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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春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佛佛
李孝见他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甩掉他的手怒道:“黑灯瞎火的,你将三春喊你房里作何?”
听他这样质问,李忠也火了,觉着哥哥这话辱没了他的人格,高声嚷道:“当然是有紧要的事,不是我说哥,你的心眼咋那样小,又那样歪呢,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腌臜。”
心底无私,底气就足,中气也足,声如洪钟,这样一来,反倒让李孝尴尬了,顿了顿,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
腾腾的回了自己屋去。
李忠也回了房,见李子儒同三春和十九姑说的热火朝天,他没好气的踹了李子儒一脚:“滚回去睡觉。”
李子儒揉着给他踹痛他屁股:“为何二叔你不睡觉?”
李忠无暇跟他废话,薅着李子儒的衣裳将人拎起,行至门口推开门丢到门槛外,随后关上门,回到炕上还没坐稳当,急吼吼的问三春:“快说,你那个计中计连环计到底是什么?”
三春娓娓道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们周密的设计,护送神鞭张离开京城的戏,开始上演了。
人一忙,容易忽略时间,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待时机到来的时候,院子里那树杏花已经怒放。
这天三春起了个大早,明知自己不能抛头露面,也还是异常的紧张,甚至昨晚都没有睡好,简单洗漱过就在院子里散步,心里不做别个念想,只不停的诵阿弥陀佛,自己与神鞭张素无交情,自己也不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侠客,如此做,只因李忠在她危难之时的相助,祖父活着的时候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而李忠不愁吃不愁穿,甚至不愁有女人喜欢,喜欢李忠的那个女人还是九门提督的千金,她能为其做的,就是帮李忠救师父脱难。
算无遗漏,她还是有些紧张,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涉及到那么多无辜之人,她捻着辫子仰头望向枝头。
十九姑睡的早起的迟,此时打着哈欠出来,喊三春:“你盯着杏花看什么?”
杏花虽美,却不得三春此时的心境,她看杏花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城门口,这个时候,该发生的是否都已经发生了呢?而那个城府深藏的果郡王,此时有没有给李忠引到天桥呢?
转而又没来由的想起那条汗巾,那晚戏台前,允礼问她为何在汗巾上不依着原样绣芍药,却绣了四君子,她谎称芍药不会画,其实,芍药的花语是暗示着爱,她怎么能够绣那样的东西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呢,为此才改作绣上四君子。
忽然发现思绪开了小差,忙一甩辫子,心中祈祷李忠能够成功将允礼引过去,好方便城门口行事。
允礼当然已经给引了过去,没等起床刘景泰就过来禀事:“爷,前门楼子发现神鞭张。”
允礼先微微一愣,立即道:“叫人,都骑马,快!”
神鞭张一直未能归案,雍正倒也没有责怪他,可是允礼自己感到不安,皇兄越是信任和倚重,他越是感觉责任重大,所以听说神鞭张出现了,几分兴奋,又几分怀疑,也还是赶紧起床,洗漱都免了,简单穿戴,蹬上鞋就出了房门,二门外上了马,侧门处出了府,带着侍卫急匆匆赶了过去。
等他们到了前门,这里已经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多少个跑江湖卖艺养家糊口的,都已经撂地,吆喝声叫好声混杂一处,端的是红尘滚滚。
允礼不成想百姓们都起的这样早,卖早点的摊子更是热气腾腾,他带人按照探子的引路来到神鞭张出现之地,却没发现眼熟的,就问探子:“人呢?”
探子将手指塞入口中一声呼哨,不多时又跑来个探子,先朝允礼打个千,然后道:“回王爷,方才神鞭张就在这里同人打架,现在已经打到那条街了。”
允礼顺他手指的方向,吩咐:“追!”
等追到目的地,果然,嗨哈斗的惨烈,打架的一方是十几个泼皮模样的人,另外一方只一个,这人因寡不敌众,便使用起绝技来,一条大辫子呼呼生风,啪啪抽打如钢鞭,但见另外的一方泼皮逐渐成为下风,不时的有人惨叫,然后,不是这个脖子给辫子割破,就是那个手臂给辫子扫破,这时节还穿夹呢,衣裳都能给辫子打碎,这削铁如泥的神鞭,非神鞭张莫属,允礼大喜,命令:“抓人!”





