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年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霍廷是对于家有愧,又不是对他有愧!随时可以翻脸的,他刚才是昏了头了!
胡建明咬牙,暗暗下了决心。是应该警告那丫头两句。
他站起来,看见霍廷在门口打电话,往他这边扫了眼,他笑了笑跟他挥手示意——去上个厕所。
霍廷颔首。
等霍廷收了线,把电话揣回兜里的时候,其他四人还没回来,他立在原地又等了会儿,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怎么搞的,几个人上厕所,这么久还不回来。
而就此时,身后一道尖叫声炸开,掀翻屋顶,他回头,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是刚才上茶的服务员,神色慌张,脚步紊乱,歇斯底里地厉声尖叫:“救命啊!!!!杀人啦!!!!”
霍廷心下一沉,拽着人衣领,急声问:“怎么回事?!”
服务员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厕所厕所!杀人了杀人了!”
霍廷暗忖片刻,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了,冷声对服务员说:“你听我的,现在下楼,不要报警!”
服务员傻了。
这他妈还不报警?!
霍廷一声爆喝:“你他妈要是不想混了就报警!滚下去!”
服务员连滚带爬从楼梯上下去,一连滚了十几级台阶,差点儿晕了过去。
等霍廷抵达案发现场。
如他所料,地上躺的人,果然是胡建明,肩头衣服褴褛,血肉外翻,正往外汨汨冒着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所有人的眼,胡建明抱着大腿,蜷缩在地上,疼得哀声连天。
家冕立在一边,整个人已经成了痴呆状。
于好浑身发抖,被陆怀征抱在怀里,捂着她的眼睛,却挡不住湿热的眼泪。
就听他说:“是我,是我,跟你没关系。”
霍廷彻底怒了。
“谁他妈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
“是我,我拿刀捅了他。”
旁边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陆怀征波澜不兴地说。
“是我。”于好也说。
陆怀征低头看她,“不要说话。”
霍廷不理他俩,转头看向家冕:“你说。”
家冕看了眼陆怀征,后者眼神里透出的狠意,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镇定地理了理思绪,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尽量用清晰的逻辑语序给霍廷描述了一遍。
他过来找他俩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陆怀征要初筛。
初筛这种事情,他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再盘问下,才知道,居然是艾滋病初筛!他那天还在基地跟林一辉吐槽,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太他妈压抑了,一点都不像谈恋爱,反而更像是两个病友。
就那时,陆怀征进去上了个厕所,让家冕看着于好。
他承认,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他只是想给好朋友打个电话问问,艾滋病这种东西万一被确诊了该怎么办,他对这方面不了解,但他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是个gay,所以对这块非常注意。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尖叫声。
他当时还在想,这小姐真能给他惹事,从楼梯转角冲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就傻了。
胡建明狠狠掐着于好的脖子,把人给提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你要是……我他妈弄死你!”
于好不挣扎,被掐得满脸通红,却憋着一股劲儿,眼神里写满了倔强,死死撑着,尽管全身在发抖,尽管她害怕得快要死掉了,可眼神那股子恨意和狠劲儿是家冕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当时第一次心疼于好。
心下一凛,他冲着胡建明怒吼:“你干什么!”
不过陆怀征比他更快一步,那时,刚好服务员经过,准备去洗餐具,最上头压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陆怀征直直朝胡建明过去,经过服务员时,速度快到令他咋舌,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影一擦一晃,那刀已经拿在手上了,毫不犹豫朝胡建明的背后劈过去。
家冕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疯了,都疯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冲过去抱着陆怀征的腰,把人撞开,声嘶力竭也红了眼睛:“你疯了!!!你想背处分吗?!”
那刀哐当落在地上,陆怀征冷着脸,没有去捡,扭着胡建明的肩,清脆地咔咔两声,利落地卸了两只胳膊下来,然后把人丢在地上,待他再要冲上去。
到底是特种兵出身,他打架不是脸红脖子粗的那种,他打架是全程是泛着冷,那种冷,才是让人绝望的,招招致命。家冕怕他把人打死,斗着胆子去拦,“你他妈还是现役!”
