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临安九家
这人正是先前领命,要前来蜀中的容隐之。
他垂眸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神中尽是疼惜与不忍,良久,他才幽幽道:“箬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阿箬自来蜀中以后,成日里思考着复国报仇,旁人眼里看她,是一味的冷淡沉默,有时候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如此以为。然而,今日见到容隐之,听他再唤一句“箬儿”,阿箬不禁鼻尖一酸,瞬间就掉了泪。
“容兄,”她抹去眼角的泪,哽咽着道:“你又未做错什么,为何要道歉”
容隐之亦伸手,接住了她脸颊滑落的一颗温热的泪珠,“箬儿,那时候若我在,或许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阿箬唏嘘,只道:“容兄,如今错已酿成,又何必再言如果。”
闻言,容隐之终是叹息一声,不再说下去。
气氛有些凝重,阿箬亦觉自己方才有些决绝,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容兄如何来的蜀中,为何我竟一点也不知情”
容隐之笑道:“说来惭愧,我早早就请命前来,可行至夔州城外,却被蜀军,不……现下当改名为凤军,
第687章 不可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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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抑制着怒火,才不至于失态,“阿箬,你让开。”
阿箬未动,“离忧,此人,不可伤。”
“你可知,他偷偷摸摸来蜀中,是做什么的”
阿箬抿抿嘴,答道:“岂会不知,但……不可伤他!”
离忧眉头紧蹙,似乎比方才更要生气,“元青箬,大兴军队已压阵于夔州下游,双方相持不下,都在等着合适的时机给对方致命的一击,此人乃是司马笠的心腹,抓了他,正好可做人质,胁迫于斯。”
阿箬攥紧了拳头,坚定地回答道:“离忧,夔州之围我已找到了解决之道,不必使用这种手段。容兄于我有恩,绝不可动他!”
离忧实在克制,他也不是真的要与阿箬起冲突,否则按照他的功夫,就算阿箬和容隐之加起来,也是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谁知,当此之时,容隐之竟往右跨了一步,离开了阿箬的保护范围,说时迟那时快,离忧亦立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逐凤楼主!”容隐之语气温和,还不紧不慢地作了一揖。
“果然是世人赞誉的翩翩公子,刀架在了脖子上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听起来是离忧的赞美之词,实际却是**裸地挖苦。
“离公子,鄙人至此,确实受太子之托,然则,亦是自己请命。”他不惧脖颈长剑,转头看了一眼阿箬,“我亦知道,你们心底的仇恨是难以化解的,若非两军对垒,大兴全胜,你们也绝无停下来谈判的可能。所以,我来此,根本没有想过要真正地劝服你们,我只是……想来看看自己挂念之人罢了。”
阿箬睁大眼睛盯着容隐之,心中酸楚,自难言说。
“如今,我见她安好,心里也无甚遗憾了,若她同意,就算将我抓去做个人质,亦是可以的。”
阿箬一听,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臂,道:“容兄,你在说什么……”
对面的离忧冷哼一声,像是看了场笑话一般,“阿箬,他既愿意,你又何苦拦着”
阿箬厉声道:“离忧,我不管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既是我的客人,你动他便是动我,你若要把他送去做人质,我便也跟着一道去。”
阿箬这话
第688章 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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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在芷兰宫中想了整整一日,最终还是在决定去天牢,会一会左麒麟。
那日,左麒麟本与容隐之一道偷偷潜入芷兰宫,不料却遇上了离忧安插的守卫,混乱中,容隐之率先逃脱,而左麒麟却不得不与守卫厮打,最终,离忧亲自下场,捉住了左麒麟,如今正关押在城中天牢之内。
