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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那保安见他穿的是军装,看肩章还是个校官,忙笑着给他指路:“就那边,我亲眼看着她进去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
方戒北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道了谢径直进了那酒吧。
跟以前去过的清吧不同,入耳就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头顶的灯光杂乱无章地闪着,空气里混着一股劣质的香水味和汗臭味。
方戒北有些受不了,心情更加糟糕。他急着找到方辞,不断在人群里穿梭,频频撞到人也只能道歉。
有衣着暴露的女郎贴上来,喊他“哥”,声音暧昧,语音陡峭到高处又打着转,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忸怩姿态。
他不喜欢这个称谓在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滑腻腻的蛇皮贴在了皮肤上,有些轻微的作呕。
于是礼貌地把人推开,继续找他的方辞。
可是,这个小小的酒吧,好像乍然间成了群魔乱舞的四度空间,他明明是知道方辞在哪儿的,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她。
天与地仿佛都在旋转,让他有些晕眩,心脏感到一种彷徨的钝痛感。
终于,他在前面的舞台上看到了方辞。
她似乎是喝醉了,微微摇着头,摆着步子跳着舞。几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小年轻围着她,嘻嘻哈哈说笑。不知道是哪个率先忍不住,摸了她的手一把,她马上翻脸,抬手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方辞是什么性格,方戒北是最清楚的。
跟你说笑不代表就是看得起你了,说笑就是说笑,敢动手动脚,那是活腻歪了。
要是往常,她那泼性子是不会吃亏的,这会儿喝得东倒西歪的,哪里还能是这几个人的对手,眼看就要吃亏。
他迅速挤开人群过去,这一刻,也不管自己是什么中央警卫局的还是什么人民解放军了,直接就给了那几人几拳脚,招招还下着狠手。





他的小尾巴 第7节
回头他拉了方辞,把她拖出了酒吧。
她是真喝高了,踮着脚尖不住往后面倒,还质问他:“你干什么呀,王八蛋,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放手!”
方戒北一直都是很自持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燃起的滔天怒火,抓着她的肩膀就给按到了墙壁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方辞,你要我怎么样?”
她似乎有一丁点清醒了,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瞅着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一些不解,又有一些茫然。
“我们认识吗?”她蹙起眉,“不过,你长得很像我哥。”
方戒北说:“他不是你哥。”
仿佛是触怒了她,她狠狠推了他一把,她说他是的,他去找童珂了,他不要她了,他只想做她哥。说着说着,她蹲下来,抱着脑袋哭了出来。
方戒北杵在原地没有动,脸色微白。
仿佛是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
方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似的。
四处一看,发现是有些熟悉的屋子。还没理清脑子里的思绪,樊真就端着碗醒酒汤从餐厅过来了,递给她说:“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这都几点了啊,太阳晒屁股了。”
方辞难受地推了推头:“我喝醉了?”
“宿醉。”樊真把碗递给她,“喝了吧。”
方辞喝了一口,感觉头没那么晕了,皱起眉问她:“怎么我在你这儿?我记得我昏迷前是……”
“邹洵找你回来的。”樊真不欲多言,低头整了整被单,“别想那么多了,喝完汤去洗个澡吧,一身的汗臭味和酒味,难闻死了。”
方辞点点头,不去多想了。
洗完澡,她围着浴巾出来,问坐在沙发里的樊真:“我穿什么啊?”
樊真正翘着腿儿玩游戏,见她这样几乎光溜溜地出来,胸脯鼓鼓地掖在浴巾里,几乎呼之欲出,顿时就有些热血上涌,骂了一句一溜烟去房间给她找衣服去了:“靠,你这不诱人犯罪吗?”
