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月隐清风夜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元心冰清
交换完毕,船的晃动很快就停了下来。须臾,姜余亭划着这艘船缓缓移动,渐渐远离有些嘈杂的河岸。也许是安静了,也许是船行驶得很舒服,也或许是没精神疲乏了,承月陷入了梦乡。当她醒来时,先前金灿灿的太阳已变得通红,不再散发光热的红日就躲在稀疏的丛林之后,而船停在很窄的水道上。这条水道刚够小船穿行,很明显这不是在沉忧湖上,但应该是连着沉忧湖的吧,不然船也过不来。
这是在哪儿承月看清周围环境后,心中微颤,暗暗惊疑。
她从小船上起身,随后跨上岸边,岸边是松软的泥土,土上生有酢浆草,草上有人刚走过留下的压痕,她顺着压痕往夕阳沉下的方向走去,试图找到身处于此的原因。
酢浆草越往里越稀疏,树越往里则越高大。承月朝林中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个靠坐在树上的身影,马尾因为微微侧低头而垂在肩上,一只腿自然垂下,贴着树干,一只腿弯曲放于枝干上,手绕过弯曲的腿扣着另一只手,嘴里叼着细细的草条,身形酷酷的。承月看着他,嘴中嘀咕:“耍帅呢”
听到动静,姜余亭转过头。承月正提着长裙朝他走来,抬头看他时,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绿头绳和着放下的长发垂于左胸,绿兼白的衣裙衬得她仿若林中精灵。背着光,承月看不清他面部的情绪,若是她能看到,也就会发现,姜余亭看她的目光有多温柔。多痞赖的姜余亭啊,居然流露出了温柔。
承月迎着夕阳的余光一脸灿笑,似乎已经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她冲树上的姜余亭道:“这是哪儿呀我们怎么会来这儿”
听着她透着傻气的语调,姜余亭收回了方才对她的美丽幻想,也收回目光,重新欣赏马上就要沉下的夕阳。见他不回答,承月轻快地跑到了他的眼前,然后拉了一把他放在腿上的手,道:“你又不回答我”
姜余亭的坐姿是不稳的,自然也经不起承月这么一拉,所以他掉了下来,扑向了跟前的承月。
夕阳在这一刻彻底地沉了下去,就着承月拉他的手,他环上了她的背,另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虫鸣声,风声,呼吸声穿插在这小林子,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奇妙起来。
片刻的惊慌,随后姜余亭痞笑道:“想知道这是哪儿”
承月被他压着很不好受,她作势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从她后脑勺抽出的手拉住,并使力让她起不来。
“你...”面对他的这番举动,承月突然有些害怕。
“不想知道了”笑更深了,语气也多了丝笑意。
迟疑了下,承月选择先迁就他,于是问道:“那这是哪儿”
姜余亭认真道:“桃花源。”
承月撇了撇嘴:“桃花源”
“没听过桃花源记沈菽不可能没讲过啊。”姜余亭玩味道。
又犟上了,承月不服气道:“当然听过,只是这里不像,你在骗我。”
姜余亭纳闷道:“我骗你”
“不是吗你经常骗我啊。”
听到此,姜余亭有些晃神,他开始回想自己如何经常骗她。见他晃神,承月使出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他,然后迅速爬起来。姜余亭被她推得仰躺在地,他脸上笑了笑,不同于先前的痞笑,似乎又带了些温柔,除此还透露着无奈,心道:“小丫头,力气还不小。”
“我不想知道了。”承月喘着气说完这句话,然后朝小船的方向跑去。
姜余亭看着她飞奔的身影,竟觉得有些苦涩,像是嘴里,又像是心里。待身影消失不见,他抬头望天。绯色的天可真美,生气脸红的你也真美。
承月在小船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姜余亭出来,她开始有些担心,他是很怕黑的,现在天都黑下来了,林子也黑得可怕,他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承月怕他出什么意外,于是重新跨上岸,想去先前的林子找他。
