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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闫婉后来又拖关系,叫了几名专家来会诊,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
也确实知道了方进是中的什么毒。
浑身酸痛发冷,但是没有咳嗽没有痰,不发汗,脖颈处有绿色和蓝色的血丝,舌苔泛紫……根据这症状判定,应该是被一种叫青绿色的虱虫给盯了。
这种虱虫极为罕见,一般生在在南地潮湿的沼泽地带,对气候的要求很高。不仅需要沼泽、潮湿,还要气候极度严寒,空气里含有极强的有毒瘴气才能孕育而生。所以,这在北方几乎是根本不得见的。
虽然这样,也不是没有人见过,第一医院的一位李姓专家就曾经见过。
闫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在办公室讨论的时候就抓住李专家的手哭嚎道:“李专家,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李专家忙安抚她,好不容易劝住了,才为难地说:“也不是不能治,只要前往有这种毒虫的地方抓住一只,然后剥去表皮,榨出青绿色的汁液,涂抹到受伤的地方,隔个三五日就能痊愈了。只是,这种虱虫的毒性有很强的渗透性,一旦中毒超过一个礼拜,那么,就算用汁液也不行了。”
如今方进中毒已经超过了七天,就算乘飞机来回,也没有用了。
闫婉颓然地坐倒在座椅上,眼泪忍不住往下淌。
她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很腼腆,人也乖巧懂事,虽然别人说他有些温吞懦弱,可她却觉得自己儿子千好万好。
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她甚至想,是不是她平时为人太霸道跋扈了,所以报应到自己儿子头上。可就算是要遭报应,也应该是她,为什么会报应到她儿子头上?
见她可怜,李专家心有不忍,给了她一个希望:“实不相瞒,三十年前,我和爷爷去湘南出诊,就遇到过这种虱虫,伤者是个十二岁的女童,中毒已经九天。当时,我和爷爷都认为她没有救了,便让那户人家准备丧事。
这时候,有一位婆婆带着她的孙女经过,给那孩子扎了几针,又喂了些药汁,那孩子竟然奇迹般转好了。我爷爷十分惊奇,便上前征询,那婆婆自称姓方,说这样的情况并非无解,因为这种虱虫具有很强的侵蚀性,中毒者的脉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萎缩,血液也会逐渐凝结,失去活性,所以超过几天再用虱虫的汁液会失去效果。
这时候,只要用特殊的针法刺激患者的脉络,打开已经凝结萎缩的经络,再涂以汁液,配合相应的药物,经络就会重新恢复活性,患者自然也就痊愈了。
爷爷大呼高人,请求拜她为师,婆婆却笑着说,她只是一个闲散人罢了,没有打算收徒,且她这身医术是祖传,祖上规定,传女不传男。”
闫婉眼睛亮了起来:“这位前辈现在在哪儿?”
李专家遗憾地摇着头说:“二十多年前,我和爷爷又去了一趟湘南,她已经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孙女,女儿却比她去得还早。”
闫婉眼中一片灰败,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李专家连忙说:“夫人也不要失去信心,她有个孙女尚在人世,也许会这门技艺也说不定。”
闫婉问:“她孙女现在在哪儿?”
李专家摇头:“二十年前,前辈去世后,她的孙女也不知所踪了,这些年好像都没有回去过。那祖宅,也是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闫婉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她!”
第027章 棉花糖
方老爷子生日在即, 方辞开始准备起来了。
她这次从柏林回来, 回京城前, 其实还去了一趟湘南老家, 在整理姥姥的医经时,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种植花木的土办法,她就在医馆后面的天井里自己试了试。
没用多长时间时间,几盆牡丹已经成功地栽培出来。
最珍贵的当属一株牡丹,是用特殊的嫁接方法并配合多种种植方式,才成功培育出来。花大而饱满, 色泽艳丽而均匀, 层层叠叠,通体成明黄色, 花瓣边缘有自然的金色纹理。
吕翁看到后,也啧啧称赞,问她是否要把这盆花出售。
方辞说, 过几天要送人的。
吕翁听了, 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样的花,卖掉未免太过俗气,送人倒是挺风雅, 只是那人是否配得上这盆绝世奇花。
方辞一边弯腰给花儿细心浇水, 一边笑着和他说,此人戎马一生, 铁骨铮铮,居高而不辱下, 势强而不凌弱,显贵而尚节俭,且昔年对她有大恩,是她极为敬重的人。
吕翁点头说,如此是很好的了。
这时,三个伙计从前堂赶过来:“老板,有客人来拜访你。”
方辞都没回头,继续浇她的水:“樊真,还是邹洵?”
