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

石苍术面无表情地坐在池净旁边，沉着脸，没有说话。
“可是，等你们好起来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啊。”池净道，只要他们各自回到了家中，那么今日的这段情谊就会在岁月中冲淡，所以伤心是没有必要的。
“我们好不了了...呜呜...”所以这一顿真的是散伙饭，一名哭着哭着发现了真相的孩子忍不住反驳道。
“你们会好起来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池净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
“可是姑娘，我们舍不得你们啊...”小洋葱也哭得淅沥哗啦的，眼泪如黄豆般不断坠落。
而场内所有人，除了石苍术，都仅仅以为她在说他们的伤口痊愈而已。池净上前摸了摸小洋葱的头，笑而不语。有的事情迟早会让大家知道，但不是现在，就让他们再蒙在鼓里一段时间吧。
等到了那一天，他们一个不漏地纷纷重新站了起来，他们便会忘掉今日的所有哀愁。





池净 第286章 将离
“少主，有飞鸽传书。”
温润如玉的男子正倚在窗前望着窗外青竹沉思，小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拿进来。”寂然片刻后，小厮得到了允许，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每次他来找少主禀告些什么事，总是如履薄冰，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吓到了少主。
不是少主胆子太小，而是少主性子太沉静了，总让他觉得对少主大声说话是一种惊扰。少主总是神情淡淡的，但若是他有什么唐突之举冒犯了少主，少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冷冷地扫过来的那一眼总能让他觉得羞愧得想要从此世间消失。
“少主。”小厮踏进门内，双手不由自主地再次理了理已经在门外理了好几遍的领子与袖口，尽量从容地走至自家少主跟前，将手中被卷成一小卷的信纸呈了过去。
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好快。
“嗯，下去吧。”那只修长而美丽的手将信接了过去，又优雅地自书架上取下一瓶鸩毒。
“是。”少主回了自己四个字，四个字！以往只有“嗯”一个字，这次还多了“下去吧”三个字！小厮抖着手，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轻轻地退了出去。
还是石苍术的飞鸽传书么？
男子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次这个小师弟又写了什么？青楼，还是青菜？嫌弃地将信放至一边，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决定晚点再将其打开。
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克制住下毒毒死这个小师弟的念头。
轻轻地在书架上的另一瓶鸩毒上按了一按，书架应声分开，露出一间内室来。随手再取来一根木筷子，想要将长若流水的乌发绾起，但...
许久，又酸又累的手放了下来，怒气如光闪过乌黑深邃的眸子。
不绾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披头散发去给师父的灵位上香！他将那木筷子扔开，以手为梳拨弄了几下头发，朝内室里走去。
他走进去后不久，那书架先是迅速合拢，而后内室的石门又紧接着关上，室内又恢复为了一片宁静。
内室里有着几个牌位，其中一个上刻着简单而莫名其妙的“师父之灵位”几字。
他燃起三柱香，插到香炉上，整个过程不言不语。上完了香后他没有多看牌位一眼，正要转身步出内室。
忽然心头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不安，他顿住了脚步。他与师父的灵位遥遥相对，像能从那几个字上看到那老不正经的师父的脸。
师父变成冷冰冰的牌位已经好几年了，临终前的那一天的事情他仍历历在目。
...
那天，师父将自己唤去，开门见山地对他道：“将离，为师大限已至。他日若净儿回来，我要你娶她为妻。若她没有回来，你便登上此掌门之位，终身不娶。”
“哦。”没有问原因，将离面无表情地应道。
“...”奇门掌门的老脸黑了一半。
“师父，还有其他事吗？”将离见他沉默不语，又不让自己退下，淡淡地问。
“...”奇门掌门捂着心口处的一口老血，他开始觉得自己大限即至的原因不是天命，是被这个徒弟活活气死的？
“徒儿告退。”将离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许，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你...你给我回来...”奇门掌门的老脸已经全黑了，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收了这么个徒弟...
