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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佛佛
龟孙竟然真的追来了,容不得多想,抓起脚下一小石块奋力抛了过去,心道打死你这祸害,我就离家出走,确切的说离开李家。
手法还挺准,那石块直奔对方面门,不料人家却轻松接住,还怒问:“谁敢偷袭?”
声音不对,三春仔细看,这人穿长衫,不是穿短褂的贵才,打错人了。
而那人业已发现她,奔来,以三步之遥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问:“说,为何偷袭我?”
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三春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回头看看逃跑的路径如何,确定没有绊脚之物,这才转回头来道:“三更半夜,翻墙而入,不是贼便是匪,不是偷东西就是偷情,所以我才偷袭你。”
对方给她一番话逗得哑然失笑,指着自己:“我会偷东西?我会偷情?”
三春轻蔑的看他:“人不可貌相。”
对方作势抚了抚头顶,一个极其自得又自恋的姿势:“你的意思,我长的还不错?”
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三春冷颜相向:“你是谁?为何三更半夜偷偷潜入我家里?”
那人道:“我走前门,奈何门子不给开,只好从这里进入,我是来找李忠的,你是他什么人呢?麻烦前头带路。”
看三春穿戴朴素却气势凌人,所以不确定其身份。
三春回答的很干脆:“我二叔不在家。”
那人重新将她打量:“你是李忠的侄女?他去了哪里?我得知他最近回了京城的,是以过来找他,多少年的朋友,很是想念。”
本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春想,虽然这家伙有点吊儿郎当,总归是李忠的朋友,心性不会差太多,也或许李忠的这个朋友可以救他的命,毕竟那个果郡王是靠不住的,他是雍正皇帝的弟弟,他定然同雍正一样,嗜血如命滥杀无辜残暴不仁昏庸无道,三春问:“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叫……云啸。”
微乎其微的一个停顿,三春即感觉他大概化名了,想着李忠同神鞭张的关系,他的朋友化名也情有可原,三春犹豫下,还是实话实说:“云大侠,我二叔出事了。”
云啸谦逊道:“大侠可不敢当,你可以叫我云大哥,李忠出了什么事?”
三春便将李忠给巡捕衙门抓了的事简单说给他听。
云啸听罢若有所思,然后道:“既然李忠不在家,我就告辞了。”
他说完拔腿走向北围墙,至墙根下,徐徐回望,粲然一笑,星月无辉,随后纵起身子飞跃而上,淡色的长衫猎猎,他站在墙头又往这里看了眼,最后跳了下去。
三春惊愕,那么高的墙他竟然能一跃而出,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一阵风袭来,如凉水灌入身体,三春打个寒噤,方想起自己该回去了。
等回到住处,刚进院子即觉着不对劲,窗户上人影幢幢,且不是一个两个人,她心里打鼓,贵才没有走?
站在院子里迟疑下,那么多人,大概是大春和李孝来了,不怕贵才。
推门而入,果然是大春、二春和李孝,还有崔氏和小福,而贵才,脑袋上包着一块破布,脸上的血迹还在。
见三春回来,贵才用手一指,先下手为强的吼道:“她杀了我竟然还敢回来!”
炕上的二春正在吃三春留做夜宵的糖包,觑眼贵才:“你这是诈尸吗?死了还能说话。”
贵才语结。
大春朝妹妹发火:“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她是想杀贵才,不过是没得逞罢了。”
二春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埋头继续吃糖包。
大春叉腰看三春:“说,为何要杀贵才?”
三春平静的看去贵才:“说,我为何要杀你?”
大春怒道:“我在问你。”
三春根本不屑她的气陷:“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仇,他说我杀他,总得为了点什么。”
贵才早打了腹稿,此时就理直气壮道:“你勾引我,我没干,你一怒之下就想杀我灭口,因为你怕我到大爷跟前告你的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凭空出来个私生妹都已经难以容忍,还垂涎自己相好的男人,大春暴跳如雷,方想骂,见贵才给她递个眼色,知道自己不能在父母跟前泄露同贵才的事,于是闭嘴。
三春哼的冷笑,向李孝问:“您也信这种无稽之谈?”
