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
作者:红领巾码字社
2015-11-1321:38上传晋江2015-11-10完结文案被敬爱的师父养大,却有了不该有的感情,这份执念何时是尽头,荆不尤不知该何去何从……节选 江湖中人说,倘若世间真有转入凡尘渡劫的上仙,那说的一定是华悲谷的楚南风。 此人位列华悲谷门派十首,一柄无念剑使得行云流水精奇诡谲。即便不论武功,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冠玉面容君子温柔,谈笑举止尽显风流本色,单是慕名来投的年轻人都要踩坏几条门槛。可不管师兄弟座下再添多少弟子,楚南风出入江湖十几年却鲜少收徒,自从收了五弟子之后,便再未收过旁人,为此又是有多少人羡煞了那位叫做荆不尤的少年。 然而,荆不尤不这样觉得。内容标签怅然若失虐恋情深搜索关键字主角荆不尤,楚南风┃配角宋悲白┃其它
荆楚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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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荆楚
作者:红领巾码字社
文案
被敬爱的师父养大,却有了不该有的感情,这份执念何时是尽头,荆不尤不知该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荆不尤,楚南风 ┃ 配角:宋悲白 ┃ 其它:
、第一章
江湖中人说,倘若世间真有转入凡尘渡劫的上仙,那说的一定是华悲谷的楚南风。
此人位列华悲谷门派十首,一柄无念剑使得行云流水精奇诡谲。即便不论武功,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冠玉面容君子温柔,谈笑举止尽显风流本色,单是慕名来投的年轻人都要踩坏几条门槛。可不管师兄弟座下再添多少弟子,楚南风出入江湖十几年却鲜少收徒,自从收了五弟子之后,便再未收过旁人,为此又是有多少人羡煞了那位叫做荆不尤的少年。
然而,荆不尤不这样觉得。
穷人家的幺子,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在战乱时举家避迁的路途中被父母狠心丢弃,自此成了个无家可归无人可依的流浪孩童。年幼的不尤孱弱孤苦,颠沛流离,漫无目的地跟随流民一路逃难。在数次被饥民抢食痛打之后,他终于挫败而惊慌地躲开人流,试图在树林间找到可居之处。
荆不尤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楚南风的。
战乱之下,生灵涂炭,似乎连苍天都被鲜血激怒,降下滔滔大雨。荆不尤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四处乱窜,终是迷失了方向,蜷缩在一棵尚且能遮雨的大树下瑟瑟发抖。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止,正感到庆幸的不尤猛然看到树丛里冒出的两点绿光,幽幽亮亮,一个瘦骨嶙峋的佝偻黑影慢慢走出来,随后,越来越多的绿点出现在周围,恍若地府里索命的幽魂,虎视眈眈。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好不容易逃出虎口,没想到又冒冒失失闯了狼窝荆不尤懊悔不迭,只顾着避开抢食的流民,哪还记得这山野间有食人的野兽。打小就是条不值钱的命,罢了等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心下宽慰着自己,却还是怕得闭上了眼睛,簌簌地抖起来,看都不敢看那一双双透了暴戾兽性的幽瞳。蓦然间,耳侧听闻有人嗤笑出声:“这便认命了”
都出现幻相了。不尤心里又沉了一层,眯了眼睛偷偷看,随即惊讶地瞪大了双眸。
眼前有人长身直立,意态闲适。同处风雨之中,他却不带半分狼狈,宛若谪仙的面容挂着作壁上观的笑。
“救,救救我仙人救救我”荆不尤记得那时像遇到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那人的衣摆。男人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碎玉一般:“仙人哈哈哈哈。”回身拂袖之间,一只扑向他的恶狼已中掌毙命。有微热的液体溅了满脸,不尤尖叫失声,却在下一秒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看那人身形变幻间衣袂飘摇,片刻已是满地狼尸横陈,血意浓烈,空气中弥散着熏人欲呕的腥锈味道。白衣染了黏腻的血污,一片殷红斑驳,却仍是那张浅浅温笑的面孔,一派从容儒雅。在很久之后,荆不尤才学会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男人,叫翩若惊鸿。