黄昏时分,阿箬换了一身轻便的服饰,骑着马,悄悄往天牢而去。这座天牢本是昔日诸葛家的一座地下仓库,用于储存需要避光而放的药材。大兴建立之后,诸葛有我隐匿蜀中,却将这原本的仓库腾空,用做牢房之用。后来,阿箬也是偶然间听离忧提到,这座天牢中关押的人大都是诸葛一脉中亲近皇室的支系,或者就是诸葛有我清缴出来的朝廷的眼线。
当时,阿箬便不禁一怔,只不得不感慨,诸葛有我此人的雷霆手段。
“陛下——”阿箬站在牢门之前,便有看守的士兵上前行礼。
她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那士兵神情拘谨,语调站姿皆是毕恭毕敬。
“前天夜里可有犯人从芷兰宫被押解而来”阿箬沉声问道。
“却有一个刺客模样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被押了过来。”
离忧武功虽高,但左麒麟亦是不差,他被打得一身重伤,只能说明离忧是卯足了劲头下了狠手。
“带我去见他。”阿箬命令道。
然而,那士兵却犯了难,“陛下,这……”
“怎么回事”阿箬不解。
“陛下来得不巧,那人犯昨儿晚上就被运走了。”
“运走了”阿箬追问,“运去了何处,什么人运走的”
“是逐凤楼主带人过来的,至于运去了何处,小的并不知情。”那士兵胆战心惊地解释道。
“你不必为难于他,有什么直接来问我便是。”阿箬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便听见离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过身去,只见那人亦是单骑而来。
见士兵知趣地退到了一旁,阿箬亦三步走上前去,追问道:“离忧,你将左麒麟绑去了何处”
离忧眉眼一挑,颇有些不悦地问:“
第689章 情深微苦
阿箬有十天没有见离忧,然而,十天过后,当离忧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的,却是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司马笠亲自领兵,三日后就到夔州前线。”
自西楚复立以来,阿箬便遣将于夔州水道筑起了四层防线。如今司马策谋反,他的凉州军队驻守在大兴西北,所以,夔州成了大兴入蜀的唯一通道。虽然阿箬派去夔州驻守的是夏侯诀,但大兴助守于此的将士却也不弱。两相对峙的情况之下,谁也没有讨到彩头。
大兴军队本也打算保持镇静,可谁知,情形在离忧放出左麒麟之后急转直下。先是西楚凤军的激进应对,每隔不久,夏侯诀便会派兵出去夔州大兴营地骚扰一番。大兴守将自然咽不下这窝囊气,于是也会派兵悄悄潜伏到凤军营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么一来二去,将双方将士都惹火了,只盼着各自背后的主子能一声令下,让他们痛痛快快干上一仗。
左麒麟被人救起的第二日,就忍着一身的伤快马加鞭回了帝都。
司马笠一见到他,脸色骤变,旁人不查,他问起话来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你见到她了”
左麒麟艰难拱手,却被司马笠强制要求坐下,“微臣无能……并未见到元姑娘。”
“容隐之呢”
左麒麟将容隐之的情形如实告知了他。闻声,司马笠的神情很是怅惘,他静默驻立于斯,显得很寥落。
左麒麟没有见到阿箬,这也就意味着,他没能够告诉她元芷被杀那日的具体情形,也没能够告诉她后来那一张通缉令是怎么一回事,这些误会都没有解开,她又如何能得知自己的心意呢
“殿下,是小的无能……”左麒麟有很深的愧疚,当即便要跪倒请罪。
司马
第690章 学不会
司马笠在情思小院醒来的第二天,便径直去了皇帝司马佑的寝殿。他跪在皇帝卧榻之前,做一副义愤填膺之状,细数蜀中乱贼之过,并请求司马佑允许他领兵平叛。
经过这些天的静心修养,司马佑的神色已经大好,他倚在卧榻之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急着下结论。
直到司马笠再次请求,他才屏退左右,缓缓开口说道:“笠儿,这趟子乱可不好平,诸葛有我树大根深,经营蜀中多年,不是你凭着一时意气就可对付的。再有,那逐凤楼中人,和……元青箬对朕对你皆是满心仇恨,他们势必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司马笠垂手站着,他的心意很坚决。
“朕能理解你的苦衷,亦能体会你的心情,昔日,朕就担心她居心叵测,所以才千方百计阻挠你,如今看来,一切似乎都成真了,你还要那般坚持吗”
司马笠心头一颤,他意识到,司马佑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
“父皇,儿臣,想结束这场乱局。”司马笠哀哀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若不是当初那些阴差阳错,他与阿箬早该新婚燕尔甜蜜幸福,又何来今日这般乱局呢
司马佑看着他,心理难免揣摩这话是真是假,又有几分分量。但最终,他选择了相信。
“笠儿,跪下!”
