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徐锦瑟微微点头。
近日她又发现了鸿雁一样好处,不知是否因着原是预备给恭王妃做侍女的缘故,鸿雁熟知京中各家关系脉络。如此,遇事心中便有三分底。这也是近日徐锦瑟出门多带鸿雁的缘故。
宋小姐与魏韵灵搭上了话,那刘芸嘉虽是一腔怒火,却不敢朝她们倾泻。
恰在此时,叫她看到门口的徐锦瑟,不由眼前一亮,立时便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今日闻名京城的徐家大小姐吗?听说你是叫家中那会杀人的姨娘养大的,也不知平日都学了些什么,想是和咱们这些正经嫡女出身的不一样吧。”
说着,还自以为得趣的笑了起来。
魏韵灵不妨自己说话的功夫,她便将枪口对准了徐锦瑟,且出言如此不堪,立时斥道:“刘芸嘉、你简直——”
话到一半,却见徐锦瑟冲她微微摇头,不由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却见徐锦瑟不疾不徐地上前,在刘芸嘉身前站定。她比对方稍高半头,这般距离,叫刘芸嘉不得不仰头看她。
“你、你想做什么。”刘芸嘉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为何对方明明在微笑,却叫自己心中警铃大作。
“锦瑟不知刘小姐家中境况如何,但在我徐家,母亲贤德宽厚,对所有子女皆是一视同仁,不分嫡庶、均是一般教养,何来姨娘养大之说?刘小姐如此发问,难道家中——”
这话分明暗指刘夫人心胸狭隘,竟叫少爷小姐长于姨娘之手。若是反驳,偏自己刚刚说了那句“姨娘养大的”,若不反驳,岂不做实了母亲叫姨娘养孩子之事?
这话怎么回都不对,如此不上不下,倒叫刘芸嘉哑口无言,险些噎死。
第125章 生事
魏韵灵闻言,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忙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原来刘家竟是叫姨娘教导子女的?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儿。”
时人奉嫡母为母,妾同奴婢,便是直呼小姐名字都不可,哪里敢称着教导二字?
刘芸嘉挤兑徐锦瑟不成,反惹了一身燥,有心反驳却实在进退维谷,脸涨的通红。
魏韵灵却还不放过,对宋小姐道:“咱们可不敢这般没规矩,若这么看,这敛秋阁的门槛确实是有点儿低呢。”
“你——”刘芸嘉气急,偏魏韵灵身份在那里,叫她不敢出口恶言,憋得脸都红了。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聘聘婷婷从室内走来,对魏韵灵说道:“魏小姐言重了。需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咄咄逼人,岂是大家闺秀所为?”
“闻姐姐……”刘芸嘉见着她,立即欣喜地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今年赏梅宴的梅姝,丞相家的小姐闻清慧。
自从有了梅姝的名头,闻清慧名声大噪,在这一代京中同龄少女之中隐隐有了领头之势。此刻刘芸嘉见着她,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多谢闻姐姐仗义执言。”
魏韵灵却是皱起了眉头,“闻小姐此言何解?刘芸嘉口出恶言便是无需计较,我们说几句实话就是咄咄逼人?”
闻清慧看了二人一眼,只道:“便是芸嘉做得不对,你已占了上风,又何必再逞口舌之利?”
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险些叫魏韵灵气炸。正待与她理论,却被徐锦瑟轻拉了一下。
“韵灵姐姐心直口快,正见不得欺负人的事儿。既闻小姐如此说,还请管好刘小姐才是。”徐锦瑟轻轻一句,将刘芸嘉划入闻清慧的跟班之列。
刘芸嘉却没听出来,只当她们怕了闻清慧,洋洋得意地瞥了她们一眼。
这般鲁钝,倒叫魏韵灵觉着再与她生气简直自降身价,火气都消了大半。
只刘芸嘉听不出来,闻清慧却是皱起了眉头。
见着这二人,她就想起赏梅宴当日,自己与晏庭曜……也不知这两个人在那站了多久、到底看到了多少。想到此处,尽管过去多日,心中却仍是一阵羞恼。加之赏梅宴上,她身为梅姝,原该是最出彩的那个。却因着徐氏姐妹一番折腾,叫这次赏梅宴形如闹剧一般不说,更叫安平郡主说出了“梅君、梅姝,也不过是个名头”的话来,让她这梅姝的光彩较之往届逊色多矣。
此刻徐家那换子之事几乎传得人尽皆知,闻清慧自也有耳闻,只在她看来,徐锦华与徐锦瑟谁嫡谁庶都不妨碍她们同是一家,这账,便算在徐氏女头上了。
因而此刻她看了徐锦瑟一眼,竟转身便走,不欲再搭理二人。
刘芸嘉正巴不得如此,忙跟了上去。
远远地,还听着她说,“闻姐姐这次来是为了给闻夫人选寿礼吧,这敛秋阁我倒常来,姐姐想要什么样儿的?不若让我帮姐姐参详参详?”
