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有灯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陆之南
“深,”苏叶从他怀里退开了些,仰头,要脱掉他隔离服的帽子,却被他制止了。她说:“我想要一个亲吻。”
她等着,却迟迟不见他动作,于是凑近他,要摘他的口罩,再次被制止,她蹙眉,他说:“现在需要隔离的是我。”
苏叶想起那个护士的话,“实验?他们说的是真的?”
周浦深的沉默在此刻令人揪心,苏叶这时候甚至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揪着他的隔离服,刷地一下拉开了,就要钻进他怀里,却被他扭着手臂退开了,“听话!”他呵道,一边重新拉上拉链。
她伏在被子上,不动了。他听见她的哭声,随着她肩膀一抽一抽传来,然而这回他没有抱她,提步离开,又顿住,回头说:“ 回到拉各斯,照顾rc,和你自己,然后等我。”
苏叶的哭声穿透厚墙,在整个实验室回响。她完全没有压抑自己,将哭声全部释放,没多少气力,肺活量也没恢复,一抽一抽,又竭斯底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目光失神,年轻的女护士抓着医生的手臂挡住眼泪、年迈的研究员,环视一圈面前的瓶瓶罐罐,叹了口气。
方睿在方智的病房里,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都别过眼,“别哭。”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只有三千字,比较短,是因为,黑暗的日子,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明天将迎来阳光。
第63章 chapter 63
长路有灯火 第68节
三周后苏叶走出了隔离病房,方睿方智已经在等候她。
她微微笑说:“走吧。”
方智看一眼方睿,又看苏叶,“姐,要和先生道别吗?”
苏叶低头,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把它取出来戴到无名指。抬头说:“不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好了,该怎么做,她心里有数。
实验室的位置不能够被曝光,于是回到拉各斯,苏叶在rc大楼安排了一场记者会。
周浦深此前对于这个提议是极力反对的,苏叶要站在大众面前,陈述自己如何战胜埃博拉,还要提供患病期间的视频监控资料,这不仅是会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拨开,还会让自己陷入“间接隔离”的处境。
虽然她已经被治愈,但是人们对于埃博拉病毒的恐慌,容易导致她被身边的人刻意躲避,和艾滋病病人难以正常生活是一个道理。
她患病的事,除了周家的人,以及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再没有人知道了,她病愈后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叶说:“当初我知道自己确诊的时候,每天都想问同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人被治愈过?”
周浦深注视着她的眼,没有再说话。
这个几乎患上就是等死的病,对病人来说,最大的痛苦或许不是来源于身体机能步步衰竭,而是来源于心底里的那种绝望。
他清楚地记得,他冲进病房拥抱苏叶过后,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她想要用自己的事例,去告诉别人,埃博拉,并非不可战胜。
而苏叶病愈以后,留下了多种后遗症,即便每日膳食都由营养师搭配好,她的体重依然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吃得稍微多一些,就要呕吐;咽喉还没有好全,长时间的损伤导致她现在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粗哑;最严重的是毛皮,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表层皮肤也开始脱落,别说化妆品,护肤品都没有办法涂。
但她立在台上,穿着最普通的休闲服,素面朝天,面对着镁光灯,微微笑着,仍旧很美。
记者问:“您在感觉自己感染埃博拉的第一时间就自己申请隔离了对吗?是为了不感染别人对么,当时是什么想法?”
苏叶:“当然不是第一时间,第一时间我的想法是,我可能真的要死掉了。当时没有那么伟大,还能顾及我是否会传染给别人,我很自私,如果我都死了,世界再怎么样我也看不见、感受不到,不关我什么事,但就是自私的想法,让那个我想到,等死,不如听专业人士的安排,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智在一旁想,才不是如此,苏叶当时就是为了不感染别人才隔离的自己。现在,她在用普罗大众的思想,去引导被感染者,自私也好,它也可以成为你乖乖接受隔离的理由。
记者:“我们看到视频图片资料,都知道你在抗击病毒时,很坚强勇敢,你有什么要告诉感染者的么?”