却听他爆喝一声,“滚,向家冕,我他妈疯了才会把于好交给你!”
是真动了怒。
于好失去钳制。
整个人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她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滚在地上呻.吟的胡建明。
那眼神里像是燃着一团火,她全然丧失理智,浑身抖得厉害,呼吸愈见急促,大脑轰然作响,耳边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嗡嗡嗡像有几百只苍蝇在飞,她辨不清,分不清。
望着地上那把泛着光的水果刀,脑中混乱不堪,只剩下一个想法——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解脱了!
于好朝那刀扑过去,双手握住刀柄,尖叫着扎向他胸口!
陆怀征回过神来!忙反身抱住她,把人扑在地上,刀口刮过胡建明的肩,连带着陆怀征的手臂,也划伤了。
他没管,任那血流,把于好从地上抱起来,紧紧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在她脸颊侧边,轻吻,“没事了,没事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了,好吗?”
于好终于放声大哭。
是从没有过的放声痛哭,她的头,一下一下,砸在陆怀征的肩上,一声比一声悲怆,一下比一下惨烈。
那声音,连家冕听了都仿佛是一针一针戳在他心上!
“我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是个畜生!是个畜生!!他就是个畜生!!!我想杀了他之后再自杀的,可是我想跟你有未来啊!我想跟你有未来!”
家冕很久很久之后,他都能想起来,那个渗着寒意的下午。
他失魂地坐在地上,看着他对面的兄弟,拳头紧握,抱着怀里的姑娘,心疼地快要死掉了,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咬着腮帮说:“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于好,我只要你,明白吗,不要再有自杀的念头了好不好?”
家冕这才终于明白。
一个两个。
都爱惨了。
也疼惨了。
是他错了。
第二十八年春 58.第六卷 敬你风流潇洒骨(04)
一片死寂, 长廊里阴风阵阵,寒意四起。
霍廷率先确认了陆怀征手臂上的伤, 确定无碍后才半蹲到胡建明身边,笑着关心:“胡老弟, 还好么?”
霍廷这人护短得很,胡建明见他这模样, 心里沉了三分, 咬牙狠着劲儿痛呼。
霍廷脚往边上挪了半寸,身子微微一侧, 下巴往陆怀征那边一指, 笑眯眯表情故作为难地说:“这有点不太好收场了吧?”
胡建明顺势望过去, 憋着劲儿, 肩上剧痛,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凉风刮蹭像是锐利的刀子让他疼得差点抽不过气。
霍廷抿抿嘴, 按住他的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这侄子脾气是有点爆,二十出头就入伍当了兵, 这几年都是在部队混的, 你知道军人嘛,直来直往,就不爱这些弯弯绕绕, 你欺负他女朋友, 他肯定忍不了, 没给你卸下一条腿来,算是客气。”
霍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胡建明听得瞪了眼。
霍廷身子往下探了探,又说:“他父亲是中.央警.卫团的指挥官,现在在烈士园里长眠。这小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自己混都也还行……”他顿了顿,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胡建明眼底彻底灰败,眼神战兢地看了眼那边抱着于好的的陆怀征。霍廷再次拍拍他的肩:“所以啊,你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胡建明差点给他绕进去,冷笑:“现在是要欺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么?我还非要让他脱下这身军装来!”
霍廷笑笑,宽和:“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俩认识这么久,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本来你要是不惹事,让你占点便宜,那就占着,我倒也没意见,可你要真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
说到这,他收了笑,骤然冷下来,凑近他耳边,一字一句:“就是挖个底朝天,也能给你揪出来!”
所以说人不要做坏事。
胡建明浑身一紧,头皮发麻。
妻子早就警告过,让他不要去招惹霍廷,霍廷这个人,没心没肺,吃人不吐骨头。
“今天这事,咱们就当误会一场,我让人送你去医院,至于剩下的,改日再谈。”说完,霍廷看了眼于好,“不管你跟她之间有什么误会,在我这里,具有说话权力的是她,不是你。但造成这种局面,我答应可以给你补偿,另外,但凡我从别地听到关于今天下午的只言片语,咱俩之间都没得谈了。同意?”