丞相夫人的生辰与安平侯世子夫人就差了几天,却是五十整寿。今年闻清慧得了梅姝之名,便想在梅坞为夫人过寿,这寿礼更得细细挑选。
寻常物件入不得眼,便想到了这稀罕物什甚多的敛秋阁。
只她是头一次入阁,此际虽觉刘芸嘉聒噪,倒也正缺位熟悉之人,便随了刘芸嘉的跟随。
魏韵灵轻哼一声,也挽了徐锦瑟的手,“我们也去选东西,没得叫这种人败了兴致。”
那宋小姐此时轻声向两人道谢,经此一番,却是不欲再待,就此告辞了。
这正厅之中,摆着两排长桌,桌上都是零散小物,说不上多贵重,却胜在精致新奇。每桌后都立有侍女,却不对物品进行解说,只在有人瞧上东西时报上价格,买与不买全看买家。
这就造成时常有些机巧之物,被人买了回去,才发现其中精巧构思。
时日久了,能在这敛秋阁二楼正厅淘出佳物,也成了一项为人称道的本事。
鸿雁介绍这些时,桌后侍女不觉露出了赞赏之态,显是对这位对自家特色如数家珍的丫鬟有了好感。
那桌上物品聆郎满目,各种新奇逗趣,魏韵灵看了一会儿,便险些挑花了眼,不由嗔道:“每次到这里挑东西,倒像是赌运气一般,自个儿都不知道买到的东西有何机巧。锦瑟妹妹看,这些东西,哪个最嘉?”
徐锦瑟只微微一笑,从手边拿起一透明琉璃盏道:“我瞧着,这个就不错。”
“这个?”魏韵灵看向她手中的琉璃盏。
那琉璃盏一套四只,颜色莹黄,杯盏四壁剔透,隔着盏壁,竟能瞧见徐锦瑟的手指。
整个琉璃盏通身无纹,只在底部绘有一条栩栩如生的红白锦鲤。
只这般杂质稀少的琉璃虽然少见,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用做寿礼不免有些拿不出手去。可徐锦瑟挑了此物,定是看出了它有不凡之处。
魏韵灵正待发问,却听旁边响起一声嗤笑,“这般小家子气的东西都敢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呢。”却是刘芸嘉与闻清慧边走便选,不知何时到了她们身前。
魏韵灵立时便炸了:“你说谁上不得台面!”
闻清慧轻斥一声:“勿要胡言。”
却止不住她还在嘀咕,“我又没说错,琉璃这般低廉之物,便是送我,我都不要。”
“芸嘉!”闻清慧此时倒真有些明白魏韵灵刚刚的感受了,这刘芸嘉一张口便无所顾忌,委实不是可交之人。
只她刚斥责过两人,此时也不便立时反口,只心中定下了主意,待出了这敛秋阁,便与这刘芸嘉分道扬镳,日后绝不亲近。
刘芸嘉还不知自己已被人划清了界限,仗着闻清慧在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加张狂,“这人的眼力真是取决于教养,无甚见识的话,见着什么都能当成宝。”
这话说得,只差没指着徐锦瑟鼻子骂了。魏韵灵立时便忍不下去,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刘芸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在这磨磨唧唧指桑骂槐的是给谁听!我父忝为安平侯世子,锦瑟妹妹更是安国公府出身,哪个的教养是你能质疑的!?”
刘芸嘉被问得哑口无言,这才惊觉徐锦瑟竟是安国公府出身。这也怪徐家回京后与安国公府不甚亲近,除赏梅宴那此外,安国公府的小姐出行从不与徐家姐妹为伍,倒叫她一时忘记了这层。
刘芸嘉再鲁莽也不敢直言安平侯府与安国公府的不是,只连连道:“我、我——”却是说不出话来。其羞窘之态,便连闻清慧,虽然瞧她不上,都有些看不下去。正欲开口解围,不想却被徐锦瑟抢了先。
“韵灵姐姐何需与她一般见识?”徐锦瑟朝桌后侍女道:“敢问这套琉璃盏,价值几何?”
侍女道:“二百金。”
“二、二百金?”刘芸嘉震惊之下,脱口而出:“这般廉价的琉璃,竟敢开价二百金?”