苏叶的眼前,浮现罗伊斯惊恐的眼神。
她回答说:“坚强和勇敢,实际上需要自身有很高的期许,要对生命满怀希望,就需要坚强的后盾,所以我想要告诉感染者的是,别慌,你可以找政府,实在不行,找rc,”她指着身后的屏幕,“这个救助热线,24小时都有人接听。”
记者:“这是rc集团的承诺吗,周先生是否知情?”
苏叶抬起手,无名指上,戒指熠熠生辉,“我先生,是我的后盾,rc,是大家的后盾。”
全场静默几秒,接着一片哗然。她鞠了一躬,在保安护送下,下了台。
vivian在宴会厅大门后,脚步踉跄,她一直盯着苏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甘又不安。
她看了一会儿,下楼写辞呈,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她真的跑得掉吗,天涯海角,哪里周浦深不能揪出她来呢?
她顿住手中的动作,对,还有一个人,或许能救她。
她在苏叶去摩洛哥之前,就发现了苏叶的身份。她听说苏叶在腾年假,又在办公室发现了那张航线申请单,觉得奇怪,所以千万百计地打听,总算是在秘书处得到了答案。
尽管她不敢相信,也还是被那张合照震惊到。
之后的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心里头顶着不甘,凭什么苏叶就能事事压她一头。恍惚下,开会的时候还撞到了秘书处的人,文件掉落一地,她捡起来。
利比里亚财政官请求拜访周浦深,被打了个叉,也就是说回绝了。备注的理由是周先生不在拉各斯。
vivian眼前一亮,这位财政官抵达拉各斯的时间,和苏叶离开的时间十分接近。稍微安排一下,就能在私人飞机停机坪遇到。
这些都是待处理的邀约,还未致电回绝,vivian把这一页偷偷抽走藏在自己文件夹里,把剩下的塞回去,站起来连声抱歉。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一个存在手机里很久的号码,“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并且我有消息现在就可以卖给你。”
对方说:“那得看有没有价值。”
vivian:“我这里有周先生的重要行程,需要你们安排一下,周先生就会感染上病毒......没错,埃博拉。”
“面谈。”对方说。
苏叶的记者会,在国际上引起了讨论,有反对的声音说rc集团作秀,借此打广告,但更多的是支持的声音,毕竟rc的知名度在那里,业务上也都是石油基建的大业务,实在没必要在普通民众间打广告。
而苏叶,也被推到封口浪尖,先不说她战胜了埃博拉,是一项奇迹,就说她记者会上的最后一句话,都足以成为爆点。
前一阵子刚刚在国内火起来的周浦深,原来已经名草有主。
这也让许多普通网民真正把目光聚焦到埃博拉上来,许多人为此去了解这个病毒,在此之前,众人只知道这是一个在西非肆虐的可怕病毒,不怎么了解也感觉没必要去了解它的传播途径和预防方法。
在记者会之后的一整周,“埃博拉”、“周浦深”、“苏叶”,几个关键词都出现在国内微博热搜榜上,热度远远盖过一线大腕的婚礼。
这在娱乐横行的中国,实在少见。
苏叶入主了周浦深的办公室,暂行执行总裁之职。这是周浦深的命令,但是为了稳定公司的人心,这件事也只有几个高层知晓,秘书处的人甚至签了保密协定,不得对外泄露消息。
苏叶代为签署的第一份文件,竟然就是“深夜灵瞳”子公司的文件。她又是欣喜又是惊讶,“股东大会通过了?”
方智说:“高票通过的。”
她赶紧翻开企划案来看,她不在的日子里,组员们竟快马加鞭地完善方案并提交了,她勾着唇角,签上字,缓缓盖上章,像是完成了一项仪式。
方智刚出去,她就有邮件进来,项非发给她的,前面恭恭敬敬写了一堆报告,最后一句是——老板娘,请吃饭啊。
苏叶回复:“等你们的庆功宴,我买单。”
下班回到家里,火锅跑过来迎接她,“苏叶你累吗,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嗓子有没有干,你要不要喝水?”