霍廷完全一步步化被动为主动。
胡建明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况,他本来就没得选择!
最后紧紧咬牙,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要钱!
谈妥后,霍廷让司机上来把胡建明抬下去。
陆怀征手上伤口不深,细细一道,几乎没什么血,用清水一冲就看不见了,家冕比他自己还紧张,抱着他的手臂来回看,“靠,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飞行?我记得不能留疤的。”霍廷立在一旁抽烟,一听回头瞧他,见陆怀征一拧眉把手抽回来,没搭理他。
霍廷一笑,视线回到窗外,头也没回对陆怀征说:“你先带于好回家,我跟家冕去下医院。”
陆怀征走到他身边,把袖子一卷卷放下来,低低嗯了声。
霍廷把烟掐了,拍拍他的肩,窗外街景繁荣,忽然有些感慨:“快三十了吧?”
陆怀征回头看了于好一眼,又是一声嗯。
霍廷比了个手势高度,“我记得刚见你时,你才这么高,八岁吧,剃着个小平头,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光呢,小聪明多人又皮,其实我第一眼对你没啥好印象,眼里太多讨好了。这样的孩子太精,看着不讨喜。”
他知道霍廷要说什么,没搭腔,静静听他说。
霍廷叹了口气:“后来听了你姑姑说,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姑姑遇人不淑,没早点遇上我,连带着你一起吃了几年苦。看你现在这样,我倒觉得也不错,男人还是得有点脾气,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的,佛系,太佛系了。”
他前姑父是个酒鬼加醉鬼,喝醉了就打人,陆怀征小时候没少挨打,又因为寄人篱下。
重组家庭,前姑父自己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比他小两岁。
自己儿子不打,遇事儿不顺竟拿陆怀征出气。
他那会儿自卑又胆小,不过一八岁小毛头,苦与闷全是自己承受着,不敢告诉姑姑,怕姑姑又被打,原本拖着他,姑姑已经很吃亏了,陆怀征也不想再让自己给姑姑添麻烦,就这么苦兮兮地熬了几年。
那几年,他一度认为自己游走在黑暗深渊的边缘。
后来遇上霍廷,这个他人生里的转折点,一步步教他怎么做人,怎么做一个有脊梁骨的好男儿,为人处世圆滑而不是谄媚,谦恭自信,还要有硬骨和傲气。参透天地乾坤,也识得世事难圆。有舍弃,懂珍惜。
这是霍廷半辈子的人生箴言,很有幸,在他不过二十的年纪,却知晓了。
两年前,他在北大街遇见过前姑父的儿子,在大街上偷东西被人五花大绑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
他当时想,如果自己没遇上霍廷,这是不是他未来的写照?
那天人们没报警,选择了私刑。
那些人打完又从他身上搜刮出所有东西,然后把人剥光了扔在大街上。
陆怀征给他买了瓶水和几包烟,拉了拉裤腿蹲下跟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那人很早就死了,他成了孤儿,靠偷摸拐骗养活自己,陆怀征陪他抽了半包烟后,挺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小子小时候其实挺不讨喜的,干了坏事全找他背锅,害他无缘无故被打好几回,那时陆怀征是恨死这对父子了。
那时他相顾无言。
临走时,把身上的现金都给他了,“别再偷东西了,出去找份工作。”
说完把钱包塞进裤兜里走了。
他每走一步,脚步便沉一分,重重踩在地上,牢固又踏实,像是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行。
真好。
他没有陆怀征幸运。
他没有遇上霍廷,没有一只手可以把他从深渊边缘拉出来,于是,他坠进那漩涡里,被命运搅成一滩烂泥。
陆怀征没回头,也不知道,穿着一条小裤衩的小伙儿,茫然地抱着那热气腾腾的毛爷爷,莫名留下泪来。
……
霍廷跟家冕去了医院,陆怀征带于好回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他公寓很干净,客厅的窗大敞着,窗帘在空中空空荡荡的拉扯。
这房子不常住,设施相当简单,于好一进门就看见摊在矮几上的基本军.情书,还有俄文原著。
能想象到,他平日里也是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书,手里衔根烟,或者懒懒散散地把脚搭在矮几上。
除开战训场上那严厉刻板的模样,私底下,他做任何事都充满了柔情。
对于好来说,他是不可言说的。
他的温柔,只有她懂。
进了门,于好指指那张床,“我可以去躺么?”
