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他们千牛刀是陛下的近身侍卫,在京中谁不让他们几分?来了这边,竟然被区区刁民欺侮,如何能忍?
“属下可以去别处买。或者找另外的人买。就不信偌大一何山县,就没个正常人。”
林行远捧着个东西从一侧房间里出来,兴奋道:“快看快看,有渔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渔网,低头摆弄,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众人都是北方人,不常见水,更别说打渔了。
方拭非见他跃跃欲试,干脆撸袖子招呼说:“走,带你们捕鱼去。”
“捕鱼?”顾泽长茫然道,“可这附近没有海啊。”
方拭非:“没有海也有江,有河,有小溪。进城来的时候你没看见,但往外一点就是了。放心,这种地方饿不死。”
叶书良操心道:“你们不要乱走,这里不安全。方拭非,你别瞎出主意。”
方拭非:“不过是出去玩一会儿。叶郎中你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吃的。”
第51章 赠品
纵然叶书良满脸幽怨, 也阻止不了众人几颗青春洋溢的心。
给叶书良留了两名劳力供他使唤, 方拭非背上渔网, 带上锅, 趁着天色还早,就出门去了。
方拭非也不知道县里哪里有水, 但何山县这种地方, 逛一逛就能撞见了。
大溪汇小溪成了江,这里应该就是某条江中游的分支。几十米宽,中间是村民们选大石搭成的石路,两侧住着不少居民。真正要做捕鱼生意的, 不会来这里。
不下雨的时候,这里水流不急。但是一下雨,水位会上涨,而且从上游冲下许多泥沙,水面就会变得浑浊。
他们选了一片浅水的区域,从膝盖到腰间的深度。方拭非过去撒网。
这群人里,要说会撒渔网的,也就一个方拭非。众人等着她秀一手, 结果她是下水,一边走一边慢慢下。
顾泽长摸了把白色的丝网说:“这渔网好细啊。”
方拭非说:“就是用来捕小鱼的,这边的鱼大部分都很小。”
顾泽长:“那大鱼呢?”
方拭非:“大鱼能自己挣走。看渔网破了那么多洞, 罩不住的。”
顾泽长:“哦。这样。”
顾泽长挽起裤腿,也下了水。
沁凉的水漫过他的小腿肚,让人瞬间凉快不少。这里的水很清澈, 缓缓流动。他半弯着腰,可以看见石头上的青苔,一群连小指大小都不到的小鱼,还有很多的小蝌蚪。
鱼会比较灵活,但蝌蚪好抓。顾泽长用手捧起水,乐呵呵地去给方拭非看。
方拭非提醒道:“小心坑!这河里会有坑,踩下去了的可能比人都高。走路慢一点。”
顾泽长:“好嘞!”
方拭非又看另外一边:“林行远,你会游泳吗?”
林行远撸起了裤腿,用脚尖在河面上试探,蠢蠢欲动:“怕什么?我不会游泳我也会轻功啊。”
方拭非:“我怕你摔下去。这边风都大,衣服湿了就感冒了。”
她把网撒好,回到岸边。下身衣服全湿了,沉沉地坠在身上。
方拭非拧了把水,在河岸边捡碎石,挑选差不多大小的,一层层往上垒起来。
顾泽长搬开石头,发现下面压着不少小螺丝,正想招呼方拭非,见她忙活着,又跑上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问:“这是做什么?”
方拭非:“搭个灶,生个火,待会儿吃鱼。”
顾泽长问:“这要多久才能捕到鱼?”
方拭非说:“等吧。”
顾泽长重新穿上鞋子,蹲在旁边围观。
林行远还在水里窜来窜去。
方拭非问:“你在干嘛?”
林行远大言不惭道:“我在敢鱼啊!我把鱼赶网里去!”
顾泽长眼睛发亮:“他真聪明!”
方拭非还能说什么!!
“……你们真棒。”方拭非说,“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方拭非去路边捡了点枯柴回来,丢石灶里点着,架上锅,先烧点水解渴。
不久后,一个老汉提着一个桶,悠悠从上边下来。
方拭非推了推顾泽长,示意道:“殿下,你去找他买鱼。”
顾泽长看了眼,小跑着过去喊:“大伯,想跟你点鱼。”
那老汉停下脚步,在高出一截的路面上问:“你们不是自己在抓吗?”