崔氏撇嘴道:“这可说不准,本来想勾引二爷的,可是二爷忽了巴成了二叔,李家的二奶奶做不成,只好勾引伙计。”
小福一旁添油加醋道:“三小姐,如今你也是主子身份了,怎么会看上一个伙计呢?虽然贵才长的俊些。”
一句话将三春勾引贵才的事,给出了个十全十美的理由。





京华春恨 055章 他是好人,但你也得离他远点。
众口一词,皆认为三春垂涎于贵才的貌,勾引未果便恼羞成怒下了狠手,且你一言我一语对声讨三春,崔氏觉着有其父必有其女,当初李孝同别的女人偷着相好才生下三春,而大春更是厉声告诉三春:“赶紧离开我家,否则就抓你见官。”
有话说,家有千口,主持一人。
谁说什么都没用,三春的去留还得看李孝的,崔氏道:“子儒他爹,你倒是放个屁。”
二春咽下最后一口糖包,作势捂着鼻子看向父亲。
一直闷声不响的李孝坐直了,道:“扣掉贵才拢共七两银子的工钱,赶出门去。”
众人愕然,继而哗然。
大春率先喊道:“爹,三春的错,你为何责罚贵才?”
崔氏也很是不忿:“子儒他爹,三春虽然是你女儿,但你也不能如此偏袒。”
李孝冷冷的问:“你们觉着贵才的样貌比果郡王还好看?”
众人没见过允礼,但知道李孝如此问,便足以证明那果郡王定是风雅俊逸,所以谁都没吭声。
李孝再问:“你们觉着贵才比果郡王富有?”
这个谁心中都有数,果郡王啊,当今皇上的弟弟,又深受皇上倚重,大春和二春经常去王府送猪肉,人家的厨房都是富丽堂皇。
李孝三问:“你们觉着三春会为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奴才,而对不住果郡王,要知道三春可是即将嫁入果郡王府的。”
众人面面相觑。
李孝最后道:“再说贵才是在三春房中出的事,他若是心无杂念,何必大晚上的来三春房里呢。”
一语道破真谛。
见大家都默不作声,贵才慌慌张张的看向大春求救,大春却砸吧下嘴,没了言辞,贵才即使平素舌灿莲花,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圆满了,垂死挣扎道:“大爷,你这是包庇你女儿。”
就见李孝挥手就是一耳光,打的贵才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傻傻的看着他,李孝怒道:“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三春看过来,心底一暖,接着又有些歉疚,虽然自己出于无奈才骗人,可毕竟是骗人了。
大春伸胳膊想护着贵才,终究还是忌惮父亲的脾气,缓缓放下胳膊。
贵才孤立无援,给辞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自己苦巴苦熬的干了一个多月,前次果郡王府农具订单他的工钱该是五两银子,后来果郡王府又续订了一批农具,李孝答应再给他和昌顺各二两银子,前后合计七两银子,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脑袋还差点给开瓢,他不甘心,正想说什么,听脚步踏踏,李忠在外头嚷嚷着:“我回来了!”
贵才心里一哆嗦,二爷可比大爷生猛,且二爷对三姑娘更是宠爱有加。
李孝也不失时机的道:“还不滚,二爷的拳头可比我硬。”
贵才连忙跑了出去,李忠没防备突然蹿出来个人,差点撞到,见是贵才,骂了句:“见鬼了吗,跑的这么快。”
贵才哪里还敢搭话,嗖嗖的跑走了。
李忠稀里糊涂,不知发生了什么。
房内的人已经悉数奔了出来,三春更是一马当先,冲道他面前兴奋道:“二爷您回来了。”
李忠哈哈一笑,突然沉下脸,佯装嗔怪:“叫二叔。”
当他的面,三春还真叫不出口,所以只抿嘴而笑。
李孝也过来道:“老二,你活着呢。”
李忠瞪起眼珠子:“多新鲜呐,跟你面前站着这么大一坨,当然活着。”
李孝道:“是果郡王救的你?”