可是在当时,还是个孩童的荆不尤脑中只有一句话:“我我要做你的徒弟。”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楚南风意外地听见这一句话,带了些许怯怯的颤抖,却分外坚定。他转过脸来:“嗯”
依旧是那句话,似是更坚定了一般:“我要做你的徒弟。”这个人,那么厉害,那么从容,自由又潇洒,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如此不顾一切。荆不尤头脑中似乎只有这样固执的想法,定定看向那人的眼中除了认真坚决,还有着一丝丝对拒绝的惶恐。
“为何”将这孩子的表情看在眼里,楚南风眉目间笑意浅浅。
荆不尤张了张嘴又闭上,似乎没有语言能拿来表达心意,只不顾血水泥泞,额头近乎虔诚地磕下,反反复复。
作者有话要说: 附:
关于主角的名字
荆楚:即施行惩罚的荆条,有痛苦之意。
荆:又称为楚
不尤:“素位而行,不尤不怨。”即踏踏实实的做事情,没有什么怨言。
南风:“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即夏风的意思。
、第二章
“为师一时不看着,你就偷懒了”有声音自身后传来,温润如玉澈透似水。
荆不尤忙回神转身:“师父,徒儿没”
“如今也学会顶嘴了,嗯”楚南风轻勾了唇角,尾音上挑,“是不是觉得自己已学得够多了那今天就跟师父切磋一下吧。”
荆不尤张了张嘴,最终低了头:“徒儿遵命。”
看那人取了无念,华丽的白色流苏直垂而下,似水曳动。荆不尤眉眼浮上苦笑,那人也只是为了让剑饮饮血罢了。
楚南风看向对面的徒弟,口吻间满是体恤之意:“为师让你一只手如何”可惜那份情意并未到达眼底,荆不尤看得出他明明白白的几分戏谑。
剑锋交击,身姿灵动,进退有度。数十回合下来,虽然让了一只手,他依旧是不敌的,被制在一处,手臂上划伤数处,伤伤见骨,最后终于在偏离心口半寸之处被无念牢牢刺入。
楚南风收剑入鞘,清透声音温茶一般:“回去好生养着罢。剑术要勤修不辍,知道么”
不尤疼得狠了也是忍着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滑下,他跪坐在原地,一手撑着插入地面的佩剑,藏在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任由掌心烙下血红的半月印子,苍白着一张脸任由血色洇透青衫:“徒儿,知道了。”单薄的脊背在衣料下隐忍地绷成直线,已是力不从心。
楚南风视若无睹,未有只言片语,拂袖转身,再无回首。荆不尤见他去远了,才松了提着的一口气,瘫软在地,茫茫间看到浩空无云,长风拂过旁侧桃树,万千飞花,绯色漫天,竟不敌那人身影,素衣似雪,翩然若仙。
大伤小伤不断,于华悲谷药馆一苇斋,荆不尤已是常客。
“怎么又跟你师父动手了”霍十七一边包扎一边絮絮叨叨,“你看看你看看,上次伤还没好完全,这次又不长记性。跟你说了多少回让你没事少去招惹他,怎么还是伤成这样,你那几个师兄出师前也没你来得这么勤快。”
不尤咬着牙挤出一丝苦笑:“嘶疼师叔你轻点。”
霍十七气得笑骂道:“你还知道疼疼死了才好省得一天到晚往我这里跑,费了我多少功夫,巴巴地把你伺候好了不出三天又滚回来,还连累我落一个医术不精的骂名”
听霍十七句句是骂却分明含了回护,荆不尤更敛了满眼的自嘲。
拜入那人门下已有十几年,起初犯错时被罚整夜整夜跪在宗祠,等习了剑,便三天两头的被师父剑伤,招招犀利袭人要害。最先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两三次后便明白那人从不点到为止,不见血就不算结束。从最初的一两招到如今的数十回合,荆不尤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也只得暗暗咬牙忍着。
原本只以为是师门严厉,但见了几个谢师的同门后,荆不尤发觉并非如此。
那个人,似乎只对自己分外刻薄。
七月盛夏,烈日炎炎,这种人心烦躁的时候,似乎碍于酷暑,江湖纷扰少了许多,出奇平静。
照惯例,这样难得清闲的时候就是各大门派弟子谢师的大好时机。作为江湖上少有的中立门派,实力雄厚的华悲谷子弟众多,此时的谷中更是年节时分一般,热闹非凡。
