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平方缪
“魏必邦你重新定了明天的机票。”蔺时年的话题跳跃得厉害。
方颂祺心里大大松一口气,笑容和吻还是照例要作为谢礼给他的。
蔺时年一手按住她的额头,阻了她的温香软玉,一张便签纸像符一样贴上她的面门。
“什么鬼?”方颂祺并不乐意自己被当作僵尸对待,伸手扯下来。
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电话号码和所处科室。
蔺时年:“回鎏城后,找这位医生接手你腿上的疤,遵照医嘱定期过去。魏必会打电话问医生你的就诊情况。”
方颂祺:“……”
忍住,忍住,忍住……
默念三秒后,她灿笑点头:“好,保证定期去报到。”
蔺时年似乎非常满意她这只宠物的表现,摸了摸她的头:“既然多留了这三天,那今晚就陪我去画品拍卖会,解个闷。”
方颂祺蹙眉:“没有其他选择?”
“有。”
方颂祺眼睛一亮:“什么?”
“继续留在这里。”
方颂祺:“……”
“什么选择?”蔺时年挑眉睨她。
方颂祺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摊摊手:“服装首饰呢?”
至少能出去透口气,去干什么无所谓。
“要我就这么去?”她低头看身、上的睡衣。
蔺时年煞有其事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挺好的。”
“……”方颂祺深捺一口气,想憋没憋住,“好你妹!”
…………
当然,最终方颂祺还是得偿所愿换上了美美的小礼服。
场馆签到处,门童给每一位入场的宾客派发电子拍卖牌。
这“每一位”,并不包括蔺时年。
方颂祺也跟着蔺时年走vip通道,进二层的vip专属座,半封闭室的,楼下的宾客轻易看不清楚。
这就无聊了吧?拍卖会的有意思之处就在于你争我抢的报价比拼,她勉为其难前来,还不和大家坐一块,不仅没人可交谈,也感受不到气氛,不如回去。
这个社会真的是,走到哪里都要把人的地位分出三六九等。
他或许身份金贵不想和芸芸众生同席,方颂祺并无所谓,尝试提出想去楼下玩。
蔺时年直接忽略她的要求:“等下发挥你的皮毛,看看有没有哪幅画值得买。”
方颂祺杵着下巴,话都懒得说了,打了个“ok”的手势算作回应。
今晚的拍卖品是预先公开的,她翻开目录随意浏览,并非多么国宝级别的画作,但也都是近几年炒得比较热的画家,品味也算配得上蔺时年金贵的身份吧,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蔺时年究竟有多金贵,但有钱人嘛,就喜欢玩弄这些所谓艺术品。
原本兴趣恹恹,忽地,看到竟然有j.f.的《梦中缪斯》,方颂祺不禁怔忡。
嗯,不用怀疑,“j.f.”就是方婕,只不过“j.f.”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脸,大多数都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艺术家的成名,不仅靠才华,还要靠运气。方婕就是属于运气好的那一列人,成名较早,恰恰就在她和老许离婚后的五年逐渐发酵出来,不算大红大紫,但获过几个含金量挺高的奖。
她生前的画作是艺术市场中的“蓝筹股”,三年前卢春燕卖掉的时期还不算好,一幅大概几十万,这三年在市场上炒出的价格涨了五六倍。所以卢春燕懊恼不已。
这幅《梦中缪斯》并非“j.f.”的成名作,但是她成名之前的那些画作里现在热度最高的。
方颂祺蹙眉。
主要是,如果她没记错,这幅画应该……
掂着心思,她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蔺时年。
她不知道今晚只是巧合,还是蔺时年连她和“j.f.”的关系也了如指掌。
应、应该不会才对,翁建祥和卢春燕都不知道她母亲方婕就是“j.f.”,只以为“j.f.”是方婕在国外认识的朋友。“j.f.”去世的时间,可是比方婕早……
楼下的拍卖进展得很顺利,很快就到这幅《梦中缪斯》。
