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安平郡主一笑,“这有什么,太后惯是宠我,我便带个姐妹进去又如何。何况延年关系太后身子,你又是为着延年而来,去跟太后请个安也说得过去。”
“那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徐锦瑟朝安平郡主深深一拜,安平郡主连忙扶了她道:“莫要如此见外。”便携了她,一道入了慈宁宫。
慈宁宫中此刻弥漫着一股清浅药味,药味之中,又掺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异香。徐锦瑟一闻便知,这便是延年的香味。
经得太医调理,又有延年异香辅助,太后比先前已好了许多,能略起身了。
此刻她已被服饰着进了汤药,正靠在床头,听朝华长公主说话。
“给皇祖母请安。”安平郡主一进门,便行了大礼,徐锦瑟与鸿雁也随着跪了下来。
“是安平啊。”太后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叫皇祖母瞧瞧。”
“皇祖母。”安平乖巧的凑到床前,“安平甚是想你呀。”
“这孩子,嘴真甜。”太后朝朝华长公主道。
长公主笑道:“都是母后宠她。”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99节
“哀家瞧着安平呐,就开心。”太后拍了拍安平郡主的手,“这几日不见,就跟缺了点什么似的。”
“安平也甚是挂念皇祖母。”安平郡主道。
“那边儿跪的那个是谁?”太后问道。
“那是安国公的孙女,也是安平的闺中密友,今日带她来,是想给皇祖母请个安呢。”
“安平。”朝华长公主沉声道,“怎可随意带人入慈宁宫!”
她虽知安平去见徐锦瑟,却没料到安平会将她带进来。
“母亲。”安平郡主嗔了一句,正想辩解,不料徐锦瑟突道:“请太后、长公主恕罪,是民女有东西想献给太后,郡主才带了民女进来。”
“哦?你有什么东西献上?”太后随口问道。
徐锦瑟正要回答,却听门外太监一声通禀,却是延年在暖阁中放足了一个时辰,此时正被送回了慈宁宫。
徐锦瑟心中一松,这可真是巧,说不得连老天都在助她。
她回头,从鸿雁手中接过一只小小花盆,恭敬道:“民女想要将这株六月雪献给太后。”
“六月雪?”太后看向徐锦瑟手中所捧的花盆。
巴掌大的花盆中,插着一枝六月雪,显是不久前才分株的,枝干上尚留有分株的痕迹。
那六月雪的花儿纯白、重瓣,显是上品。但再上品,也不过是普通的六月雪,并无什么特殊。
“大胆!这般随处可见之物,如何能献给太后!”朝华长公主怒道。徐锦瑟这般作为,在她看来,分明是将安平做了垡子来接近太后,还拿了六月雪这种普通至极的东西出来糊弄,简直不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中!
徐锦瑟却是不疾不徐,捧了那六月雪在掌上,道:“民女斗胆,还请太后嗅上一嗅。”
“你这——”
“皇祖母——”安平央求的扯了扯太后的袖子,太后慈爱的拍了拍她,道:“即是安平带来的,嗅一嗅也无妨,呈上来吧。”
“母后。”朝华长公主还待说话,就见太后冲她摇了摇头,道:“不妨事的。”
太监从徐锦瑟手上接过六月雪,先是自己嗅闻一番,无甚异样,才捧到太后身前。
太后低头轻嗅,只觉一股淡淡香气萦绕鼻端。但紧接着,这香气与延年那沁人心脾的异香糅合在一起,竟化为一股清凉、通透之感,从鼻端直入肺腑,叫她精神瞬间为之一清。
太后讶然抬头:“这、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六月雪的香气。”徐锦瑟道。
“这与哀家平日闻到的六月雪,绝不是一个味道。”太后双目直盯住徐锦瑟道。那语气近乎斥责,若是个胆小的,恐怕早被吓住,不敢言语。
徐锦瑟却分毫不惧,在太后的注视下反微微勾起嘴角,道:“民女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延年之香有舒缓镇定之效,若与六月雪的香气混合,则可理气润肺、清心安神。民女闻听太后喜爱这延年香气,正献上六月雪,以作锦上添花。”此话一字未提太后病症,却又将六月雪功效缓缓道来,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端得是大方得体。