佣人已经倒好水送上来,苏叶睨它一眼,“就只会说,你会给我倒水吗?”
火锅:“不行,我会漏电。”
“……”
晚上苏叶照例躺在床上和周浦深视频,他们谈天说地,聊茶,聊围棋,聊各自小时候,不聊病毒,也不聊实验,更不聊公司的事,平平常常。
她在这边,看他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一边健身一边跟他聊天;他有时也看她在这边往身上抹各种药膏。
她全身都脱皮,医生说大概得脱个三四层才消停。有时候辣得慌,所以每天都得涂。
她问他说:“丑吧,”她撩起睡衣,一把黑乎乎的药往腰上拍,慢慢推开。
她凑近摄像头,给他看她的脸,“你看,新长出来的是不是白白嫩嫩的?”
周浦深的头发长了些,没怎么打理,软塌塌地盖在脑袋上,看起来温和很多像个大学生。
苏叶说:“你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怎么办,我现在好老好丑。”特别是腿,因为脱皮,干得像柴火。
他只微微笑着,也不说话,眼神温柔。
见他不说话,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女人就是这样的,丑只能自己说,不能别人说,她有些生气了,退开了些,“我要擦别的地方了,关视频了。”
周浦深喊住她,“擦哪里?”
哪里,当然是,不可说的地方啊。
“我想帮你擦。”他说。
苏叶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臭不要脸!”
“哦?”周偶深说,“你哪里我没有摸过?”
苏叶都说不出话了,她自己没摸过的地方他都摸过,想到这个,都红到耳朵去了。
赶紧把pad撂倒,不理他了。
良久等她擦好了,拿起来,周浦深的眼睛还直直看着摄像头,好像没有移开过,“你一直在啊?”
他挑挑眉,很自然而然地说:“嗯?你有叫我走吗?”
苏叶说:“我不说,你就不知道自己走哦?”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回来看一眼,错过了怎么办?”他说。
苏叶觉得,身上辣辣的感觉没了,暖暖的,很舒服。
夜里苏叶又被噩梦惊醒,罗伊斯微笑对她说:“你居然好了啊,可是我现在,没有心脏,没有肠胃,空空一具尸体,我好难过,苏小姐,我好难过……”
她的面孔刚消失,凌数穿着迷彩服,手里还拿着枪,说:“如果我回不去,代替我照顾我的爱人。”
汗沾湿了她的脊背,蜕皮的地方,又开始疼。身边的手机亮起来,是研究员的短信,每日一条,内容都是一样的,“一切都好。”
希望一直到实验结束,短信内容都不会变。
苏叶把手机关掉,侧着身,睁着眼等天亮。
而周浦深,也在睡前接到消息,“在下游河滩发现凌总当日穿的军靴,但是没有打捞到衣服或者尸体,还是无法判断生死。”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着眼,想起那天凌数跟他说,可以用女佣做实验,如果他一早就同意,凌数也不会**他,有他在,浅川的研究员不敢肆意妄为,那么之后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周浦深从来不信命,也从来都不曾后悔过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更不曾幻想过有什么时间倒回。
这是头一次,信了,后悔了,幻想了。
并没有什么意义。能耐如周浦深,同样有无奈。
苏叶一直都是直接从地下车库坐专梯直达办公室的,一来避人耳目,二来,大概没有人愿意和她乘同一电梯。
但今天,她是作为“深瞳”项目组负责人来参加会议,还和组员约好,在楼下见个面,所以她从大门进了大堂。一进去,项非在大堂边上的会客区叫她。
她转过头,在看见项非的同时,眼角余光看到了熟悉的人,对方也看见了她,缓缓站起身。
苏叶的脚步又沉又慢,项非看她没有走向自己的方向,正要再次叫她,却注意到了她凝重的神色。
她终于走到那人跟前,“玮伊......”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赵玮伊的巴掌落在苏叶脸上,清脆响亮,“你还有脸叫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微光,咱们慢慢迎接太阳。总不能转眼就好几年过去,王子和灰姑娘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啊哈哈
第64章 chapter 64
这一巴掌声,引得会客区一片寂静,项非边上,黑小伙气不过就要跑过去,被项非拦住。苏叶一定不希望别人参合。
有几个员工认出来苏叶,站在边上窃窃私语。
“是卡罗琳没错,天,那是谁啊居然敢在rc对她动手。”
长路有灯火 第69节
“你没看卡罗琳一副愿挨的表情么?”