“我们人多,不够吃。”方拭非道,“我们第一次捉鱼,捉不到啊!”
老汉一指:“上边有深潭,那里的鱼大,好钓。”
方拭非:“我们只有渔网。”
老汉露出嫌弃的神情来。再看他们打扮,知道这群人多半是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们,也不能指望他们懂钓鱼,估计就是来玩的。
方拭非说:“你有多少,我们都要!天色还早,您可以再去上面钓一些,怎么样?”
老汉放下木桶,示意几人过来。
桶里有四五条鱼,还有不少的螃蟹,众人已经饿了大半天了,看着这鱼就觉得个肥味美,
“二十文。”
林行远:“二十文一条?!”
“二十文一桶!”那老者斜睨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了?”
方拭非说:“老翁您别误会。我们先前在城里想买鱼来说,对方卖的就是五十文一条。我们觉得太贵,才自己来捕。”
老者眉毛一跳,整张脸的褶子都皱起来,复又舒开,但闷着没出声。
林行远掏钱说:“买了。”
老汉把鱼抓出来放地上:“没事赶紧走吧,来何山县做什么?这地方不适合你们。”
“诶。”方拭非说,“老翁,您是冥思教的人吗?何山县大半人都是吧?”
老汉面不改色道:“你们不是吧?”
“我们当然不是。”方拭非说,“虽说那冥思教是佛教的分支,可我看着怎么那么霸道邪门呢?没听说过佛教,不是信众,连吃都不给吃的。”
“可闭嘴吧。”老汉直接打断他们说,“年轻人不知轻重。在这地方,话别乱说。”
方拭非:“我们还想买米呢。”
老汉轰赶道:“买什么米?去别的地方住不好吗?赶紧走,也别说我见过你们。”
顾泽长:“我们可以加钱,我们……”
方拭非拦住他,示意他不要勉强,笑道:“好的。谢了老翁。往后我们要想买鱼,能来找你吗?”
老汉:“不好。你们自己学着钓吧。”
他提起空桶,重新往上游的方向走去。
几人留下来,等水烧开,把锅撤走,开始烤鱼。
方拭非没带什么香料,只是往上面撒了点粗盐跟调制好的辣椒粉。
顾泽长和林行远含着口水,目不转睛地看,都快将那鱼给瞪穿了,方拭非才拿过棍子,一人一条分配过去。
鱼烤得火候正好。外表金黄焦脆,色泽诱人,肉质细腻鲜美,香气四溢。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只有粗盐作为佐料,但根本吃不到什么腥味,反而突出了鱼肉本身的鲜美。
“好香!好鲜!”顾泽长说,“我觉得比长安的好吃。”
吃饱喝足,到了傍晚,方拭非才去收网。
因为时间短,只收了不到一斤左右的鱼。从鱼皮的花纹来看,溪鱼的种类倒是不少,大多只有手指长。
众人把鱼倒进锅里,准备回去。方拭非重新把渔网下下去,准备明天早上再来收。
顾泽长捧着锅摇了下,因为铁锅沉,还加了水,他要两只手端住:“好少,还好小,这怎么吃?”
力荐河山 第49节
大半天了才这么点,他以为会很多的呢。
方拭非忙完,从他手里接过东西说:“杀干净,贴着锅面用小火烘培,把水分烘干了,再去晒。这样可以存放久一些。想吃的时候,下锅用调料闷,味道还是还很鲜美的。要想吃新鲜的,也可以直接裹上面糊下油炸。”
她补充了一句:“当菜吃,不做主食。”
顾泽长哈哈大笑。
待方拭非等人回到家中的时候,院子里摆了一堆的米跟菜,几刀肉,还有油盐柴一类的生活物品。
林行远吓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走错屋了。顾泽长想炫耀的话一下都憋了回去.
顾泽长惊道:“这得买了多少钱?”
方拭非踢了下框,把锅跟渔网拎到一旁:“这是能讲价了吗?量大从优,可以原价出售?”
“吃不掉会坏的吧?”林行远说,“这么多盐,我们是要住多久?”
