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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医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南安
嫡医行
作者:江南安

新婚之夜被人设计,三尺白绫葬了余生。

重生而来,她手握易容改面之能,兼具逢赌必赢之术,步步为营,行走于深宅宫闱之中,杀伐果断,从不心软。

欠了她的,连本带利给她还回来,想害她的,等她剥皮抽筋扔回去!

万事都如意,就是缺了个如意郎君,这该怎么破?





嫡医行 番外之竹林风
春雨淅淅沥沥,让泥土变得柔软,自然,也滑溜得厉害。
宁绾一脚踩下去,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歪向了一边,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李南忙伸手将人拽住。
然后,看着玄色的靴子上多出来的黏糊糊的泥巴,好看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你来这儿究竟是要做什么?”
看着宁绾背上的小背篓,坏脾气的踢了一脚旁边的翠竹。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这一踢,竹叶上的雨水刷刷的往下落,将两人的衣衫打湿了不少。
宁绾更是冷得脖子一缩,狠狠打了个喷嚏。
李南斜睨宁绾一眼,皱眉道,“看吧看吧,大冷的天,让你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你不肯,非要跑出来。”
“我不是出来玩的。”宁绾拽着李南的袖子,一面往前走,一面说,“这里住了一户人家,种着朝颜花,比别处的都好,我上次便是从这里采的,效果好了数倍不止,这回也是过来碰碰运气。”
“哪个脑子有病的会住在鸠尾山山底的竹林里?这绕来绕去的不说,还阴森森的。”李南嗤笑,“况且,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膳,你要,别人就给了,万一有朝一日别人问你讨要别的东西,你给不起怎么办?要当牛做马还是以身相许?”
“不过是要了一些朝颜花罢了,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宁绾瞥着李南,“难不成那人是你认得的?”
“呵,你又晓得了。”李南扯开宁绾的手,不容置疑道,“要么你一个人去,要么跟我回去。看看这是什么破地方,我是不会陪你去的。”
宁绾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她既然来了,就是一定要去的。
她回答,只简单的三个字,“我要去。”
李南想也不想,转身就沿着来时的泥泞小路回去了,直至背影消失在竹林中,连头也不曾回一下。
宁绾也不开口留人,确定李南不可能回来了,便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为避免摔倒,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好在所在之处离那院子不远,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那木门前。
宁绾拍了拍衣裳上的水珠,上前叩门,不过一下,门就开了。
门内出现的,还是上回见的妇人。
宁绾看着妇人,眸子亮晶晶的。妇人的眼中却是带着几分茫然。
问,“姑娘找谁?”
宁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上回来是做的颜神医的打扮,这回却是忘了。
她浅浅的笑着,透过打开的木门,看着院子里盛开着的朝颜花,说明了来意。
“摘花是可以,只不过今日主子在,姑娘万不能发出声音,扰了主子安静。”
妇人领宁绾进院子时叮嘱道。
宁绾忙不迭的点头,真是一点儿声音也不发了。
只是还是晚了。
身穿象牙白长袍的男子已经站在了屋檐之下,怀里抱着只猫儿,正凝望着她。
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宁绾心中咯噔了一下。
要不要这么巧,这竟然是李洹的院子么?
那怀里抱的,还是她送的宝官……
宁绾和李洹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倒是急坏了妇人,妇人忙给李洹告罪,一面又准备着让宁绾出去。
李洹却是压根儿没听妇人在说什么,他主动喊了,“宁大小姐。”
宁绾也才反应过来似的,屈膝给李洹行礼,喊了声允王爷。
“去给宁大小姐找身干净的衣裳。”
李洹吩咐着,将怀里的宝官递给妇人,拿过脚边的纸伞,下去台阶,大步走到了宁绾跟前。
纸伞撑到宁绾头顶,李洹问,“还下着雨,出门怎么也不带伞?”