虽说楚南风鲜少收徒,相比其他同门,门前清净了很多,但听些江湖上的茶饭谈资,顺便开个宴起几坛酒还是免不了的。
此刻,荆不尤看了看正歪歪斜斜地倚在自己身上絮叨的师兄,露出了些许不悦神情。抬手在那人颈后一击,寸劲发力,师兄便乖乖地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这边刚松口气,那边又有谁持了酒杯醉醺醺地靠过来劝酒。这群家伙真的不是特意跑来蹭饭蹭酒的自小就不擅交际的荆不尤有点烦躁,但转念能喝到师父亲手酿就的桃花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想着便侧眼看了看上座,却是再也移不开目光。
玲珑灯笼几明几暗,在月夜平添了点点斑驳,那人抵了梨木扶手,斜斜地倚坐着,眯了原本便狭长的眸目,瞳色映了烛火月色,如漆如墨。眨了几下眼,似乎是喝醉了。
荆不尤小心起身,不料踩了谁碰落的筷子,轻微的声响在一片安静中格外明显,忙转头去看主位的师父,正对上那人含醉的视线,荆不尤心中紧跳两下,就看到那人温润一笑,君子如茶。这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由自主走上前去,伸了手又放下,咬咬嘴唇:“师父,徒儿送您回屋吧。”
眼睑似开又闭,楚南风依旧笑意浅浅,就如平日间对别人谈笑的模样。荆不尤心里猫抓一般紧紧的,不是滋味:“师父”
“嗯,送我回房吧。”那人敛了眉眼,晃两晃站起身,随即倒向荆不尤。
唉。敛了心思,荆不尤又是一副清冷模样。一路搀扶,师父挨到床便沉沉躺上去,荆不尤也被坠着半趴了上去。似有若无的菡萏味道和了桃花醉的甜香,荆不尤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疯魔一样,离那人极近的,就着窗外漏进的月光描摹那人精致眉眼,最后停在染了酒色的水红唇畔,指尖颤栗。
拜师那日,自己恭恭敬敬地低头跪在堂中,动也不敢。没听到脚步声,却看到那人淡似微雨的衣摆,素色袍子襟摆暗绣了流转花纹,翡翠玉佩在腰际垂下,半挽半散的发倾了满背。他低头看向自己时眉眼温润,略显单薄的唇浅浅少了血色:“你可有名字”
自己话都说不出,只恍惚摇了头。
“那以后,就叫你荆不尤吧。”怔怔愣愣地点头,看着那人仿佛三月烟花的笑容,自此万劫不复。
“师父。我喜欢你”低垂了眼,平日间的清冷模样浮冰一般一击就碎,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不会被他厌恶,是不是只有此时才敢说出这句话。
师父,你说我太软弱,可是为何如今我变强了,你依旧不肯细看我一眼。
师父,你为何对旁人都那么温柔,唯独对我极尽刻薄。
师父,你知道么,我从拜入你名下起,就是喜欢你的。
师父。
手腕被人猝不及防地握住,荆不尤心里一紧,慌乱抬眼,正对上本该沉睡的那双眼眸,此时清明不带半点醉意。
“师师父”手被紧紧箍住无法动弹,荆不尤忙要跪到床下,楚南风一个用力,随即覆身而上:“刚刚听到你说喜欢为师”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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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 分卷阅读2
荆不尤被桎梏在床第间,慌乱得心脏都要炸了,眼神在帐内四处飘转。楚南风越压越低,咬住不尤腰间绸带一抽即开。荆不尤一惊,不顾师父压制地蜷身:“师父我,我”
楚南风手指探进不尤里衣,在肩胛处流连不去,不顾身下男子几乎僵硬的身体,凑到耳际:“你怎么了嗯”温软的气流浅浅洒在耳畔,不尤单手忙抵上楚南风肩膀:“师父唔”耳廓处被猝不及防地轻舔,身子麻了一半,不由口申口今出声。
听到那人浅浅笑声,不尤回了神,不顾漏出的大片肩膀,抵住那人胸口一推:“不”嘴唇被抵住,有着淡淡桃花甜意。荆不尤睁大了双眼,师父竟然吻了他
带了些许酒气,柔软的舌纠缠着,那人常年握剑的纤长手指在身上游走挑逗,划到一处就沦陷一处。楚南风呼吸重了起来,顺着脖颈吻下,锁骨,胸口,肚脐,轻轻吮咬。初经人事的身体不敌如此折腾,此时不尤像极了被拔去爪牙的小兽,小声呜咽着,浑身颤抖。
楚南风握住身下男子的欲望,一下一下tao弄,看那双平日里不动声色的黑瞳蒙上雾气,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
“师父不要,嗯啊”几乎不能维持神智,荆不尤紧咬了牙,依旧有细碎的口申口今泻出。眼睛看不真切,只觉得月光勾了师父轮廓很好看,触碰到温度暖得像幻觉。明明平日那么刻薄那么冷漠。