出来后,樊真把自己的牛仔裤和衬衫甩到她身上:“拜托你穿良家妇女点!燕京这两年的犯罪率都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你就别添乱了。”
方辞老老实实去换了。
出来后,樊真见了郁闷地说:“美女就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呐。”
樊真其实也是个大美女,不过,很少有女人跟方辞站一起能不黯然失色的。好在樊真神经粗,郁闷了一下也马上忘光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里,跟以前一样揉着她的胸脯说:“看你挺瘦的,怎么这么有料啊,违反科学定律啊。”
每次她这样,方辞心里总是毛毛的:“你上辈子怕不是男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罩杯是d,请不要怀疑真实性。
第008章 大学同学
明芳在家里接到方辞的电话时,好是沉默了会儿,随即是机关枪般啪啪不断的连声质问:“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要回来啊?我婚礼你都不来,你太过分了……”
“……”
“我不管,我不会原谅你的。”
“……”
“什么,你去援非了?没事儿吧,受伤没啊?”
“……”
“你找不到路了?好好好,我出来接你。”
……
明芳关了手机,也不管还穿着睡衣,从桌上操了钥匙就往外面走。她的老公周岸从厨房出来,笑问她:“这是上哪儿呢?火急火燎的。”
“大学同学,我最好的闺蜜。”
“燕京大医学院的?那没准儿还是我师妹呢,一会儿有贵客要来,你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做你的菜!”
这是个高档小区,外来人员要严格登记。方辞是个路痴,索性把车在外面停了,明芳来时,她已经玩了好一会儿的俄罗斯方块了。
明芳张开双臂抱住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在见到真人后,忽然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路上聊了些近况,还是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明芳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真没受伤?非洲那种鬼地方,听说到处都打仗,我想想就害怕。”
方辞笑了:“别听新闻电视里瞎说,打仗动乱的只是局部区域,哪里有天天打仗的?我也不是上前线,就是帮着照顾一些伤员。”
回了屋子,才发现另一个客人早到了,周岸陪着他在阳台上说话。看背影,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目测一米八五以上,肩膀很宽,黑色的武装带栓出劲瘦的腰。从背后望去,有一种撩人心弦的淡漠。
青年站在半开的窗口吞云吐雾,手指修长白皙,让人很想摸上一把。
方辞下意识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等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她脸上的表情又在一秒内收回,回头和明芳继续说笑。
几人在沙发里一块儿坐了。
明芳给两个男人拿来了烟缸,又体贴地给方辞倒了一杯冰柠檬汁,对她微笑:“天热,喝这个好。”
方辞踯躅了会儿,还是没开口拒绝:“谢谢。”
旁边有人捞过了那杯子,递还给明芳:“她不喜欢柠檬汁。”
明芳和周岸都是一愣。
方辞的神色倒是很平常。只是,气氛到底是有些不一样,有些不同寻常了。两位主人心里都打着鼓。
借着洗菜的功夫,明芳把周岸叫到了厨房:“你之前说的朋友就是这位?”
“什么朋友?”周岸哂笑一声,低头帮她涮洗碗筷,“人家给点儿脸面,咱们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什么意思啊?”
“他爸是西郊那边部队大院的,妈妈在总参,是个作战局的高级参谋、女巾帼,叔叔伯伯也都是京官。跟咱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之前跟着张厅一道陪上面首长去南京,参加一个会议,我做翻译,他奉命随行保护同行的一位首长,一来二去,就这么认识了。人挺nice的,就是有点傲。”
可要说傲吧,也不全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人是绝对服从上级的,甭管上面吩咐什么,一律严格遵照他领导的指挥,连保护对象的账都不买。真要说傲,也是一种高山一样的清远的傲,不是人人都能搭讪的傲,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度,就像他站在那里,本身就告诉一些人,差距在哪里,他都没有开口拒绝,就叫人望而却步。
“他也是部队里的?”明芳好奇地问。
“中警局的。”
明芳也是听过这个部门的,在外面人看来有点神秘,平日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专门保护中央那些首长,个个都是外交天才,头脑灵活,身手非凡,一个顶十个特警,比那些专业特工还要强。
不过,具体怎么样她就不清楚了。平常人,以前是接触不到这种层面的人的。
周岸想起来,又叮咛说:“对了,他不喜欢啰里吧嗦的人,一会儿你别瞎叨嗑。”
“我是啰嗦的人吗?”