前台服务员说:“那个女的就是我跟你说的,奇怪的人,总是坐在这,问她找谁,她只说等人,但是一直没见她等到过,我没上班呢她就来了,下班她还没走。”
“天天等,不会是寻仇吧?”
“也不太像。”
苏叶捂着脸,没松开,问她,“玮伊你是等我吗?”
“你们把凌数还给我……”她的声音很轻,出奇的淡。
苏叶说:“对不起,因为我……”
她声音突然狠戾起来,“你们一定是骗我对不对,是不是因为,赵家就要衰落了,你们觉得我配不上他所以把他藏起来了,在他对我表白以后!”
苏叶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凌数至今下落不明,大多数人都猜测他已经遭遇不幸,现在也只有周浦深和她,坚持在寻找。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他们没有放弃所以值得原谅?
就像她害死了罗伊斯一样,她的不幸导致了凌数的不幸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低着头,缓缓说:“对不起。”
见苏叶一直捂着脸,赵玮伊开始觉得不对劲,她猛地拽开了苏叶的手,看她的脸。
一般被打的脸,都是红色的指痕,而苏叶脸上的指痕是青色的,向下凹陷,这么久了都没有恢复,如同死肉。
边上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她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怎么还这样?”
“会不会病毒还是有影响?好可怕,还好我不是深瞳项目组的。”
“对啊,万一传染怎么办?”
赵玮伊呆住了,踉跄退了两步,愣怔地看自己的手。
那一巴掌,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苏叶经历了什么,她何尝不知道,记者会全程,她一点不落地看完了,但是她的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方睿告诉她,凌数失踪,生死未卜的时候,她问:“那么苏叶呢?”
回答是:“您别担心,苏小姐在渐渐好起来了。”
这样的反差让她心里极度不平衡,凭什么!也是在那个瞬间,她意识到原来凌数在她心里,已经是超越苏叶的地位。
一直以来,凌数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远远配不上他,但是,他在她对何陆北痛失所望的时间里出现,给她她没得到过的关爱,没拥有过的体贴,她不能确定,她对凌数的感觉,是爱,还是感动。
直到何陆北再次联系她,说要挽回她,她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人,是凌数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当一个即将告别昨天晦暗,想要拥抱明日繁花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她的繁花,谢了。
在那一瞬间,窗外晴天,似乎闪了霹雳,她眼前白花花的,脑子空荡荡的,片刻后不甘与绝望占据了她的心脏。
不该是这样!她和凌数的日子才刚刚要开始,上天,不,她的好朋友苏叶,断送了她所有的希冀。
她真的觉得自己恨死她了。
而此刻,赵玮伊看着苏叶不算好看的脸,印上了青灰的指痕,心口揪着,也不知道是为谁,她别过头,推开苏叶,跑出大堂。
“玮伊!”苏叶转头,只能看见她仓皇而去的背影。
项非一行人还在原地等她,即使会议时间已过,也没有人上来打扰她。苏叶抚着脸,擦热了,对着镜面看一眼,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扯出一个微笑,向人群走去。
大家都不问,只商量了会议上要如何配合,就上楼了。组里一个小姑娘,一进电梯就往角落挤,眼神躲闪。苏叶低着头,说:“你们先上去,我自己坐专梯就行。”
电梯门就要阖上,项非把她扯进电梯,按了关闭键,睨一眼那个小姑娘,说:“你不用去开会了,我不要你这样的人在我的组里,到时候是不是卡罗琳经手的文件你拿都不敢拿,给我滚,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
他声音不小,在电梯里头显得很威严,没有人敢插话,苏叶说:“别吓着别人。”
项非说:“我们组,不要别人!”