京华春恨 037章 我会要他心甘情愿的娶我
抓人,谈何容易,打斗的双方皆已听见马蹄声,待允礼一声令下抓人,那些泼皮并不晓得内情,只以为官府来清理他们这些小混混呢,于是狼奔豕突,做鸟兽散。
另外一方,便是李忠了,他乔装易容,画着花脸,因为身形远比师父神鞭张高大壮硕,当初三春设下此计的时候他还觉着这事有点玄,三春却说:“不怕果郡王怀疑,只要没给他抓着凭据即可。”
为此,李忠逃的比那些泼皮还快,七拐八拐,早探好的路径,不多时便逃遁于闹市中,凭允礼人多势众那又怎样,终究还是没能抓住人。
随在允礼身侧的楚景阔蹙眉想着什么,等侍卫们纷纷收队,他对允礼道:“爷,不对啊,神鞭张我是见过的,没这么高大年轻。”
允礼默不作声,他亦是这样的心思,虽然此人画着大花脸,可是那脸盘子那腰身,那举止形态,同神鞭张截然不同,可这人会辫子功,假如此人非神鞭张,那一定是……
想到这里他问:“李忠呢?”
楚景阔顿了下:“应该在家里吧,出门时走的急,没注意他。”
自打李忠升做教拳师父,时间更加自由了,这些侍卫若无行动,他便头晌一个时辰后晌一个时辰,教授侍卫们练功,余下时间,他想去哪里去哪里。
允礼环顾一番此地,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方淡淡道:“回去。”
接二连三的扑空,众侍卫完全没有来时的兴头,马蹄得得,走的很慢。
回到王府,二门处下了马,门上几个听差的立即赶上前,允礼将挂在手腕上的马鞭丢过去,听楚景阔问他:“爷,是不是叫李忠?”
允礼晓得楚景阔是怀疑上李忠了,只是现在审问何用呢,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遂摇头:“不必。”
楚景阔搞不清允礼到底在想什么,只好遵命去了。
允礼来到前面的敞厅,刘景泰早迎候着呢,喊过丫头奉了茶便将敞厅内听差的都屏退,他看允礼的神色已经猜到今次行动的结局,不好雪上加霜,又不敢胡乱安慰,又不能不说话,只道:“神鞭张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允礼执了茶杯在手,轻描淡写道:“不是神鞭张是李忠。”
刘景泰惊呼一声:“啊?”
允礼呷口茶,搁了茶杯在身侧的条案上:“李忠同几个泼皮斗殴而已。”
他心里想的是,今天的事应该是这样的,李忠因为游玩到了天桥,无意间同人起了争执,一方面是仗势欺人的泼皮,而他又是有功夫在身,那么动了拳脚,然后李忠瞧见自己带人前去,怕露出他神鞭张徒弟的身份,所以才落荒而逃。
他正这样想呢,却见吴景裕匆匆走了进来,打个千急切切道:“回爷,德胜门今早有人闹事。”
吴景裕,同苏景顺,都是打小便入宫净身服侍允礼的,经允礼调教,皆练就了一身功夫,后允礼成家立室封了爵位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们又跟随允礼而来,成为允礼放到外面的眼线,今早吴景裕从城外回来,刚好瞧见城门口发生的一幕,有个戏班子出城赶场子,因城门守卫搜身,在搜到一个旦角的时候,那旦角虽然是男人,大概是扮惯了女人,所以对守卫的碰碰摸摸很是反感,于是双方起了纷争,戏班子中有个唱武生的,为了袒护那旦角,还动了拳脚,最后事情化解了,也还是闹闹穰穰半天。
允礼听吴景裕说完,问:“你觉着,这其中有诈?”
吴景裕摇头:“奴才倒没觉着有诈,不过个戏班子,跑江湖卖艺的,眼中心里没个王法,奴才只是感觉这样搜身有点小题大做。”
原来如此,允礼复问:“依着你呢?”