“你别生气,我也就是随便提一句。”
明芳这才哼了一声,撕下片菜叶扔到池子里:“你说,小辞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周岸皱了皱眉:“她不是你同学吗?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她。”
明芳想了想说:“就是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像有话要说,可彼此都拧着,都憋着。”
周岸一想,好像是有这种感觉。
明芳若有所思:“大学的时候,听其他两个室友说起过,她家里好像也是住那边部队大院的,不过她挺低调的,从来不跟咱们说她家里面的事儿。那时候,听说她有个国防生男朋友,每次放假就来接她。不会就是这位主儿吧?”
“你那会儿跟她住一个寝室,你不知道?”
“我家在湘南,每次放假礼拜五晚上就走了,赶车呢,哪里有时间见到?也就入学那天见过送她来的人,不过不是这位,也是个国防生,好像是学装备的。”
周岸思索了会儿,说:“甭管是不是,不关咱们的事儿,你别搀和。我瞧他俩,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呢,瞎搅和进去,保不准就成了炮灰,到时候你打哪儿哭去?”
明芳沉默。她跟方辞,还真不是一般的交情,也大概知道她当年是为什么要离开。是情伤,被男人伤了。
见她沉默,周岸索性说得更直白点:“大学同学,到底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而且,这都过去四五年了,就算是有什么情分那也淡了。今儿个过来看一看,也是全一全这点情分,真碰到事儿,不一定念旧情。”
人家给脸,他们不能给脸不要脸。到底,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周岸老家在天津,家里是做纺织生意的,挺有名气,姑父是当地军分区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后来调迁入京,就把周岸一块儿带过来了。
周岸从小丧父,跟着做翻译官的母亲一块儿长大,饱尝人情冷暖,惯会察言观色,但凡有一丁点机会都会牢牢抓住,但也知情识趣,知道什么事情能沾,什么事情最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方戒北拿他当朋友,跟这种点头之交、只是搀着一点欣赏的朋友,跟他那些从小一块儿长大、出身显赫的发小是不一样的。
有些话,他们能说,他周岸是绝对不能吐一个字的。
饭好了,他都拉住了明芳,不让她出去。
……
干坐了会儿,方辞有点口渴,忍不住抿了抿唇。
方戒北看到了,起身去了餐厅,回来时递给她一杯温水。
方辞抬头瞥了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说:“谢谢。”
“听说你那医馆被封了?”
方辞握着杯的手一顿,回头看他。方戒北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丁点端倪。可就是这种镇静,仿佛是对她无声的嘲讽。方辞冷笑:“你早知道了吧?有意思吗?看我笑话?”
“刚刚知道。”方戒北低头吹开茶面上的叶片,“前两天,南地儿来了一个教授,以前是这边的中医国手,这趟专程过来给老爷子看病。我那个堂弟也病了,就让他给一块儿看看,才知道他病之前是吃了你们医馆给开的药。”
瞧瞧这说的啊,方辞嗤了一声:“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方团长就给我这医馆定了罪啊,不愧是中警局的王牌特勤啊,佩服佩服。这侦查水平,什么csi,什么fbi都要滚蛋吧。”
方戒北皱了皱眉,就这么弓着腰回头看她:“你说话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他这会儿的表情有点严肃。
方辞不买账:“我说错了?”