宁绾讪笑,她活得从来都不娇贵,这么一点蒙蒙细雨,她向来不放在心上的,再说,出门前她也不知道还会下雨……
让堂堂允王爷给自己撑伞,何况两人还没甚交情,这让宁绾觉得浑身都别扭。
她佯装看花儿,往边上退了一步,刚巧退出了伞遮挡的地儿,故意找了话题说,
“我误打误撞进来竹林,不想里面还有宅子,就想看看。不曾想这是允王爷的院子,真是好巧……”
李洹知道宁绾不自在,也没再将伞移过去,只转过身子往回走,开口让宁绾上去屋檐下避雨。
宁绾不好拒绝,只得讪讪的跟上。
屋檐下摆了矮桌,矮桌上摆着棋盘,是一盘尚未下完的棋。
这棋局,宁绾见李南下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李洹放下伞,扭头便看见宁绾正伸长脖子看棋,不由笑问,
“沈大小姐对这棋局感兴趣?不如陪我玩玩儿?”
宁绾慌忙摇头,连说自己不会。
她可不像他们,每每闲来无事都能将下棋当作消遣,对她而言,下棋这事儿太难,她绞尽脑汁也是学不会的。
李洹轻笑,递了杯热茶过去,“喝杯姜茶吧。”
言罢,坐在棋盘一边,夹了棋子开始下棋。
宁绾看得直咋舌。
她以为在下棋方面,李南算是厉害的了,可李南再厉害,下棋的时候好歹要想想,李洹也太夸张了,拿了棋子就只任往棋盘上落,都不带想的。
要不是这人是李洹,她真要怀疑他是胡乱甩了棋子逗她玩儿的。
宁绾正想着,李洹问她,“宁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
宁绾点头,答是。
李洹正要落下的棋子顿了一顿,片刻之后才落到它该落的地方。
淡淡嗯了一声,却是再没有同宁绾说话。
宁绾安静看棋,默默喝茶,没觉得哪里不妥,待妇人过来,便跟着妇人去后院换衣裳了。
所去的房间摆设简单,却处处都透着不凡,就连镂空的屏风,用的都是上等的紫檀木,遑论其他。
妇人伺候宁绾穿衣,一句话也不说,如履薄冰的样子,与之前截然不同。
宁绾觉得内疚,便道,“我会同允王爷说明的,允王爷不是小气之人,不会怪你将我引进门的。”
妇人忙道,“大小姐误会了,您能来,奴婢高兴都来不及,只怪奴婢眼拙,没能认出您来。”
宁绾的注意力却是去了别处。
“这是哪家小姐的衣裳?”
她穿着竟然这么合适?
妇人悻悻,不语。
宁绾恍然,“是我多嘴了,允王爷的私事,岂是我能打听的。”
妇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到底一句话没说。
往外走时,宁绾问,“允王爷时常来这里吗?”
话说,她却不知道李洹怎么会来这里住。
就像李南说的那样,这里不仅爱迷路,还阴森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李洹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会住的。
妇人答,“王爷每年十月初会过来,住上几日便回去了。”
这样啊。
鸠尾山十月的景色却是不错的。
还没走到前院,妇人便退下了,看得宁绾一脸的不解。
屋檐下,棋盘已经收了,桌上放着的,是宁绾背来的背篓,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朝颜花。
看看李洹的鞋子,占满了泥巴,长袍下摆,已被雨水打湿。
人站在一边,两手负在身后,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宁绾想,这真的是允王爷吗?允王爷这么的善解人意,手脚这么的利落,真的好吗?