而很显然,会场里有好几个人是专门为了这幅作品而来。
不用近距离认真分辨,只通过二楼房间里的显示屏幕,方颂祺就发现,它是仿的。
楼下的叫价到了110万,好像没有人要再继续竞价了。
鉴于方才蔺时年说过要她发挥她的皮毛,方颂祺赶在一锤定音前怂恿他:“我觉得这幅不错,升值空间比其他的画都要大~您可以试试。这小一两百万对您来讲完全不是问题,买回去随便挂厕所里也是很能提升您的格调~”
蔺时年笑了一下:“好,我考虑考虑。”
这个节骨眼了还只是说考虑而非直接出手叫价,他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嘁,没能坑他成功,方颂祺感觉唯一的乐趣又丧失了。
楼下的拍卖师正在做最后的询问。
就在大家以为它就这么以110万成交的时候,忽然有人直接喊出了两百万。
卧槽。方颂祺顿时兴趣又起,挨着窗口循向找过去,究竟是何方冤大头。
只远远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中年男人。
结果另一个冤大头竟然喊出了三百万。
对,不是别人,就是蔺时年示意魏必亮出拍卖牌的。
方颂祺乐得不行,赶紧给他递了颗葡萄,两眼放光露出崇拜之色:“您出手就是不一样~”
蔺时年接下了她的葡萄,也着眼,眼底浮有笑意,像被她的讨好取,乐。
楼下又加了五十万。还是那位中年男人。
蔺时年不负她所望,继续冤大头,也再加了五十万。
至此,《梦中缪斯》飙到四百万,高出市场的预估价太多。
其他客人全部在看热闹。
方颂祺站在窗户边,眯眼望向那个中年男人的位置,看到他在打电话,估摸着真正的买家在背后,现在在汇报情况,征询意见。
不多时,中年男人打完电话,举起拍卖牌,一口气直接递出了六百万的价格。
全场皆哗然。
方颂祺相信,明天,甚至此时,消息从拍卖会场这里传出去,在艺术品的圈子里同样会引发各种猜想。
“j.f.”的作品,极有可能会因此再涨一圈价格。
方颂祺转回头去看蔺时年,和会场上的其他人一样好奇他接下来的举动。
蔺时年不疾不徐地把茶喝完,才慢吞吞对魏必打了个手势。
魏必则根据他的意思,向拍卖师表示不再竞价。
“怎样?解闷了没有?”蔺时年望向她。
方颂祺彻底搞明白了,蔺时年根本不打算买,而是料准了对方势在必得,所以故意抬价。
比起解闷,她更好奇的是:“谁呀那是?劳您亲自下场宰对方?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我也不知道。”蔺时年眸光深深浅浅,“就是觉得挺有意思。”
骗鬼呢?方颂祺翻白眼。不就是不想说。
嘚儿,反正她也没兴趣知道。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蔺时年起身。
正合她的心意~方颂祺顿时又乐呵了,忙不迭跟上,下楼后,忍不住往会场里最后望去一眼。
到底是谁……
…………
蔺时年的“走吧”却是和方颂祺以为的“走吧”不一样,把她送回住所后,蔺时年连车都没下,就和魏必直接去机场了。
大忙人,连轴转得连和她打个离别炮的时间都没有,方颂祺乐得自在,总算睡了个好觉,一觉自然醒。
下午,自有专门安排的车子送她去机场。
这一回方颂祺没有再出意外,非常顺利地飞回了鎏城。
从机场打车回到公寓时,太阳落山已久,夜幕降临。
感受了几天澳门的气温,鎏城的夜竟难得地让方颂祺感觉到也是有那么一丝凉意的,伴着凉意,空气同样清新了不少。
但享受只是短暂的,待她拎着行李多走了几步,就又燥热得不行,急急加快了脚步。
到了楼层,她开门进去,迎接她的是自玄关开始落了一地的混杂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的衣服。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032、闷得想原地爆炸!
方颂祺眯眼,皱深了眉往里走。
客厅的灯开着,沙发上睡着一对激情过后缠在一起的男女。
呵,虽然她一向热衷有颜色的画面,但眼前这一场,她还是庆幸晚了一步没看到现场直播,否则岂不太辣眼睛?