“都不是。”阿大说,“上次那个好看到掉眼睛的男人,老板,该不是你的相好吧?”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方辞回身就把水泼到了他的脸上:“再这么口没遮拦的,马上就给我收拾铺盖滚蛋!”
仨伙计都自觉地离她远了点。
到了堂前,方辞一眼就看到了军装笔挺站那儿的方戒北。他戴着白手套,正低头查看一本古籍,那是三个伙计丢在书架上让客人解闷用的,低眉敛目,模样很文气。
方辞过去,懒洋洋在柜台后坐了,问他:“什么病?”
方戒北把书放回了本来的位置,回头和她说:“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任是修养再好的人,碰到这样的女人都会忍不住破功,方戒北却神色如常。她以前就是这样,甭管什么事儿,心里不爽了就要闹腾,他都习惯了。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几天都没有办法安睡,医生说是心胸郁结,不能纾解的缘故,问我,他有没有特别牵挂的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会来叨扰你的。”
他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而且语气谦恭,几乎是低声下气。
方辞却乐了,悠哉哉说:“如果是别人来请我,我肯定去,可是你嘛,我看到你这张万年老处男的脸,心情就一落千丈了。心情不好,我就哪儿也不想去。”
其实她说这话,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的。他从小个性内敛,孤傲高远,虽然话不多,却并不是一个无趣的人。只是他喜欢的东西,崇尚的东西,都需要沉浸内心,深刻投入,很少能遇到知音罢了。
比如他曾经从事的导弹研究,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与之交流的。比如烹茶,要熟知成千上百种茶的味道、颜色和气味,这甚至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做到的。
他的长相虽然斯文,却又昳丽,英姿勃发,只是眉宇间过于庄重雅正,再嬉笑不羁的人都很难在他面前嘻嘻哈哈。就是这种矜淡自持,铅华洗尽的气度,他从小就很有女生缘,连大院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都喜欢跟他搭话,顺便说上两句无伤大雅的骚话来逗逗他。
不过,她以前跟他吵架的时候就喜欢拿这个挤兑他罢了。
她都说得这么刻薄了,这人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反而道:“不如你说直接点,到底怎么样才愿意回去看老爷子。”
方辞拄着头瞧着他,嗔怪地说:“让你学狗叫,难道你也干啊?”
方戒北说:“不妨一试啊。”
方辞被重重噎了一下,再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的脸,实在难以想象他学狗叫的样子,不觉打了个寒噤,讪讪道:“我还没这么损。”
想了想,她起身说:“还没想好,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方戒北没应,却跟着她出了这里。
帽儿胡同是老胡同了,也是现今保存得比较完善的老胡同,每一处都是风景。方辞逛了会儿,有点儿累,看到路边有台阶就准备过去坐一坐。
方戒北拦住了她。
“干嘛不让我坐?”方辞质问他。
方戒北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帕子,细心地在那台阶上,略略抬手,示意她可以坐了。
“臭毛病,比人家大姑娘都讲究。”方辞一屁股在他干干净净的手帕上坐下来,还示威似的碾了碾。
他当没看见,安静地站在一边。
方辞见他出门在外还不忘他部队里那套,眉头就皱起来:“你不累啊?有坐的地方,干嘛要站着?”