侍女只含笑不语,徐锦瑟斜睨她一眼,对侍女道:“烦请倒壶热水来,是谁没见识,一看便知。”
侍女含笑点头,自身后拿出一青瓷小壶,壶口还冒着热气——竟是早已备好。
这下,便连魏韵灵都好奇起来,这套不甚起眼的琉璃盏,到底有何妙处。
只见徐锦瑟单手执壶,将那滚烫热水注入被中。在水至八分满时,那尾锦鲤竟似活过来一般,在盏底甩尾游动起来!
这般异状,便连闻清慧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83节
徐锦瑟却是分毫未乱,执壶之手沉稳如昔,将水连着倒入四只琉璃盏中,便见四条锦鲤在氤氲水汽间游动起来,直如活过来一般!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鱼、这鱼活过来了!”魏韵灵惊奇道。
“并非鱼活了,而是水能折光,不同角度看去,呈现的影像不甚相同。这琉璃盏正是借着这点,借着光影之利,叫人一眼看去,产生鱼会游动的错觉。”徐锦瑟解释道。
“正是如此,这位小姐见识广博,婢子佩服。”那侍女朝徐锦瑟福了一福,道:“阁主曾言,这琉璃盏妙不可言,若有人能识得其中之妙,可半价得之。”
“如此,还请为我们包好便是。”徐锦瑟道。
魏韵灵还未从那“锦鲤会动”的震撼中回神,便听得此言,赶紧拉了徐锦瑟,悄声道:“锦瑟妹妹,这琉璃盏虽是新奇,但就是一百金的价格……”
“这琉璃盏是个稀罕物件,一百金绝对不亏。姐姐听我的,回府后可与兄姊商议,共担这一百金。”
魏韵灵长姐便是宫中淑妃,绝不至出不起一百金。徐锦瑟此言,便是暗指此物之珍惜,便是使着淑妃名义赐下都使得。
魏韵灵闻言,当即拍板拿下!
“这琉璃盏甚是珍奇,我便知道,锦瑟妹妹眼力是最好的!”魏韵灵赞道。
徐锦瑟摸着那琉璃盏内侧几个不甚起眼的小字,但笑不语。
她敢如此笃定这套琉璃盏的价值,实因这繁华似锦游鱼盏乃是那前朝宝藏中的一样,出自大匠刘熙照之手。
前世这套琉璃盏被当今赏给了长宁郡主,郡主视若珍宝,盖因刘熙照虽有“神匠”之称,却因着所生时代战乱频繁,传下来的的东西委实不多。
不曾想,如今这琉璃盏竟出现在了这敛秋阁中,且明码标价的出售。这套东西,别说百金、便是千金都难求。魏韵灵能得此,不得不说是时运至了。
只……三皇子得了前朝宝藏,竟未全数进献,而叫它流入市井换取金银,这其中的意味,倒叫人不得不深思了。
而这敛秋阁背后之人,就更是值得斟酌了。
只她不过帮魏韵灵挑件寿礼,无意卷入此般纷争,便也并未多言。
倒是那侍女忍不住附和道:“这位小姐眼力真真儿好,这琉璃盏摆在此处半年有余,小姐是头一位发现其中机巧的。”
“这时候倒觉得有些人说得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人的眼力可能还真是取决于教养。不然呢,就容易听不进人言,再好的东西都认不出来。”
魏韵灵斜睨刘芸嘉一眼,语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简直是将她的话砸回了脸上,刘芸嘉何曾被人这般对待,简直快要气炸,正待发作,却见闻清慧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只得强压下怒火,回头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快步跟上。
魏韵灵得了这稀罕物什便再坐不住,赶着回家献宝,徐锦瑟便同她一道出了敛秋阁。
二人均是不知,她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售出了琉璃盏的侍女便离了正厅,快步走入阁中暗室。
不多时,便有人驾马,自敛秋阁后门疾驰而去。
第126章 撞破
不想竟能在敛秋阁中找到这繁华似锦游鱼盏,一百金虽贵,但相比这琉璃盏的身价来说,委实不值一提。
竟将这般珍物拿来出售,想是那销货之人并未发现盏中刘熙照的标记。
不、不对——
徐锦瑟突地一凛,这琉璃盏出自前朝宝藏,那标记虽隐蔽却不是完全无法发现,那销货之人便是再莽撞,这般前朝宝藏,若不经细细查看,是不可能出手的。
也就是说——
徐锦瑟心中一沉,这琉璃盏出现在敛秋阁,为的,绝不是财……
她的手指不由蜷缩起来,有些担忧自己今日的举动打乱了那幕后之人的布置,是否会对魏韵灵产生影响。
正自思虑间,不想车厢猛地一震,鸿雁立时扑上前来扶住了她,同时扬声道:“怎么回事!”