小姑娘一出电梯就往洗手间跑,想来是哭了。苏叶轻轻叹气,黑小伙听进耳朵里,突然抱了抱她,苏叶愣,他退开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在。”
苏叶盯他半秒,“谢谢!”
开会的时候苏叶才发现市场部换了人,vivian没有出现,问起来,市场部的说:“vivian辞职了。”
“那之前就不应该跟进项目!”苏叶说。
要辞职得提前一个月递交辞呈并且找好接替工作的人选。这一个月是项目关键期,现在交接起来多困难啊?
“她是今天才辞的。”
劳动合同还没到期,她这可是要承担责任的,这么着急,是怎么了?
此刻的vivian,正自顾不暇,投靠无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牧翻脸就不认人,还打了她一巴掌。
周牧躺在病床上,中了枪的腿还被裹得肿肿的,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他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滑稽。斯文的眉眼,这时狠戾尖锐,直直看着vivian.
“你凭什么打我?”她不服气。
周牧说:“与我合作,敢欺骗我,你就应该知道下场,打你,呵,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vivian说:“时间地点我都准确汇报给你了,至于人,苏叶或是周浦深,有什么区别?如果苏叶死了,周浦深能快活么,你照样可以报复到他,我们这是各取所……”
一个药罐子砸过来,vivian躲闪不及,正中额头,鲜血一下子就淌出来了。周牧坐起身,吼她,“你给我住嘴!”
他脸被气得涨红,如果现在他能动,只想下地把这个女人掐死。
vivian看他的模样,突然嗤笑起来,“呵,原来周先生,啊不,周牧先生你竟是个情种,这样的人,还想掰倒周浦深,你做梦去吧!”
周牧最忌讳别人把他和周浦深做比较,当即就怒了,“我让你现在就去做梦!”呼和外头,“来人!”
“招待好这位小姐,别让她跑了!”
vivian慌了,周牧虽然没有周浦深那么可怕,但在非洲经营多年,人脉极广,集结了一批与rc有过节的人,也有一群誓死追随者;而且他表面斯文有礼,实际上手段十分阴狠,她叫道:“你要对我做什么!非法拘禁么?”
“非法?”周牧笑了,“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法,拖出去!”
vivian叫不出声了,她被注射了镇静剂,转瞬就昏倒了,失去意识前,她在想,苏叶究竟有什么样的狐媚之术,让这两兄弟都着了魔。
周牧拿过手机,没有信号,只好用座机,拨通号码,“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安娜出现在病房,还带着亲手煮的骨汤粥。周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安娜看了会儿他的眉眼,打开保温桶盛粥,香气扑鼻,周牧果然睁开眼。
安娜微笑,柔柔和和地说:“饿了吧,这么着急叫我来。”
一边说一边给他支起小桌板。
周牧的神色还是淡淡地,问:“今天的报纸呢?”
安娜面不改色,“没有送吧,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一直没看到有送。”
“哦?”他声调扬起,“怎么病房里一直没有信号?”
安娜说:“之前是因为你这是加护病房,不能信号干扰仪器,后来忘记撤掉了,回头我给他们说。”
“那把电视打开吧。”
安娜说:“这个电视是坏掉的,不是说过了吗?”她坐到他身边,拿着碗,“我喂你?”
他转过脸,直直盯着她,安娜被看得有些不自然,问:“你要自己动手啊…..”
疑问的话未落,碗被他大掌一挥,应声落地,安娜呆愣愣地看过去,白瓷和粥液混在一起,洒了一地。
“周牧你瞎发什么脾气!”她不满。
他冷着脸,鼻子里呵出一声,“安娜,你这么费劲心思隔绝信息,是想瞒我什么呢?”
他的声音柔和得不得了,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但是安娜知道,他这样,很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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