不错,但哪怕不为了追求准确率,毛笔字的写法就是那样,根本写不快。
但截止到目前,抄经都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
所以,到了山门,他就提出要求郑桓师叔帮助自己“开窍”。
本来有了他昨天的那些叮嘱在前,周昂还以为自己只怕要费些工夫来说服他,但出人意料的是,他闻言却只是沉吟片刻,打量了周昂几眼,随后就点了点头。
“也无妨!你想早些见识到修持是怎么回事,那就今天吧!”
说话间,他起身,从小敖春正在写字的书案上抱起一个小坛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瓷瓶来,伸手把蜡封抹掉,递给周昂,道:“吃下去之后,你会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目之所见,五光十色,耳之所闻,缥缈嘈杂。但不必担心,盘膝坐好,等你服下丹药,我就传授你修持之道。”
周昂点点头,听话地在蒲团上盘膝坐好,把药丸倒出来——他对需要吃一枚丹药才能开启修持之路这件事,略有存疑,不明白这跟修炼有什么必然关系,于是就忍不住发问。
郑桓闻言,少见地有些惊讶,然后才道:“怪不得你师父竟独独选中了你。说来也怪,旁人会好奇的,你都不好奇,旁人不好奇的,你倒是好奇。我也想问,修持之人服食丹药,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好吧,周昂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郑桓指着他手里的丹药,耐心地道:“若无丹药,亦可‘开窍’,但没有丹药之力的怙恃,等闲之人,根本就是承受不住第一次天地之气入体的冲击的!莫非……你想试试”
周昂想了想,没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一张嘴,把丹药含在嘴里,吞了下去——瞬间一股凉意腾起,他的肩膀下意识地一缩,但又很快就舒展开来。
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许是一面虚无的镜子。
周昂忽然就看见自己的周身前后,有些奇彩绚烂的光线在缓缓游动,耳朵里也同时传来各种悉悉索索大小不一的声音。
与此同时,口舌之内,似乎有烧猪肉的浓郁香气泛起来……
脑子里嗡的一下……
“师叔,我……”
“闭嘴,听我一言!”
周昂当即闭嘴。
这时候,他就听见郑桓师叔的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耳畔响起来,一下子振碎了那许多萦绕耳畔的杂音——
“尔当闭目,以不视,尔当闭耳,以不听,尔当不呼不吸、不说不动,有凉气绕体而不寒,尔心当静,心静,则谛听……”
不知为何,听着他的声音,周昂下意识地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很快,耳边的杂音彻底消失了,脑子也觉得渐渐清醒过来,与此同时,那股熟悉的凉气瞬间就从她周身上下三万六千窍处,飞快地钻进身体。
此前他曾多次晋入过的那种奇妙的状态,一下子就来了。
但这一次,却与此前的每一次都完全不同。
如果说此前只是凉气入侵的话,那么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自发地、主动地、积极地……呼吸!
于是,他一下子就入定了。
…………
从悠缓的呼吸中醒来,周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愉悦,无一处不舒爽——他很怀疑自己刚才是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深度睡眠,就是那种明明自己睡得很死,很沉,但偏偏身边
第二十章 知识
修炼,是一种什么感觉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有狐妖的存在,知道有自己师傅这样能辨识出妖气的人物的存在,周昂就不止一次推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事实证明,当初的推想,全都错了。
吸收天地灵气,在丹田内汇聚成海,有法力,能意念控物……都没有。
你只是无比直观的就认识到,自己跟过去不一样了。
是的,只是一个“开窍”,用郑师叔的话来说就是,算是一个入门的仪式,帮你一脚踏入修持的道路而已,开窍完成,也只是刚刚起步的“术士”。
但是,一切都马上就不一样了。
而这种不一样,是那样的吸引人,叫人欢悦,使人亢奋。
他发现自己可以感应到身体周围空气的每一丝流动,能分辨出空气中的极细微的味道,与此同时,耳朵还可以听到听到最细微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轻,觉得自己的动作在变快……
这种感觉,有些近似于自己在打太极拳和抄经时进入的那种奇妙状态,他此前曾经把这种状态理解为专注所带来的质变,但现在的这种感觉,明显超出当时那种奇妙状态太多,已经不单纯是专注的问题了。
问郑师叔,他笑而不语。
于是一整个上午,周昂都沉浸在自己的这种变化里,不断地进行着各种各样各个方面的探索,兴奋到有些难以自拔的感觉——中间偶尔停下,他想过是不是刚才郑师叔给自己服下的所谓丹药,其实是致幻剂之类的东西,使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处在神志不正常的状态。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摇头自嘲而笑!