闻言,司马笠双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
“父皇,为难过你。”这是一个陈述句,说明司马佑也认同当初自己行为的武断。
司马笠无言。
“父皇,也废黜过你。”
一场废黜,几多磨难,他犹然记得,故也看透了许多事。
“父皇,并不是个好父亲。”
自打谢绾绾离世,司马佑虽重视他,但更多的时候,是对他的考验与鞭策,父子俩,很少有真正意义上充满温情的相处。
“无论你心中对我有何评判,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相信。”司马佑神情非常郑重。
司马笠微微抬起头,注视着他。
“从
第691章 呓语
“至于那个叫元青箬的女人……”皇帝顿了顿,带着思量。
司马笠不自觉地抬头望着他,眼神中甚至充满了期待。
“如今我已铲除了元芷,若你能想办法铲除蜀中和逐凤楼的势力,让她失了后援,你想将她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司马笠很惊诧,没想到这个皇帝如此轻易就改了口。
“只是,这样的出身是不能再用,而且,你也绝不可以立她为后。”司马佑正色道。
司马笠不由得苦笑一声,心道:“不能立她为后,我做这皇帝也就无甚生趣了。”
但这话是不能与司马佑说的,左右先得让他答应自己领兵去夔州。
司马佑看着司马笠,见他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亦判定他心中定有不平,于是又言:“父皇也曾年少轻狂过,亦知道你心中此刻深情难泯,但时间会洗平一切,若干年后,你就会发觉,只有眼前拥有的,才是世间最重要的。”
司马笠心中一凛,脱口就问:“那在父皇心中呢,您对母后的情意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司马佑一愣,脸上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朕对你母后的情意怎会有假,朕与她又岂是你和那元青箬可比的”
司马笠不想与他争辩,故而只得抿着嘴,很是静默地伫立在原地。
皇帝又叹一口气,最终道:“你明日便领兵去吧,记住,此一战,乃是你建立军功的良机,切不可白白浪费了。”
司马笠这才拱了拱手,回答道:“是。”
司马佑没再看他,径直躺在了卧榻之上,道:“你去吧,去将曾为炯叫来。”
容隐之如今不在朝中,曾为炯又值得担起重担,遇见这种需调兵遣将的军国大事,自然需要由他来拟旨。
司马笠拱了拱手,退出了寝殿。
待到周围无甚人手之际,司马佑有些孤寂地仰头望着房顶,喃喃说了一句:“唯此情不忘,方才有今日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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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终于见面了
刚到夔州营地的那晚,阿箬与一众将领议事完毕,便打发众人离开,自己又去了容隐之营帐。
她总担心离忧会为难容隐之,所以不敢把营帐设得太远。然而,她一进去,却发觉营帐之中空无一人。阿箬有些着急,忙去问帐外侍奉的兵士,那小士兵看见阿箬,不免紧张,连答话的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陛下……方才容公子见您帐中议事,没有去打扰,便说独自出去逛一逛。”
“逛一逛”
阿箬下意识地重复,不觉心道:“夔州一带地势险峻,白昼里尚有野狼出没,更何况这三更半夜”
“容公子往哪个方向走了”
小士兵一愣,但很快指着东面的山坡道:“小的瞧见,他是往这个方向……”
阿箬顾不得其他,赶紧顺着小士兵手指的方向而去,很快,她便出了营地,步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顺着一条细密的碎石路,很快,阿箬便到达了东面山坡的顶端,那顶端甚为平坦,天上月光一照,竟也比来时的上坡路更敞亮一些。
阿箬左右望了望,很快便发现不远处有个颀长背影,披风及地,疏淡悠远,他静静伫立于彼,似乎正仰头望着天际的月光。
阿箬看得有些呆了,这般天人模样,瞬间便让她想到了初遇时那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容公子。她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她,但她并没有收敛气息,所以容隐之应该立刻就能知道她来。
“箬儿,外间天凉,你可有加件外袍”声音落了,那人才缓缓转身,正面对着她。
阿箬方才走得急,哪里还能加上外袍,故此刻只是寻常单衣,立于风中。
“容兄,我皮糙肉厚,不碍事。”她笑眯眯地说。
容隐之噗呲一笑,似被逗乐,“哪有姑娘家用‘皮糙肉厚’来形容自己,更何况,我的箬儿从来便是个孱弱的美娇娘。”
阿箬眼皮一抬,“容兄莫不是亡了初见元青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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