陆怀征正在锁门,回头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抱你过去么?”
于好朝他伸手,挂在他脖子上,眼珠黑黑地盯着他,却没有说话,像个小孩子。
他笑了,锁了门,把行李箱等东西推到门口摆好,打横把人抱起来,于好太轻了,他几乎毫不费力,想调侃两句,让她吃吃胖点,可于好眼神呆滞,心不在焉,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把人放到床上。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捋着她脑门上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话,哄她,可床上柔软的姑娘都跟没听见似的,眼睛无神又消沉地看着他。
他胸口泛疼,微微攥紧了床单,黑色床单被他拽出了两个涡泛着褶皱,陆怀征强忍着在她唇上一下一下亲着,最后揉着声哄。
“看看我,嗯?于好,你看看我。”
于好听话地去看他,可眼神仍是空洞茫然的。
他蓦然低头去亲她,在她嘴里狠狠掠夺,舌头大力撬开她的唇舌,是两人这么久来,最激烈最狠的一次。可她仍是无反应,他急了,闭着眼去咬她唇,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破,于好都毫无反应,陆怀征很绝望,直到——
于好低呼出声,“疼。”
他终于松开她。
勾着她的脑袋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大掌牢牢摁着,他闭上眼,很绝望,也很无力。
“要怎么样,你才能好起来?”
于好却不答,像个洋娃娃。
最后韩志琛来了。
伏在床边小声地叫她名字,“于好?”一遍一遍。
陆怀征在阳台上烟一根接一根抽,塞满了一烟灰缸的烟头后,韩教授推门出来了,他忙把烟掐了,烟灰缸摆去一边,恭敬跟他低了低头。
韩志琛视线在烟灰缸上一停留,对这俩孩子都是心疼。
“她发病时,无论你跟她说什么,她都是茫然的,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需要旁边的人一点一点去唤醒,这个过程持续多久全凭她的意志力。意志力薄弱她可能会伤害自己,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她可以自己调节的。而且她这次发病看着状态好了很多,比云南回来那次好,给她点时间,她可能需要一个过程。”
陆怀征点点头。
“辛苦您了。”
韩志琛笑着挥挥手,“倒是你,看着状态不太好,最近没怎么休息?”
这一个月不是睡车里就是睡沙发地板的,一个正儿八经的觉都没睡过,疲态尽显,不过精气神还在,那点筋骨倒是没落下。
“听老栗说,明天要去检查了?”
“嗯。”
“有心理准备了么?”韩志琛说:“这个东西,病倒不可怕,真得上了也就那么回事,现在医学发达药物维持能坚持几十年不病发的也有,而且我听说医学已经在努力攻克这个难题了,不出几年,估计能研究出治愈的药,所以也没那么可怕,你还年轻,要相信咱们中国的科学!”
艾滋是个非常刁钻的难题,不过韩志琛乐天派,他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一天过一天。
活着一天,便精彩一天。
把荣耀都留在过去,把期待都留在未来,这才是他认为的生活态度。
陆怀征觉得他跟于好都特别幸运,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对生活充满了热枕。
韩教授走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后,疲倦铺天盖地袭来,没撑住,罩了件衣服在脑袋上便睡着了。
醒来时。
厨房“啪嗒”一声响。
像是什么瓷碗摔碎的声音,他猛然惊醒,拉下衣服冲进去,看见于好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一片片碎片。
陆怀征过去把人拉起来。
“我来。”
于好却反手勾住他脖子,人还蹲在地上,陆怀征弯着腰被她抱着,就听她埋在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
女人轻柔地气息喷洒在他脖子上。
如柳絮,在他心上似有若无的挠,一下一下,极具诱惑力。
“陆怀征,你还要我么?”