“听说你会制香?”李洹笑道,“刚好我喜欢朝颜花的香,待你的香做好了,给我送几盒过来。”
这么开门见山的讨香,还是几盒,还得给他送过来……
“往后这院子里的朝颜花都给你了。”李洹补充道。
宁绾立马眉开眼笑的说好。
李洹看着满心欢喜的宁绾,唇角扬起,眼中荡漾开一抹粲然的笑。




嫡医行 第一章 魂断红绫
佳期如梦喜风铃,齐眉爱,鸳鸟比翼行。
目之所及,是满缀着红豆的红绫,风起绫动,犹如湖面上泛起的片片红色涟漪,一片静谧的喜庆。
紫檀木做的房梁,琉璃做的灯盏,拇指般大小珍珠串成的帘幕,极尽豪奢。
珠帘旁边四方长桌上摆放着的香炉里正烧着一小块蔷薇香,烟雾缭绕,缥缈如梦。
拨开帘幕,一阵珍珠碰撞的声响过后,只见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坐了个凤冠霞帔的女子。
穿了件绣着桃花纹饰的红色织锦罗裙,颜色如火,针脚细致,裙上桃花竞相绽放,仿佛下一刻就能随风飘起来。
听着脚步声靠近,床上的人身子微动,绞在一起的双手越发苍白,桃红色的指甲盖瞬间退却颜色,死死扣入肉中。
盖头猛地被人拿下,扯下一缕青丝,也扯坏了步摇上的一支朱钗,钗子上的珍珠掉落在地,弹跳两回后,停在一双牡丹纹饰的绣鞋旁,失去了生气。
“姑姑。”女子颤颤的起身,怯怯的喊道。
被女子称作姑姑的人,年纪与女子不相上下,约莫二八年华,亦是穿着大红的嫁衣,只不过身上的衣饰和女子相比,华美隆重得多。
猛地一看,容貌绝佳的两人竟长得有六分相似,同样的面庞,同样的眉眼,除却……两片薄唇。
同是薄唇,姑姑的薄唇美艳妖冶,透着的冷意薄情。女子的薄唇水润晶莹,带着几分柔软多情。
一如她们给人带来的不同感受。
姑姑高高在上,是名副其实冷冽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世人都得在她脚下俯首称臣。女子小心谨慎,更像是卑微得落入了尘埃里,人人都能随意踩踏的低贱奴婢。
“阿绾,今日是你成亲的好日子,姑姑特意来送送你。”
姑姑袖手站在一边,虽是笑看着阿绾,但眸子下方一片冷清,是寒冬腊月的湖水,清澈却凉薄。
阿绾不明白,她已经与夫君拜过了天地,如今已然坐在了新房中,何来的送?姑姑说的送,是送到哪里去?
她三两步走到姑姑面前,一面屈膝行礼,一面乖巧的说,
“今日也是姑姑大喜的日子,姑姑能抽空来看阿绾,阿绾很开心。阿绾祝愿姑姑与姑父白头到老,恩爱不移,岁岁年年好合,年年岁岁喜乐。”
“好生会说话的小嘴儿。”姑姑笑着,嘴角漾起两个梨涡,她伸手,狠狠捏住女子的下巴,直到将那细小的下巴捏得快要有血痕,才问身后的几个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大小姐最是嘴儿甜的。”几人连连说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还有她们旁边站着的那个俊俏男子,从进屋开始,目光落在阿绾身上,就没再移开过。
看阿绾一眼,他眼中的火苗就燃烧一分,多看一眼,就多燃烧一分。一点一点,快要燃成燎原的大火。
阿绾害怕极了这样的目光,似乎,只要等人一声令下,那人眼中的烈火就会把她烧成灰烬。
她想逃离,想冲出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可她才稍微动了一下脚,就被姑姑一巴掌打倒在地。
“阿绾的话是真心的吗?”姑姑蹲下身子,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笑问。
她点头,“阿绾是真心的。”
“瞧瞧这楚楚可怜的眼神,天下哪个男子看了能不动心。”
姑姑仿佛是真心的笑了笑,甩开手,往旁边走了两步,旋即有两个嬷嬷上前,将她押了跪在地上,另一个婢女则是片刻不停歇的往她脸上扇巴掌,掌掌用尽全力。
她被打得晕头转向,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唇齿间满是血腥味,她哭着求饶,说都是她的错,说她再也不敢了,求姑姑放过她,虽然她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
“贱、人!”姑姑一脚踢在阿绾的胸口上,踢得阿绾闷哼不止,仍然不作罢,再是狠狠揪着阿绾的头发,怒不可遏道,“你这个贱、人,终于认了是吗?”