方戒北没搭理她。
方辞啧啧了两声:“嫌我聒噪啊?别以为你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嫌弃我是吧?小时候就老说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会儿有求于我,话就藏心里了?方大公子,这也太委屈您了。”
方戒北有点听不下去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的小尾巴 第25节
方辞哼了一声:“没有?我看你满脸都是这个意思。我还不知道你?你从小就瞧不起我,觉得我是野丫头没规矩对不对?”
第一次见面,她还抢了他的钱,事后问他,要不要还他,他笑了笑说不用。那时候,一开始她是挺高兴的,觉得他大度有修养,后来转念一想,多半是觉得不应该跟她一个野丫头一般见识。他那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呢。
这么说来也不是。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被他打心眼里瞧得起了?在他眼里,那些同龄人大多都是吃喝玩乐的庸人,他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她方辞,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童珂呢?
出身好、教养好、知书达理、知情识趣,跟他又是打小一块儿认识的,还能静下心来跟他一块儿读书写字,陪他对弈,人家说的也没错,可不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红颜知己吗?
心里这么想,嘴里就问出口了:“你就瞧得上童珂是吧?想打炮了找我,没那想法了跟高雅的童珂大小姐畅谈理想、寄情山水。你这脚踩两船,精打细算的买卖可真划算啊。”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含枪带棒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往童珂身上扯?”
“不然呢?你想我怎么说话?”
他在他身边坐下来,微微岔着腿儿沉默着。半晌,才道:“我跟童珂真的没什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方辞却不领情,回了他一声“呵呵”。
方戒北也不多废话了。在方辞心里,甭管他是不是和童珂有关系,旁人这么觉得了,扫了她的脸面了,婚礼那天确实他没出席,就这两点,她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儿。
她是个只看结果不问缘由。
确实,事实也是这样,我无可辩驳。
两人之间,那道裂缝始终客观存在着。他确实是对不住她,甭管解释不解释,她都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觉得他就是在掩饰。
方戒北从来不是个喜欢狡辩的人。
这么干坐了会儿,方戒北起身说:“我送你回去吧。”
方辞站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我还就偏偏不想回去。”
方戒北:“成啊,那继续走走。”
没看到他破功,方辞意兴阑珊,跟在他身边沿着街边又走了会儿。
看到有卖棉花糖的,方辞就杵原地不动了,两眼直勾勾地瞧着。倒不是味道多好,那是童年的记忆。小时候,方戒北手里头没多少零花钱的时候,就只能买这种小食给她吃。
方辞捧着比她脸盘还要大的白色大球,眼睛里掩不住的欣喜,把脑袋埋进去啃,吃得脸上都粘粘的。
可她乐意,她喜欢。
方戒北也爱看她吃,宁愿自己早上剩下一半的早饭钱,也要给她买来吃。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高兴的时候,快乐都写在脸上。
看到她高兴,他心里也高兴。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替代的幸福和满足感,一丝一缕,在心尖上不可控制地晕染开来。
“想吃吗?”他侧头望着她,目光柔和。
她没带钱,心里虚,这会儿很审时度势地点点头,不跟他怄气了。
方戒北过去,对那摇糖的老伯说:“麻烦给我一个。”递过去钱。
老伯身边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直直盯着他瞧,笑起来,露出一颗缺了一半的小门牙:“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方戒北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女孩好奇的大眼睛瞅着他:“你是解放军叔叔吗?”
方戒北温润笑:“你觉得呢?”
棉花糖好了,他伸手接过来,放到小女孩面前,让她先咬了一口。老伯“哎”了一声,说饼干你怎么能这样?
方辞蹦蹦跳跳地过来,说没关系,又好奇地问那女孩:“天哪,你居然叫‘饼干’!你肯定是个馋猫!”
大概是同性相斥吧,小女孩哼了一声,把屁股对着她,转头又双眼发光地贴着方戒北问东问西。
方辞看得目瞪口呆。
小小年纪就这么重色,以后还得了?
可是,看方戒北难得说说笑笑,逗小女孩玩的模样,竟然还挺和谐的。
也许在他心里,她跟这小女孩也是差不多年纪的吧?