明明小时候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将离收住了脚步，看着他，没有说话。
“将离，你可知，当年为师为何为你起名将离？”奇门掌门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若不主动没话找话说，以这徒弟的性子是不是可能会先问他要他娶自己师妹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将离道，脸上半分好奇也没有，叫什么名字很有所谓吗？
奇门掌门又暗地里捂了捂心口，不要说心口，他连肝都气疼了...
“那你可知，你的名字将离，又代表了哪一味中药？”给自己顺了顺气，奇门掌门安慰自己，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笑一笑，皱纹少...
百岁老人如是想着，用力地吐出了胸口处的那团浊气。
“芍药。”将离如是道，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给自己起了个姑娘家的名字，还很得意的样子。
“正是。芍药盛放于春末夏初，花期较迟。一来此时春已将尽，是以又名将离草。”奇门掌门心中一股自豪油然而生，瞧瞧自己这文才，这丰富的学识，此天下间几人能比？
“殿春花。”将离面无表情，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
“呸！你要为师叫你春花么？”奇门掌门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芍药确实也名殿春花，但他是何等高雅之人，怎能收一位名字叫“殿春花”的徒弟！还是男徒弟！
传出去他不得被人笑死！
将离没有说话，但木然地站着，盯着奇门掌门脸上莫名浮现的灰白之色，眼里终于掠过担忧。
师父真的大限将至了？可是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师父每年都会宣布一次自己大限将至并且以此为由让大家为他搜刮天下美食，说要在离开这个世间之前尝遍天下美食...
“总之，正是因为你八字之缘故，生性对感情之事寡淡，花期甚迟，为师才为你取名将离。”什么花期甚迟，这根木头根本就没有花期！若不是他拦着，估计他一早遁入空门当个和尚去了。他活了这么百来年，就没见过这么无欲无求天生当和尚的好苗子！
幸好早下手为强，将将离从那无尘老秃驴的手上抢了过来，这种四大皆空，柱柱空亡的八字，不当和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可那又如何，他就是要跟那老秃驴作对！将离要当和尚，他偏要让将离在这红尘中搅乱一池春水！
再加上净儿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所以他决定，这个搅乱将离的人，非净儿莫属！
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两个好徒弟，为什么要嫁娶各不相干？那多浪费，肥水绝不能流外人田！
但净儿若是不回来...
奇门掌门脸上闪过一丝挫败与怀念。枉他人称天下第一师，却唯独净儿的事没有半点把握。自净儿失踪，不要说星象，就连卦象也显不出来他想要知道的结果。




池净 第287章 缘浅
花王为牡丹，花相为将离。王与相，区别如此明显。
师父为自己起名为将离，真的仅仅是因为命中姻缘极浅之缘故么？将离神情无波，深深看了坐在床上打坐的师父一眼。
奇门掌门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别处，大徒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看来从名字说起是不行的，他不得不岔开话题。
“总之，净儿那家伙也是花期极晚之人，命中姻缘与你一样浅。师父不忍心见你二人孤独终老，所以命你娶她。”净儿是个更令他不省心的，连本命都立根不稳，更别谈什么姻缘了。
“那为何小师妹不回来，我便终身不娶？”将离扯了扯嘴角，那无可奈何的模样终于看起来不那么木讷。
既然不忍心见他孤独终老，那为何又让他接下掌门位后终身不娶？师父平日里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错漏百出，小师妹的性子也被师父教得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小师妹...