“是我的错,对不起,姑姑……”阿绾气若游丝的喊着,每一个字节都牵扯着身上的疼。
姑姑反手再给了阿绾一巴掌,这才松了手,站起身子。
手里玩着被染成了大红色的指甲,眼睛却是斜斜看了年轻男子一眼,继续说,
“尤其是阿绾穿着嫁衣的样子,堪称仙女下凡,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目。”
“不,阿绾的美色不及姑姑半分。”
阿绾慌忙解释着,费力挣开两个嬷嬷的束缚,却也只捉住姑姑的一片袖角。
姑姑大红色的嫁衣,纷繁复杂的花纹握在手里,却也是转瞬即逝的寒冷,她是握不住的。
姑姑一脚踢开地上苟延残喘的阿绾,目不转睛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终是敛了笑意。
“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也值得垂涎三尺!”姑姑双手抱在面前,骂了一声,再摆好了看戏时候才有的笑容。
对男子说,“我大发慈悲,把这贱、人赏给你,今夜,你就当她不是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阿绾如同置身于冰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热。
她隐隐知道了姑姑的打算,她惶恐不安的想要求饶,可嘴被人用手绢塞住,三个嬷嬷连拖带拽把她扔到床上,用红绫把她的双手拴在床头的柱子上。
这不可以,这怎么可以?今夜是她成亲的日子,她的夫君就快来了,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咿咿呀呀的喊着,求姑姑放她一条生路,但姑姑只是浅浅一笑,眉宇间都是得逞的笑。
年轻男子拱手道谢,等几个嬷嬷下了床,就急bu可耐的朝床上的美人扑去,胡乱扯着女子的嫁衣。
求求他,放过她!
“乖,乖一点……”
阿绾惊恐的瞪大眼睛,想把身上的人推开。
罗帐放下的一瞬间,姑姑看见女子乞求的目光,那样波光潋滟,我见犹怜,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垂下的芙蓉暖帐很快挡住了帐中的一切,隔绝了阿绾眼中最后一分希冀。
尖利的指甲掐破掌心,鲜血顺着手腕一路往下流淌,滚烫的,温热的,逐渐冷却。
她卑躬屈膝一辈子,委曲求全一辈子,处处隐忍,处处装傻,不过是想过个平常女子的该过的生活,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这一刻,她看出了人性本恶,她再也不信了,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亲情血缘,再也不会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
要是有来生,她一定要有仇必报,她一定要将宁婕,将所有欺辱她的人都捏在手中,慢慢折磨,让她们生不如死!
“阿绾,姑姑很喜欢你的祝福。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好,这样好不好,姑姑也祝福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姑姑一通咬牙切齿的说罢,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姑姑笑,嬷嬷婢女也跟着笑,笑声传遍屋中每一个角落,久久回荡在耳际。
等得笑出了眼泪,再不想笑了,姑姑这才领着几人往外走。
走到帘幕处时,听到阿绾难以抑制的呜咽,长长的、凄厉的、绝望的呜咽,伴随着红豆砸落在地的噼啪声。
回头看看,暖帐上悬挂着的那对鸳鸟戏水香囊正胡乱摆动。
“阿绾,今夜可是你的大喜之日,若是你的夫君瞧见你这般风流,不知该是何感想。”
姑姑率先走出了房间,几人紧随其后。
房门合上时,又听到姑姑冷冰冰的声音,说的是,
“红绫落了,那就再赐三尺白绫吧,红与白安排在一处,才是真的大喜大悲。”




嫡医行 第二章 重生而来
宁绾今日神色倦怠,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连平时喜欢看的词话本子也只是胡乱翻了几页便放在了一边。
下午时候歇下的,现在天都黑了,还没醒来,当然,这么久,一口饭也没吃。
宁绾是个经不住饿的,要是饿上一整夜,明日身子又该不舒服,要养好,又得熬上十天半个月。
时间过得可快,算起来,她们从宁国公府出来,已经四年了,虽然说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月钱送来,可出门在外不比在国公府,她们一个主子四个奴婢,就指望着那点月钱过日子,别说茶水点心,就连好点的大米都买不起。
宁绾是堂堂宁国公府的大小姐,生来就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疼着,过好日子的主儿,却要住在荒山野岭,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着实委屈了。
陈嬷嬷取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烛火,等烛火亮了,便坐在桌前的木凳上,一针一线绣着丝帕。
这是从城里揽下的活儿。能挣点散碎银子,给宁绾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唔……”
耳边传来宁绾压抑的呜咽声,陈嬷嬷放下手里的针线,匆匆跑进里屋,掀开了暖帐。
这一看不打紧,可把陈嬷嬷吓坏了。
宁绾躺在梨木大床的中间,身子蜷缩成一团,严严实实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被冷汗打湿的头发胡乱贴在脸颊两边,一口白森森的糯米牙狠狠咬在褪了血色的薄唇上,鲜血淋漓。
陈嬷嬷手忙脚乱的去扯开被褥,一面心疼的问,“怎么了这是?小姐,你怎么了?”
