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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佛佛
允礼挑起剑眉,感觉不大像。
李忠心领神会,忙解释:“您的那条染了血污,三春说洗不干净了,另做了这条,她还说料子没有王爷您那条好,争奈买不到那种料子,所以要我代她对王爷说声抱歉。”
允礼取了汗巾在手,他方才感觉不像的并非是料子,而是上面绣的图,原先依稀记得是芍药花,这条却是四君子,横竖只是条汗巾,他也万般没想到三春会还给他,于是随手放在书案上,同李忠说起其他的事来。
等交代完毕,李忠告退而出,刚好在门口遇见了钮钴禄氏,他忙打个千:“奴才见过大福晋。”
因李忠救过她,钮钴禄氏对李忠怀着别样的情感,和颜悦色道:“好好的当差。”
李忠再次施礼:“嗻。”
钮钴禄氏就挥手让他去了,而自己就进了书房,见了允礼先夸李忠:“他一副憨厚老实相,怪不得孙家小姐为他矢志不嫁呢。”
允礼心里有事,允祥沉疴不治,今天亲自登门是为了将自己身上的担子托付给允礼,本想向雍正举荐,又恐允礼已经身兼数职分身乏术,所以今天来先问问允礼的意思,允礼当然婉拒,不是他担不起那些事,而是怕自己管的太多容易让人怀疑,或许,他更怕雍正怀疑,九子夺嫡,何其惨烈,雍正这个皇位得来不易,他难免怕别人对他存有反意,容易草木皆兵,所以后世之人才说,康熙累雍正苦。
听钮钴禄氏说起孙家小姐,允礼一笑,那笑容极为稀薄,似有若无的,道:“你还一心想让我纳了孙家小姐,原来人家是心有所属。”
钮钴禄氏为此也觉着在允礼跟前抬不起头来,道:“谁成想孙家小姐是那样的人呢,一个大家闺秀,竟然想嫁个奴才,听说可把孙大人和孙夫人气坏了,恨就恨那孙夫人故意将此事隐瞒,差点让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进了王府。”
允礼睇她一眼:“你这话未免有点过,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就是不贞不洁了。”
钮钴禄氏心道,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孙玉珈竟然大胆喜欢一个奴才……这话没等说出口,忽然发现书案上的那条汗巾,一直以来,允礼的穿戴都是她亲自打点,所以感觉这汗巾很陌生,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看,不认识,问:“这是谁之物?”
允礼淡淡道:“我的。”
钮钴禄氏相当纳罕:“爷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操持,若何没见过这条汗巾呢?”
允礼也突然想起来了:“之前那条,那晚抓神鞭张误伤了个丫头,我就将汗巾给那丫头包扎伤口了,谁知那丫头见我那条血污洗不干净,就另做了这条还回来。”
听说是个女人,钮钴禄氏咕噜下眼珠子,问:“那丫头来过?”
允礼摇头:“未曾,她是铁匠李家的,这汗巾是由李忠帮着还回来的。”
钮钴禄氏仔细看汗巾的裁缝和绣工,啧啧道:“手倒是很巧,料子忒差,怎配王爷用呢。”
允礼已经取了书在看,淡然道:“你不喜欢就丢了吧。”
钮钴禄氏却收了汗巾在袖子里:“料子不好,绣工却好,丢掉怪可惜的,留着吧,赏下去也是好的。”
允礼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看书,其实他也并没有看得进去,心里想的却是三春,那个谜一般的李家婢女,倘或她真是吕家小姐,她该在江南,吕家虽然满门抄斩,可还有些远亲可投奔,或者她该在山东乳母家里,即使乳母没了,乳母还有儿女,她来到京城到底是因何呢?
转而又想起那一晚的情景,胳膊上淌血,她却一脸的云淡风轻,到底是她真的不痛?还是给别处的痛覆盖了胳膊上的痛?比如——灭门之痛。
总之正如允礼之前对刘景泰说的,再不能对这个丫头等闲视之。
见他半天不言语,钮钴禄氏就告退想离去,允礼眼睛不离开书页,问她:“找我有事?”