想起那个平日里接触不多，但却能时常从其他师弟嘴里知道她的脾性的小师妹，眼前即刻出现一双灵动而调皮的眼睛，将离脸上有一抹浅浅的温柔稍纵即逝，快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是因为，因为...”奇门掌门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狠狠地瞪了将离一眼，这徒弟怎么如此擅长举一反三？这当然是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他必须非净儿不娶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肯定就是他的徒弟净儿啊！其他女子都是将就，委屈自己娶来做什么？
净儿若没有回来，将离接下自己的掌门位置，他又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便可完全杜绝了那无尘老秃驴来挖人去出家的可能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只不过让你娶净儿，你就这般诸多抗拒，是不是要违抗师命？“思前想后，还是撒泼来得直接。百余岁老人仗着年纪大脸皮厚，不顾一切吼了过去。
“我娶。”将离淡淡地道。
“净儿现在有什么配不起你的？她不就是失踪了吗？为师敢跟你打赌，她一定会回来的！”徒弟说了什么，没听见，再吼。
“娶。”将离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兔崽子，现在又不是让你去死，就叫你娶净儿而已，你也不愿...哦。愿意啊，那你下去吧。”百余岁老人面不红心不跳地停下叫骂，恢复了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模样，微微地朝将离点了点头。
“是。”将离转身就走。
“将离...”奇门掌门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将离没有不悦，回过头来看着那脸色比方才又差了几分的老人，师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师父今天真的很怪...
“若净儿不愿意嫁你，就随她去吧...好好照顾净儿和师弟们。”奇门掌门微叹一声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好。”将离道。
“你这木头...滚滚滚！”奇门掌门气得七窍生烟，这根木头这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般的死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看了就来气！
大限就大限，他还是早死早超生好了！
“好。”将离道，这回总算真的走出了他的房门。
“...”哎，将净儿塞给这根木头真的是正确的吗？百余岁老人头疼不已。
...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每年要喊一次大限将至的师父，竟真的大限已至。
那一天，乌云遮日，明明是正午时分，天地间仍黑乌乌的一片，如墨般漆黑的乌云里似乎藏着几道随时劈下来的雷电，而奇门山上没有哭声。
师父说过的，不准在他的灵位前掉泪，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师命不可违，他们没有掉眼泪，半滴也没有。但是在天上下起倾盆大雨的同时，将离率领一众师弟们跪在师父灵位前整整三天三夜，同样滴水未进。
“师父，若此生未能寻回小师妹，我，将离，终身不娶。”第四天，将离在奇门掌门坟前再次立下重誓。
话音刚落，在他的身后，师弟们竟也纷纷下跪，齐声道：“徒儿亦终身不娶！”
“你们不必如此，此是师父对我的要求，与你们无关。”将离道，将师父临终前一天与自己的交谈和盘托出。
“大师兄不必多说，师父不会在小师妹的事上骗我们，他既说小师妹定必会归来，那便不会有错！我们定必穷其此生追寻小师妹下落！小师妹一日不回，我们一日不成家！与大师兄同进退！”二师弟道。
“随你们吧。”将离淡淡道，没有强迫他们。
奇门弟子，唯心而已。
而远在明月国正筹备着登基的石苍术收到飞鸽传书后同样不敢流泪。但他却误会了众师兄们，以为是师父临终前所逼迫大家立的誓，再加上自己本身也无心扩充后宫，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将气撒在明月的一干大臣身上，终于换来了后宫的闲置...
当然，最主要起作用的还是他欺骗那些大臣们他此生只能立一后，否则会死于非命。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劝皇帝立妃反而害死皇帝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立后立妃之事只得暂且作罢。
从此，奇门上下便开始了漫长的，为了唯一小师妹的，诡异的守身如玉的岁月...
...
除了那双眼睛，小师妹的长相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将离走出内室，唤来小厮为自己绾发，边望着桌上的信纸发起愣来。
按师父临终前所言，小师妹若今年之内再不出现，他真的要接下掌门之位么？这些年来他从未懈怠，就是为了将小师妹找回来，让小师妹登上掌门之位，一切回到正轨。
“唉...”将离忧愁地叹了一声。
“少主，可是弄疼你了？”听见这一声叹，小厮心一慌，手一抖，手中的青丝便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完了，他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将离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小厮在他的身后明显轻了一口气，继续专注为他绾发。
少主的头发比外面那些女子的发质还要好，幸好少主不喜女子近身，这等美差才落到了他的身上。小厮心里美滋滋，珍惜而利落地替将离绾着发，很快便将将离的头发绾好。
少主是他最崇敬的人，哪怕为少主绾一辈子的发他也是愿意的。
多数人只知道少主无所不能，却不知道少主不会绾发...




