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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的小厨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藕粉圆子
谢怀璟说:“不反悔,一定不反悔。”见阿鱼仍然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便又道,“都说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要不我立个字据给你?我要是反悔了,你就带着字据去找史官,说我失信于人,耻为储君,让他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阿鱼抿着唇笑起来,道:“谁要你的字据啊!”又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反悔了,新娶的女郎一定比不上我。”
谢怀璟笑着附和:“那是自然。我的太子妃是天底下第一好的。”
阿鱼满意了,拿了块梅饼递给谢怀璟。谢怀璟吃着梅饼,笑吟吟地望着阿鱼:“好酸啊。”





太子府的小厨娘 第61节
“那下次多放点蜂蜜。”阿鱼说完,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谢怀璟话里有话,便气鼓鼓地抱着整盘梅饼进了内室,“不给你吃了,让你挑剔。”
谢怀璟正要跟过去,便有侍从来报:“殿下,好几位大人在外求见,听说您不见来客,就在府门前跪下了,都说您要是不见他们,他们就在门口长跪不起。”
***
这些请太子回朝的臣工来得比谢怀璟想象得要早。
谢怀璟没让他们等太久,连衣裳也没有换一身,就穿着十分家常简素的衣服出去见了他们,受了礼,故作惊讶道:“诸卿这是何意?”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明了来意。和谢怀璟设想的一样,他们以天子罹患眼疾为由,恳请太子回朝主持大局。
谢怀璟看上去像刚知道这回事,仔细问了天子的病情,最后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大家都平身吧,天气冷,我们进屋再谈。”
剩余的朝臣也陆续闻讯赶到,齐聚于太子府。一屋子人一直谈到了暮色四合的时辰。
阿鱼估摸着谢怀璟暂时腾不出工夫用晚膳,就让厨房煮了两大锅粥,一锅甜口的椰汁黑米粥,一锅咸口的火腿青菜粥。差人去问谢怀璟——这么晚了,大臣们都饿了,要不要喝碗粥?
谢怀璟允了。
阿鱼便让人将两锅粥盛出来,连同碗筷勺子一并送去了前院,佐菜有酱香爽脆的腌黄瓜、香辣酸甜的土豆片、鲜香多汁的红烧茄子。担心有人惯吃面点,吃不惯粥,还备了一笼葱花卷。
待所有吃食送到各位朝臣面前,谢怀璟便笑道:“都是太子妃准备的,大家先填填肚子,不必拘束。”
朝堂里混的官员都快活成人精了,见太子提到太子妃时,眉目都变得温柔含笑了,便纷纷夸赞太子妃“通情达理,贤淑温厚”。
谢怀璟十分满意。
***
翌日,天子依旧罢朝,当朝太子谢怀璟终于在群臣的劝谏下回到了朝堂,代行监国之事。
二月下旬,文武百官联名奏请天子退位为太上皇帝。
天子勃然大怒。
***
三月初六,柔则公主在府中举宴庆生辰。
谢怀璟正好要进宫一趟,和阿鱼顺路,两人便坐了同一辆马车。到了公主府,冬枣扶着阿鱼下车,谢怀璟掀起车帘探身出来,一边帮阿鱼扶稳头上的步摇,一边道:“待会儿我再来接你,还是这辆马车。”
阿鱼点点头。
两人互相道别。
阿鱼慢慢往公主府里面走。冬枣悄声道:“姑娘,您还记得茂国公府的大姑娘吗?”
阿鱼心头一顿,“怎么了?”
冬枣说:“刚刚您和殿下说话的时候,那个祝姑娘就在门边,一直盯着你俩瞧。”
阿鱼心里怪膈应的,抿唇道:“让她瞧去。”
没走多远,公主府的侍女就迎了上来,带着阿鱼一路穿花拂柳,来到摆宴的院子。宁国公府的小世孙也在,因他讨喜,好几位命妇都在逗他说话,小世孙也不露怯,旁人问话,他就大大方方地答,若有赠物,就有礼有节地道谢。
阿鱼站得远,大家都没发现她,倒是小世孙眼尖,率先瞧见了,立马蹬蹬蹬地跑过来见礼。
阿鱼蹲下身子问他,“都隔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记得我是谁呀?”