大家都这么认为,李忠却道:“不完全是,牢里那几个供出我的反贼,听说畏罪自杀了,还留下遗书,说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只因曾经都在江湖上混,发生过口角,这次就故意陷害我,那几位死了,没了人证,王爷就让孙尚荣下令放了我。”
三春若有所思,只听说老病而死之人会留有遗嘱,没听说大牢里的犯人临死还留下遗书替对手澄清,这事可真是蹊跷。
无论怎样,李忠无罪释放,他也知道家里人挂念,所以连夜赶回来报平安,忽然想起刚刚贵才急匆匆跑了,便问李孝:“你们今晚都在三春这里作何?怪才更是古里古怪,见了我连句招呼都不打。”
李孝重重的叹口气:“那畜生竟然想欺负三春,还反咬一口,让我给撵走了,这都怪我,当初瞎了眼招他进门。”
李忠上下打量三春。
三春见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脸色也铁青,忙道:“您放心,我好好的。”
李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撸胳膊挽袖子,转身就走,三春急忙抓住他:“他已经给撵走了,还扣了工钱,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说老太太还惦记您,还不赶紧去上房看看,老太太怕是现在还抹眼泪呢。”
李忠长长的出了口气:“行,先让他多活几天,我去看看老太太。”
他死而复生,一家子欢天喜地,李老太太甚至破天荒的叫周嫂子下厨炒了几个菜,还将压箱底的一坛子酒拿了出来,就在上房临窗大炕是放了张老榆木的桌子,大家团团围坐,吃吃喝喝,好不畅快,吃罢饭还打了会牌,真如过年般热闹。
一折腾,快天亮,李孝还得早起出城收生猪,他便回房歇着,他一走,其他人也散了,且大春一直闷闷不乐的,李忠也对三春道:“走,二叔送你回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一坛子酒,他吃了多半,微醺,脸色红彤彤的,拾起地上角落的笤帚掐断一根,剔着打着饱嗝。
三春没有拒绝,是有话想对他说,二人离开上房,一路慢慢走,三春带着些狐疑道:“今晚有个叫云啸的来找您,您说,牢里的事,会不会是他做的?”
李忠神色一凝,愣愣的杵了一会子,问:“他来过?”
三春点头:“才离开。”
李忠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他下手不会那么快,救我的另有其人。”
突然脸色一冷,喝令三春道:“记住,以后离他远点。”
三春不解:“他可是您的朋友。”
李忠道:“朋友也不行,你离他远点就是。”
三春迷惑:“他不是好人么?”
李忠道:“他是好人,但你也得离他远点。”
三春茫然:“为何?”
李忠解释不清,火气上来:“甭东打听西打听,记住我的话就行。”
三春吓了一跳,忙说:“记住了。”




京华春恨 056章 江湖光棍
一场虚惊,李忠无恙,只是他同孙玉珈的婚事搁浅,孙尚荣说,监牢里那几个反贼死的蹊跷,此案待查,李忠也被限制了自由,最近不能离开京城。
他本也没打算离开京城,于是老老实实的在王府教他的功夫,听说抽空找到贵才,将贵才打的剩下半条命。
这事传到李家大宅,大春不敢明目张胆的哭,但敢大大方方的向三春发难,经常鸡蛋里挑骨头的为难三春。
可是她低估了三春的心智和忍耐力,无论她怎么刻薄,三春都能四两拨千斤的化解。
这样一闹,就到了三天头上,早起的三春穿戴衣裳,突然掉下一物,拾起来看,见是当票,猛然记起已经将自己当给裕仁当了,今儿可是限期,好在银子一文都没用,赶紧去将自己赎出来,她草草洗漱一番,又跑到铁匠炉向李孝告假,李孝准了,待想离开,大春却突然出现,叉腰横在她面前问:“哪儿去?”
三春道:“一点小事。”
大春啐了口:“蒙谁呢,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偷着看戏。”
三春明知道她这是故意刁难,也不气,淡淡道:“今儿街上没戏看。”
大春怒视着:“那也是出去顽。”
三春平静如常:“真不是出去顽。”
大春不依不饶:“那去作何?”
三春顿了顿,有点难为情的,道:“那个……其实是果郡王约的我。”
大春怔住,随后扭身回肉铺忙活去了。
三春得意一笑,原来这个果郡王还是味灵丹妙药,专治这种专横跋扈,赶紧跑回内宅,取了一文未动的百两银子急匆匆往裕仁当而去。
也不算远的距离,这时辰街上行人不多,眼看快到了,她正走的匆忙,冷不防给一人抱住了腿,唬了一跳,垂目去看,见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仰着满是污垢的脸看着她:“姑娘,行行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三春道:“抱歉,我也没吃早饭呢。”
抽身想走,那乞丐爬着跪在她面前:“三文钱一个火烧,您不会三文钱都没有吧。”
三春见他紧盯自己怀中的包袱,忙往后退了步:“出来匆忙,没带钱。”
并非撒谎,她存下的那点钱果真没带。
老乞丐呜呜哭了起来:“我天不亮就过来乞讨,想要点钱买两个火烧回去,我那老婆子病重,怕是熬不到明天了,她说她就想吃天福瑞的驴肉火烧,我真是无用,连她临死前这么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没脸回去见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见三春并未动容,老乞丐便朝旁边的一堵墙冲了过去。
老天,来真格的,见死不救如同草菅人命,三春忙喊:“等等!”