真的很黑,承月看不清地面,只能凭记忆往里走。
虫鸣蛙叫,倒让林子的恐怖气息减了很多。记得两年前,她和华萌萌一行人在宫中捉迷藏,当时姜余亭躲进了废弃的宫殿,夜幕落下,那座宫殿就变得可怕极了,再加上风吹墙角发出瘆人的声响,导致姜余亭蜷缩在柜子中不敢动弹。到最后,所有人都出来了,都不见他。他们找了许久,终是承月找到那座宫殿,循着低浅的抽泣声找到了姜余亭。十三岁,正是少年气盛时,然而也带着些孩子气,承月把他拉出来,拍着他的背,温柔道:“小余亭乖,没事了,没事了。”
而这个画面总是会不时出现在姜余亭脑中,以至于在承月消失的那些日子里,无数次伴着他入睡。
“余亭”承月试着喊他,“余亭”
“在这儿。”
听到他的回答,承月松了一口气,随后生气地对他喊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这林子这么黑,你不怕黑了”
“怕啊,这不等着你来接我。”
承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循着他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然后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初夏,林子飞出少量的萤火虫,让黑变得有些暖意。
“这里的水道是连着沉忧湖的,半年前偶然发现了这儿,这里的落日很美,你可有看到。”
听到他的声音,承月顿了下,随后继续拉着他往外走,道:“你是想带我看落日的我看到了,确实很美,那你骗我说这是桃花源干嘛”
“桃花源很美,这里也是,你不觉得很像吗”
承月边走边仔细回想,抽象点想好像是有点像。
他们很快回到了船上,随后姜余亭将船划出水道,划向沉忧湖。
承月和姜余亭不见踪影,并且迟迟未归,让岸上等着的姜娴等人很是焦急,刚不久,沈菽也来了。
“他们没说去哪儿吗”沈菽发问。
华萌萌嘟嘟嘴回道:“没有,余亭就说和我换一下,然后就不管我们把船划走了。”
沈菽朝湖边走近了些,看了看,然后对亲卫发令:“苍苟,调府中侍卫围湖寻找他们。”
“诶,等等,他们回来了。”华萌萌看着向他们划近的船道。
姜娴连忙走近他们,边接他们上岸,边担心道: “月儿,余亭,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划远了,忘了时辰。”姜余亭淡淡道。
华萌萌纳闷道:“这湖总共就这么大,你们能划到哪儿去,我们刚刚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们呢...”
“老师”
看到沈菽也在这儿,承月未待华萌萌说完就忍不住打断了。
沈菽冲她笑了笑,道:“真是让人担心,走吧,回宫,王后该要责骂你了。”
“苍苟,你送晖殿下回宫吧,我还有话对你们主子说。”
承月忽略了沈菽的话,目光跳过他,对他身后的苍苟道。苍苟听了她的话,随即看了眼沈菽,见沈菽点了点头,于是回答:“是,长公主。”
“为何划船划了这么久”
他俩漫步在街道,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宣告着夜市将要来的热闹。
承月回:“在船上睡着了,醒来天就快黑了。”
“原来如此。”
“你呢”说着,承月停下了脚步,随后盯着他道:“为何今日没来”
沈菽停下,转身正对她,道:“我来了,只是太晚了。”
“嗯...”承月有些气馁地低下头,准备继续往前走。
“并非故意来迟,”沈菽拉住她,“只因和承曦一起来时突遇一伙刺客。”
“刺客那你们可有受伤”
承月因为担心无意识地挣开了沈菽拉着她的手,然后双手握住沈菽的双臂,想让他转转身子,检查他是否有受伤。
“无事,若是有事,此刻也无法站在你面前了,承曦也无大碍。”
沈菽浅笑地望着高及他下巴的承月,笑容说不出来的蛊惑人。
原来是这样,并非她想的那样。也终于,承月还是开了口,开口表达积压心中许久的隐秘事,她恍惚道: “老师,其实...那日我并非是去找你来划船的。”
“我知道。”
沈菽说完,承月就又抬了头,像受了欺负的小狼,她双眼闪烁着水光,嘴角微瘪,故作天真道:“那你可知道我想要说的是什么”
沈菽动了动嘴角,却是未开口,他好像是知道,却又有点迟疑。
接而承月说:
“沈菽,我喜欢你。”
“不是学生对老师尊敬的那种喜欢。”
“不是幼辈对长辈依赖的那种喜欢。”
“也不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相闹的那种喜欢。”