第028章 童珂(1)
樊真最近接了一部大戏, 在网上很是挣了点名气, 也赚了点小钱, 这几日天天在方辞面前炫耀, 明里暗里又开始讽刺方辞那个只出不进的小破医馆。
这日还打了个电话过来刺激她,跟她说,现在这四九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她方辞回来了,啥都不干,在帽儿胡同开了个破医馆, 吃糠咽菜, 都快入不敷出了。
方辞听到这话恨不得砸了话筒,对着电话那头吼:“我告儿你, 不是没生意,是我不屑于宣传!这是作为一名中医的风骨,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孤傲, 不义而富且贵, 于我如浮云,懂吗?”
“得了吧你,说的跟真的一样。看在你这么惨兮兮的份上, 今儿姐姐请你吃饭。”
方辞从善如流:“时间, 地点!”
樊真:“……”
到了地方,樊真亲自到门口迎接她。这是位于胡同深处的一个小四合院, 看墙皮脱落和那丛生的青苔就知道有些年岁了,可这店主也有意思, 不愿意去修缮,刻意保留了这一份古旧。淡烟、疏雨、古宅,乍然闯入视野,还颇有几分意境。
方辞撑开一把黑伞,任凭雨滴溅射了脚下的鞋子。
樊真接过那伞,在她后背推了一把,让她快点:“别装逼了,快进去!都知道你美。”
“你觉得来几张照片怎么样?我好久都没回来了,忽然有些怀念。”
樊真忍不了她了:“快点滚进去!”
到了里面,上了二楼,进了最尽头的一间包厢。
菜是早就点好的,很快就有人来上茶。
入了座,方辞问她:“你呢?听说最近又接了部新戏,拍得还不错。”
“别提了,丫有个王八蛋投资商瞧上了老娘,天天在老娘跟前晃,要不是看在老金的面子上,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方辞纳罕了:“还真有投资商敢揩你油啊?那人肯定没看过你私下里打架的样儿。要是看过了还能硬得起来,这人肯定性取向又问题。”
“方辞,你丫找抽啊!”樊真操起一个烟灰缸,作势就要砸她脑袋。
方辞的动作也机警,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弯腰就钻到了桌底下,抱着脑袋不肯出来了。小时候在大院里,她闯了祸就这样,先溜再说。
老爷子也就是嘴上说要抽她,真要动手了,乌泱泱一帮人赶出来劝着,里里外外三层,弄得老爷子都没了脾气,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方辞别的本事没有,这钻桌底的速度,认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樊真没好气地踢踢桌角:“得了得了,快起来。这会所老板可是我一朋友,你要丢人去外面丢,拜托!”
“你不打我了?”
“不打了!”樊真咬牙切齿。
方辞这才笑嘻嘻地钻出来。菜一盘一盘地上,端菜的女郎身段窈窕,面容秀丽,带着自然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会儿得空了,方辞抬头打量了一下着天字一号包厢。
不愧是这地头有名的酒楼,装修得很别致,装裱的字画也都是真品,更难得的是一开窗,就能看见一溜儿的胡同,明明前边是闹市区,入眼却一片清幽。
有时还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吊嗓子,说相声,像是走近了上个世纪的古旧画卷里。这会儿下了点雨,细密如织,丝丝缕缕,微风中有些许凉意散入细雨中,让人的心头也静了。
方辞忽然诗兴大发,兴致来了,动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在眼前鉴赏了一番,过了会儿点点头:“不愧是老字号啊,这颜色,青翠欲滴,真是绝了。”她筷尖点了点那青菜,敏思苦想了会儿,忽然眼前一亮,“就跟生的一样!”
“不会形容就别乱开口!丢人现眼。”樊真嫌弃地说。
方辞委屈地看着她:“怎么你打小就不待见我呢?”
“你这德行,想让人待见?有点困难啊。”樊真说,“你忘了那些年被你揍过的人了?哪次闯了祸不是我替你担的?哪次揍了人不是我替你打的架?那些年就不该救你,就该你被人打死,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可说完了,樊真又一脸嫌恶地摇头,“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种人,是怎么也死不了的。”
“你这话也太黑心了。”方辞控诉她,“你过分!”
