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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年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陆怀征有时候盯着于好看,发现她眼神空洞,飘飘忽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好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跟她说话,还有一瞬间的恍神,这让陆怀征很不安。
他找到韩教授,老头看他提着两壶烧酒,眉目一抿,就知道这小子干嘛来了,他把东西一收,挑着眉让陆怀征坐下。
“想问于好的事情?”
陆怀征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韩志琛哼唧:“想知道什么。”
陆怀征想想,这事儿就算从头问起恐怕韩教授也不愿意回答他,他很聪明,就选了个直截了当的点,“她这几天精神状况不太好。”
“受了惊吓,正常。”
陆怀征点头,忽然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这是我在她抽屉里发现的。”
韩志琛狐疑地看着他,拿起一旁的老花镜,打开,哗啦啦猝不及防掉出花花绿绿一堆照片,他拿起来,一张张看过去,翻一张,面色凝重一分。
这些照片一看就是找私家侦探拍的,而照片的主角是一个老男人,老到什么程度,老到陆怀征都觉得可以当于好的爸爸了。
陆怀征问道:“这个男人是谁?于好为什么找人跟踪他。”
令人触目惊心地是,这些所有的照片上,都带着血红的叉!
韩志琛犹豫再三,
还是决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目前这情况,恐怕也只有陆怀征能拉住她了。
“高一的时候,她被拘留过三十天,因为故意伤人罪,她六岁的时候,父母公派出国,在外面呆了两年,那两年都是她被寄养的小姑家,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小姑父,是个恋.童.癖,在她八岁的时候,那畜生对她做了些不人道的事情,对一个八岁的小孩,给她看黄.书,色.情.片,教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最后趁她姑姑出差那几天,半夜潜进她的房间,企图做坏事,于好反抗就打她,打得小姑娘浑身都是伤,她姑姑回来发现后,立马跟那畜生离了婚。”
“却不让于好说离婚的原因。她高一那年,她姑姑跟那畜生又复婚了,小姑娘就疯了,拿刀去捅他,被他姑姑拦下来,结果那畜生报了警,于好就被关了三十天,她姑姑左右疏通关系才把这件事给瞒下来,于家家庭关系复杂,从小几个姑姑都很排挤她妈妈,只有小姑是唯一对她妈妈好的,于好一直记着,小姑再三求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姑娘心软,答应了。”
“这件事,她父母至今都不知道,于好知道如果跟母亲说了,就怕这家里唯一一个对她妈好的小姑都要翻脸,加上姑娘要面子,怎么也说不出口。老于还一直以为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才导致这样,后来于好对男人很抗拒,她出来后就一直跟着我。沈希元你认识吧,在他的帮助下,于好开始慢慢接受,我记得刚见到她时,只要是男人一碰到她,她整个人就发抖呕吐,她有深度社恐,小沈一步步教她怎么跟人接触,一步步告诉她他们是没有危险的,我记得那时候,小沈试图去抓她肩的时候,她直接用防狼电棒把人给电了,小沈昏了大半宿,她很怕皮肤接触,后来就慢慢从摸头开始,一步步,我们用了几年时间才把她从过去的阴影里拉出来,治好了她的社恐。”
“直到那天在云南,你被咬之后,她隔了一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又开始呕吐了,我当时就让她赶紧回来,可她不肯,说再坚持几天,我当时还挺费解的,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又开始了,后来听小赵说,才知道那有个变态。我就知道情况不对了,催了几个电话,都不肯回来,她给自己开了些安定,那东西不能多吃,我就让小沈带着以前吃过的药和资料顺道过去看看。”
韩志琛说到最后,像是讲完了一个长长的故事,说到动容处,也曾红了眼眶,一度哽咽,甚至说不下去。
却始终只是叹声气,竟也有些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怕她又犯傻,她只是不懂人情世故,绝对不是坏姑娘。”





第二十八年春 47.第五卷 人间四月 欢情几许(04)
陆怀征从韩教授实验室出来, 一路上他开开停停,总共半小时的车程, 差不多开了一个半小时,他开得极慢, 用生平最慢的速度缓缓在穿行的车流中挪动着,像是最开始学飞行那样蜗行牛步的。
过红绿灯时, 他出神了, 半天没响动。后方车辆等不及,喇叭按个不停, 密密麻麻地响在这城市的主干道。
他回过神, 面无表情地去踩油门, 最后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熄了火,人没下车。
……
陆怀征在车里坐了一夜,最后嗓子干涩, 下车去对面小卖部买了包烟,靠着车门一根根抽,几乎是一根接一根。
他是什么时候对于好动心的?
