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临安九家
阿箬故意甩甩衣袖,做出一副官员排场,而后幽幽道:“不瞒诸位,我们冒着风雨离港,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得了朝廷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还请诸位通融。”
那头领一愣,下意识追问道:“朝廷命令你可能拿出证据”
阿箬装作无奈的样子,还略带夸张地摇摇头,说:“阁下真是尽忠职守……可是我等乃是秘密行事,所以也不便说得太详细,”她顿了顿,做思考状,最终道:“不过,我带了腰牌,诸位只要看过,也自当了然。”
说罢,阿箬娴熟地扯下腰牌,而后将其递给了那头领。
那人伸手结果腰牌,仔细地验看一番,而后终于神情稍缓,恭敬地作揖道:“下官不知,阁下竟是冯大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第511章 不及我
自行船之日起,元芷便没有安排阿箬守夜。虽然阿箬极力争取想要为他们分担,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认可。
可是,这种特殊的照顾,却并未让阿箬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轻松,每个夜晚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谁又起身了,谁又进了船舱。
这夜,不知怎地,容隐之咳得格外厉害,可是已到了他值夜的时间,元芷走进船舱,查看了他的情形,竟又默无声息地往外间走去。
“先生!”容隐之轻声唤道,而后挣扎着起身,“您在船尾划桨本就十分辛苦,所以,今夜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拖累于你,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元芷快步走回他身旁,小声道:“你如今情形不好,须得赶紧施药医治,你且再撑上一两日,只要到了夔州,便有计可施。”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即便到了夔州,也无济于事……”他顿了顿,“你们且当我是个正常人,该做的事我定会勉力去做。”
元芷亦叹了口气,只道:“你既如此说,我也……”
此刻的阿箬早已按耐不住,她掀被而起,径直走到容隐之身旁,“容兄,你既病了,便不要逞强!”
容隐之心头一紧,嘴上却还是装作轻松,“原来是我们吵到箬儿了,罪过罪过!”
阿箬翻了个白眼,只觉此人如此情状,分明带着几分瞧不起自己的味道,“容兄,今夜你便好好休息吧,我来替你值夜。”
容隐之神色一凛,下意识说道:“万万不可!”
阿箬又急又气,当即蹲坐在他面前,“容兄,你们这一路上对我关怀备至,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我只觉自己与个废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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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长谈
那声音很温柔,穿过耳心直抵心口。
不知怎地,阿箬竟然眼眶一酸,眼泪欲夺眶而出。这个怀抱,如此温暖,可为何一想起它,她的心中竟有一丝凉意袭过。
司马笠的手臂越来越紧,像是在逼迫着阿箬去正视这一切。
“青箬……”司马笠颤抖着唤了一声。
然而,这声音却好比利刃一般,叫阿箬无处遁形,接下来,她便开始了小声啜泣,那啜泣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分明。
司马笠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肩头,而后柔柔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对不起……”
阿箬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紧紧地拽住司马笠的衣襟,差一点便要嚎啕大哭起来。
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何突然之间,崩溃至此。
司马笠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的叹息中,或许更多的当是自责。
良久,阿箬啜泣稍止,方渐渐平和情绪,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司马笠轻笑一声,不免戏谑道:“你冒着凉风值夜,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阿箬一惊,只觉司马笠与前几日稍有不同。
“怎么今日变得如此豁达”她惊诧道。
司马笠自然不会再提容隐之之事,“我向来便是如此!”
阿箬轻轻一笑,知道他已恢复如常,因此心头的结也算打开。
他们坐在甲板之上,可司马笠的双手一直环着她的腰际。兴许是因了夜色的包裹,阿箬也比往日显得自然从容了许多,她倚在司马笠怀中,甚至很享受此刻的静谧。
“青箬,”船身轻轻晃了一下,司马笠柔声问道:“若我此去西蜀,诸事无果,当怎么办”
阿箬心头一颤,方意识到司马笠心中那最深的隐忧,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表现得淡定
第513章 被人盯上
闻言,司马笠当即否定道:“权倾朝野不适合你,权倾六宫比较合适!”
阿箬听明白了他言语中的深意,心中虽然胆怯,却不知怎地,口中竟下意识应了句:“好!”