“别在这儿跟我来这套,我可不吃!去找你那些蓝颜知己撒娇去吧!在他们眼里,你放个屁都是香的。”
“什么蓝颜知己?哥们儿,哥们儿你懂不懂?”方辞手里筷子敲了敲杯沿,“纯洁的友谊。”
“呸!”樊真啐她,上下又打量了她几眼,心道,德行没改,可这模样儿还是没变啊。
还是这么美。
“胸是不是又大了?”樊真嗤了声,嫌弃地说,“简直跟牲口似的,违反科学定律。”
方辞早习惯了她这模样,笑嘻嘻地说:“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这会儿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酒楼的老板,樊真嘴里那个“老朋友”,三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起来挺和善的。可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个笑面虎。
樊真看到他这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就受不了,不耐烦地摆摆手:“别来这套了行不行?老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别来烦我,有事等吃完再说,没事当然更要滚蛋。”
方辞轻嗽了一声,低头掩饰有些抽搐的眼角。
现在好歹也是个二三线小明星了,私底下这急三火四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小时候那个远近闻名的“女暴君”。内院里,那时候旁人管方辞叫“小坏蛋”,虽然觉得她可恶,多少带着一点儿溺爱的味道在里面,因为众所周知,方辞虽然贫,爱闯祸、多动症,一日不上房揭瓦就不舒服,好歹也是个可爱纤弱的小姑娘。
樊真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空手道黑带跆拳道八段的女霸王龙,赤手空拳可以撂倒几个大汉,跟她高挑纤瘦的身形完全不同。
周边那些男生,没几个没被她“教育”过的。
这么一通不客气的话下来,老何还没走,脸上反而露出尴尬的神情。
樊真又不傻,皱了皱眉:“什么事儿啊?”
老何压了压唇,这才开始说明来意。
表达得挺委婉的,樊真还是拍了桌子跳起来:“搞错没有,没听过什么叫先来后到啊?让老娘给人让座?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老何,你给我说明白了,你什么意思?你几个意思?”
老何知道这位祖宗什么脾气,可他也明白隔壁包厢那帮祖宗是什么脾气,只好给樊真伏低做小:“其实也差不多啊,都是顶级的包厢,就是方位不一样,那边那位啊,今天正好生日,想坐这边看雨景,大家伙都捧着呢,不然也不好意思提这种事情。”
“雨景?脑子秀逗了吧?”樊真都给气笑了,“你给我说说,那边那位谁啊?哪个公主病啊?报上名儿来给我听听。”
“哎呦,我的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老何一脸苦涩,“不就是童首长那位掌上明珠吗?”
方辞原本笑嘻嘻坐在位子上夹菜,闻言也不由搁停了筷子。
樊真盯着老何看了会儿,看得老何都心虚了,无奈地说:“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也是没办法啊。”两边都是祖宗,他细胳膊细腿的,得罪哪边都不好,跟樊真熟悉点,就过来想讨个商量。
老何想了想,咬牙说:“我把我那瓶82年的白葡萄酒给你。”




他的小尾巴 第26节
樊真怒了,直接冲他吼:“把你全部身家给我都没用!”又是冷笑,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提起了老何的领子,“你过去跟那帮瘪三说,让他们给我滚蛋!”
要换了旁人,一个包厢而已,换就换了。
童珂?
樊真余怒未消,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照着那女人的脸扇上几个大耳刮子。
方辞这个当事人还比她镇定些,给老何使了个眼色,老何连忙出了包厢。
她走到樊真面前,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你激动什么?她又不知道这包厢里是你。”
“我这是为谁生气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一激动就开始口不择言,说完自己也愣了愣,脸色涨红。方辞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倒在身后的靠背椅里。
樊真怒了,过去揪她的耳朵:“说你没心没肺还真不是盖的。小兔崽子,我这是为了谁啊?”
“我错了,我错了,您都是为了我。”方辞拱手作揖,“可您也别激动,我也没说给他们让位啊,就让他们蹦跶去呗。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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