“鸿雁姑娘,刚有马车抢道,冲撞了车驾。”车夫是个熟手,被撞上时便及时勒马,停住了马车。
鸿雁立时掀了帘子去看,正见到一辆马车越过她们疾驰而去,那车夫驾马之时,竟还回过头来看向这处。
见她看了过去,竟还挤眉弄眼地做出一副古怪表情,显是有意冲撞她们。
鸿雁眼睛倏地眯起,从耳上卸了只耳钩下来,手指一弹,将那耳钩射向对方驾车的马匹!
那马瞬间脚步一歪,嘶鸣一声,撞上了右边一辆马车!
那车夫滑稽的表情瞬间定格,整个人歪斜着、险些跌了出去。
鸿雁看到这里,默默放下帘子,同徐锦瑟说道:“小姐,该是刘家的车驾。”入敛秋阁时,她瞧见过这辆马车。
刘家?难道是刘芸嘉?
徐锦瑟掀起帘子一角朝外看去,正看到刘家车夫盛气凌人的指责被撞的那辆马车挡了道。
那马车无故被撞,撞人的却倒打一耙,车夫如何甘心,顿时便与刘家车夫理论起来。
吵得狠了,刘芸嘉从车窗中探出头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敛秋阁中出来,越想越是不对味,魏韵灵是安平侯世子嫡女,她不敢招惹,可徐锦瑟只是一七品县丞之女,虽是安国公府出身,却与安国公世子一家不甚亲密。她此时隐隐想起曾听过父辈议论过只言片语,言及安国公世子与次子不睦,怕是待国公爷仙逝便要分家。
那她还顾忌徐锦瑟作甚!
刘芸嘉越想越是气愤,恰在此时,瞧见徐锦瑟的马车,遂示意车夫驾车去撞,就算伤不得她,能惊吓一番也算出气。
不想这撞虽撞成了,转头自己便又撞上了另一辆,这可真是巧得吓人——
想到此处,刘芸嘉下意识的往后瞥了一眼,见徐锦瑟的马车还停在后方未动,车上人也甚反应,才放下心来。随即暗道自己真是多心,徐锦瑟一闺阁女子,哪有那本事叫自己撞车,定是车夫技术不佳。
想到此处,立即竖起眉毛,道:“还在这啰嗦作甚,赶紧启程回府才是。”
车夫忙辩解道:“非是小人不走,是这刁钻之徒非要缠上来。”
“你这是怎么说话!我们好好走着,你这马车兀地撞来!我还没与你算账你还倒打一耙!惊了我们主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那车夫气急道。
刘家车夫轻哼一声,“好叫你知道,我家小姐乃是光禄寺少卿家的小姐,你什么身份,也敢在此叫嚷!”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瞧这马车外表陈旧、无甚装饰,显非出自权贵之家,才敢如此叫嚣。
“好你个狂徒,你——”
那车夫气得脸都青了,恨不能撸起袖子干上一架。
便在此时,那车厢帘子被掀开,一道温润男声响起:“怎么回事,作何起了干戈?”
不想那帘子后露出的脸却是个熟人——吴新班的武生,程素淮。
他怎会在此?徐锦瑟皱起眉头。这条小道乃是敛秋阁通往京中最近的道路,出入往来多是官宦子弟,如程素淮这般的戏子,平日不欲惹事,多是不会走这条道的。
恰刘家车夫平日随主子出入多了,也见过这程素淮。见撞上的是个戏子,当下便更是得寸进尺,“嘿嘿,我道是谁家车夫如此不懂规矩,却原来是个戏子!果真是贱——”
“住口!”
车夫的轻蔑之语尚未出口,便被刘芸嘉厉声喝止,“胡说什么!”