老乞丐急忙刹住脚步,回头以哀怜的目光看着她。
三春哭丧着脸:“老爷子,我这些钱是赎命的钱。”
老乞丐再次朝那堵墙冲去。
服了你,三春又喊:“等等!”
老乞丐又刹住脚步,回头再看她,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嗔怒。
三春讨好的一笑:“打个商量,你先别忙着死,等我将自己的命赎回来,我回家给你取钱。”
见老乞丐怀疑的看着她,三春指着不远处的裕仁当:“真的,我将自己当给他们了,今天是期限。”
老乞丐突然笑了,满是嘲讽的意味:“你打量我老糊涂是不是,世上有当衣裳当首饰的,哪有当人的。”
三春起誓赌咒:“真的,童叟无欺,我不会骗你。”
老乞丐火起:“本来你我素不相识,我死了也与你无关,可是你一再的戏弄我,士可杀不可辱,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挺有气节,三春简直哭笑不得:“老爷子,我怎么戏弄你了?”
老乞丐道:“你两次喊住我,我以为你会给我一点活命钱,可是你根本不给,这不是戏弄是什么。”
说完,眼含热泪的唤了句:“老婆子,若有来世,我给你买一箩筐的驴肉火烧,让你撑死也别饿死,可是现在我连一文钱都没讨到,我先走一步了,咱们奈何桥上见。”
一头撞向那堵墙,手臂却给三春死死拉住了,他回头怒视:“你到底想怎样?”
三春万般无奈的摸出一块银子,足有十两,太多,重新去摸,没有少的,裕仁当给她钱的时候,个个都是十两一锭,她问老乞丐:“你需要多少钱?”
老乞丐盯着她手中的银子,目光更加不友好:“一两足够了,给老婆子买两个驴肉火烧,再买两个梨子,让她吃饱了再死。”
三春手一伸:“那你找我九两银子。”
老乞丐瞪起了眼睛:“莫说九两,一文钱我都没有。”
三春犹豫着,老乞丐突然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银子,掉头就跑,须臾没了踪影。
那身手……三春傻了眼,忽然明白自己碰到了江湖光棍,感叹,自己整天的骗人,今天却给人骗了,自作孽不可活,报应不爽。
认倒霉,抱着包袱去了裕仁当。
刚进门,里头的朝奉听见了,由高高的柜台上探出头来,认出是她,问:“赎当?”
三春点头:“是。”
朝奉找出写好的凭据,即当票。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闻,当的竟然是人,因三春当时不肯留在当铺,所以这个买卖不同于当首饰当衣物,当票三春手里一份当铺存留一份作为凭据,那朝奉将当票递给她:“银子呢?”
三春高举着包袱,赔笑道:“不好意思,少十两。”
朝奉立即将当票收回,接过包袱打开看看,果然是九十两,道:“少一文都不成,你没法赎当了。”
三春忙说明自己缺少十两的理由:“那钱不是我挥霍了,而是接济了一个老乞丐,他说他老婆快死了,需要钱来救命,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给了他十两银子。”
还以为自己这种行善积德的事会感化对方,孰料那朝奉冷冷道:“那是你的事,我们这是买卖铺子,规矩是,少一文钱都不能赎当。”
三春想想自己存下的私房钱也不够十两,李孝那么抠门,也不会借钱给自己,李忠又不在家,该怎么办呢?