“好、好!”太后连声称赞,又将六月雪凑近了鼻端深吸几下,只觉身上都轻快了几分。
“果然甚是有效!哀家身上都舒坦了不少。安平,你这密友,可真是同你一般喜人呐。”
“皇祖母,那您还不快将人叫起呀。”安平郡主这话一出,又被朝华长公主瞪了一眼。只徐锦瑟所献六月雪极是对症,倒不似先前以为的无的放矢,朝华长公主的态度便也不由缓和了几分。
太后顺势将徐锦瑟与鸿雁叫起,还赐了座位。
待真正落座时,徐锦瑟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六月雪乃是她在永宁宫中所得,昨夜便分了株,装在盆中,叫鸿雁带着。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她敢来慈宁宫,随着安平郡主来拜见太后,也正是因为有此倚仗。
而她能得了这份倚仗,就又要感谢晏庭曜当日送来的那些书卷了。
第149章 机会
在晏庭曜着人抄录的那些书卷中,正有一卷异书,收录了各种传说中的奇花异草。那书中提到,六月雪的花香,与那传说中的延年香气混合在一起时,将有奇效产生。
徐锦瑟昨日在永宁宫发现六月雪时,便决定大胆一试。如今看太后这般表现,才终于放下心来。
“皇祖母,你看徐小姐献的这花,逗了皇祖母开心,是不是该赏一赏呀?”安平郡主也不起身,就坐在太后床畔央了起来。
太后如今这年纪,正喜欢小辈们这般撒娇,不由心情大好,道:“赏、该赏!安国公的孙女,是徐家姑娘吧,你想要什么赏?”
安平郡主朝徐锦瑟使了个眼色,徐锦瑟立即道:“启禀太后,民女不想要什么赏赐,只希望太后能赐民女来慈宁宫请安的机会。”
“哦?”太后颇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徐锦瑟,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在她的目光下却能不骄不躁,安之若素,叫人不由得心生好感,“你不要赏赐,只想来慈宁宫请安?这是为何?”
“太后明鉴,民女被召入宫,乃是为着这延年花期之事。民女斗胆,想藉着请安的机会,多看看这延年,也好比宫中花匠们多几分优势。”
面对太后这般睿智之人,徐锦瑟索性直接实话实说。
延年每天只在暖阁中停留一个时辰,宫中的花匠全指着这一个时辰来研究开花之法,委实过于紧迫。而她比这些花匠有一先天优势——她是女子,是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进入慈宁宫的。
徐锦瑟这般姿态,倒叫太后又多了几分好感,不由笑道:“这丫头,说话倒是实诚。”
“那是因为皇祖母慈祥可亲,才叫她敢如此呢。”安平郡主的话又引得太后一乐,道:“我看你这丫头年纪还小,怎地也被选了进来?莫不是有什么绝技在身?”
因着延年之花关系太后宿疾,皇帝对此慎之又慎。能接近延年的,都是御花园中极擅花草之道的匠人,也不怪太后有此一问。
不待徐锦瑟回答,安平抢先道:“是朝成姨母举荐的她呢。”
“朝成?她什么时候又掺和进来了?”太后不由皱起眉头。不同意皇帝和朝华是她亲子,朝成乃是先帝宸妃所出。这位早夭的宠妃容颜绝丽,却命如纸薄,生下朝成没多久便病逝了,生前与她倒并无多少瓜葛。只先帝因着宸妃早逝,对朝成总有弥补之心,加之后来朝成夫家满门皆斩,先帝总觉亏欠了这个小女儿,便事事纵着她,纵得朝成行事荒唐到简直不堪入目。
加之皇帝不知为何,也对朝成多有容忍,倒叫她对朝成的感觉颇为复杂。
不过这并不影响太后对此事的判断。徐锦瑟作为外臣之女,能够被宣入宫中,参与延年的培育,定是本身有几分培育花草的手段。
但朝成此举……太后冷笑一声,依她的性子,哪里会随意举荐外臣之女,分明是挟私以报才对。而能纵着朝成做出这般事情,皇帝便不说了,皇后那个善于两面讨好的,定也是推波助澜了。