宁绾依旧只是痛苦的呜咽着,扭动了一下身子,牙齿愈发使力。
在梦里,她承受着新婚那夜的不堪,整个人陷进绝望,抽不了身。
陈嬷嬷顾不上其他,一只手狠狠捏住宁绾的下颚,不让宁绾再咬嘴唇,另一只手在床边胡乱挥动,喃喃道,
“我家小姐素来心善,不曾做过坏事,什么妖魔鬼怪的都快快走开。”
下颚被捏得通红,脸上的疼痛迫使宁绾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瞬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救我,救我。”宁绾无力的伸出双手,像是临近死亡时无助的乞求,带着哭腔。
“做噩梦了是不是?”陈嬷嬷轻叹一声,松了手,拿过手帕擦宁绾唇上的鲜血,一面道,“可怜的小姐,若不是大爷和夫人早早去了,你也不会无依无靠,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要是有个祖母疼着也好。”
“不,不要碰我,你走开!”宁绾蓦地推开陈嬷嬷,双手死死攥住衣襟,双眼瞪得老大,恶狠狠看着陈嬷嬷身后,似是看见了极可怕的东西。
“小姐不怕,老奴在这儿。”陈嬷嬷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既是心疼宁绾,也是心酸。
她本是宁绾祖母安氏的丫头,跟着安氏嫁到了宁国公府,没过几年好日子,安氏因为生宁绾父亲宁长青时难产,没来得及看上孩子一眼就去了。
安氏死了之后,她又照顾宁长青,看着宁长青成了家,娶了姚氏,心想着这也算完满了。
怎知宁长青和姚氏也是没福气的,成亲三年才求得宁绾,却在宁绾四个月大的时候,双双落入池塘里,都给淹死了。
最可怜的便是宁绾,小小年纪失去了父母,还要被说成不详之人,人人骂而远之,生怕离得近了会沾上霉运,打小孤孤单单的,也没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要不是宁国公府的人为难,也不至于被赶到这荒山野岭的,还说是学什么劳什子的医术。
陈嬷嬷越想越觉得心酸,所有的难过事都齐齐涌上了心头,情难自禁,竟是失声痛哭起来。
陈嬷嬷的哭声拉回了宁绾的思绪,宁绾的意识逐渐清晰,目光也从当日不堪的画面里退出,看清面前的人。
她沙哑着声音,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嬷嬷?”
她是做梦吗,还是,因为她与陈嬷嬷都死了,她们才能又聚到一处?
“哎……”陈嬷嬷应了一声,一把抱住宁绾,柔声说,“小姐,老奴在这儿,老奴失态了。”
不,她能感觉到陈嬷嬷的体温,陈嬷嬷没有死,死人是不会有温度的。
宁绾狠狠掐了自己的掌心一把,掌心中尖锐的疼痛传来,嚣张的叫着她还活着。
陈嬷嬷活着,她也,还活着?
宁绾看了看屋中的摆设,这不是新房,不是那个让她遭受了凌辱,让她悬梁自尽的新房。
“嬷嬷,这是哪里?”宁绾拽住陈嬷嬷的两只袖子,急急的问。
“小姐,这是在鸠尾山。”陈嬷嬷看着宁绾,担忧的说。
她不明白,宁绾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怎么糊涂了,这屋子天天住着,宁绾还能不知道吗。
宁绾没心思在意陈嬷嬷在想什么,她只在意陈嬷嬷说的话,陈嬷嬷说她在鸠尾山。
鸠尾山,待在鸠尾山时她还没有回去宁国公府,还没有及笄,还没有出嫁,可是这,这怎么可能?
宁绾掀开被褥,推开陈嬷嬷,赤脚跳到地上,走到了窗边。
透过屋中的光,她看到窗外的那堵石壁上的蔷薇花藤蔓。
她记得清楚,因着她喜欢蔷薇花,刚来到鸠尾山就亲手在窗外种下了这些蔷薇花。
难道是她没死成,被人送到了鸠尾山?
宁绾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她命大,能回来鸠尾山,陈嬷嬷也回不来。
她出嫁之前,陈嬷嬷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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