吴景裕道:“奴才可不敢管城门官的事。”
允礼睇他一眼:“是我要你说。”
吴景裕垂首:“是,奴才觉着,城门口有神鞭张的画像,且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头上那条大辫子,没必要搜身,动手动脚的,连女人都不放过,委实有点……”
他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没等说下文,允礼接道:“是有伤风化,这事我知道了。”
九城防卫,都是孙尚荣管辖,所以城门口搜身的事得同孙尚荣说,忙活了一早,此时方觉腹中饥饿,允礼便回房洗漱换衣,用罢早饭,就准备去九门提督府,特特喊了李忠随行,另有几个听差的小厮。
先一步回来的李忠早拾掇齐整,将所有罪证都寻个秘密之处掩埋了,刚呼噜呼噜的喝下一大海碗热粥,听允礼叫他去孙家,脑袋嗡的一声,有心不去,又不敢违抗主子爷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到了孙正堂公馆,门上经过通禀,孙尚荣慌忙亲自迎了出来,见了允礼先打落马蹄袖施礼,又问请安好。
允礼寒暄几句,回头吩咐李忠:“外头等着。”
李忠应了,在大厅外老实的等候允礼出来。
不成想,刚好寒香过来有事要回禀孙尚荣,见了他先是吃了一惊,听说孙尚荣正同果郡王谈话,寒香也不敢进大厅,转身回去,甫进房,便将李忠来了的事告诉了玉珈。
琴声戛然而止,只是仍有余音萦绕于室,凄美哀绝。
玉珈双手按在琴上,呆呆的出神半晌,寒香唤了她几句,她才回过神来,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前一刻还精神百倍,此时却如秋末之花,是想起了李忠说过的话——我同他爹的仇不共戴天,我同她更是没什么缘分。
如此决绝,自己这辈子恐要错付痴情了。
神情一暗,泪珠滚落。
寒香连忙劝她。
哭了一会子,玉珈重又拨动琴弦,不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寒香说的,声音如琴声哀戚,只是透着倔强:“算命的说,我同他是三世修来的姻缘,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寒香忧心忡忡道:“可是,李二爷因为几年前老爷误抓误判了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不答应娶,小姐如何嫁?”
玉珈一壁抚琴一壁道:“我会要他心甘情愿的娶我。”




京华春恨 038章 王爷做媒
公事毕已近晌午,孙尚荣留允礼在府邸用午膳,允礼却推辞而去。
只他一个骑马,李忠同其他小厮皆步行跟随,待到了正街,因是饭口,各个馆子飘出饭菜的香气,允礼唤马徐徐而行,眼看春日风光无限,天气更是不冷不热非常舒服,心情好,手指旁边的一家饭馆子道:“吃了饭再回去。”
小厮们偷着一乐,他们常年在王府当差,可不轻易出门,更别提进馆子吃饭了,当下忙将允礼的马缰绳拉着往那饭馆子而去。
见有贵客到,门口正往外张望的伙计立马迎了上来,巴掌大的小脸,那笑满溢快搁不下了,哈腰施礼:“爷不常来,想吃点什么?”
这种小馆子允礼当然极少光顾,且他进茶楼酒肆一般都是外人请,不习惯点餐,进了馆子内就告诉李忠:“你来点吧。”
李忠道了声“嗻”,随着伙计去了厨房,打点好饭菜,转回来时,却见只有那几个小厮仍旧恭敬的侍立,他便问:“王爷呢?”
小厮道:“出去了。”
一群木头,李忠复问:“王爷去哪儿了?”
小厮们摇头:“这个小的们可不知,王爷没说,咱们谁敢问。”
李忠气,也无奈,他倒不是关心允礼去作何了,而是怕允礼安危上出问题,于是出了饭馆子来找,却见允礼迎面走了回来,他紧几步跑上前:“王爷去哪儿好歹叫人跟着,虽说是皇城根天子脚下,也还是良莠不齐的。”
允礼不介意的一笑:“甭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李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您倒没事似的,瞧我急的这一头汗。”
不知为何,允礼心头微微泛起一股涟漪,面上却是波澜不兴的样子:“去了趟茅厕而已,本王不信那些神鞭张能在茅厕藏着。”
他故意有此一说,眼角余光见李忠如若无事。
二人回了馆子内,允礼往后面净了手,回来后桌子前坐定,也给那些小厮另开了一桌,而他由李忠陪着,酒菜上来,吃吃喝喝。
李忠擅饮,也能吃,不然怎么会人高马大呢,允礼只将酒杯沾了沾唇,菜也不夹一筷子,见李忠吃相粗狂,他索性做了看客,一边看一边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我替你做个媒吧。”
李忠一愣,刚想放入口中的菜杵着嘴唇,他哈哈一笑,将菜放入口中大嚼:“王爷何时学会保媒拉纤了。”
允礼端着酒杯:“无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忠一凝:“谁?谁托王爷做媒?”
允礼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孙大人,我瞧你同那孙家大小姐年貌相当,也算是天作之合。”
孙尚荣?这番吃惊可真是不小,李忠也不吃了,放下筷子道:“王爷说笑呢,孙大人哪里会瞧得起我呢,慢说他家大小姐,就是个丫头,恐他都不乐意许给我。”
允礼抿口酒:“你觉着本王在同你玩笑?”