朝成想借着此事发难,她却不想成全于她。虽顾虑着皇帝与先帝,太后并未对朝成长公主多加责备,却也不喜她素日行径,如今闻听朝成参与其中,心中便起了念头,道:“你这丫头倒是实诚。即是朝成举荐,想来也对花草之道颇有心得,这六月雪哀家甚是喜欢。既如此,哀家便准你所求。”
“谢太后娘娘恩典。”徐锦瑟起身,深深下拜。
如此一来,托安平郡主的福,徐锦瑟得了每日入慈宁宫请安的机会,每日辰时,都可入慈宁宫中请安。大概皇后都没料到,这般严峻的情况下,徐锦瑟竟能独辟蹊径,藉着安平郡主与一盆六月雪,得了给太后请安的机会。
太后身子不适,不耐见人,已是免了后妃请安,唯徐锦瑟得此恩典,竟成了近日初入慈宁宫最频繁之人。六月雪经过她巧手,已是安置在太后寝室之中。每日之间,六月雪与延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弥漫整个房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被这般异香环绕,日日嗅闻之间,太后的症状都轻了许多。近日,已能在宫人搀扶下下床走动了。连太医都啧啧称奇,道若能一直这样,就算没有延年之花,太后的病情虽无法根治,却也不至再继续加重。
徐锦瑟也因此得了太后赏识,诸般赏赐,源源不绝的送入永宁宫。
消息传入徐家,徐丘松简直大喜过望,恨不能逢人便要炫耀自己女儿得了太后赏识,徐锦瑟休沐回家之事,更是端出了慈父之态,摆出一副对徐锦瑟予取予求的模样。
他这般做派,魏氏与徐锦瑟母女只冷眼看着,两个人都不为所动。唯徐丘松自己感受颇佳,倒似被自己打动了一般。
倒是徐锦秋见他这般表现,妒忌的险些撕了手里的帕子,看徐锦瑟愈发不顺眼起来。只她有曲姨娘拘着,心中又对那刘公子念念不忘,倒也没什么功夫添乱。
徐锦秋如何,徐锦瑟不甚关心,只在心中暗忖,这一世,有她献上的六月雪,太后的病情该有所延缓,能比前世多拖些时日吧。
花匠们对延年的研究仍旧无甚进展,倒是徐锦瑟藉着请安之机,从宫女手中抢了这侍弄延年的活计,每日亲手照料延年,对它的了解又多了几分。加之前一世,老花匠无意间吐露的对延年习性的猜测,徐锦瑟心中慢慢也有了自己的推断,对叫这延年开花法的法子,也有了些许头绪。
时间便在这般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静静流逝,在宫中花匠无甚进展的情况下,终于,皇帝于民间征召的擅花草培育之人也进到了宫中。
这一日,听着鸿雁带回的消息,徐锦瑟知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第150章 生变
徐锦瑟知道这个消息时,正从慈宁宫出来。太后虽是准了她的请安,却也只准了她一人,鸿雁是不能跟随的。
因而当她刚出了慈宁宫大门,看到鸿雁迎面而来、又听到她低声说起这个消息时,竟有些久违的迫不及待。
不想便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徐锦瑟脚踝处突地一痛!她正迈了步子刚要落脚,这一下激痛,腿间便是一软,瞬间失了重心,斜斜向外倒去。
鸿雁不料有此变故,立即伸手去拉,却已是不及!她抓住徐锦瑟手腕时,徐锦瑟的肩膀已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大胆!”太监的呵斥声响起,徐锦瑟一抬头,正对上二皇子的视线。
她连忙屈膝行礼,“民女无意冒犯二皇子,还请二皇子恕罪。”
二皇子还未说甚,那太监又呵斥起来:“大胆女子,居然敢冲撞二殿下贵体,还不跪下谢罪!”
徐锦瑟还未说话,倒是二皇子看了她两眼,眼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光彩,突地挥手道:“算了,区区一个女子,莫要在皇祖母这儿吵闹。”
“谢二皇子宽宏大量。”徐锦瑟行过礼后,立刻带着鸿雁离去。
三皇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这女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近日都有哪家女眷入宫?”