司马笠浑身一怔,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又岂会放过阿箬此刻的允诺,于是他当即挑明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阿箬哭笑不得,却也不好与他争辩,便兀自沉默了。
他俩拥在一起,直到后半夜,阿箬实在困意来袭之际,她才推开司马笠,说想要起身走动走动,司马笠亦是有些困倦,便松开手臂,也跟着站了起来。
阿箬绕着甲板走了一圈,并未发觉什么不妥之处,心下便安定下来,她站在床舱之前,放下宝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看着她如此率性的一面,司马笠也不禁笑了。然而,一个懒腰未收,一个笑容未敛之际,船身却开始了剧烈的摇晃,阿箬重心不稳,只得迅速抓住一旁门框。而方才离手的宝剑,却一下子滑倒了甲板的右侧。
“怎么回事”阿箬下意识地问。
而甲板那头的司马笠亦是把住船舷,神情中透着严肃,“这一带多有浅滩,怕是撞见了礁石。”
阿箬心头大呼不妙,要知道,船行江上,礁石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想起了站在船舱之后控制船桨的元芷,于是大呼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半晌,她却丝毫未见元芷的答复。
见状,司马笠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迅速上前,捡起阿箬的宝剑,递将过去。而后带着她,从外侧绕过船舱,来到了甲板最末。
然而,一穿过甲板,两人便同时露出了差异的表情——只见甲板上无端多出八个身着黑衣的刺客,他们手持利刃,将元芷团团
第514章 落水
司马笠拍了拍阿箬的肩膀,道:“待会儿可能会有剧烈地抖动,你最好回到船舱里去!”
阿箬摇摇头,拒绝道:“无碍,我在此处陪你就好!”
看着她满脸的决然,司马笠不忍心拒绝,于是便道:“那你一定抓紧桅杆,除非桅杆断裂,千万不可松手!”
阿箬嗯了一声,而后按照司马笠的吩咐,谨慎行事。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便传来元芷的呼号声:“准备好!三、二、一,向左!”
原来,因为之前的风浪,他和司马笠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这会儿,一听见号令,司马笠便握住船桨,用力往左一摇。
船身有了微微颤动,只听前方的元芷又道:“向右,不要停!”
声罢,司马笠便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右猛力摇浆。这一回,船身剧烈抖动,比方才猛烈许多,阿箬只觉船只似乎在于礁石做着最激烈的搏斗,因为,它不仅左右晃动,甚至还出现了腾空而起的情况。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船身重重落于江面之上。此刻,司马笠不待元芷发出指令,便再次操作起船桨,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看得阿箬眼花缭乱,可没过多久,这船便恢复了平静,并逆着江水的方向,继续前行。
阿箬正要松口气,准备松开手之际,却听见前方甲板再次出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她当即意识到——刺客又来了!
她和司马笠交换一个眼色,男子便下意识往前方奔去。可是,司马笠还未跑开两步,他的身后便有数个黑衣人腾空而起,那身姿矫健,似乎比先前来的那一拨人更为厉害。
“小心!”阿箬来不及递还司马笠的长剑,于是只好惊呼一声,提醒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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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获救
阿箬一直在心头默默祈祷,不多久她的鼻腔之中渐渐有了一阵血腥味,随后她便见到了江流底部司马笠挣扎的身影。原来,司马笠的腿脚被降低的水草缠住,越用力反而越拔不出来,远远看去,仿佛是被江底恶魔伸出的一只夺命的手牢牢握住!
江水刺骨,司马笠又失血过多,所以,他很快便耗尽力气,不觉昏死过去。阿箬用尽全身力气向他游去,待靠近过后,她先是拍了拍司马笠的脸。然而,那人竟毫无反应,她不及多想,径直捧起那人脸颊,唇对唇,为他呼气过去。随着气流的增加,司马笠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缓缓睁开眼,盯着阿箬的眼睛却分明透露着疲惫!