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李忠忙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觉着孙大人怎么会求王爷给奴才说媒呢,实在是太意外。”
允礼撂下酒杯,见他面前的一盘子菜只剩下盘底的汤水,而自己面前的他却未动一口,便将面前的菜盘子悄无声息的推了过去,道:“大男人,敢作敢当。”
李忠不解其意:“王爷何出此言?”
允礼道:“若你始乱终弃,别说留你在我身边当差,我会亲自报官,将你拘了投到大狱。”
李忠愣愣的:“王爷,奴才对谁始乱终弃?”
允礼睇他一眼:“若干年前,你同孙小姐邂逅于元宵节,那晚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何故来问我。”
李忠满眼迷茫,若干年前,自己同孙玉珈相识于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那晚看灯的人很多,他同几个狐朋狗友走散了,孙玉珈也同家人走散了,然后几个无赖调戏孙玉珈,他打抱不平教训了那几个无赖,正得意洋洋呢,须臾那几个无赖搬了救兵转回,几十号人,个个手拿家伙,他也不敢逞能,唯有拉着孙玉珈就跑,可是跑了没多久,孙玉珈弱质女流跑不动了,他就背着孙玉珈跑,仗着熟悉地形将那些无赖甩掉,可是脚下一个不稳,二人双双摔倒在地,离奇的是,明明他是背着孙玉珈的,倒地之后两个人的姿势却是——男在上,女在下,嘴对嘴,胸压胸。
想到这里,他大喊冤枉:“王爷,奴才真不是故意轻薄孙小姐的。”
允礼意味深长的一笑:“不是轻薄,便是真情。”
李忠哭笑不得:“初次相识,何来真情?”
允礼反问:“你不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李忠愣住……时光如倒走,倏忽回到那一天,他刚从外面回到京城,久别之人,对一切都倍感新鲜,虽然不算衣锦还乡,也还是故土情切,于是东张西望,突然脚下一绊,幸好他身手不凡,否则就踩到那个软绵绵的躯体,附身看,是个俊俏的少年,仔细看,那少年竟然打着耳洞,于是一切都明朗了。
他问:“怎么回事?”
那少女抱住他的腿:“我饿。”
只是仰望的瞬间,他就怦然心动,晓得这条街两旁都是卖儿卖女自卖自身的难民,他就一拍胸脯:“跟我走,管你一日三餐吃饱。”
那少女开心的一笑,贝齿闪闪。
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站起,朝他施礼:“回主人的话,奴才叫李三春。”
思绪转到眼前,他望着允礼,目光沉沉,更是心意沉沉:“奴才信有一见钟情。”
此言一出,感觉面颊处像挨了大哥一巴掌似的,火烧火燎,忙低头吃饭。
允礼见他脸色突变,也知道他内心定然是起了巨澜,道:“既然如此,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李忠惨叫一声:“啊!”
随后道:“王爷,奴才……”
真不知该以什么来拒绝,想想道:“奴才一无官职,二无家财,岂不是辱没了孙小姐。”
允礼淡淡的神情:“这些事毋用你操心,孙大人自有计较。”




京华春恨 039章 一箭三雕,你会我也会。
后晌,歇了午觉的允礼方起来,却见刘景泰已经捧了茶杯在等着伺候,允礼略怔了怔,便问:“何事这么急?”