“回二殿下,近日并无女眷应召入宫,那女子是前些时日皇后专为延年开花华之事宣进宫中的,乃是安国公的孙女,名唤徐锦瑟。”
“徐锦瑟?”二皇子突地想起,这女子不就是当初赏梅宴上,使了巧术招来蜜蜂的那个?不怪他看着眼熟。
太监会错了意,以为他是不明徐锦瑟身份,又解释道:“是苑平县丞徐丘松长女。”
果然是她。
二皇子冷笑一声,当日那一番咄咄逼人的锐利言辞、那一幅精彩绝伦的国色天香,倒比这女子的长相更叫他印象深刻了。
“殿下切莫被这般女子诓骗了,明明是外臣之女,还借着培育花草的名义进宫,和那些个花匠混在一起!不知怎地搭上了贵人,得了来慈宁宫请安的特许。依奴婢看,这女子所图非小。这些个手段,奴婢见得多了,今日之事,说不得便是她故意行事,想引得殿下注意,殿下还需小心呐。”那太监惯会察言观色,瞧出二皇子脸上不豫之情,立即便添油加醋的编派起徐锦瑟来。
这话落在二皇子耳中,叫他脸色更显难看。
果然是从小当庶女养大的,尽会掐尖要强,半点都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温雅贤淑。安国公世子还想将此女献入他府中,哼,这般女子,便是正经嫡出,也只配做个侍妾罢了!枉费他刚刚觉得她姿色尚可,这般轻易便放过了她!
今日之事,定是她刻意安排的了!
如此胆大妄为……二皇子双眼微眯,冷冷看向徐锦瑟离开的方向,这等女子,若真进了他府中,定要叫她在皇妃面前好好立规矩,磨一磨这刁钻的性子!
二皇子冷哼一声,便回过头去,往慈宁宫去了。那太监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都未发现,在隐蔽的转角处,一双眼睛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待二人入了慈宁宫,才悄然离去。
***
徐锦瑟快步走回永宁宫,到得房中,黄莺照旧守在门外。
徐锦瑟叫鸿雁关了门,立即脱了鞋袜查看,脚踝处果如所料,一片淤青。
“小姐这是怎么弄的!”鸿雁立即拿了药酒来擦,宫中求医问药多有不便,幸而进宫之时她便将这些带了进来。
散发着刺鼻气息的药酒一敷上脚踝,便是一阵热辣之感。鸿雁按住淤青之处一番揉按,徐锦瑟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姐放心,伤得不重,揉开了就好。明日便能好上大半了。”鸿雁顿了顿,又道:“小姐怎会伤到,可是有人为难?”
“没有……是出来的时候,脚上猛地一疼,才会险些撞上二皇子。”徐锦瑟显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觉着,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
鸿雁手上的动作一顿,道:“这淤青虽不大,却有些深。若真如小姐所言,怕是有人在暗处以极小的东西伤了小姐。”
徐锦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躲在暗处的人挑准时机伤她脚踝,为得定是如同刚刚一般,叫她撞上二皇子。可此人如此行事,所欲为何?徐锦瑟实在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这宫中,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如今她不止要想办法叫延年开花,更须得注意着隐在暗处,不知目的为何的人。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100节
鸿雁抬起头来,正与徐锦瑟目光相接。主仆二人眼中满是严峻,显是想到了一处。
鸿雁更道:“此人能瞒过奴婢的眼睛伤到小姐,功力至少也与奴婢不相上下。有这种人藏在暗处,小姐需加倍小心。这些时日,除慈宁宫奴婢不得进入外,其余时候还请小姐一定带上奴婢。”
“我省得。”徐锦瑟点头道。
二人这一番对话,均是压低了声音。
黄莺站在门外,只听门内依稀得有谈话之声,说的内容却听不分明。她微微垂下眼帘,看向脚下的地面,眼中一片漠然。
这一日,皇帝从民间征召的能匠入宫。
鸿雁从黄莺处打探到,这些人被安置在宫人住的地方,并未入住永宁宫,每日间只有延年在的那个时辰,才被获准进入永宁宫。
徐锦瑟因着身上药油气息不散,终是没有出门。待到第二日,才在鸿雁陪同下去了暖阁。
不想还没走进大门,便听暖阁中一阵争执之声传来——
“你这竖子!延年这般珍稀之物,哪能同寻常花草一般,上来便敢动手?”
“你才竖子!管他什么珍不珍稀,想叫这东西开花,不真个上手,哪个能知道怎么办才对?你莫不是傻的!?”
第二个声音一响起,徐锦瑟蓦地激动起来——这声音、这声音分明便是老花匠!
她几步上前、推开房门!