“而是,女子对男子的这种喜欢,想要和你成亲,共度一生的这种喜欢。”
“沈菽,你...你愿意娶我吗”





月隐清风夜 6.梦·暮时初见(一)
乾利二年,三月中旬。
已经快有一年了,这期间,承月终于摆脱了前三年时时出现的梦魇。只是,今夜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那日,王都接到牧原探子呈报,说是殊泽的婚队已到了牧原,而这距离婚期足足还有八天,和之前商量好的提前三日也有些不符。彼时王及一众朝臣均在祈山猎场,恰是为期半月狩猎的最后三天,而要赶回,最快也要两日。自然地,迎接婚队的任务落到了长公主的身上。生平第一次,担了这么重要的活儿,承月深觉惶恐。还好有表姐同行,让她的底气足了些。
据探子的回报,婚队最快一个半时辰能到,最慢两个时辰也该到了。以最快的时辰推算,承月等人提前了一刻钟在城门候着,结果半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婚队还未到。很明显,再等下去,必然超过最慢的两个时辰。不得已,表姐顾孟竹派出探子,想要探探他们到了哪儿。又两刻钟过去了,婚队仍未到,而探子也未回。
等候的人早已有些躁动,又等了这么会儿,显得更躁动了,承月也不禁疑惑起来。这时,城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忽而就似到了身边。承月等人还未来得及弄清情况,周围地面就仿佛爆开了什么,一阵炸裂之声,然后团团浓烟自地面冒起,他们这才明白,先前那奇怪的声音,原来是这些被投掷的不明物发出的。那之后,也往往是承月不愿回忆起的场景。只不过,梦到此却突然转换,场景瞬息变幻,缱绻之音从四方涌来,最终汇聚于一人。
他转过头,伸出一手,抚慰道:“没事了,来,来啊。”
第二日清晨,承月呆坐在轮椅上,膝上是姜娴给她盖上的薄被。她努力回想昨夜梦中最后的转折,是谁呢,为何醒来却一点也记不起梦中人的特征,明明好像抓住什么记住了呀。
“诶我以为你已经下山了”
承月的思绪被姜娴的惊诧声打断。
姜娴一早起来,来到客室却只见一张空空的木榻,不见姜余亭的影子,她还以为他已经下山,此时她给承月端早饭,却看到他立于屋前的木阶之上。
姜余亭看着满脸惊诧的姐姐,讪笑道:“姐,是你这么想我离开吗”
“是你这么想我离开吗”
承月若有所思地呢喃着这句话。
姜娴无措道:“不是啊,啊、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该下山了,早朝要按时才好。”
姜娴险些被他唬住,还好反应过来了。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姜余亭离开去到厨房作为结束。
“他怎么还不走。” 姜娴将托盘放到承月身旁的桌子上,嘴中嘀咕。
承月帮她拂开杂物,莞尔道:“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并没有错啊。”
姜娴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又是在自责自己,自责耽误了他姐弟两相处。她将粥和勺子递给承月,回道: “我半个月前,不刚回去过。”
承月接过,笑她:“想来一个时辰都没待够吧。”
见她笑了,姜娴也愉悦起来:“跟他有什么好待的,半个时辰就够了,待久了很烦的。”
说完,姜娴搬了个凳子过来,和她一起喝起粥来。
姜娴再次回到厨房时,姜余亭是真的走了,既然有人希望他走,他便不再此处碍眼。纵然知道她有千般苦楚,还是忍不住地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说会保护好她,却还是让她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王宫,伴宸殿内。
沈菽睁开双眼,便看到承曦一脸妩媚地盯着他。
“这么早就醒了”说着一把将她搂过,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之上。
承曦担忧道:“你刚刚表情很痛苦,可是梦到不好的事了”
沈菽搂着她背的手向上游移,然后抚上她散乱的一头长发,淡淡道:“嗯。”
她将脸转向沈菽,再伏在他胸上,一脸无辜状:“是姐姐吗”