阿箬朝他用力地挥手,然而司马笠却并无多大反应。阿箬十分清楚,若不能及时将他带出江面,那人定是撑不了多久。
于是,她调转方向迅速游向司马笠腿脚困住的地方,她一面注意不让水草绊住自己,一面又用力去拉扯缠在司马笠脚上的水草,然而,这些水草皆是生于江中的老物,不说成精成怪,却也异常顽固,再加上水中浮力相阻,又岂是阿箬可以轻易对付的。
阿箬咬紧牙关,努力迫使自己静下来,然而,随着体力一点点消耗,即便她的水性再好,也逐渐感觉到胸闷头晕,难以为继。
情势急转直下的当口,阿箬顺着水流一滑手,竟然意外地触到了藏于腰际的匕首,她灵机一动,喜从中来,当即拔出匕首朝着水草一阵猛割。水草再韧,也挡不住锋利的刀口,很快,司马笠的腿便重获自由。
阿箬
第516章 忍成这样
“司马笠!”阿箬轻呼一声,那人却毫无反应。
她心头十分忐忑,竟下意识猛然冲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清那人表情,于是只得伸出手试探一番,所幸,那人呼吸均匀,并无太大问题。
阿箬这才松了口气,倚在榻边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这间屋子很暗,既暗且破,除了方才昏暗的煤油灯外,便只有西墙之上有个小洞口,隐隐透出一丝光亮。那洞口亦是简陋无比,乍一看,似乎连遮挡之物都没有。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阿箬不禁思忖道。
然而,当即便有人推门而入,阿箬下意识站起身来,却将进来那人吓了一跳。
那人往后一缩,不住地揉眼,待看清那昏暗中的人影时,方才恢复了镇定。
“你醒了呀”听声音,是个朴实的青年汉子。
阿箬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指了指卧榻之上的司马笠,道:“他还没醒,情形似乎不大好!”
那人哦了一声,往屋里走了两步,“我叫张老大,是这水石村的渔民,今儿早上我出门打鱼见你们俩倒在江边沙地上,一看,果还有气,便将你俩带了回来。”
阿箬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发觉,此人果然一身短打,手里还拿着斗笠。
那人叹了口气,转而又说:“我瞧你们俩,你受的伤要轻一些,但是这位大哥,背后一道长长的刀疤,本失血过多,如今又被江水泡了,真真是危险万分!只可惜,咱们这个小渔村太过偏僻,方圆数十里内都找不着一个像样点郎中!”
闻言,阿箬心头猛然一紧,她二话不说,便伸手想去搬动司马笠的身体。
那张老大赶紧上前搭手,却又不明白她所做为何,“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想来,这个憨厚的汉子应该称呼谁都是大哥,所以阿箬也并不计较。她只道:“你且帮我将他翻过来!”
第517章 如出一辙
闻言,阿箬一个没忍住,竟噗呲一声笑得前仰后合,然而,就是这一笑,却连着手不稳,只见她一个不小心,便将瓶中药粉洒了许多出来,正好落在司马笠的伤口之上。
司马笠疼得呲牙咧嘴,又碍于情面不敢叫出声,故而只得将脑袋深深埋于被褥之中,以求那痛劲快些过去。
见此模样,渔夫张老大在一旁咧着嘴不住地笑,但他还是不由得赞叹司马笠那惊人的忍耐力。
阿箬心有愧疚,当即用面纱将药粉抹匀,而后将其伤口进行了仔细包扎。
“我们在江边打鱼的人,常常有个伤筋动骨,这伤虽然看起来麻烦,可只要将养得当,很快便会好起来的。”张老大鼓励道。
闻言,阿箬面上稍松泛些,替那人盖好被子道:“反正如今咱也走散了,不如你便在此将养两日,等到伤势好转,再行出发。”
司马笠考虑到这周围水域可能还有刺客,此时动身风险太大,便也不加反对。
阿箬站起身来,问道:“张大哥,我俩如今落难于此,多亏你仗义相救,大恩大德,将来必报。”
那张老大连忙摆手,笑道:“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在水里讨生活的人都愿意多做好事,也是为自己积福,不求回报的。”
阿箬点点头,内心却是十分欣赏这个朴实的汉子,“张大哥,不知我们如今所在的这个村子离夔州城有多远”
那渔夫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不远不远,从此处到夔州,划船只需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阿箬沉吟半晌,脑海里却已迅速盘算出她们具体的位置。
她瞥了一眼榻上的司马笠,而后径直从衣带间取出一锭银子,“张大哥,我们落难水中,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这锭银子还请收下!”
那张
第518章 供出来
“麒麟四卫”阿箬颇有不解。
“麒麟四卫虽是我的亲信,但他们武功底子全都来自于大内密营。”
阿箬惊诧万分,但她同时却也不得不接受司马笠所做出的这个判断——这些人,都是大兴皇帝司马佑派来的。
司马笠长叹一口气,而后道:“从司马策出现在会稽军营的那日起,我便已经意识到——父皇对我心有忌惮,只是我没料到,他记恨于我竟到如此地步。”
阿箬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怜惜,“这些也不过只是你的猜疑罢了,世事如何,还不好妄断。”
司马笠轻笑一声,自嘲道:“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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