一瞬间,暖阁中人齐齐回头。
待终于从人群中认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徐锦瑟再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第151章 又见故人
“欸?怎么还有个女娃娃?”人群中,那人抬起头、朝她看过来时,徐锦瑟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呵呵,这位可是皇后娘娘怕咱们靠不住,特召进宫来,共研延年开花之法的徐小姐。”那胡大双手环胸靠在一旁,凉凉说道。
徐锦瑟听出他的声音,正是刚刚与老花匠争执的那人。
“原来是皇后娘娘宣召的。”老花匠挠了挠脑后的头发,“那这位小姐必定身怀绝技,老头子就不多说什么了。”
“你!”胡大本想挑拨这新来的刺头与徐锦瑟对上,没想到他却如此应对,不由没好气的道:“大名鼎鼎的唐维德,居然对个女娃娃俯首帖耳,可真叫我长见识!”
“什么叫俯首帖耳!”老花匠唐维德瞪他一眼,“既然是皇后娘娘宣进来的,还能没些压箱底儿的手艺?你这是在质疑皇后娘娘的眼光不成?”
“你你你!”胡大被堵得哑口无言,悻悻道:“强词夺理!”
“哪个强词夺理!你给老夫说清楚!”唐维德叫嚣着便要去抓胡大。
胡大也对他怒目而视,两人眼见着便要动手,身旁的人连忙拉住他俩,分开劝解起来。
徐锦瑟的视线一直盯在唐维德身上,这位前世于她亦师亦友的老花匠,今年该已过不惑之年,瞧着却如三十许人。前世徐锦瑟认识他时,他已年逾半百,瞧着却要比现在老了二十岁还多,身上总带着一股郁郁的颓然之气,仿若垂暮老人一般。
如今的他嗓门颇大、行事不拘小节,与前世她认识的老花匠几乎判若两人。
原来……老花匠没经过宫中那场变故时,是这般模样吗?
徐锦瑟瞧着这位前世在她最艰难时期指导过她的故人,张了张嘴,喉咙却似被哽住一般,发不出声响。
而此时,好容易被众人拉开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又吵上了。
“你这没见识的!连延年都敢动手,果然是粗鄙之人,全不懂规矩!”
“规矩?你家侍弄花草不要亲自动手,光看就能找到办法了?你倒告诉我,你们御花园里平日都是这么干的?”
胡大与唐维德唇枪舌战,简直分毫不让。
吵到激烈之时,唐维德突地回过头来,直看向徐锦瑟,“那个女娃娃!你来评评,谁说的有理?”
“简直胡闹!”胡大愤然道:“一个女娃娃懂什么!你叫她来评判,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连你敢说光靠看就能想法子找到叫延年开花法子的,都不怕人笑话了,我怕什么笑话!”唐维德顶他一句,又道:“你那一群宫里的花匠,自然是站在那边,我身边的大伙,当然站在我这边,就这女娃娃两不相干,又懂花草。你说,除了她,还要找谁来评判?”
“你、你——”几次三番被唐维德堵得说不出话来,胡大的脸涨得通红,瞪向他的目光简直像要吃人!
唐维德却浑不在乎,只对徐锦瑟招了招手,“女娃娃,你来评评看,我和这胡大哪个有礼?”
此时,徐锦瑟终于收拾好情绪,扯出一抹笑容,上前道:“请说。”
胡大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显是默许了唐维德“除了她无人能来评判”的说法。
唐维德嘿嘿一笑,朝徐锦瑟说起了缘由。
原来这延年珍贵无比,每天除送来暖阁的一个时辰外,其余时候皆要摆在太后寝宫,用以缓和太后症状。宫中花匠对其慎之又慎,竟至无人敢动延年一个叶片。
他们想了个法子,搜罗了许多或性情、或功效、或生长周期与延年相似的植株,放在同等条件下栽培,再将种种手段运用到这些植株上,务求寻得万无一失、催开花期之法,再用在延年之上。
而唐维德这些新近入宫的人,上来便想在延年上头试手。这自然遭到了以胡大为首的宫中花匠抵触,两方就这么吵了起来。
宫中花匠认为这些民间之人不懂规矩、狂妄自大,才敢擅动延年。民间之人却觉着宫里花匠精神过度,若不真个上手培育,便是催开再多相似植株,也无济于事。
何况延年这百年成株、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的性情,也真个是找不到同样的了。
只这延年如今只有一株,太后之症尚需其效,若是真个上手试坏了,谁都不敢堵那后果。
可正如唐维德所言,花草之道,不真个上手,又怎能知晓这法子管用与否?
故这番争执,真个是取舍两难。
如今唐维德叫了徐锦瑟评断,两方都等着她会如何开口,又能讲出一番什么道理。
面对这局面,徐锦瑟却是微微一笑,早已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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