挪开视线,她也不打扰两人的好梦,带着行李往自己的卧室走。
偏偏天不遂人愿,杏夏在这个时候醒来:“阿、阿祺……你、你回来了?你……我……”
表情可以说是相当惊惶,手上无措地想挡住自己赤果的身体。
而她这一出声,周泽紧接着醒了,明显也对面前的情况应付不过来,愣愣看着方颂祺,僵在那儿不动弹。
两人的反应皆如被捉歼在床。
有这个必要么?方颂祺甚觉可笑,受不了空气里弥漫着的味儿,继续自己的步子。
“打扰,你们继续。”丢下话,她砰地关上房门。
周泽因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儿震了震,下意识起身要去追方颂祺:“阿祺,你听我解——”
话至一半,他又猛地清醒,他和方颂祺已经分手,甚至彻底闹翻。
回忆起她刚刚不在乎的样子,他不禁双手抱头,面色满是痛苦。
很快他开始捡地上的衣服穿回身、上。
“周泽你——”
“我先回家了。”
杏夏心一沉:“那我们——”
“杏夏,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酒喝多了。”周泽第二次打断她,连话都不让她讲完整。
杏夏勉强不让自己的表情垮掉,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颤抖:“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的是谢谢我陪你,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说想和我试试。”
“杏夏……”周泽低垂脑袋,“我太冲动了……我需要再冷静冷静。”
杏夏怔怔然,起身走来抱住周泽:“周泽,我——”
“杏夏。”周泽如避蛇蝎般推开她,随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双手分别按到杏夏的两肩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各自懂得该自己为自己负责。你——”
“好了你不需要再说了!”像怕他说出更为决绝的话,杏夏截住他,猛地背过身,“冷静就冷静吧,你要冷静多久都可以,冷静好了,你告诉我就行。”
周泽深深看她一眼,未再言语,带上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客厅里恢复安静。
杏夏独自沉默地站着,须臾,她扫过方颂祺的房门,泪水涟涟。
…………
蔺时年的狗窝再豪华,都不如她自己的银窝来得舒、服,休养生息不过一夜,方颂祺便觉是这五六天来最精力充沛的一天。
早起敷着面膜开门出去,立马见着了杏夏。
“阿祺……”
“嗯……?”方颂祺抱着新买回来的两盒面膜,屯冰箱里,“周泽人呢?”
她问得异常自然,杏夏却是不自在:“他……昨晚就走了……”
方颂祺阖上冰箱门,呵了一声:“走了最好。”
杏夏局促地搓搓手:“阿祺,其实我和周泽——”
“我也正想和你单独谈一谈这件事。”方颂祺双手抱臂走来杏夏跟前,“首先,你和谁交朋友,交到怎样的程度,是你的个人自由,与我无关,即便在我眼中周泽已经无异于人渣,我也无权干涉你的选择。”
“第二,虽然周泽曾经是我的男朋友,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不用因为我和他的那层关系而有所顾虑,更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和他是怎么滚到一起去的。”
她暂停了一下,问杏夏:“上面两点你都听进耳朵里去了吧?”
杏夏怔怔点头。
“好,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第三点。”方颂祺的眸光瞬间锐利,抓下脸上的面膜,露出她冰冷的表情,“我管不了你和周泽的关系,所以你也管不了我和周泽的恩怨!你那天不是也听见我放过话?我是不是要周泽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削他一次?昨晚上如果不是给你留面子,我直接报警告周泽一个擅闯民宅!让他光着身体进局子!”
每到句末她的咬字都特别重,一句比一句重,且无意识地前倾身体,给来杏夏严重的压迫感和攻击性,杏夏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方颂祺则本能地往前进一步,嘴里的唾沫继续喷:“你却还明目张胆带他上这里滚?去酒店开个房有那么困难?!要不下次我邦你们付房费?这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公寓?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没有在没有预先和我打过招呼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带外人进来!更别说留宿!当然,你和我打招呼,我也会拒绝!”