小世孙认认真真地说:“娘娘府上的点心好吃,自然忘不了。”
周围的夫人太太们都笑成了一片。
柔则公主笑道:“赶紧拿几样点心来,免得世孙记不住我。”
小世孙诚恳道:“公主长得好看,也是忘不了的。”
众人又是忍俊不禁。柔则公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捶着罗氏嗔道:“是不是你混教的!”
***
相比于公主府的嬉笑与欢闹,乾正殿显得格外凄凉冷清。
天子半坐在龙榻上,眼睛里是模糊的明黄色的光。
他这几日停下进服丹药,便渐渐能看见一些东西了,但还是看不太分明,看人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身形轮廓,至于是何相貌就看不清了。
时至今日,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些丹药并非长生的灵丹,而是催命的毒|药。
但他现在醒悟与否,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太子把持朝政,和那帮佞臣一起逼他退位……他不能退,他要废了这个太子!
这时,李公公走了过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天子忽然感到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
谢怀璟仍旧规矩恭敬地行了礼,从怀里拿出一份诏书,含笑道:“还请父皇借玉玺一用。”
天子看不清东西,字句倒听得分明。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太子……好本事,好本事,你拟了什么诏书?是不是让朕禅位的诏书?你这个矫诏的逆子……”
“父皇想左了,只是一份罪己诏。”谢怀璟将诏书展给天子看,又漫不经心地说,“儿臣倒忘了,父皇看不见,父皇别急,儿臣这就给您念一遍。”
谢怀璟不急不缓地将罪己诏通读了一遍。
诏书写的大致是:顺安十年,江宁织造蒙冤而死,沈府连坐抄斩,都是朕不察之过。朕偏信宠妃,错怪良臣,令沈氏诸人屈死,昏庸愚昧至极,愧为一国之君。
天子听罢,摇首道:“你费了这么多心力,原来是为了这个。你退下吧,这点小事也要写罪己诏?不值当。”
过了许久,天子都没有听见谢怀璟的声音,只听见了李公公蹒跚的脚步声。
“太子呢?”
李公公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刚刚就走了,说是要去公主府接太子妃。”
“太子妃……”天子念叨了一会儿,指了指李公公的人影儿,“你过来。你打小就伺候朕,一向忠心耿耿,朕还有一件事嘱咐你去办。”
李公公不敢应声。
天子又道:“朕记得,你是泉州人,这事儿若办得好,朕就赐你出宫,往后你想回泉州老家也行,在燕京置办产业也行。”
李公公这才殷殷切切地问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儿?”
天子唤李公公到近前来,低语了一番。
李公公惶恐不已,慌忙跪下:“陛下饶了奴才吧,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非要了奴才的命不可。”
“你若不去办,朕现在就要你的命。”
李公公权衡片刻,终还是咬牙磕了个头。
***
公主府。
宴席用过之后,来客们就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小世孙煞有其事地跟每一位命妇拱手道别。阿鱼看得有趣,便多留了一会儿。
万氏拉着阿鱼,恨铁不成钢地说:“娘娘就知道眼馋旁人的孩子,你倒是赶紧自己生一个呀。”
阿鱼敷衍地“嗯”了两声。
“都进府半年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万氏发愁得很,“你一向体弱,别是积了什么病症才怀不上孩子……姨母听说城西有家医馆,里头有个大夫最擅长看不孕症了,要不请来给你瞧瞧?”
阿鱼本想说“外头的大夫哪比得上太医院的太医”,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太医院已是乌烟瘴气,兴许太医们的医术还真不如民间的大夫。
就这么一转念的工夫,万氏已拍着她的手,道:“就这么定了。娘娘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太子殿下知道。”
阿鱼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意思跟万氏仔细解释自己为何至今无孕。
便无可无不可地应了这件事,权当是让万氏安心。
***
阿鱼和冬枣走出公主府的大门。门外停了一溜马车,却没有她们先前坐的那一辆。
冬枣便去问门房:“可曾瞧见太子府的马车?两匹白马拉的,青色的车帘子。”
门房道:“瞧见了。刚刚载着祝大姑娘走了。”
冬枣微微一愣:“哪个祝大姑娘?”