听到承曦如此说,沈菽抚她头发的手停了下来,道:“是,又不是。”
承曦眨了眨眼睛,道:“从何说来”
他重新开始抚摸她的头发,久久不言。
“算啦,不问了,你没事就好。”
承曦说完,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完了,笑盯着他。相爱之人,往往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以撩拨起彼此的情欲。
沈菽哈了声,随后翻身将她压于身下,在要吻她时,承曦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先下手为强地吻了上去。风入室,将床上绯色的纱幔吹动起来,一并吹起承曦落于地面大红的薄衣。
四年前,当承月表达出自己对沈菽的爱意,并问出那句“沈菽,你愿意娶我吗”时,沈菽是应了的。他说,愿意。可世事无常,说出口的话也反了悔。
“茹嬷嬷可有来让你选喜服的图样”
此时,承曦正在为沈菽抚平朝服,闻声抬起了专注的头,道:“昨日来过了,但是那些图样我都不喜欢。”
沈菽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那我下朝后给你画图样选,好么”
“当然好~”承曦嗔笑,并环上沈菽的腰,迷恋地靠在他胸前。
片刻,沈菽道:“嗯要晚了,让我走吧,大臣该要议论了。”
“议论就议论呗~”虽如此说,承曦还是心不由口地放开了他。
下朝后,回政务殿的路上。
“今日为何如此没有精神,看着很是疲乏。”
姜余亭这一早上都很是萎靡不振,早朝时,更是无心参与讨论。沈菽不免对此感到疑惑,毕竟他几乎没见他在朝堂这样过。
姜余亭无精打采道:“哦,可能昨日没睡好吧。”
“呵...以前也没少休息不好,可不是今天这个状态,余亭的谎话还是如此拙劣。”
他话毕,姜余亭突然无厘头地来了句: “...你是一定会娶承曦的吧”
沈菽停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为何如此说”
姜余亭纳闷:“难道不一定”
“当然一定。”沈菽挑了挑眉。
听他如此肯定地说,姜余亭倒松了一口气,精神似乎也好了点,而沈菽却是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希望如此。”姜余亭继续无厘头,沈菽摇了摇头,不打算追问了,就当他发神经好了。他们继续往政务殿的方向走。
自发现承月在暮时居,姜余亭便时常地往山上跑。每当夜深人静时,便忍不住伏于承月床前,只想将过去缺失的时间都补上,常常是看着看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而再次醒来基本已是旭日初升。那时,他会赶忙回到客室的小榻上,以免承月醒来发现,如此三月光景竟已到了末尾。
姜余亭如此频繁地来暮时居,姜娴觉得很是棘手,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发现承月。虽然,其实,他已经发现了。但姜娴觉得自己也不能急迫地撵他走,那样太明显了。可是委婉地表示,姜余亭又往往表现得无动于衷,不理她,就好似听不懂,可真是麻烦呢。
“你咋又来了...” 姜娴看着朝她走来的姜余亭,不免抱怨。
姜余亭并不理会她的抱怨,只提着手中的桂花蜜径直往厨房走。姜娴跟着他进了厨房,然后看他将手中的黑罐子打开,她好奇地凑了上去,等闻到味道后,才惊异道:“桂花蜜余亭,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天来的时候。”他见桂花蜜没洒出太多,重新封上,继续道:“姐姐实在不适合藏人,演技也拙劣得很。”
再不适合也藏了四年。
姜娴哑然,合着这近半个月,她这个弟弟是在耍她呢她道:“好啊,好你个姜余亭,敢戏耍你姐我了啊,害我白担心这么久。不过,月儿发现了吗虽然她未有异样,但是如果不想见的话,你这总来,我担心她也和我一样总是战战兢兢。”
姜余亭闻此,神色黯淡了些,他颓靡道:“月儿,她为什么不想见我们啊”
姜娴噤声,好一会儿,才回道:“我想,是不忍心你们见她现在这副样子吧。”
“她的腿是在怎么回事那日我见你推她入屋,而且她一直待在房间吗”姜余亭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清楚。