记不清了。
好像是意识到的时候, 这姑娘就跟长在他心里似的, 拔都拔不走。
现在回想,他最开始接近她的时候,她挺排斥, 两人在阳台上打游戏, 他有时候想过去看看她打得怎么样, 刚挪过去,她就不动声色往边上挪。
运动会昏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们班的男生都不敢靠近她。
他抱她的时候她当时全程在发抖,他以为是昏到抽搐导致的。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这一下,像无数把利剑狠狠刺穿他的心脏,笔直地扎在他心上,死死地扎着,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陆怀征靠着车门抽着烟想,如果他早点遇到她就好了,八岁,他一定会拼死保护她的。
这种无助感,让他很悲愤,很气馁。
他这辈子拼死保护过那么多人,却没能保护最难过最无助的她。
如果看得见的话。
他现在心脏上一定扎着无数把剑,每一把都在捣毁他最后的理智。
刚才离开时,韩教授忽然叫住他,
“怀征,你要相信正义,总有一天正义会像蒲公英的种子洒满世界的每个角落。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帮于好报仇,她小姑父是个人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是前途无量的中国军人,于好更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你俩为了这么个社会渣滓,把自己的前程和未来都赔进去,你想想,你跟于好的未来,你都要理智!其余话我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能明白的。”
他何尝不明白。
听见那声“你跟于好的未来”,原是一脚踩进淤泥地里,他整个人一个激灵,浑身毛孔战栗,如果真有那一天,该是什么心情?
他想象不出来。
他总觉得于好还在生他气。
其实在她转学前,两人当时还在冷战。
那会儿陆怀征正准备市篮球赛的决赛,天天忙着训练,除了几节主课,副科几乎都不上了,那段时间两人见得少,作业都是于好帮忙做的,结果有一天,这丫头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作业也不肯帮他做了,看见他就躲,他训练忙抽不开身,好不容易跟教练请了假,去班级逮人,还没说几句,她就说自己要上厕所或是要去老师办公室,丝毫不给他沟通的机会。
队里的人说是他那阵太忙忽略她了,女孩子闹脾气了吧,没有安全感吧。
后来看见她跟五班的傅冬辉走在一起,似乎去老师办公室搬书,他要上去帮她,也被她当着傅冬辉的面拒绝了,他当时也急了,热脸贴了这么几次,还被她当着其他男生的面给拒绝了。
一想,谁还没点脾气呢!
陆怀征当时年少气盛,好胜心又强,虽爷爷从小教导男孩子不要太计较得失,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那时,他跟胡思琪那帮姑娘多说几句话,那几天于好就不太搭理他。
没遇上她之前,他对这些东西都不在意。后来有了她,怕她生气,他几乎连话都不太跟胡思琪说了,有时候胡思琪爱逗他,上课拿脚勾他的腿,把他惹急了第一次跟胡思琪翻脸。
给她画沙,为她锁操场,为她打架……
别说十八中,就连外校的学生都他妈知道他陆怀征喜欢的人是于好。
他那时爱玩,身边朋友多,每天放学都有一大帮外校的学生在门口等他,那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陆怀征这人交朋友不分三.教.九.流,玩得来便玩,玩不来身份地位再高贵他也不稀得跟你玩。
后来陆怀征发现于好不太喜欢自己跟他们玩,他当时嘴上应着,其实私底下偶尔偷偷也会去赴约。有一次,他跟那帮人刚上完网,聚在网吧落下抽烟闲聊,他靠着墙,指尖夹着烟放在嘴边,正兴致勃勃地跟人复盘刚才那把游戏。
说到兴处时,不经意一转头,看见于好正在不远处牢牢地盯着他看。
那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场捉了奸,心虚地很,下意识就把烟掐了,然后乖乖地靠着墙角站好。
别人问,你怎么了?