自己现在脑子明明清楚得很,是身体不正常。
花了也不知道多少时间,反正等周昂从那种兴奋的状态里稍稍回神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开始有点偏西了,而郑师叔和敖春都已经捧起了饭碗。
迎着周昂复杂的眼神,敖春呆了一下,说:“师伯,师爷爷说你不在这边吃饭,所以不用煮你的饭。”
周昂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无所谓了,不就是不让蹭饭嘛!
他凑过去,一边看着那爷俩吃饭,一边问:“师叔,我现在算通了多少窍”
郑师叔笑了笑,停下筷子,但最终却只是笑笑,道:“你现在初窥门径,多少窍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顿了顿,他又认真地叮嘱道:“你刚才多番尝试,都试出什么来了”
听他避而不谈,周昂心里下意识地一沉,心想自己不会是天赋太差吧这个时候,他就把自己刚才的感受都说出来,随后仍是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天赋很差通的很少”
郑师叔闻言当即道:“并不是!你不要多想……”
顿了顿,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道:“你要真想知道,就等你师父回来,你问他吧!其实,时日一长,你自己也就知道了。”
周昂闻言,心里越发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又振奋起来——通一万两千窍也不错啊!
关键是现在自己身体的这些变化,都是实实在在感觉得到的!
于是他顶住大米饭香气的诱惑,又问:“那我以后就是每天过来打坐修炼吗”
郑桓笑了笑,道:“打坐打坐你自己在家里就可以做了,没什么难的。按照我传授给你的口诀和法门,沉下心去,你自己的体悟会越来越深。师叔没那么多时间来指导你这些东西,你师父就更没时间,所以,从明天开始你过来,我们要学习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
“比如,怎么正确使用你体内的气。”
…………
第二天,上午。
破旧院子的庭院之内,郑桓郑
第二十一章 棒槌
午夜,月光洒满大地。
窗纸上破的洞,已经被小心地粘糊了起来,风已进不来,但多了一层带字的纸,透光性也更差了。
又有两只老鼠在吱吱嘎嘎的打架,幸好只交手片刻,便没了动静,不知是胜负已分,还是已达成共识:反正就算打赢了,这里也没粮食可偷,打个鸟!
周昂醒来的时候,四周万籁俱寂。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些微朦朦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下意识地首先判断自己是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这就算是彻底醒了。
照例不知道是几点钟,不过已经睡足,自己感觉精神异常饱满。
躺在床上将过去的一天温习一遍,他脸上渐渐露出些笑容来。
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眼前的一切瞬间骤变。
房屋还是那个房屋,窗户还是那扇窗户,月光也是那朦胧的月光,但是在这一切之外,忽然就多出了许多游离的光。
哪怕黑夜,它们依然是那样五彩绚烂的颜色。
它们是细丝一样的,在空气中缓慢地游弋,伸出手去,你只能穿过它们,却无法捕捉——事实上,你连穿过都不能,当你的手指从它们身上划过之后就会发现,它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未断、未离。
好像它们是属于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只是在这片刻、只是在这一方土地上,两者有了些交集一般。
也或许连这都只是错觉。
两者如同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同时耳朵里也多了许多不知何处的声音,仔细听,那纷繁复杂的程度,绝对会让你惊讶不已——在此之前,你绝难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可以同时捕捉并分析出那么多的声音。
偶尔的片刻,周昂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一声鹤唳!
它在何处鸣叫在叫些什么
不知道。
如同面前那五光十色的丝线一样,你根本就抓不住它。
你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你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否真实存在。
郑师叔说,长期保持这样的状态,是很消耗体内灵气的,自己一上午的胡乱试验,也证明了师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于是新鲜够了,就打个响指,世界瞬间恢复原貌。
据说那些天赋异禀的孩子,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是这样的,身体如同一个大漏壶,所有的一切随意进出,耳边永远有无法消遏的杂音,眼前永远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光——这样的事情,莫说降临到一个孩子身上,便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撑得太久。
不是元气尽失而死掉,也会疯掉。
不过有了“呼吸法”,这一切就都顿时变得可控起来。
更妙的是,虽然自己现在还做不到,但是据郑师叔说,一旦习练纯熟,这“呼吸法”是真的可以在呼吸之间修炼的,并不需要为了它特意打坐。
真正难的是“炼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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