“还能是哪个?就是驸马爷的嫡亲妹妹,茂国公府的大女公子。”
阿鱼在一旁听得分明,心下微微发沉。
第76章 芋头冻豆腐汤 ...
冬枣望了望阿鱼, “姑娘……”
阿鱼心里乱的很。
她的夫君,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祝妙如见了一面, 还把人接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明明说好了, 如果反悔了,想娶别人了, 要先告诉她的!
骗子!
阿鱼恼得眼睛都红了, 顾及到场合,还是沉住了气。
万氏就在不远处和几位命妇道别,阿鱼想了想,道:“我们先坐定远侯府的马车回去吧, 剩下的事……回去再说。”
冬枣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去定远侯府?”
阿鱼暗暗地磨了磨牙, “回太子府!”
就在这时, 逆着光走来一个人,身姿挺拔, 眉目俊秀。冬枣结结巴巴地唤了声:“殿、殿下……”
谢怀璟把手递给阿鱼,“走吧, 回家了。”
阿鱼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傻乎乎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先前不是说好了,我来接你一起回府吗?”谢怀璟见阿鱼愣神, 就自顾自地扣住她的手指, “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就忘了?”
阿鱼由谢怀璟拉着走了段路,慢慢理着头绪——谢怀璟刚刚接走了祝妙如,此刻一定已经把祝妙如安顿好了, 现在再折回来接她,竟然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阿鱼越想越气,停下脚步,甩开谢怀璟的手,仰头瞪着他:“祝大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敢情你先前说的话都是诓我的!”
谢怀璟一脸不明所以:“什么事?”
阿鱼越发气恨了:“你还跟我装痴!”




太子府的小厨娘 第62节
谢怀璟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见阿鱼气成了这样,料想也不是什么小事,便搂着阿鱼轻言软语地哄着:“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阿鱼听谢怀璟认错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想到公主府门前人来人往,确实不宜把这事儿摊开来说,便闷闷地随谢怀璟上了马车。
马车不是先前那一辆,车帘是藏蓝色绣如意云纹的,和暖的日光照下来,那绣纹便折出粼粼的银光。
谢怀璟随口道:“我出宫时,先前那辆马车的两匹马被宫侍牵去喂草了,我怕赶不及接你,就临时换了一辆车。”
阿鱼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公主府的门房说,看见我们先前坐的那辆马车了,还……还把祝大姑娘接走了。”
谢怀璟算是明白阿鱼方才在气恼什么了,淡笑着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
阿鱼终究还是相信他的,也乖乖地赔不是:“是我误会你了。”
“不妨事。”谢怀璟弯起唇角,“你这样在意我,很令我高兴。”
阿鱼垂着眼睫,抿嘴笑道:“我也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阿鱼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是谁接走了祝大姑娘?”
“我待会儿派人去宫里打听打听。”
先前那辆马车配了两匹无杂色的白马,显眼得很,宫里人都知道那是太子府的车驾,有谁会胆大包天地借用那辆马车?