她的目光暗含讽刺,方戒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两人之间,有些沉默,只有头顶的挂钟还在“啪嗒啪嗒”地走动着。
良久,方戒北才开口:“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老爷子?这段时间,他身体不好,老是念叨着你。”




他的小尾巴 第8节
方辞垂着眼帘,闭口不答。
“你跟我的事情,咱们私底下自己解决。老爷子那边,你必须得去。”见面到现在,他的语气第一次这么强硬,还有那种理所当然的镇定和漠然——
方辞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手。
很久,她才施施然一笑,也有些自嘲:“到底是什么,让你以为,我还会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方戒北握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方辞对他莞尔:“方戒北,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9章 作死
“饭好了,可以吃了。”明芳和周岸在厨房呆了很久才一块儿出来,一边弯腰收拾烟缸,一边招呼他们去餐厅坐。
方辞比方戒北先起的身,却比主人晚落座。
明芳看出两人间那点儿不对付,但早前得了周岸的叮嘱,此刻神色温婉,半点儿不露,给方辞布筷:“以前上学那会儿,就听你说喜欢吃排骨炖芋艿,要煮的烂烂的,洒上香喷喷的蒜末儿。来,尝尝我的手艺。”
方辞落座,也不拘泥,夹过一块就送入嘴里,闭上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这味道,只有天上才有,哪位仙女儿做的?”
明芳用筷子敲她的额头:“没个正经。”
周岸和方戒北面对面坐了,饭桌上偶尔聊几句,都是关于工作的。大多是周岸在说,话题都挑着,既不显得桌上尴尬,也不会过于琐碎,正正好。
方戒北神色一如既往,偶尔点点头,算是应承。
知道他有洁癖,汤端上来的时候,明芳特意在盆里放了老大一只公勺。
他伸手要去够的时候,方辞早他一步抢过了那勺子,磨磨蹭蹭舀了好几勺才放回去。
方戒北也不去碰那勺子了,转而去夹青菜,方辞的筷子就压上了他的筷尖。他换肉,她如影随形。这么一来二去,方戒北也有点恼了,当着明芳和周岸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慢慢撩起眼帘,面无表情地扫了方辞一眼。
方辞眨巴了两下眼睛,小鹿般湿漉漉的,特无辜,特纯良:“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俩的喜好还是这么雷同啊,哥——”
这一声拖长了尾音的“哥”把明芳惊得呛了一口汤,忙接过周岸递来的纸巾压住唇角,转身去了厨房。
方辞的恶趣味,还真是跟以前上学时一个样儿。
好好一顿饭,也吃得不欢而散。方戒北也没什么胃口,索性搁了筷子,喝了几杯酒。
这下,她不好抢了,有点无趣,默默低头扒饭,倒是老实多了。
周岸笑着打圆场:“听说过几天就是三军演习了,你也去吗?”
“我跟老廷一块儿去。”
“骆大公子也去?”周岸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方戒北略垂着头,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点点头:“这次就我们一团和七团的去,各自带一个小队。”
这干的就是近身保护首长的活儿,不走仪仗了。
两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闲事,结束了这顿饭。
方辞先告辞,说有时间就过来看明芳,又和她抱了一个,转身走出了屋门。
到了楼底下,她杵在三个岔道交织的绿化带旁犯愁了。这是往左还是往右呢?怎么来的时候还认的,换个方向她就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方辞烦闷地踢飞了脚底的一颗石子。
那石子不偏不倚,正好飞到下楼的方戒北脚下,在他锃亮的黑皮鞋上打了一个滑,留下了一道白花花的印记。
方戒北停住了步子,隔着两米远看着她,一言不发,目光很冷。
方辞有点儿讪,见面到现在,第一次有些心虚的感觉。不过,她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脸皮还特厚,见他那样盯着她,心里又是一阵不服气,用更大的力气睁大了眼睛,很厉害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方戒北脚底下还有一步台阶,这会儿,目不斜视地踏上了最后一层,挽着他的军外套步伐稳健地走到了方辞面前。
距离近了,方辞又是一阵心虚。
越是心虚,就越是要逞能发狠:“问你话呢,看什么看?”语气张狂,嚣张跋扈,奈何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底气不足啊,整个一纨绔子弟,还是最不成器的那种。
俗称——“熊孩子”。
方戒北乐得看她耍宝,目光平静,可就是透着那么一点儿不屑和居高临下的味道,让方辞恨得牙痒痒。
他就是拿她当小孩,从小就瞧不上她。
她走近一步,右手落在他的领口,细细白白的手指,刮过金色的领徽,又落到坠着花纹的扣襻上,揪住了,微微使劲,仿佛要使坏,把这颗扣子抠下来。