“小、小姐,他——”
“还不快向程老板道歉!”刘芸嘉厉声道。
接着,转向程素淮,一反刚刚的盛气凌人,柔声道:“程老板,不知家人冲撞,小女与你道歉了。”
说话间,两颊飞上两抹红晕,端得是娇羞无限。
那程素淮也是文雅,双手一揖,道:“小姐多礼,车夫无状,还请海涵。”
“哪里的事儿,本就是我们不对,刘大,还不跟程老板道歉!”刘芸嘉微微垂头,却是借机狠狠瞪了车夫一眼。
徐锦瑟看到此幕,心道素闻程素淮得京中许多小姐芳心暗许,不想刘芸嘉竟也是其中之一。
被唤作刘大的车夫满心不甘,却也只得拱手赔罪。
程素淮自不会追究,叫车夫将自家马车停到一侧,让刘芸嘉先行。
刘芸嘉颇是不舍的瞧他一眼,又不好做得太过,只道改日再去捧场,才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待那马车扬尘而去,程素淮才放了帘子坐回车中。
徐锦瑟正待放下帘子,却听那车厢之中,一道女声突地响起。
“光禄寺少卿之女?你待她却是温柔。”
“不过客套罢了,若不将她打发了,万一瞧见了您可怎么是好……”
程素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两人又说了几句,声音便含糊道听不出来了。惟到后来,那女声冷哼一声,“刘家女,我记着了。”
便不再言语。
徐锦瑟猛地收手,那帘子失了支持,立时垂落下来,在窗口出摇摇晃晃,便如她此刻心情一般摇摆不定。
鸿雁见她面色显是不对,不由上前,正待开口,却见徐锦瑟摇了摇头,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徐锦瑟却是有些心绪不宁,与程素淮同乘一车、身份不好被人见到,提起光禄寺少卿却是这般口吻——那车中之人,必定只会是朝成长公主了!
今日刘芸嘉行事被长公主记恨,若叫长公主知晓自己听到了她与程素淮的对话,恐怕——
徐锦瑟后背紧紧贴住车厢,只觉心如擂鼓。
直待听到前方马车启程,才微微吐出口气,竟觉后背微凉,却是不知不觉间,浸出了冷汗。
鸿雁关切上前,徐锦瑟只摆手道:“叫车夫启程吧。”
待到车驾前行,在摇摇晃晃车厢中,徐锦瑟轻阖双目,陷入沉思之中——归根到底,自己此番忐忑,还是因着地位卑微,在长公主面前几如蝼蚁一般。
现今她虽已得回徐家嫡长女的身份,但区区徐家,在这权贵遍地的京中,又能论得到几何?因而单只是猜出了朝成长公主的身份,思及若叫这位素来跋扈的长公主得知自己发现了她与程素淮的私情,会如何处置,便惊出一身冷汗。
实是形势不容人呐。
这般思量之中,车驾已是回到了徐府。
徐锦瑟在鸿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回房之时,正遇上迎面走来的徐锦秋与曲姨娘。
“大小姐。”曲姨娘稍作点头,徐锦瑟也回以微笑。
徐锦秋却有些别扭,上前道:“大姐。”
“三妹。”徐锦瑟依旧笑了笑,“今日日头正好,前院花儿开得正好,三妹不妨去院中走走。”
自徐锦瑟为朝华长公主培育千尾鸢有成后,长公主又交了不少珍奇植株与她,她禀过父母后,便在自家院中开辟了一方花圃,专门培育这些珍品。
时日久了,倒真成了气候。
春日过后,花朵竞相开放,一派争奇斗艳之相。
徐锦秋撇撇嘴,刚要开口,衣带被曲姨娘扯了扯,立时改口道:“既如此,我这便去瞧瞧,省得辜负大姐美意。”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84节
徐锦瑟笑着点头。
待到二人离去,隐隐听到徐锦秋小声抱怨:“不就是个破花圃吗,镇日拿来说嘴,谁稀罕得。”
“三小姐——”曲姨娘拉长了声音,徐锦秋立时消了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道:“原是二姐,现下变了大姐,叫起来怪别扭的。”
接着,曲姨娘低声说了什么。因着离得远了,听不分明,却能知道徐锦秋终是不再言语了。
徐锦瑟略一垂眸。
云姨娘去后,这家中事物又落回了魏氏身上。然魏氏身体欠佳,难以应付,不得不分出一些与曲姨娘。
她虽有心分担,奈何年岁尚轻,魏氏也不敢将一切都放手,遂形成了现下这般重要事务魏氏亲自决断、少数关窍之事交由徐锦瑟负责,其他大部分不甚重要的杂务都交由曲姨娘的局面。
加之云姨娘之事中,曲姨娘机缘巧叫徐丘松逃过一劫,有愈加得宠之态,便更是大胆地借机揽权,如今在府中也是颇有话语权了。
对此荷香一直颇有微词,徐锦瑟倒不甚在意。
曲姨娘一向识趣,只要她的野心不膨胀到威胁自己与母亲,这府中如何,她早便不在意了。况且曲姨娘权威日重后,很是约束了徐锦秋一番,倒叫她这鲁莽的妹妹少做了许多糟心事,也算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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