谢怀璟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他的父皇。
天子想接走的定然不是祝姑娘,而是阿鱼。至于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谢怀璟暂时想不明白。
天子都到如今这等地步了,竟还对阿鱼存着心思。
谢怀璟按了按怀里的诏书。
看来这事儿得尽快处置了。
***
晚膳时分,宫里传来消息,天子将茂国公府的大姑娘接到了乾正殿。
已临幸了。
来传话的是谢怀璟派去照料天子起居的内侍,年纪还小,说起前因后果时脸色都涨得通红。
“那位祝娘子是被绑了来的,许是要出门,还戴着帷帽,偏陛下喜欢,还说什么‘朕第一次遇见你娘的时候,她就戴着帷帽’,‘你同你娘长得真像,可惜朕现在看不见了’,祝娘子吓得浑身哆嗦,哭喊着说,陛下认错人了,陛下竟也认了,说‘朕当年的确认错了人,好在有你偿补’。”
“再后来,陛下就把奴才等人赶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宣了李公公进殿,奴才斗胆,站窗子底下听了一耳朵,陛下是问李公公要丹药吃,李公公说丹药伤身,劝了两句,陛下却执意要吃,李公公只好拿给了陛下。”
“陛下服了丹药,说了句‘朕还幸不了你了’,祝娘子哭叫了两句就没声儿了,应是被堵了嘴。而后李公公就退出来了,见奴才站在窗子底下,连忙把奴才赶走了。”
“后来陛下传人进去伺候,奴才就听见祝娘子不住地哭诉,说茂国公府世代忠良,她亦是府里清白的女眷,陛下不论如何都该给个说法。紧接着李公公就跪下了,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翻来覆去地说‘奴才无能,这点事都办不好’。”
内侍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
李公公……谢怀璟轻扣桌面,冷然笑了起来。
想来天子是派李公公去公主府接阿鱼,还特意驾着太子府的马车,没想到接错了人,把祝妙如接进宫了。
偏偏天子的眼睛几乎盲了,看不清面前究竟是谁,也把祝妙如当成了阿鱼。
自然,若非祝妙如主动坐上了太子府的车驾,她也不会遭遇这些事。
不论如何,谢怀璟都庆幸她替阿鱼挡了一劫。
***
晚膳时,谢怀璟便同阿鱼说:“茂国公府的大女公子,是被父皇接去乾正殿了。”
阿鱼“嗯”了声,站起来盛了碗芋头冻豆腐汤。汤色虽清淡,汤底却是事先熬的高汤,鲜美非常。芋头软糯,入口一抿即化,既有汤汁的鲜味,又有芋头的香甜。那豆腐用冰湃过,孔隙多而密,一咬就是一口汤汁。
阿鱼吃了好几个冻豆腐,才想起来问:“祝姑娘怎么进宫了?”
“父皇要接的人原不是她,而是你。只是底下的奴才接错了人。”谢怀璟把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最后道:“她定然是上了那辆马车,才被人当成是你,至于她为何要坐东宫的车驾……想来所求不过荣华二字罢了,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阿鱼心绪复杂。
她觉得祝妙如挺可怜的,毕竟如今的天子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入后宫为嫔妃,这辈子也就望到头了。但她又觉得,祝妙如之所以去坐那辆马车,都是因为她想借此机会接近太子,又没人逼她上车!所以她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完全是自作自受。话说回来,倘若没有祝妙如,此刻阿鱼还不知要面对什么。
所以阿鱼心里还有几分微妙的庆幸和感激。
谢怀璟说:“估计这几日就有册封祝氏的旨意了,到时候我们多送一些贺礼,权当是酬谢她在前头替你挡灾。”
阿鱼:“……”
***
翌日一早,万氏就来了太子府,问阿鱼:“殿下在不在府里?”
阿鱼才用了早膳,正拿着小锤子敲核桃吃,闻言便从核桃堆里抬起头,“不在,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近来他总是宫里府里两边跑,忙得很。姨母吃不吃核桃?”
“不吃不吃。”万氏走近两步,神秘兮兮地说:“昨儿和你说的那个大夫,我已请到了定远侯府,要不你现在就换身衣裳,跟我回去瞧瞧?”
阿鱼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万氏说的是那个擅治不孕症的大夫。
昨天才同她提了一嘴儿,今天就把人请到府上了,姨母当真为她的肚子操碎了心。
盛情难辜负。阿鱼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核桃,随万氏去了定远侯府。
一路上,万氏细细说道:“我本想着,直接把大夫领到太子府去,也省得你来回路上奔波,但你的身份到底不同,还是谨慎些为好。再一个,也免得太子殿下回来撞见。”
阿鱼小声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定远侯府。万氏领着阿鱼穿过垂花门,来到一处干净的小院子。
大夫姓张,给阿鱼的左右手诊了脉,仔细问了阿鱼的饮食起居,最后说了一通阿鱼听不懂的医家术语,末了道:“是以夫人子嗣上要格外艰难。”
阿鱼的头一个反应便是——哪里来的江湖郎中!好好的人也给他医病了。
万氏忙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阿鱼轻轻扯了扯万氏的袖子,“要不再找别的大夫瞧瞧?”
张大夫行医数十年,最见不得这种质疑大夫的病人,碍于万氏给的丰厚诊金才没有发作,只淡淡问道:“夫人来潮时,可是小腹冷痛难忍,按之愈痛,且十分畏寒?”