几名侍卫也正在打理,把柴火搬后厨去,轮流着劈柴。
叶书良走出来说:“都是送的。”
几人异口同声:“送的?!”
方拭非:“县丞发财了?”
林行远:“有人想买官!”
顾泽长:“哦,我知道了。是太守或者节度使派人送来的吧?”
“你们想的真多。”叶书良招手,示意他们进来:“是冥思教的人送的,刚走。”
林行远等人合上门,跟叶书良一起进屋。
方拭非肃然道:“冥思教的人为何忽然来讨好你?他们不是从来不屑官府吗?连县令都敢杀。如此猖狂,到你这里就服软了?”
叶书良打开扇子,慢慢摇着,笑道:“是今天你们走后,我又带着人出去买菜了。”
林行远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小脸:“难道是我长得太勇猛,吓到他们了?”
叶书良:“我说东西卖得这么贵,只因为我们不是冥思教的人,这也太霸道了。”
几人沉默着听他说。
“那卖菜的人脸色惊变,旁边有几人冲出来,就想要拿我。”叶书良说,“我很惊讶,我说京城佛道两教相争,朝廷从不曾过多干涉,相反还会鼓励诸人广建庙宇、道观,请道长跟大师出来讲经,开办庙会。怎么到了何山县,就成这样了呢?也闻冥思教是佛教分支,若是可以教导百姓安稳度日,朝廷可以扶持,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
叶书良笑道:“从未听闻哪个教派,对待外来者是如此蛮不讲理,难道不信我者都要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陛下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不知这民间教派,为何非要跟朝廷相争?难道干守一个何山县,就能自立为王了吗?”
方拭非若有所思地点头。
顾泽长问:“然后呢?”
叶书良:“然后我就回来了,他们就带着东西来跟我道歉了呀。”
顾泽长看了眼方拭非:“为什么?你不是在骂他们吗?”
方拭非说:“他们是以为,朝廷服软了,想承认冥思教的正统地位,让官府与宗教和谐相处。此次派京官南下,恐怕就是为了协商此事。既然这样,大家就是朋友。先前这作派得罪了我们,连忙找人过来求和。”
顾泽长:“他们还怕朝廷吗?连县令都敢杀,我还以为他们都疯了。”
“那是自然。他们可以挑唆百姓,是因为百姓不够聪明,觉得冥思教的神明真可以保护他们。可究竟是人是鬼,吹嘘的人自己总是知道的。他们因为利益诱惑,占据一方地头,但百姓相挟,但终究不够安稳。”
方拭非说:“为什么?因为秦朝只有一个陛下。朝廷若真发狠,要派兵镇压,将这边的人都打成造反的乱民,区区一县百姓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些手无寸铁、毫无抵抗之力的平民而已。到时候都是一个死。能与朝廷交好,意味着安全,意味着财富,同时也意味着权力。他们为何不接受?怕是都要乐疯了吧。”
顾泽长说:“总不会真要与他们谈判吧?”
“那怎么可能?煽动无知百姓,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这些人往大了说,是忤逆叛贼。大秦界内,我本国国土,为何要与区区逆贼谈判?叫朝廷颜面何存?”方拭非说,“何况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纵容他一时,他便能得寸进尺,如跗骨之蛆,叫你无法摆脱。对付他们,只能狠,不能忍。宁愿杀了所有执迷不悟之人,血流成河,也绝对不能再养痈成患,拖累一国。”
叶书良点头:“殿下,你不懂此事严重性。何山县的问题,已不是区区教派相争了。这边的百姓被蛊惑驱使,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如同癔症,不可继续泛滥。凡有反心之人,皆是如此作为。自古以来,都是严刑毙之,以儆效尤。”
方拭非补充形容:“就是杀掉后挂城头的那种。”
林行远:“如是在军中,敢有人教唆挑拨。别说能造成今日的局面,稍有端倪,直接就人头落地了。不管是谁,朝廷都不会多说一句。”
顾泽长被他几人血腥描述震住了。没料到向来温和的叶书良也会说出如此狠戾的话来。
顾泽长问:“那到时候他们发现我们骗他,岂不是更生气?我们身在何山县,是否会有危险?”