钮钴禄氏转回身来:“有这么桩事,吉雅格格来了已有两天,一直没见爷,她就问我来着。”
吉雅,多罗郡王巴根的女儿,因巴根同允礼交好,两家经常往来走动。
允礼明白钮钴禄氏的意思,这个吉雅对允礼心存好感,话里话外透漏出倾慕之意,钮钴禄氏有心成全,可是允礼对此事并不上心,吉雅来了家里他也知道,一直没见,忙是其一,回避是其二,他将书扣在书案上,道:“今晚我在家里吃饭。”
钮钴禄氏欢喜的应了声:“我这就叫厨房准备。”
允礼看去窗户,日光灼灼,他道:“晚膳时间还早着。”
钮钴禄氏却说:“爷难得在家里用膳,况有客人在呢,还是早准备下。”
说完,欢天喜地的告退离了书房,然后径直去了厨房。
至晚间,一桌丰盛的酒菜置办齐全,没在前头的敞厅,而在后头的花房,此时虽然是春暖之际,外头的花草还未开放,这里却是姹紫嫣红,头上还悬着绯色的纱灯,整个情境最适合谈情说爱。
钮钴禄氏有心,吉雅欢心,同时在场的还有侧福晋孟氏,三人在等允礼,闲坐无趣,就着面前的花花草草说了开去,气氛甚是融洽。
半天不见允礼来,钮钴禄氏喊二管家方景禄:“再去请王爷。”
大总管刘景泰总管王府事务,更多的时候是近身服侍允礼的,二管家方景禄一般多为钮钴禄氏使唤,他应声“嗻”,小跑来到书房,见过允礼,说大福晋着急让他过去,否则等下那菜就凉了。
允礼一边站起由丫鬟服侍更衣,一边问刘景泰:“今儿街上热闹,什么节日吗?”
刘景泰道:“哪里是什么节日,新开了家买卖铺子,图个吉利,遍洒铜钱,大人孩子抢的头破血流,听说晚上还有免费的戏看,咱们府里的丫头小子好几个跟我告假呢,都跑去看戏了,您倒是听听,锣鼓声这个响,吵了爷的清静,回头我让人去瞧瞧。”
允礼微一沉吟,道:“走,咱们也看免费的戏去。”





京华春恨 030章 台上是戏,台下也是戏。
夜光流转,如美人的眼。
锣鼓喧天,演的正酣。
允礼带着李忠和刘景泰等人到时,戏台前已经挤挤插插容不下一只脚,允礼索性不下马,如此可以清晰得见戏台上的一切,小锣响,角儿们相继出来又回去,唱念做打,很是到位,一出唱罢,台下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刘景泰也是许久没看戏了,此时显然有点入迷,凑过去道:“爷若是喜欢听戏,不如咱们也养个戏班子吧。”
莫说王孙贵胄,即便是富贾乡绅,只要你出得起钱,便可以将戏班子带回家独自享受。
允礼睇他一眼:“是你喜欢吧。”
刘景泰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爷慧眼,奴才是喜欢看戏,其实大福晋也喜欢看,孟福晋喜欢不喜欢倒不晓得,可王爷您说,您每天忙里忙外的,大福晋、孟福晋除了一日三餐再就无事可做,偶尔看看戏解解闷,奴才也跟着解解馋。”
允礼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道:“这事回头再说。”
有希望,刘景泰高兴的扭头继续盯着戏台,又一角儿出来了,一身行头漂亮,唱的是《浣纱记》,讲的是美女西施的故事。
李忠却无心看戏,他的职责是保护主子爷的安全,所以他东张西望,怕有可疑之人,不成想这一看没发现可疑之人,竟发现了三春和十九姑,二人显然是才到,挤不进去人群,只能在后面踮起脚尖看。
李忠倒不担心三春,但担心十九姑,一怕允礼看见,二怕十九姑惹是生非,可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刘景泰眼尖,指着三春对允礼道:“爷,那丫头居然也来了。”
允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三春手中还挽着另外一个姑娘,且那姑娘穿戴朴素,为了看清戏台上的角儿,她时不时的蹦起来,身子相当轻灵,允礼若有所思半晌,回头吩咐刘景泰:“你去后台找一下那班主,叫他们明儿去王府唱。”
正求之不得,刘景泰应道:“得咧。”
喜滋滋跑去后台了。
允礼再吩咐李忠:“我怀疑神鞭张有可能藏在戏班里,你带人守着后台,等散了场,逐个盘查下。”
李忠早知允礼这种性情不会无端来凑热闹,果然是冲着师父,他望了眼三春和十九姑,更担心师父,于是带人走了。
允礼也下了马,将缰绳随便一丢,便有跟着来的楚景阔接了过去,允礼交代一句:“等在这里。”
他自己,就向三春那里走了过去,至近前三春还没有发现,人这么多,声音如此嘈杂,她又只顾看着戏台,等允礼招呼道:“你也来了?”