陆怀征当时咬着唇低声说:“我祖宗来了。”
说完,一抬头,看见于好转身走了。
陆怀征忙跟那帮兄弟道了别,追上去。
然后就不声不响地跟了她三条街,跟个保镖似的,不敢上去招呼,就悄悄跟了三条街,直到停在一个小胡同口,旁边是一家很破旧的电影院,他记得,当时那家破旧不堪的电影院门口还摆着刚上映的一部爱情片,封面很色.情,叫《处处爱,处处吻。》
那时是夏天,胡同窄巷被凌乱的小三轮堆得水泄不通,垃圾满地,臭气熏天。
陆怀征没闻到,眼底只有那姑娘,于好在巷口停了下来,回头恶狠狠地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他当时靠着电影院的门柱子,还吊儿郎当地、坏得不行:“顺路不行啊?”
于好不说话,脸色拧着。
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正稍息,认错极快:“我错了。”
从严格意义上说,他跟赵黛琳确实挺像的,表面上看着没个正形,倒也挺克己慎守的,对身边的朋友都挺宽容大气,坚持一理——错了要认,挨打要立正。
于好当时没理他,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陆怀征把人拦住,围在小胡同口,圈着她,小声地哄,一遍遍地跟她道歉。
“我错了。”
“真错了。”
……
不知道说了几百个我错了。
小姑娘最终还是笑了。
靠着墙,仰着头,怜怜地看着他没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
陆怀征当时觉得,连墙角的海棠花都亮了。
后来大二的时候。
他在清华附近跟周斯越合租,心血来潮想起了那天,想到了那部电影,国庆的时候,便找了个影像屋把那天胡同口那部《处处爱,处处吻》的电影租了回来,还是未删减版本的。
他大多看军事片,看了两眼就知道自己对这种情情爱爱的电影没什么兴趣,可那天胡同口的场景实在太令人心动,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周遭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总想着把这部电影看完。
那年广电还没号限,电影尺度很大,香.艳镜头非常多。
他性.启蒙很早,对这方面的开窍也早,初中就看过不少片,不过他频率不高,一开始是抱着对人体艺术的探究去看的,后来是纯发泄,不频繁。
他自认不算是个重欲的人,不像宿舍里其他男生,每天不撸一遍就睡不着觉。
他有时候一周不看都行,他兴趣爱好多,打球打游戏时间过的快,偶尔被激起兴趣,才会需要发泄。
加上那阵周斯越带了丁羡回地下室。
他心底里那点情绪彻底被勾起来了,单身这么些年,这套动作也算是娴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晚在地下室,像是带了一点莫名的禁忌感,做起来特别勾魂摄魄……
最后是他第一次没忍住,低哼出声。
……




第二十八年春 48.第五卷 人间四月 欢情几许(05)
于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院。
陆怀征在车里坐了一夜, 等他缓过神的时候,揉揉眼睛, 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像是破开一道清口, 微弱的熹光漏进来,朦朦胧胧地照着医院大楼。
他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回了医院, 等他提着早点进去的时候, 护士说于好早上出院了。
他懵怔,问护士:“一个人?”