叶书良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全是他们自己想的。送来东西,我也推辞过了,只是盛情难却啊。”
方拭非鼓掌:“叶郎中说得对!您出马就是不一样。小辈先前真是惭愧。”
叶书良谦虚说:“哪里哪里。”
林行远:“……”
他错了。无耻真是你们户部一脉相承的传统。只是有的人藏得深而已。
第52章 庙会
叶书良弄来了这么多吃的东西, 他们那点鱼就显得可有可无。然而肉类总归是比较贵的, 加上顾泽长兴致高, 它依旧被宝贝一样地供起来。
方拭非等人把东西都整理好, 放进一个屋里。
众人重新做好饭,又吃了一顿。
方拭非坐在院子里悠闲打扇:“我猜, 很快我们就能请到做饭的厨子了。”
叶书良道:“还是不要请了。县里最近没什么好忙, 我们可以应付得来。”
这种时候叫过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可能就是对方插进来打探消息的。
方拭非点头。
翌日,方拭非也见到了冥思教的人。
来的是两位没有剃度,穿着居士服的居士。对方既然号称是佛教分支, 礼仪与打扮,还是从佛教。
他们给叶书良带了些牛肉过来。
站位稍后的人率先上来,要把牛肉递过去,被前排那人挡下。他先送上酱料跟腌制的小菜,再把牛肉递过去。牛肉有生有熟,分作两个纸包,这样的天气不好久存,所以给的不多。
叶书良淡淡地应了, 东西也干脆地收了,让侍卫拿过放到一侧。
前头那居士又热情地问他在何山可县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尽管找县民帮忙。县里有很多的信众教徒, 大家和谐相处,热情好客。只是这里的百姓多数并不识字,也不识礼, 如果冒犯了,希望不要怪罪。
就这居士的认知来说——当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认知——收了钱,自然就是友好交流开始的象征。汉人从古至今,都是崇尚礼尚往来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他们送了牛肉,那叶书良等人能送什么呢?不需要什么,友好就够了。
叶书良虽然表现得冷淡,可考虑到先前在何山县的恶劣行径,这也算不上什么。他的不情愿,更能表现出朝廷的意图与他个人相违背。
方拭非笑吟吟地看着那位居士。
从方才可见,这些人的确是做了功夫来的,礼记云:“献熟食者操酱齐。”。向人送东西,自然是有先后顺序的规矩。
如今书本价钱昂贵,念过书,会识字的人实在不多。的确是有许多不懂礼,无论是普通信众,还是代发修行的居士,或是正式皈依的僧尼,都不善习四书五经。
毕竟年纪大了嘛。
他们二人这通举动,不管是先前商讨好的,还是临时出错的,都可以看出他们对官员的重视,叫人心生好感,这样就够了。
顾泽长并不习惯与这些人打交道,也怕出了差错,把握不好分寸,提前激化了双方矛盾。便低调地立在一侧,假装自己身份低微,不是五殿下。
他小声说:“我第一次看见和尚给别人送肉的。”
方拭非推了他一把。
佛家说不可吃荤辛的菜,是怕口气腥臭。但《十分律》中表示,是可以吃肉的。只是不吃猪肉、人肉、蛇肉、马肉、象肉,以及三种不净肉。但牛肉跟猪肉是可以吃的。直至梁武帝萧衍,他信奉佛教,才提出了不吃肉的说法,后来慢慢推行开去。
可如今是大秦啊,人别朝皇帝提出的要求,还不许人不遵守吗?何况这冥思教……本也不是正统的佛教,讲究这些无所谓的是要做什么?
就方拭非这样的肉食爱好者来说,不吃肉的人生……是多么痛苦又无趣的人生!