没等刘景泰开口,撒花门帘子一挑,裹挟一股香风而入的,是大丫鬟风荷带着两个小丫头,她们手中端着水盆手巾等用具,这是准备打发允礼洗漱更衣。
允礼晓得刘景泰有事,挥挥手对风荷道:“下午不出去了。”
言下之意,洗漱更衣不着急。
风荷行个蹲礼,翠色的裙角掠过青砖,带着小丫头们退出房。
得了方便,刘景泰道:“听说爷做主,给李忠和孙小姐指婚了。”
允礼接过他递上的茶杯,淡淡一笑:“你消息倒灵通。”
刘景泰朝窗户处一指:“爷哪里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那个李忠死了亲爹似的哭丧着脸,头晌随爷出去的那几个小子便打趣他,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奴才这才知道,奴才只是不明白,那孙正堂真的肯将嫡女许给李忠这号人?爷更是破天荒头一回给人做媒呢。”
允礼穿着绸衣绸裤,雪白雪白的,昂然一立,犹如玉山,双眸挂罥着一缕淡似薄雾的笑,取杯盖轻轻拂着茶水,慢条斯理道:“你也说,孙大人怎会将嫡女许给李忠这号人,纵使李忠功夫高强为人豪爽样貌不凡,终究非官非富,所以,你该猜出,这其实是个局。”
“局?”刘景泰蹙蹙眉,意料之中,却不知个中究竟。
“对,是局。”允礼由睡榻踱向炕床,盘膝坐了,将茶杯搁在炕几上,将自己同孙尚荣精心布下的这个局说了出来。
倘或孙尚荣同意女儿嫁给李忠,就没有当年的那一桩误抓误畔,当年他阻止不了女儿对李忠的心意,只能设计陷害李忠,后来见女儿为了李忠寻死觅活,他不得不又为李忠平反昭雪。
当然,这件事除了孙尚荣和孙夫人,没有第三人知道,而孙尚荣早几天就跟允礼说过,想假意答应玉珈和李忠的婚事,再给李忠谋个一官半职,如此便有了这一箭三雕之计。
李忠做了清廷的官,他师父神鞭张定然雷霆震怒,也说不定会清理门户,如此他们师徒斗得两败俱伤,孙尚荣同允礼一方便可以坐收渔利。
其二,即使他们师徒没有两败俱伤,终究还是将神鞭张引了出来。
其三,孙尚荣久有杀李忠之心,苦于没有机会,倘或神鞭张来找李忠,便着实了李忠是反贼徒弟的之说,如此,不管神鞭张能否抓住,自己也可以除掉李忠永绝后患,让女儿死了心。
可是,俗话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是,允礼便做了回东风,才有今天给李忠说媒一事,之前孙尚荣就提过此事,允礼考虑李忠并无谋反的凭据,甚至他师父神鞭张所谓的谋反也只是捕风捉影,怎奈雍正下旨抓人,允礼不得不遵旨行事,所以他之前没答应孙尚荣,然今天李忠在前门楼子闹了一场,允礼怕的是有人知道李忠的真实身份,自己身边留着这么个人,一旦给雍正知道,恐横生枝节,所以允礼今个才往孙府一行,同孙尚荣商量了细节。
听允礼说完,刘景泰连说:“妙,实在是妙。”
允礼却默然不语了,手指轻弹炕几,神思有些恍惚,是想起了晌午在饭庄时,李忠为他的安危竟然急出一头的汗。
继而又想起了三春,假如她真是那漏网之鱼吕家小姐,如若李忠出了事,一条船上的,她到底有无回天之力?能否力挽危澜呢?
※※※
允礼这方有一箭三雕之计,怎知三春没有,且比他还早,李忠大闹前门楼子,便是这一计的开始。
李忠傍晚时分回了庙寺街的家里,有果郡王做主,虽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知道家人会为此欢呼雀跃的,特别是老娘,于是赶回来将允礼做媒的事告诉老娘。
果不出他所料,听说果郡王亲自出面玉成了这门亲事,李老太太先是不信,待李忠起誓赌咒后,老太太高兴得连声大笑,没料到乐极生悲,一口气没上来,抽了,幸好三春同十九姑过来看李忠,三春一根针扎在老太太的人中穴,才将那口憋在喉咙处的气给顺了出来。
李忠抱着老娘,吓得脸色煞白,气道:“若娘你真有个好歹,我首先放不过孙尚荣,你说他一直不同意我和孙玉珈的事,怎么忽拉巴的又答应了呢?”
十九姑吃了一惊,抓着李忠的胳膊问:“师兄,你同孙小姐的亲事定下了?”
李忠不经意的瞟了眼三春,见三春神色自然完全没在意的样子,含糊道:“今儿晌午王爷只那么一说。”
十九姑脸色一凛:“师兄,你该不会是给孙尚荣和果郡王收买了吧?”
李忠晓得她心里所想,当然是为了救师父的事,母亲面前不能说太多,即撵十九姑和三春:“你俩先回房去,我等下过去找你。”
十九姑不依不饶,三春忙拽着她出了上房。
天气有些闷,大概是有场风雨将至。
两个姑娘一行往回走一行闲说着,当然都是十九姑在唠叨,三春做了听客,十九姑都能觉察出允礼和孙尚荣怕是不怀好意,三春焉能觉察不出,只是她知道孙玉珈同李忠的感情是陈年旧账,也不敢肯定这个时候孙尚荣答应将女儿许配给李忠就是什么阴谋。
十九姑还替三春鸣不平:“明明是你和师兄合适。”
三春朝她嘘了声:“你小声点,给旁人听见,像是我对二爷怀有什么心思似的。”
十九姑天不怕地不怕,哼了声:“听见又怎样,李家除了我师兄,没一个好人,现在看来,我师兄也备不住投降叛变了,所以说古人诚不我欺,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难过功名利禄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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