护士点点头, 狐疑地看着他, 似乎认出他来了, 指着他正要说话呢, 陆怀征礼貌说了声谢谢,转过身把手边的早餐袋子全数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急匆匆下了楼。
他想起自己之前送她回过家, 这几年不太出门,对北京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可还依稀记得她家的路, 等他开车过去, 却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小区。
无奈之下,给韩教授打了电话。
“我是怀征,很抱歉, 这么早还打扰您, 于好出院了, 我有点担心她。”
“我打她手机关机。”
“好,我等您电话。”
三分钟后,韩教授很快回过来,告诉他于好在研究院。陆怀征道了谢,挂了电话,便马不停蹄往研究院赶,车子刚停下,发现于好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早上温度有些凉,她似乎很冷,缩着肩,轻轻地搓着小臂。
陆怀征熄火下车,脱了外套朝她过去。
于好远远看见那个英俊挺拔地男人朝着自己走来,他边走边把外套脱下来,风刮着他的发,挲着他线条清晰的脸,一如在部队场站楼那天,他也是这样,训完话,朝她过来,只是当时脱的是军装。
那会儿,于好仿佛把他的责任都穿在自己身上,显得格外沉重。
“怎么出来了?”
陆怀征把手上外套给她披上,还带着余温,是干净清爽的男性气息。
于好仰头,瓮声说:“韩教授说你找我?有事吗?”
她问得小心,怕是陆怀征以为她想多。
他心底泛酸,低头看着她,终是摇摇头,“没事,早上去看你,听说你出院了,打你电话关机,不是说不出院吗?”
于好付之一笑,那笑看着他更酸。
她说:“总还得工作呀。”说完,看着他,淡淡说:“我已经好了,你以后不用来看我啦。”
她笑着搓搓小臂,轻描淡写的说完。
陆怀征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那眼神深邃如潭,像是石化了一般。
于好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眼神仍是一动不动,像是荆火丛中的一束火,以摧枯拉朽之势烧到她眼底。陆怀征提着她两边的衣领,轻轻将她裹紧,低声说:
“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声音低沉却坚定,在她平静的心底,忽而掀起涟漪泛泛。
“就算半年后我得了那病,我们不能够结婚,就算你嫁给了别人,我也保护你,只保护你。”
她静静地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比往常更温柔,她仿佛看见了,曾经肆意飞扬的少年郎,可如今眉眼间的温柔却独独让她沉沦。
于好深知,他的责任和情怀,不能让他只保护她一个人,可这样的话,哪个女人听了,会不心动?
她头脑发昏,怔怔地问:“那你呢?”
他又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说:“我,就这样吧,一个人也能过。”
于好精神恍惚地看着他,脑子混沌,她想,如果是一场梦,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之后几天,陆怀征真就跟保镖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上班他就在车里呆着,然后下了班送她回家,自己再回家,有时候于好上楼了,发现他车还在她家楼下停着,有时候停一个小时,有时候停两个小时,有时候一停就是一晚上,直到半夜才开走。
于好担心他身体,不让他上下班再跟着,他风雨无阻,每天上下班准时都去接送。
好说不听,于好改威逼利诱,“你这样我都没有自己自由的时间了。”
陆怀征靠着车门,抱着胳膊低头看着她,“你要做什么,我送你去。”
于好:“我要去约会,你也送么?”
陆怀征沉默半晌,问了句:“男的?”
“相亲对象。”
他沉默,最后终是点点头,“我送你去吧,等我回了部队就没时间了。”
于好说:“好!”
陆怀征一言不发地把她送到两人之前吃过的情侣餐厅门口,于好下车前问他,“你就没话对我说么?”