有带了凉意的东西试探性抵在股间,按摩揉弄,随即探入体内。“嘶”荆不尤感到不适,不由出声,身体也有些许反抗。那人的手温柔抚在后背安慰着:“放松,师父不会伤你的,听话。”荆不尤轻咬了嘴唇,努力接受埋入身体的手指。
楚南风抽了手指,从后背处抵住荆不尤,小心没入。
荆不尤疼得紧弓了身子,痛呼忍在喉间,一声不出。
果然,能呆在这个人身边,不管多疼都甘愿。荆不尤恍惚中,这样想着。
睁眼醒来已是次日午时,盛夏阳光被楞格窗滤了,斜斜的打在青色床帐上,映出温和的光亮。荆不尤愣愣地仰面躺着,看帐顶浅粉菡萏微青荷叶。鼻翼间有绵细缥缈的软香,不用细想,院中池塘挨挨挤挤的荷叶之上准又是一片粉红黄白,一如数年前的亭亭玉立,清秀喜人。原来师父每天都是这样清醒起来的。
荆不尤微偏了头,被褥凌乱,身侧空无一人。
似乎是阳光太过刺目,眼睛涨得生疼,荆不尤抬起手挡在近前,唇畔牵扯出的弧度冷冽嘲讽。昨夜梦中还是那个男人,眸目一改清冷,浅笑着看过来,样子好看的不得了。说不期待是假,但终不过是场酒后乱性罢。
放下手臂翻身坐起,荆不尤神色如初,自地上捡了衣服,连带撤下的床单一起丢到盆中,片刻犹豫后,换上枕旁的衣物,反身推门而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起先以为师父只是晨起练功,去一苇堂换药时才听霍师叔说那人一早就出了谷。原本觉得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却发现难能如愿,那份被压抑了太久的喜欢蠢蠢欲动,不得安稳。
荆不尤望着墨色渐深的穹窿,觉得跟在他身边的十多年加起来,都没有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难熬。所谓痛苦,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等。
思绪游移不定,也不知道去哪里兜了圈子,回神的时候却是站在小厨房门口。看着那几个熟悉的八角灯笼,有点无奈地笑了,看来是到师父吃饭的时间了。
正要过去,旁侧有小厮在唧唧咕咕说些什么,未曾留意,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
“你听说了么大师父刚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小男孩。”
“唔,我看未必,我听说那孩子是被一路抱进来的,保不齐还是个小姑娘呢”
“嗯你这么一说倒也可能,搞不好还真是个女娃”
楚南风回来了还带了个人荆不尤心里一紧,顾不上什么食盒,用尽全身功力疾奔出去,三跳两跳跨过碑廊,径直冲进那人独居的院落,侧厢有灯光亮着,映了那人身影。
急急地呼吸着,胸腔用力起伏,荆不尤狼狈不堪,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样子,颤抖的指尖轻推了门扇,趁隙而入的风激起烛光跃动,连带着墙上影子也是战栗的。
那人却头也未回。衣衫是冷清清的颜色,侧脸却是从未见过的温柔,执巾帕的手极稳,帮床上人洁面时,动作细致轻软。
“师父”荆不尤小心上前,惴惴地开口,气息紊乱。
“嗯”楚南风目光仍留在床上,“什么事这么慌张”
锦被之下是一张清秀面容,年纪尚幼,眉目却精致得不似常人。有酒窝若隐若现,樱唇贝齿,只一双眼睛通红,娃娃脸上也带着异样赤色,像是刚刚大哭过的可怜模样。
荆不尤觉得胸腔里某处被呼吸拉扯着生疼:“师父,你回来了。”
楚南风放下手里巾帕,替床上少年掖好被角,又用手试了额头的温度:“烧还未退,你先歇下,先睡也无妨,我去拿些点心进来。”起身时转头看向荆不尤,还是笑着的模样,却眼神冰冷:“方才是又去哪里偷懒了”
“师父,他是”对上楚南风的视线,荆不尤定定看进去,漆黑的眼睛亮得烧起来一般。
“宋悲白,同你一样,也是我捡来的,以后要好生照顾他,知道么”那人捏了捏悲白的脸颊,浅浅笑开,“悲白,这是你的师兄,荆不尤。”
“师兄”宋悲白怯生生地喊道,如幼兽般无辜的大眼看过来,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身形一震,荆不尤倏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南风,面容瞬间苍白:“师兄”
“嗯,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荆不尤看着浅笑的男人,眼睛里有光一点点暗下去,在低敛的睫羽下绽放出沉寂的黑色,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勾成的弧度好看得让人绝望。十几年的时间,最熟练的就是这种笑容。