平常语气的一句话,却如分水明珠,拨开众多纷杂的声音,清晰的灌入三春耳中,不觉一愣,循声看果然是他,三春忙施礼:“王爷吉祥。”
允礼微微一笑,看向十九姑道:“这位是?”
三春顿觉心惊肉跳,一把将十九姑拉到自己身侧:“回王爷,这是我在杂耍班子认识的姊妹。”
允礼微挑剑眉:“唔?这么说,你们都会杂耍了?”
见他的神色,似乎等下便要验证一番似的,真是要命,骑虎难下,三春唯有硬着头皮道:“我只在班子里打杂。”
本想避重就轻,十九姑却扬起高傲的脑袋:“当然会。”
三春暗暗叫苦,忽略了这个十九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白了……有点傻。
允礼果然兴致勃勃道:“那好呀,姑娘可否为本王展示一下呢?”
三春晓得他是对十九姑起了疑心,刚好台上的角儿起了高音,三春趁机道:“那上面热闹,王爷不如看戏吧。”
允礼摇头:“看戏不如看戏法,姑娘请。”
十九姑还真不客气,左右的找,就发现戏台围栏分别在四角竖着高高的柱子,这是用以支撑戏棚和固定围栏用的,她笑着手指那柱子道:“王爷请上眼了。”
说完嗖嗖跑过去,打围观者稀少处来到柱子前,双手握住,纵身一窜,灵猴般,须臾爬到柱子顶端,到了最上面还不忘卖弄的做个漂亮的姿势。
允礼击掌叫好。
围观戏台的人们也突然发现这里的状况,见那高耸的柱子上站了个妙龄少女,大家惊诧不已,纷纷叫好,竟连戏台上角儿最精彩的唱段都不看了。
李忠那里业已发现,心道我的姑奶奶,你这不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会功夫么。
就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十九姑身子突然往下一坠,唬的三春掩口瞪眼,围观者也接连的惊呼,可是十九姑却并无掉下来,而是以双脚勾住柱子,双手伸开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最后脚一松,直直坠落,吓得众人尖叫起来,然十九姑却在半空翻了翻,最后稳稳的落地,如一枚轻羽。
叫好声铺天盖地,连戏台上的角儿都停止了唱念做打。
十九姑回到三春这里,看着允礼道:“这回王爷该信了吧。”
北京城多庙会,庙会上多跑江湖卖艺的,经常可以看见立竿百仞,建帜于颠,人于其上,盘空拔帜,如猱升木,这种技艺谓之竿戏。
允礼淡淡一笑:“姑娘好生了得。”
转而看三春:“虽然你在杂耍班子里打杂,耳濡目染,总该会些吧。”
十九姑知道他存心为难三春,正待替三春圆满,三春却将身子一倾,做趔趄状,允礼本能的伸手相搀,身子相触,三春羞涩的道了声“多谢王爷”,待直起身子,举着手中那装有日常所需细碎之物的荷包给允礼看:“王爷,这算不算呢?”
已经回来的刘景泰怒道:“你这叫偷!”
三春不以为意,将荷包还给允礼道:“取而不还,叫偷,取而还之,叫功夫。”
允礼听罢朗声而笑,忽而想起了那条汗巾,琢磨既然是归还,就该照原物而裁缝,可是三春还给他的那条汗巾,料子买不到情有可原,上面所绣的花卉也换了别个他就在知道为了什么,于是问:“那条汗巾,为何不绣芍药绣四君子呢?”




京华春恨 031章 粉墨
允礼话锋突转,三春没防备下,怔了怔,回过神来晓得他问的是哪一宗,就道:“芍药我不会画。”
这是个理由,可是允礼岂能信她,四君子画的呼之欲出,芍药又非奇花异草,一般人家皆有栽种,且自己那条汗巾还有现成的图样,也不追问,听台上起了收场的锣声,接着雇请戏班的东家出来讲了几句,无非是请老少爷们以后关照他的买卖。
允礼看三春微微一笑,转头问刘景泰:“戏班的事定了吗?”
刘景泰喜笑颜开:“回爷,定下了,明儿一早进府,晚上便可以开锣。”
允礼又问李忠:“戏班共计多少少?”