陆怀征熄了火,看着窗外,半天没吭声。
“没有。”
最后挤出这两字。
于好点点头,干脆地推门下了车,然后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叫了一份跟上回一样的情侣套餐,还有牛舌,陆怀征就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她,一个人在里面坐了近两个小时,然后一个人把桌上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吃完,时不时从窗玻璃里抛出轻描淡写地一眼。
陆怀征则是坐在车里,摇摇头,舔着嘴角低头笑了。
这样的“相亲”。
几乎每隔几天都要上演一次,每次还都必点牛舌。
陆怀征就任由她闹,日子平稳又快,他却觉得,眼前的幸福也是他过去这十二年里,最幸福的时候,至少能每天看着她,就好。
人间四月,眉目成画,欢情不过这几许方寸间。




第二十八年春 49.第五卷 一抔尘土 半载风情(01)
这样的交往维持了近一个月。
两人都很有默契不再提未来的事情, 似乎那对他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事情,陆怀征不敢提, 是怕于好伤心,而于好不提, 是知他不会轻易答应,便也不想再为难他。
临近五月底, 天气彻底热起来, 离陆怀征归队还剩下半个月。
于好不再折腾了,不去情侣餐厅, 不去“相亲”, 每天按时坐陆怀征的车上下班, 她大多时候不说话, 静静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穿行的车流,总想起高中那几年。
觉得遥远, 触不可及,她记忆中的男孩,是修长, 干净, 又爽朗阳光的。
一转头,看见身旁开车的男人,仍是过去锋利张扬的模样, 可恍惚间, 总觉得, 他跟她,隔着一层厚厚的纱,看得朦朦胧胧的,无论她怎么戳,怎么捅,怎么想要伸手抓住他,像是无形的,手一触碰,就抓空了。
如此,浑噩又度过两天,见她状态每况愈下,韩教授给她放了三天假,让陆怀征带她出去散散心。
于好犹豫,三天,她能把狄燕妮这边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还有她手边的论文快完成了。
一旁的赵黛琳洞若观火,看这俩天天这么耗着,要死不死的,心里也着急,一拍脑袋把于好的活都揽下来:“你的工作交给我,你出去跟陆队长放松放松吧,我看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有一周陆怀征就初筛了,你俩出去玩玩吧。”
“可是……”
赵黛琳当机立断,“别可是了,韩教授还得帮你跟院长审批,他都不嫌麻烦,你再唧唧歪歪,那就别休了。”
从云南回来后,于好就没回过军区了,那边的坐诊一直是赵黛琳在顶替,她实在不忍心再把手边的工作都交给她,人单身也不能活该帮她加班,于是,于好真诚地说:“赵师姐,要不回头,我请你跟叶师兄吃饭吧?”
赵黛琳猛地在她脑门上掸了下,没收住力道,凶巴巴道:“得亏喜欢你的是陆怀征,就你丫这情商,能活活把人气死!”
掸完,赵黛琳抱着资料,把高跟鞋踩得震天响,愤愤离开韩教授的办公室。
弄得于好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
傍晚,陆怀征照例来接她下班,姑娘一上车,脑门上印着指甲盖大小的红红一块,她皮肤白,显眼,这会儿还散了些,下午的时候更明显。
陆怀征一愣,靠在座椅上,下巴朝她额上一点,“怎么弄的?”
于好对了眼后视镜,回过味来,小声说:“赵师姐掸的。”
陆怀征随手开了中控的灯,微微倾过身,控着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掰过来,仔细检查过才松开手,“干嘛打你?她疯了”
于好以为陆怀征误会了,忙说:“不是不是赵师姐其实没使多大力,我当时还没觉得疼呢,结果下午照镜子的时候红了,我从小皮肤就敏感,随便一掐就是淤青。”
“胡说,随便一掐就淤青那是血小板有问题。”陆怀征捋了捋她的头发,靠回去手扶着方向盘,淡声说。
“我血小板没问题,每年都体检的。”于好说,“我就是比较敏感。”
窗外暮色四合,车内灯光濯濯,更显男人眉目英俊倜傥,他听到这,低头笑了下,似乎对敏感两字很认可。
“你得罪你师姐了?”他问。
于好到现在还是一脸懵,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给陆怀征听,连赵黛琳最后那句意味深长地话,也都说了。
陆怀征一边听,一边从烟盒里取了支烟捏在手里揉搓、把玩。
最后,听于好说完。
他把烟揉断,丢进扶手箱里,叹了口气,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无奈道:“下次如果她还掸你,你就跟她说,孙凯不喜欢粗鲁的女人。”
于好先是,哦。
然后,哦?
最后,哦!!!!!!
“关孙队长什么事?!”
陆怀征启动车子,看着后视镜,单手控着方向盘,慢慢将车倒出去,一边耐心地跟她解释:“你赵师姐喜欢的人是孙凯,你这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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