无奈的搓着手,突然想起身上那块玉佩,灵机一动,掏出来道:“这样吧,我把玉佩押在这里,然后回家取钱凑够百两。”
取钱是借口,偷钱是目的。
那朝奉接过她递上的玉佩看了看,突然变了脸色。




京华春恨 057章 徐锦盛其人,卿玉楼其人。
裕仁当后宅花厅。
少东家徐锦盛正同一个人说话,那人就是方才于街上抢走三春十两银子的老乞丐,此时他已经洗漱干净,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将那十两一锭的银子双手捧给徐锦盛道:“少东家给的差事,幸不辱使命。”
徐锦盛轻轻一推:“卿爷留着便是,另外那三十两的酬劳,等下我叫人拿给你。”
那卿爷也不客气,道了声多谢就将银子揣入怀中,哂笑道:“倒了名号,混不下去了,若非少东家三天两头的接济,我那一家子怕是都饿死了,少东家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卿某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锦盛呷口茶:“卿爷不必介怀,谁人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一天卿爷又可以东山再起呢。”
卿爷,本名卿玉楼,京城有名的四大戏班之一卿家班的班主,当年曾红极一时,因戏班演出时某个角儿突然亮出利刃杀了当时正在看戏的某个官宦,他受牵连,锒铛入狱,后来事情查明那杀人的角儿是反贼假扮,他得以释放,但卿家班也就此解散,出了人命官司,经过血腥之灾,谁还敢去他的戏班看戏,他一家子的生计成了问题,亏得非常仰慕他的徐锦盛帮助,他一家子得以有了吃穿用度,所以他现在对徐锦盛是唯命是从。
听徐锦盛安慰自己,卿玉楼长叹:“难喽。”
此时那拿着三春玉佩的朝奉进了后堂,徐锦盛晓得有事,便叫人带着卿玉楼去取他那三十两的酬劳。
待后厅没了旁人,徐锦盛问:“李小姐来了?”
那朝奉将玉佩呈给他:“少东家您看。”
徐锦盛接过看了看,口中咝了声,皱起眉头:“这,哪儿来的?”
那朝奉说明原委,三春差了十两银子,因不能赎当,便想将此物压在当铺,然后想回家取钱凑足百两。
无钱赎当,或是过期不赎当,当铺按例是要扣下所当之物的,三春当的是人,当铺就要扣下她,三春无奈才想将玉佩押给当铺然后自己去弄钱。
徐锦盛暗想,自己指使卿玉楼假扮乞丐骗那李三春的银子,无非是为了想将此当成为死当,如是那李三春就可以成为自己的人,虽然他原配侧室都有了,也还是给三春的清丽吸引,乍然一见,惊为天人,遂想据为己有,只是这玉佩分明是宫中之物,上面刻着内廷玉作四个字,且这种极品羊脂玉除了宫廷市面上根本见不到。
徐锦盛惶然,这李三春到底是何来头,为何拥有宫廷之物?
那朝奉见他默然不语,道:“少东家,李小姐还在前头等着呢,您看这事……”
徐锦盛将玉佩还给朝奉:“告诉她,十两银子就免了,她也是为了接济那个乞丐,让她赎当吧。”
那朝奉应声出去了,徐锦盛却吩咐门口侍立的长随小厮:“备车,去怡亲王府。”
再说那朝奉拿着玉佩来到前面,告诉三春:“咱们少东家菩萨心肠,姑念你少了十两银子也是为了接济旁人,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所以少东家说,你可以用九十两赎当。”
三春当即大喜,接过朝奉还给她的玉佩,开心的离开了裕仁当。
一路哼着小曲往家走,冤家路窄,竟然在街上碰到了从裕仁出来的卿玉楼,虽然卿玉楼衣裳也换了,脸也洗干净了,腰板也挺直了,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三春还是感觉出此人眼熟,仔细回忆,没想起对方是谁呢,卿玉楼也望见了她,见她死盯自己,做贼心虚,卿玉楼撒腿就跑,他原是武生,身上有些功夫,跑的极快。
三春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骂了声“老杂碎”,拔腿就追,卿玉楼跑的快,三春跑的也不慢,以前寄居乳母家中,后来乳母没了,她给乳母的儿子撵了出来,无依无靠,流浪为生,混过江湖的人,什么事没遇到过,跑的快是保命的首要条件,所以她虽然没追上卿玉楼,却也能瞄着卿玉楼的身影,边喊边追:“站住,敢在太岁头上动银子,今儿非拉你去衙门说理不可。”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街上行人纷纷驻足看热闹。
跑了一会子,拐入一条胡同,卿玉楼正想跳墙逃,却给另外一人喊住:“爹,娘等你拿钱回去买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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