李忠道:“回王爷,除了班主,拢共十八人,正儿八经的角儿只五个,剩下的都是响器师傅还有管衣裳的管箱子板凳等杂物的。”
对于京师帝阙来说,这戏班子未免忒小,刘景泰生怕允礼推掉这班子,再想寻其他班子,又得等机缘,还得费口舌,忙道:“小是小了,小有小的好处,但凡照面过的,再见面保证忘不了。”
这话是暗示允礼,倘或神鞭张真的藏身于此,便是他的末日。
假如今晚三春和十九姑不在,或许允礼不会怀疑这么小的戏班子能藏下神鞭张,可是三春一出现,允礼立即想起她上次成为神鞭张人质的事,看着人群散去,戏台上的师傅们也在收拾锣鼓家伙,允礼道:“只是给家眷看,足够了,别明早了,告诉那班主,现在就进府。”
刘景泰立即遵命去交涉,当然,不费吹灰之力,果郡王要看戏,那班主岂敢推迟,当下急匆匆收拾了器具,带着班子随刘景泰去了王府。
临走,允礼徐徐回头看了眼三春。
刚好三春也在看他。
允礼看三春,是想着自己会不会如刘景泰一样草木皆兵,错怀疑了这个小姑娘。
三春看允礼,是感觉出他在怀疑自己,亦或是在怀疑十九姑。
一双眼睛就深沉如这夜色。
另双眼睛就干净如这夜空中的星子。
就在他们四目交投的时候,这场景却给李忠捕捉到了,他不易察觉的叹了口,心事重重。
夜还未深,也未开始宵禁,买卖铺子还没有上门板,三春与十九姑沿街而行,李孝是明示过不让三春晚上出来的,今晚若非十九姑死缠烂打,三春也不敢违背大爷的命令,所以她催促十九姑别再磨蹭,得赶紧回家去。
十九姑还想着方才的事,问:“你说你是给我师兄捡回来的,你既然会那袖里乾坤的功夫,怎么还会挨饿呢?”
三春明白她所谓袖里乾坤的功夫是那偷术,道:“我小时,祖父告诉过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偷盗岂是君子所为,我之所以会那个,学的时候只图着好顽,并未想过真的以此为生。”
十九姑赞同的点点头:“就像我们师徒,宁可流汗卖艺,也不会用功夫打家劫舍。”
听她说出师徒,三春连忙嘘了声,街上人来人往,人又不可貌相。
二人手牵手回了家,小心翼翼的进了门,生怕给李孝撞见。
可是,却在垂花门处遇到了大春。
这到底是自己同这位李家大小姐的缘分?还是冤家路窄呢?三春盈盈一礼:“大小姐。”
大春叉腰问:“打哪儿回来?”
脸色比这夜风还凉,嗓音犹带严厉。
三春方想撒个谎,比如陪十九姑欣赏下这传承百年的李家大宅,可是心无城府的十九姑却抢先道:“看戏去了,咋地?”
一脸的骄横,七分是个性,三分是觉着自己为长辈。
大春也听李忠叮嘱过,说十九姑该是她的长辈,希望她尽量谦让些,可是有三春在,这就不同了,大春绕开十九姑看向三春,怒道:“你胆子不小啊,敢大晚上的出去看戏,可见你这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儿起,你仍旧服侍我和二小姐洗漱穿戴。”
三春顺从的应了,这本就是她分内的事。
十九姑刚想开口,大春觑她一眼道:“这是李家的家务事。”
十九姑气得瞪起眼珠子,总归自己是客,寄人篱下,还真不好管太多。
三春见她那义愤填膺样子,宽慰道:“我不陪着你也是好事,你不知道吧,我这个人天生命硬,克父母克兄弟姊妹克三叔六舅克七大姑八大姨克所有挨边的人。”
话毕,大春登时想起了初遇三春时的场景,突然就变了脸色,道:“笨手笨脚的,我还嫌你麻烦呢,行了,不用你伺候了。”
三步并作两步,去跨院找小福了,因为崔氏说,小福绣的鸳鸯栩栩如生,大春想学着绣个枕头给贵才。
三春看着大春那山一般的背影促狭一笑,待回头,却见十九姑在看她,且呆愣愣的,三春抓过她的手解释:“逗你的,别怕。”
十九姑却把脑袋贴上三春的脸:“求克。”
三春:“啊?”
十九姑哭丧着脸:“我不想活了。”
三春讶然:“怎么了呀?”
十九姑有些哽咽:“我来京城就是为了寻找我师父然后救他,可是至今……”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三春拉着她回到两个人的住处,掌了灯,上了炕,相对而坐,这才让她开口说。
追忆往事,有苦有甜:“我从小便给爹娘丢弃,是师父收养了我,好吃的紧着我,好穿的紧着我,待我如亲生女儿,然而师父出了事,一旦给朝廷抓住,便是掉脑袋的事,我却不能救他,所以我不想活了。”
为了这个,三春劝道:“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还有你师兄你呢。”
十九姑哼了声:“甭提师兄,我瞧他做果郡王的走狗做的好着呢。”
三春道:“话不能这样说,救你师父不是件简单的事,你师兄又没有三头六臂。”
十九姑吸吸鼻子:“所以我不想活了。”
一眨眼,眼泪扑簌簌落下。
三春知道她,若非真的逼到万念俱灭,这姑娘可是不会哭的,稍加思忖:“我帮你想个法子救你师父。”
十九姑晓得三春富有机巧,登时大喜道:“真的?”