陆怀征一片片捡起碎片,丢进垃圾桶里:“要。”
于好慢慢抬头,去亲吻他的耳朵:“那咱俩做吧,我想试试看。”
“??????????????”
紧随而至,碎片再次七零八落砸到地上,仿佛烟花似的,在这黑夜里,轰然炸开!
让陆怀征万万想不到的是,竟然于好会提出这种要求!
第二十八年春 59.第六卷 敬你风流潇洒骨(05)
瓷片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似开了花,满地狼藉。
陆怀征当下没有反应过来, 僵着身子被她搂着。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于好似乎不带犹豫地, 勾住他脖子往下一拉,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两人之前亲了那么多次, 她生涩而被动, 唇齿紧闭,全凭他哄一点开一点, 直至舌头滑进去, 她也是任由他掠夺, 卷着舌头躲着他。
陆怀征明白她的抗拒, 倒也不急,耐心十足地一点点带她领略情爱之地。
这回她的主动让人咋舌。
完全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搂着他的脖子, 毫无章法地一通乱吻,亲亲舔舔,甚至主动将舌头抵在他唇上去撬他的。
陆怀征把人抱起来, 双腿挂到自己的腰间, 抵在厨房的墙壁上,狠狠亲了一通,最后红着眼睛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于好不肯, 像个树尾熊似的牢牢挂在他脖子上, 双腿缠着他精瘦的腰。猴急地在他脖子上, 锁骨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好歹这么多年的训练不是白训的。
于好挂在他身上简直跟挂了个包似的轻松,他强忍着把人从身上甩下去的冲动,任由她胡作非为,自己还泰然自若地把地上的碎渣收拾好,转身又给自己到了杯水降火。
仰头灌了口,于好的吻正好落到他的下巴上。
陆怀征一偏头蓦然对上她的唇,清透的液体顺着两人的下鄂线缓缓下滑,然后沿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慢慢流进各自的领口里,一点点从她薄薄的汗衫里渗了出来。
湿漉漉一片,透出一条若隐若现地边。看得他心痒。
陆怀征盯着那软绵绵一团,似乎一只手可以握住。不过他很规矩,脑子里荤七荤八地想,手仍是抄在自己兜里,低着头,以一种好整以暇的姿势看着她。
这男人真的坏透了!
于好吻急了,手哆嗦着摸上他的皮带,整个人却在发抖。
陆怀征反手摁住,压在自己的裤头上,男人手掌灼热,烧在她手背上,于好止不住又是一抖,肩微微颤着。
他弯下身,把她放在厨房的琉璃台上,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撕磨,含着她的耳垂轻吮着,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沙哑:“真想做么?”
她重重一点头。
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顺着嫩滑的手臂一路挲到她圆润的肩头。
男人的大掌干燥有力,捏着她单薄削瘦的肩像是捏蚂蚁似的。
陆怀征顺着她涨红的耳根一路往下,热起灼灼,湿漉,迷乱,就听他问:“那你抖什么?你这是在逼谁?逼我还是逼你自己?”
他把人松开,于好紧紧拽着他的皮带不肯撒手,陆怀征发现这丫头牛劲儿,眼睛红彤彤的,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倔强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陆怀征怕弄疼她,不敢用太大力。他不动,于好根本挪不动半分,两人陷入僵局。
一个要脱,一个不让脱。
两人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对峙着。
客厅的钟在寂静地黑夜里,滴滴答答地走着。
僵持不下,于好又转头去脱他t恤衫,撩着他的衣摆执着地往上拉,衣服在拉扯中变了形,露出一寸寸紧实的腹肌,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让于好此刻完全乱了分寸,两人像个麻团似的缠成乱呼呼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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