那居士似乎是听见了,他笑道:“过两日城中准备秋祭,祈福丰收平安,所以家家在做准备。何山县不比京城,临海而居,每年都有狂风肆虐,暴雨骤倾,导致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如今夏季将过,海边又开始起风。自然有渔民跟农户害怕,这几日已经不出海打渔了。”
“这个本官清楚。”叶书良指向方拭非,“这位小友也是南方人,与我讲过不少。”
居士颔首:“是,为了恳求神佛庇佑,以免除灾厄,几名农户便杀了牛,将肉跟头送到寺庙来。可寺庙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用的供品,如今天气潮湿闷热,这肉又不便久存,主持思忖后,觉得原本这牛就应该是归朝廷管,便命我将肉送过来了。”
一头牛价钱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不是拿来吃的,都忙着用来犁地干活。即便是顾泽长一类的皇族子弟,也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能吃上牛肉。随意吃牛,是要被县衙抓起来处罚的的。
加上如今年岁不好,处处皆有饥荒,有些地方还得用人来犁地,牛更是显得珍贵无比。即便老弱病残的牛,也不可随意宰杀。只有自然老死的牛,然后去官府报备,检查后同意了,才可进行处置。骨头、皮肉,皆有用处,有些县衙会自己留下。肉分发下去还给百姓。
严重的是什么呢?
“王法禁杀牛,犯禁杀之者诛。”
是死罪。
在本朝是不会被判处死刑,多坐几年牢就行了。
而且这些全是老牛啊,老到肉都啃不动的那一种。所以平民在眼里,牛肉并不好吃。
但顾泽长与林行远吃过的肉,都是祭祀分下来的一小刀肉,不至于那么老。在他们眼里——是肉就好吃啊!
叶书良眉头一皱,果然就问了:“是何人宰杀的牛?”
居士浅笑道:“不知。”
现在他们实在不便追究,衙门没人,又不得人心,不好跟他们硬来。叶书良叹道:“算了。”
居士笑道:“此次来,也是想邀请诸位前去参加祭祀跟庙会。有高僧讲解佛法,会亲自接待几位。”
“如有空,自会参加。”叶书良说,“本官也对何山县百姓与冥思教的关系很有兴趣,相信这是一个机会。也曾在京师听过不少明僧讲经,大有所悟。如此机会,实在难得。”
居士得到答复,内心暗喜,便与他辞别,回去汇报。
外头一干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
众人表情各异,见教派与官府交好,说不清欣喜还是忧愁。只是淡然离开。
叶书良继续合上大门,
方拭非说:“看来县令空缺的这段日子,这群人是彻底掌管何山县了。”
“没办法吧。”叶书良说,“实在也是太守与节度使太不作为。何山县的人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憋着了。只是这些牛,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自愿杀的,还是他们被迫杀的。”
叶书良想了想说:“方拭非,你去查阅一下何山县登记的耕牛数量,还有良田分配。再去询问一下冥思教每年举办祭祀的次数,所需的祭品。看看这几年何山县内的耕种是否正常。”
方拭非:“好”
方拭非先去后边存放文档的房间里抽查记录。他们这里的东西好多年没整理了,摆放杂乱。昨天晚上叶书良跟方拭非稍一整理,就吃了一肚子灰。
顾泽长跑去问叶书良:“这些肉能吃吗?”
力荐河山 第50节
“吃吧。不吃要坏了。”叶书良说,“即便是熟肉,也再拿去烧一遍。生牛肉……谁会做?”
林行远:“煮个肉谁不会?我来!”
等方拭非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煮肉了。准确来说,是已经煮好了。
她往搭起来的大锅里一看,说道:“你们这煮过头了吧?”
“咬不动。”顾泽长捂着牙说,“再炖一会儿。”
方拭非嘀咕说:“浪费柴火。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咬得动的牛肉。”
这锅牛肉一直炖了一个下午,都没能煮软。
到晚饭的时候,林行远与顾泽长这两位傻子,不得不忍痛相信方拭非说的是对的,不忍心丢,也不想再浪费柴火,直接吃了。
两人坐在夕阳下,身上一侧披着橘红色的晚霞,咬得面目狰狞,一口一口地嚼。
第二天起来,牙齿疼,牙缝卡肉。腮帮子也疼,形容憔悴,不敢再吃硬的东西。
方拭非和叶书良翘着腿在一旁冷笑。
该。
长长教训吧。
“谁杀的牛?”顾泽长说,“杀牛犯法的呢。”
林行远:“对。”
过两日,就是祭祀。
叶书良跟方拭非时常呆在书房里,翻阅县内积留的文件。
顾泽长不明白。县内近两年的数据都没有记录,收缴的田税少的可怜,再翻阅前面的账册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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