杏夏红肿的眼睛立时又红了一圈眼眶,道歉:“对不起阿祺,我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带他进来,就是你的过错!”方颂祺的嘴并不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软下来,大有咄咄b人的架势。
“对不起。”杏夏除了继续道歉,说不出其他任何话。
方颂祺倒就此收了势,环视客厅一圈,提醒:“这外面如果有你的东西,先收拾进你自己的房间里。我昨晚订了一套新家具,中午就送过来,到时会把这些统统换掉。”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她不清楚杏夏和周泽翻滚的范围波及到多大,干脆一刀切。正好她也觉得这套公寓的布局看腻了,该来点新风格舒畅一下她的心情。
杏夏自然也能猜到她为何突然换家具,表情难掩难堪:“阿祺,我和周泽……”
难堪得她讲不出口,停了一下才继续:“你不用特意花钱换家具。就……就沙发,我昨晚上收拾过了。等下我会再清洗一遍干净。”
“不用浪费功夫,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写论文或者投简历。”方颂祺打了个手势,皱眉,“下午会有保洁过来。”
杏夏的表情更难堪,难堪地目送方颂祺转身回屋的背影。
…………
方颂祺回屋后在门口站了两秒。
第一秒回忆杏夏受欺负似的小媳妇表情,禁不住拧眉,那种绵软的破性子,怎么就没见她稍微有点长进?
第二秒想起周泽——“人渣!”
骂完,她进浴室,把残留在脸上的面膜洗干净,涂抹各种护肤品,然后坐到电脑跟前,继续面对那封她还没回复的来自编辑的邮件。
难得有一次不是催稿函,却比催稿函还要棘手,因为她上回交出去的那篇稿,被发现与几年前翁思宜在国外留学时所做的视频节目的其中一期的台本内容相似。
虽然编辑的措辞非常委婉,询问她是不是以前看过那档节目无意中受到影响。但意思不明而喻,即怀疑方颂祺“借鉴”了。
难听点来讲,就是洗稿,或者抄袭。
方颂祺看到邮件的内容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发飙,差点直接回复“抄尼玛b啊抄!”,要点击发送键的时候及时控制住了,才先跑去敷个面膜冷静冷静。
然而她依然没能冷静,还是把烟找出来,走到窗户边猛抽了几口。
这些天被铐在蔺时年身边,不抽也没觉得怎样,现在一碰上,又隐约发现其实自己憋得要死。
遂,抽完一根,她接着点了第二根。
第二根吸得就比第一根慢多了。
隔着烟气,她眯眼盯着电脑屏幕,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当时拿旧稿改的时候(第014章),她是真没记起来原来已经用过了!
编辑是说,这稿子的问题是他们杂志内部人员前几天刚发现的,虽然目前为止并未出现来自读者方面的质疑,但领导们已经决定绝不存侥幸心理,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做出妥善的处理,避免将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他们杂志社前期审稿工作不严谨,该承担的责任不会推卸。现在主要看方颂祺这边的回应。
还回应?狗屁回应!不就两种:否认抄袭或者承认借鉴。两种对她而言踏马都是麻烦!方颂祺绷着脸,烟头也不掐灭,直接就往窗户外头丢。
楼下不知哪个倒霉蛋恰好经过,被烟头戳了个正着,破口大骂。
方颂祺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郁结的心情稍微舒缓了那么一丢丢,呸地啐了声“全部反弹”,呼啦关上窗户,将咒骂隔绝。
再次坐回电脑前,方颂祺深呼一口浊气,往回复邮件里输入:“需要我退回稿费再赔付你们的损失吗?一共多少钱?”
…………
中午,新买的家具如约送到,下午,保洁人员也准点前来。
客厅焕然一新后,方颂祺也趁着日落之后热气稍微不那么咬人,去医院。
转出去一趟又重新转回来的许敬有了新的病房,比之前她给安排的vip病房明显还要再高档些。
方颂祺进门的时候,许敬在用pad看《最强大脑》。
不知道是个什么题,参赛选手出现失误,许敬替对方懊恼,那表情,简直恨不得邦人家去比赛似的。
他也确实自个儿瞎嘀咕了串数字,间隔两秒,里头的主持人把正确答案报出来,正与他所算相一致。
“要不要给你报名下一季去参赛?”方颂祺嗤声。
“姐!”许敬非常惊喜,立马放下pad,接她的话,“好啊!我去!赢个‘脑王’的奖杯回来给姐玩!”