池净 第288章 阴差
“今日是什么日？”将离问道。
“少主，今日乃丙午日。”小厮道，持梳篦的手一软，他用力咬了咬唇，这才将心内的狂喜驱散。
少主今天跟他又多说了一句话...
六十甲子中，阴差阳错日有十二个，分别为丙子、丁丑、戊寅、辛卯、壬辰、癸巳、丙午、丁未、戊申、辛酉、壬戌、癸亥，而丙午日恰好为十二阴差阳错日中的其中一个。
行事颠倒，事成反败，误会重重，妻财化虚花便是于此十二组干支出生之人的最明显标志，婚姻不顺的应验率极高。
于此十二个日子中所出生的红尘男女，皆逃不过婚姻不美满的宿命。只因阴差阳错，本就代表了过犹不及、男女不和。试问乾坤错位，违背了阴阳调和之理，又怎会幸福美满？
此十二日中出生的男子将会与妻子娘家不和，不但得不到妻子娘家的助力，甚至还有可能被妻子一家拖累，终生不得安乐。
而此十二日中出生的女子将会被婆婆嫌弃，无论做得多好，婆婆都会诸多抱怨，终日争吵，同样无法安稳度日。男人弱势，女人强势，此为阴差阳错。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家衰口不停也。
“哦。”将离皱眉，旋即又漠然。没想到顺从心里想法随口一问，竟是阴错阳差日...
...
小厮终于为他梳起一个整齐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套上一旁静候许久的精致的白玉发冠。将离微仰着头，神情柔和，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厮心里一惊，忙低头退了下去。
每日对着少主此般美色，他一点娶妻的想法都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将离望着铜镜中神情严峻的男子，自内室时便隐约缠绕心底的那丝不安仍未散去。他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那是什么呢？
难道跟今日的飞鸽传书有关？
取来铜盆，按顺序将鸩毒倒入，最后再将信纸平铺放置其上。静置片刻，他用筷子夹起已被浸湿的信纸平铺于白纸上。信纸上字迹慢慢显露。
看清了署名后脸色又一松，是五师弟！幸好不是石苍术那不学无术的家伙。饶是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苍术师弟一封比一封娇嗔意味更浓的家书。
红尘里竟有这样的师弟，他想出家。
将离拿起信纸，细细阅读信纸上内容，神情微变。
“大师兄，北海国有小师妹踪迹，但小师妹疑似患上离魂症。”
小师妹踪迹！离魂症！小师妹失忆了！难怪这么多年没有下落，也不曾回过奇门山！
将离心弦微微一紧，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首次高喊：“来人！”
“少主。”
“备马！我要前往北海国！”
“是！”
...
“师兄，小师妹已找到，东离国无华楼。”
石苍术将信纸卷成小卷，放入信筒，再用细绳子捆好。
看着池净将信纸亲手绑到鸽子脚上，还顺手温柔地抚了抚鸽子的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苍术觉得鸽子眼里似乎有陶醉之色。
这鸽子...不然还是烤了算了？
“师兄，你们还是用这方法写飞鸽传书呐？”池净有些怀念地看着那信纸。那是她当年提出的，以特制的纸配上鸩酒浸透，方能显字。
“是呢。你这鬼灵精，打小就有许多鬼主意，让大家都佩服得紧。”石苍术也是一脸迷离，仿佛又回到了奇门山上那些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
“哈哈，亏你们还记得。”等此间事了，她再回奇门一趟吧。现在的她还不是很有勇气面对师父的坟...
“小师妹，你的无华楼要不要考虑开到明月来？”石苍术自从知道池净与玉瓶一同打理的无华楼是何等的有声有色之后，就不止一次想要跟着池净回固城或京城里的无华楼放开肚子吃个三天三夜...