“是,师父。”
“悲白,师父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养好身体,听话。”楚南风弯下身用哄孩子的口气对宋悲白说,“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宋悲白摇摇头,一副懂事的样子:“什么都可以的。”
“你照顾一下师弟,我去取些点心来。”楚南风对荆不尤嘱咐道,随即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师兄,你在想什么”宋悲白见楚南风推门出去,一双桃花眼笑笑得看向荆不尤,“师兄”
荆不尤极缓地转头:“你是谁”眼睛沉黑如檀,越发冷冽起来。
宋悲白看着荆不尤封满寒意的眸目,笑眯了一双眼睛:“我是师父捡来的,你的师弟。”
当初跪在那片血污中不停磕头时自己是多大似乎是比悲白还小的年纪。这些年何曾见师父有过这般温柔。从小就跟着他,觉得过了这么久,纵使不说他也是明白的,也一直以为那人对谁都是笑笑的模样,实则冷清得很,时至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枉然。
、第四章
太阳刚露头,庭院中还留有深山夜晚的清凉。远处练武场上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弟子们重复着每日必做的功课。这边树荫下,宋悲白跌坐在地,一手捂住脚踝,咬了下唇怯怯地望着荆不尤,双瞳铺满水雾,一副可怜模样。
宋悲白身体恢复后,敦促他练武的事就自然而然的落到荆不尤身上。不尤觉得很是头疼。
不知是宋悲白生来驽钝,还是故意不肯配合,简单的一个招式都要重复十几遍才能勉强像点样子。与其说年龄尚幼,动辄喊累怕苦的样子更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这会儿,宋悲白一个不当心刮花了踝颈,便坐着喊疼不肯起来。
荆不尤似乎又看到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跪在泥泞中磕头的模样,惯于冷漠的面色更是沉下几分,连声音都铺了寒意:“吃不消还跟着习武男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还是早些出谷吧。”
跌坐在地的少年低头间便落了眼泪,桃花眸目眨眨的泛起淡红。
荆不尤皱眉,指尖抵着额角揉揉,放缓语气:“我并非故意为难你,若是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你还是弃武另寻出路吧。”
宋悲白抬起手,拽了衣袖擦去满脸泪水,捡起扔在一旁的剑,抬头时又是一脸纯真的笑:“师兄教导的是,继续吧。”
荆不尤眯起眼睛,敛了浅浅倦意,顺势抓住少年的手一把拉起,再次示范:“刚才那招,手不要太高。这峰回路转讲的是出奇而制敌。像这样,自下而上一击便可。”不易察觉的异样划过心头,荆不尤怔了下,看着少年笑意盈盈的面容,不由摇了摇头,想必是心境所致,错觉罢了。
仔细看过示范的宋悲白再试时,除去力度不说,照葫芦画瓢,论样式已是分毫不差。
荆不尤眼睛又寒下几分,嘴角反而是笑着的样子:“这招才不过示范三次原以为你天生不是习武的料子,故此教你比旁人要多费些精力。哪知你只是无心向学。”
宋悲白垂下眼,嘀嘀咕咕:“我本就不想学武,是师父要我学的,说我身子弱,学武既能强身健体,又可防身自保”
“闭嘴师父一心为你,反倒落得不是。嗯”宋悲白惊得抬头,恰好看到那个向来冷漠疏远的男子眼中,有铺天盖地的怒火席卷而过。
晃神再看,那人高挑眉目古井无波,抬手指向庭院中央:“半桶水,半个时辰马步。”再无言语。
宋悲白只好恹恹地收了剑,走到庭院中央,把两只装满水的水桶倾斜倒出大半,留了桶底浅浅一层才一手一个,乖乖扎了马步,不到半柱香时间,宋悲白已是力竭难继。
虽说早晨日光不如正午时分毒辣,但在没有丝毫荫蔽的庭院中央这样一动不动架着,很快便是满头满身的汗水,落汤鸡一般,肩膀,大腿,上臂,开始持续且煎熬的酸痛,即便不是平端,被手臂带动的水桶也颤抖起来,宋悲白紧紧咬牙忍耐,自嘲的心生抱怨,小白啊小白,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辛苦。看着身前同样扎着马步同样大汗淋漓的荆不尤,宋悲白这样想着,这人真是白长了一副温柔眉眼,疏远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