转而又失落状:“你又不会功夫,怎么救我师父?”
三春大眼透着狡黠:“戏。”
十九姑皱眉:“戏?”
三春莞尔一笑:“对,戏。”




京华春恨 032章 送上门来
次日上午,天上零星飘着雨,那种沾衣欲湿的,扑在人脸上微微的凉,些许的痒。
果郡王府,戏台子正在搭建,依着水榭,傍着荷亭,由大总管刘景泰亲自指挥,府里但凡能用得上的男仆一概过来,即便是二管家方景禄也搭把手的递这个递那个。
方景禄一边忙活一边跟刘景泰闲话:“咱们府里可是许久没这样热闹了,原本我还以为得等到王爷再娶位侧福晋才能开锣唱戏,这回,可都是您的功德。”
刘景泰正盯着男仆们干活,回头瞧了方景禄一眼,同是府里的管事,面和心不和,心里甭管怎么较劲,面上必须一团和气,刘景泰呵呵一笑:“还不得咱们爷点头,这回我也下海,卖力的唱几出乐呵乐呵。”
方景禄做吃惊状:“呦,您登台,这可难得。”
晓得刘景泰喜欢看戏,也学着唱戏,他的功夫不比戏台上的那些角儿差。
两个人正说着话,匆匆跑来了钮钴禄氏房里的管事应嬷嬷,方景禄还以为大福晋找他呢,迎上去,应嬷嬷却对刘景泰道:“大福晋有话吩咐。”
刘景泰连忙洗耳恭听状。
应嬷嬷道:“不知谁把咱们府里请了戏班子的事传了出去,这不,都要来看戏呢。”
说着将一单子交给刘景泰,上面写着前来看戏的各位贵主子名号,无非是这个格格那个福晋这个王爷那个贝勒,其中也还有孙夫人,这是钮钴禄氏主动请的。
刘景泰将单子收好,犯了愁:“这回是够热闹了。”
来了这么多贵主子,需要接待,关防大事,尤其重要,等应嬷嬷离开,刘景泰让方景禄盯着戏台搭建的事,他就去找楚景阔,刚好在半路遇到了李忠。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且都是奴才身份,无需大礼,李忠笑着招呼:“大总管吉祥。”
刘景泰刚好想起关防的事,道:“今晚来看戏的主子可不少,家里人多,也杂,你照顾好爷。”
李忠笑了:“这可真是不巧,王爷才升我做教拳师父,也就是说,往后除非是王爷传唤,否则我只管教侍卫们练拳脚,不管其他。”
刘景泰也笑,带着嘲讽意味:“升了?你即使做了禁军统领,你也有责任保护王爷的安危。”
李忠忙道:“那是,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不过得等王爷的令,而我现在要办另外一件差事,大福晋要我去孙府投请帖呢。”
刘景泰啐了口:“甭在我这里表忠心,什么生啊死的,多不吉利,快去快回。”
李忠就哈哈一笑:“得咧。”
出了王府大门,骑着马,一路往孙家赶,李忠还纳闷,他既不知道允礼为何突然擢升他为教拳师父,也不明白大福晋为何将给孙夫人送请柬的事交给自己,想当年,他同孙玉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福晋怎么会不知道呢,本不想来,又不好违逆大福晋,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到了鼓楼西街,见提督府门口守卫森严,他没到跟前即给人喝令站住,他就喊:“我是果郡王府的教拳师父李忠,来给你家夫人送请柬的。”
守卫的官人听了,走过来一个,接过请柬道:“稍等。”
守卫返回大门内,将请柬交给门上的小厮,小厮又拿着往内宅去见孙夫人。
孙夫人正在炕上呼噜呼噜的抽水烟,游嬷嬷拿着小厮递上的请柬过来道:“您瞧,大福晋让人送来的,说是请夫人和小姐过去看戏呢,之前您还担心,说两家婚事没成,怕大福晋冷落了您,根本是您多想了。”
孙夫人丢开水烟,接过请柬看了看,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吩咐游嬷嬷:“取十两银子给那送请柬的,让他转告大福晋,就说我先谢过了,晚上见面另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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