可惜他的国事已经拖得已经不能再拖的地步了，有几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乱臣贼子发现了他放在皇宫内的替身是假的，竟密谋着要造反...
他再不赶回去，江山可就要易主了。虽然他一直不是很想当什么诸事不自由的皇帝，但有皇权在手，小师妹才能多一条退路。
他是小师妹的靠山，他不能倒，所以他要尽快赶回去了，半刻也不能等...
至于小师妹提及的无华楼里的美食，还是来日方长吧。这只信鸽放出去后，师兄们也会赶往与小师妹会合，他也就放心多了。毕竟小师妹目前的情况，身边得有个武艺高强的知情人守着，否则那秘密一旦被他人知晓...
合奇门上下之力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下小师妹。
想起那个小师妹写在红泥土上的“救”字，石苍术暗暗苦笑，他早该知道。
“嗯，可以考虑，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改天抽个空往明月一趟。”银子永远不嫌多，而她开始帮忙造反后，东离国内估计也容不下自己的酒楼了。
转战明月倒也不错，她一直就知道明月吃货比东离多。
“改天是哪天？”石苍术兴致勃勃地问道。
“...”池净嘴角一抽。
...
“师兄，此去一别，或许不会太快相见。这里有两颗药，你收好。”
石苍术与十来名暗卫一同翻身上马，在一群黑衣的衬托下，白衣胜雪的石苍术更显高贵与脱俗。池净从小布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石苍术隐陷猜到了那是什么，接过来打开一闻，扑鼻而来的参味与...果然！
“小师妹你...我不要！”脸一变，他不悦地将瓶子递还与她。
池净推了过去，“石头师兄，不要让我担心。你印堂紫中缠黑，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少不了一顿苦头。”
明知他有难，她却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已经是不义，再不做点什么，她只怕自己寝食难安。
“唉...小师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护好小师妹。石苍术也知道自己此行凶险，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那两颗极为珍贵的药。
“石头师兄，保重。”池净心下有不舍，却仍是硬下心肠来道别。
“小师妹，你也保重，要记得时刻与我报平安。”石苍术清冷的眸子红了红，随手点了几个武艺最高强的暗卫，“你们几个留下保护池姑娘，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




池净 第289章 阳错
石苍术一行人离去，余下的几名暗卫对池净略一点头，便一一隐去。
池净抚了抚手中鸽子，手动了动。想起那些苦寻自己十二载的师兄们，微叹一口气，还是选择将鸽子放飞，“去吧。”
看着鸽子越飞越远，她转身回了大杂院。
隐在附近林中的其中一名暗卫对另一名暗卫使了使眼色，那暗卫心领神会，脚下轻点，几个纵身消失在林间。片刻，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林间射出一支箭突然，天上的肥鸽子一闪，堪堪闪过了那支箭。
射箭人手一僵，羞愤地再次抽出一支箭...
肥鸽子又灵活地一闪...
这谁养的鸽子，明明这么肥，看起来飞得如此笨重，还身轻如燕！竟如此变态！
射箭人一气，连抽出十支箭破空而出，朝那鸽子齐齐飞去...
“噗！”鸽子吐出一口血，终于不甘心地阵亡。
“哼。”号称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得意地将它捡起来掂了掂，啐了一口，“飞啊，让你还飞，看老子今晚不把你烤个外焦里嫩！”
“喂，射下来没有？信上写了什么？”林间有一声音问道。
神箭手一窒，这变态的鸽子，都把他气得正事都忘了！又“呸”了一声，他将鸽子脚上的信解了下来，打开一看，“一张白纸？”
“什么？白纸？”林间的人闻言一个纵身也落在了神箭手的跟前，“你再看仔细些！”
“错不了，就是白纸！”神箭手道，将手中纸摊开在那人面前。
“不好，我们会不会是中计了？”那林间的人暗卫之一见状，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通知他们，计划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