“谁要那破铜烂铁?”方颂祺落座。
这小子从小到大被人夸最多的就是脑袋瓜子聪明,动不动就代表学校去参加这个竞赛参加那个竞赛,且只要去,就没有不拿奖的。
可在她眼中,他分明是个傻小子。从小到大不懂看她的脸色,喜欢追在她屁股后面喊她姐。他妈死得早,老许大多数时间呆研究所里,她从学校放学回家,不得不面对他,很多时候被他缠得烦了,就骗他玩捉迷藏游戏,然后她压根不去找人,任由他一个人躲到地老天荒。
屡试不爽。
本以为许敬多少会询问关于此次手术的事情,结果一个字儿都不提。他的状态看上去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和她东拉西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以前很讨厌西芹,现在觉得它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蔬菜。
方颂祺依旧只坐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笑容不曾从许敬的脸上退下去过。
当然,这样的笑在方颂祺眼中相当浮夸。
“没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特别丑吗?”她贬他。
然并没有给许敬造成任何攻击力:“本来也没人告诉我,我笑起来是好看的。”
方颂祺的白眼又忍不住翻到天际去,起身甩手:“走了。”
离开病房,她把钱师傅叫到跟前谈话,问他确认许敬是否也不曾向他打探过这次手术做不成的原因。
钱师傅摇头:“没有,小敬没有问过我。出事后,他唯一关心过的是你的去向。”
方颂祺凝眉,沉吟不语。
钱师傅明显明白她在沉吟什么,踟躇道:“方小姐,我感觉,小敬虽然年纪小,但很多事情,他都猜到了。”
方颂祺盯着他,勾了下唇,倏尔问:“你们蔺先生给了你不低的工资吧?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小敬,两年多了,我没主动给你涨钱,你也不主动提,这年头像你这么专业又有良心的护工,几乎没有。我一度以为我撞大运了才能雇到你。”
钱师傅似听不懂:“方小姐,你在说什么?”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他的人。这次我在澳门,你们蔺先生已经承认了。”最后一句,方颂祺自然是用来诈钱师傅的。
钱师傅不说话了。
方颂祺无所谓他说不说。
她在澳门人生地不熟,机场晕倒的时候正好在和钱师傅讲电话,若非他的通知,她怎么能被接回去蔺时年身边?
“行了,我没有要责难你的意思,赶走了你,我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新护工?”方颂祺旋开讥诮,稍纵即逝,又转为笑,眼睛蹙起一道精明的黠光,“以后我这头的工资就不支付了。你如果还想继续拿双份,就找你们蔺先生要。”
反正就算她不付给钱师傅,钱师傅也不会怠慢了许敬,那她何必再浪费钱?能省一笔是一笔,可都是她辛苦卖笑、卖歌又卖肉挣来的。
还有,她正逐渐被吞噬的人身自由。
过去两年多,蔺时年躲在暗处假装不知道,任由她自己折腾,现在完全明目张胆将手伸出来安排。
表面上看,她的担子减轻,实际上,她的心理压力更大了,并且必然将随着蔺时年对她生活的越来越全面的入侵,再持续加大。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闷得想原地爆炸!
不谷欠再多呆,甩脸就走。
因为顺路,离开医院前,方颂祺根据蔺时年给的那张便签纸上提供的信息,寻去皮肤科,确认了一下那位医生所在办公室的位置,以方便下次来找。
看到路边有辆空的出租车,方颂祺连忙挥手示意,加快脚下的步子。
怎料,路面有一块石板是松动的,她踩上去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脚一崴,人跟着要倾倒。
“小心!”身侧经过的一个男人好心及时扶了她一把。
方颂祺稳住身形,抬头见竟然有人要抢她拦下的出租车,本欲出口的“谢谢”当即脱口成“草了个蛋!”,飞快就往出租车奔,赶在最后关头夺回了出租车,不忘恶狠狠剜了眼和她抢车的欧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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