阿鱼愣愣地答:“确实如此。”
张大夫又道:“这便是因为寒湿滞于胞宫,血由寒凝,行而不畅。积攒了三四年,本就寒湿盈体,夫人饮食上还不忌口,贪食生冷,如今宫海俱寒,如何养得了胎?”
阿鱼渐渐明白为何谢怀璟一向不许她吃那些寒凉的东西了。但她犯馋,经常躲起来偷偷吃,夏日里能连吃一盆子冰镇杨梅。
阿鱼自然明白子嗣对储君来说有多么要紧。虽说他们说好了“不着急”,但“不想生”和“不能生”完全是两码事啊。
阿鱼不由发愁。
张大夫见她神色变了,才提笔写起了药方,“夫人还年轻,仔细调养便是了,先照这个方子吃半个月。半月之后,再来诊脉。”
万氏拿了药方,送张大夫出了院门。
随后折回来,且喜且忧地说:“幸好请了大夫看诊,好坏也查出了病症,往后就能对症下药了。”
阿鱼乖巧点头。她答应来诊脉本是为了让万氏放心,没想到当真查出了病症。
万氏谆谆地叮嘱阿鱼,“你悄悄地命冬枣煎药,旁人若问起来,就说是寻常补药,尤其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
阿鱼终于问道:“看诊吃药,原也是很平常的事,为什么时刻都要避着殿下啊?”
万氏叹气,“那也要看吃什么药,治什么病。殿下娶你,固然是因为他喜欢你,但他也希望你能为他生儿育女呀。他若知道你轻易不能有孕,心中便要失望一回,倘若你一直调养不好,那失望便是一回叠着一回。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便是要娶嫔纳妾的时候。听姨母的,还是瞒着殿下为好。”
阿鱼默不作声。
万氏心疼地搂住阿鱼,“你若嫁到我家,没孩子便罢了,我也不嫌你,偏你嫁给了天家……多少人眼红你的位子,就等着把你挤下去呢!你若果真没有孩子傍身,往后可怎么办啊……”
倒是阿鱼反过来安慰万氏,“姨母别急,大夫不是说了,我还年轻,再稍加调养便是了。”
万氏称是,把药方子给了阿鱼,送她回了太子府。
***
晚间,阿鱼坐在灯下看书。三月风暖,门窗都敞开着,轻纱珠帘徐徐晃动,那夜烛的火光亦随风轻摇。
谢怀璟偏头望她,笑道:“这么晚了还看书,仔细伤了眼睛。”
见阿鱼没动弹,便走去隔间拿来一盏剔透的琉璃灯,搁在阿鱼手边,“实在想看,就用这盏灯,有一层琉璃罩子,风刮不着烛火。”
顺便扫了眼阿鱼正在看的东西,奇道:“什么时候看起了医书?”
“随便翻翻。”
阿鱼抬头望着谢怀璟。琉璃灯后,他的轮廓清晰温暖,眼眸清黑深邃,正要就寝,衣衫便单薄飘逸,平白多了几分临风登仙的风流。
阿鱼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神思不属地递了只茶盏过去,“吃茶。”
她想,大夫只是说她子嗣艰难,又没有断定她怀不上了。她或许格外孱弱体寒,但总还是有希望的。旁人同房十次便能有一次有孕,她同房百次总能有一次有孕吧。
阿鱼便说:“我们同房吧。”
谢怀璟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第77章 栗子糕 ...
谢怀璟故作镇静地问道:“你可想好了?”
阿鱼歪头想了一会儿, 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谢怀璟:“……”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
阿鱼就是有些发憷。她道:“要不你先等等, 我去喝壶酒壮壮胆。”
纵使谢怀璟已在朝堂上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领,闻言也没立马反应过来, 只下意识地说:“你去吧。”
阿鱼便起身往外走。
她走到门边, 谢怀璟才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什么,又连忙添了一句:“我等你。”
阿鱼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手上捧着一小瓮酒, 袖子里还装了两个桃子——她拿酒的时候闻到了桃子香,一时没忍住,就拣了两只个头大的带了回来,她吃一个, 谢怀璟吃一个。
阿鱼坐下, 把袖里的桃儿拿出来, 递了一个给谢怀璟,“桃子吃不吃?已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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