方戒北抓住她的手,推到一边:“别闹。”
方辞发了狠,就是要去抠那颗扣子。
方戒北不耐烦地抓住了她的手,攥在了掌心里。
方辞委屈了:“疼。”说着又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好像他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儿似的。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就是跟他拿乔,跟他闹腾,但这腕子细白无骨,方戒北也怕真拽疼了她,手里的劲道不动声色地松了些。
可还是挣不开。
方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心里暗恼,不由抬头瞪他,不过不是恶狠狠的瞪视,而是美人儿惯用的可怜巴巴的那种嗔视:“你弄疼我了。”
这招百试百灵,放别的发小身上,是个带把儿的都舍不得再欺负她了。可方戒北不是“别人”,任凭她撒娇带嗔,他就是不为所动,只拿一双清冽的眸子瞥着她。
方辞觉得没劲,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你放不放手?”
方戒北:“不玩儿了?”
“我让你放手。”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方戒北却不为所动。
方辞是真的有点气了。她生气的时候,骨子里那点坏胚子就不断放大,恶意也不断放大,一双大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他扣得齐整的领口,往下,掠过他宽阔的胸膛,继而是那武装带栓得窄瘦的腰上,在心里嘘了一声:假正经。
这么想着,空着的左手就勾上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把脑袋亲昵地靠在他的脖颈处:“你该不是故意冷着张脸跟我杠,趁机占便宜吧?”
果然,方戒北这就松开了她。
他放了手,方辞反而要搞事了,又贴过去,双手勾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人挨得极近,鼻尖碰着鼻尖,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她像是在看他的模样,看看他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变化。
仔细盯着这张脸好一会儿,方辞才稍微拉远了一点距离,心里赞叹。
长得可真是人模人样,天生的好架子,在西北糙了四年,气质是更冷硬了点,可这五官、这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精致,半点儿没糙,依然是那个清风霁月的公子哥儿。
方辞捧住他的脸,挺认真地跟他说:“哥,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方戒北知道她向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也懒得搭理她:“把手拿开。”
方辞摇头,不依不饶地挂在他身上,叹着气说:“我告诉你啊,你这个样子,男人看了欠揍,女人看了啊,那就是——欠操!”
方戒北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方辞看到他忽然挑了一下左边的眉,反问她:“欠操?”他约莫是笑了一声,但是,方辞却感觉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味道。
她这人惯会审时度势,察觉到危险就想开溜,说了句“我还有事儿”,一溜烟就往左边一条岔道奔去。速度可真是快啊,就像撒丫子跑路的红眼睛白兔子。
方戒北追上去,轻轻松松就提住了她的后领子,认命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倒拖着她,往停靠在路缘石道上的吉普车上拽。
方辞死命扑腾,负隅顽抗着,张嘴就要咬他。
车门打开,她被他扔进了后座。
车窗贴的是深色的车膜,这会儿已经天黑了。车门一甩,车内瞬间就暗了下来。方辞犹如受惊的困兽,激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他从后面压住,反剪了双手。
“方戒北,你混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无袖的高领薄毛衣,下边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修长的脖颈被领口裹着,露出美好的曲线,腰肢盈盈一堪一握。因为挣扎,一截白嫩光滑的细腰滑出了黑色的毛衣边摆。
方辞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己这会儿狼狈成什么样,一头乱发下,小脸颊涨得通红,偏偏反抗不了。她狠狠地踢蹬着双腿:“方戒北,你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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