“腿受了些伤,迟迟未医治,加上又冻了许久,所以有些严重。”姜娴看了眼他,似乎在担心他的反应,“但是,可以站起来的,也能走几步,只是支撑不了太久。”
姜余亭沉默,太阳穴处的青筋明显了许多。姜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往好处想,至少月儿还在呢。”
是啊,人还在就是万幸。




月隐清风夜 7.梦·暮时初见(二)
众人皆受命运安排,故那要相见的人总归会相见,要在一起的人也注定会在一起。
此时已是三月末。
姜余亭已在承月内室的那道门前站了许久。自姐姐知道他知晓,这连门都懒得关了吗暮时居的门上都挂着透光的米色门幔,这样即使不关门,入室的风也会削减很多,还可以让房内亮堂起来。此刻,微风不时吹过门幔,晃得幔子左右摇摆,还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拍打声。最终,他还是压下了想要撩开门幔的冲动,觉得能偷偷地守着,已经很知足了,虽如此想,脸上还是一片颓然之色,他准备离开。
不过,刚转身没走两步,他就听到东西被碰落的声音,一时担心涌上心头,又停下脚步并转过了身。门幔摆动的幅度大了些,紧接着有人撩开了幔子。
承月其实在幔子后面待了挺久,起初只是因为拿书,所以滑动轮椅在房内走动。不想拿到书,正滑动着回观景台,就听到了姜余亭上木阶的声音。为了配合他,所以假装着不让他发现,也就停了下来以避免发出声响。由于习惯,入室时她将观景台的门给带上了,所以她的屋子比较暗,勉强视物。自然地,姜余亭发现不了她,可他那一面那么亮堂,承月忽视不了那映在幔布上的身影。承月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看着那影子生生泛起心酸和心疼,所以心软了吧,就起身撩了幔子,走动途中因为扶桌子还碰掉了物件。
承月撩开幔子后就靠在了门框上,以此维持自己的身形。两人就光对望着,谁也没开口。姜余亭是因为惊慌,一时失了语,而承月则是不知说什么,那些想过无数次见面时要说的话,在看到时却生生说不出来,请原谅她实在无法故作欢脱。即使有依附的东西,承月的腿也实在无法支撑她站太久,所以这僵持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她扶着门,身体缓缓往下坠。
姜余亭见她就要倒下,急得一步跨了过来,手快速地搂过她的腰,因为太急,他的一只腿已然跪在了地上,就着她下沉的身子,他将另一只腿也放低,好让她坐到自己跪着的腿上。
清瘦得有些硌人。
姜余亭语出关心:“可有伤着”
承月摇了摇头,然后扶着门框想要再次站起来。姜余亭使了些力,将她禁锢在怀里。承月抬头看他,眼里泛着些水光,也满是疑惑。
“我抱你起来。”他说完就将承月的一只手搭到他脖子后,然后环着她的后腰和膝弯,将其抱了起来,随后走向内室的床上。他为她抚平双腿,为她盖上被子并压好,然后就坐在了床边。
承月看他玩着自己的手,看他侧脸流露出的紧张,还有不时开合的双唇,竟生生被逗乐了。
承月道:“这几年不见,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姜余亭转过头,看着她略微带有笑意的脸,然后沉声道:“因为有怕的东西了啊。”
承月垂下眼帘,琢磨着这句话。
也许是搭了话,所以姜余亭胆子大了些,透着昏黄的灯光,他开始细细打量起她。随意挽起的发髻,还是喜欢将一些散下的头发垂于左边,还是喜欢穿窄袖的衣服,只是颜色却是深色的紫,不是多年前极衬她的澄黄和静绿。察觉到有目光打量,承月朝他望了来。
唇齿微启,她问道:“一直看着我干嘛”
姜余亭咧开嘴,笑得有些开心,他回道:“这么久没见了,当然要仔细瞧瞧。”
若是以前,承月一定会和他犟起来,会不断反驳他,直到一方认输,可现在,她没有力气,心上没有力气去和他如往日那样拌嘴。
“我想睡一会儿。”她平静道。
姜余亭的笑虽还挂着,可却有些僵硬,他起身,道:“那你睡,我先出去了。”
承月嗯了声,然后就翻过身,将面朝内。
姜余亭出了屋,随后扶着栏杆在木阶上站了许久,最后还握拳使劲打了栏杆。
“啊”
姜娴刚出厨房就看到他在拿栏杆撒气,顿时心疼起栏杆。
姜娴接着道:“你干嘛呀,都让你捶松了。”
姜余亭看向姐姐,然后看到了她手中端着的药,他道:“她睡下了。”
端药而来的姜娴顿了顿,随后接着走近他,问道:“你们见了”
12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