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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你问这些做什么?陛下方才不是说了吗,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圣驾。”王声远冷声道,“哎呀你让开,挡我面前做什么?”
“是哪里冲撞?要怎么说教?”李恪守换了个位置,继续问道:“那陛下说的不要再看见他是什么意思?这是逐出户部了?”
“你——”王声远气道,“你就非念着户部不好是不是?陛下如果要调他出户部,等吏部那边来了消息再说,你瞎操什么心?逐出逐出,户部人多吗就瞎逐出?”
李恪守不满:“那我也是户部的人,替户部着想,关怀下官,有什么错啊?”
王声远:“嘘——小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边方拭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可以走了。
被遣出来的起居郎站在李恪守伸手,望着方拭非艰难离去的背影,无奈叹气。
李恪守见他似知内情的模样,便靠过去小声问:“陛下为何忽然与方主事的置气?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我看方主事巧舌如簧,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呀。”
起居郎与他有些私交,加上对方是户部侍郎,有权责的实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透出口风道:“靠这个来讨圣恩,自然是长久不了。”
“靠……”李恪守领会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醍醐灌顶状:“靠厚着脸皮!”
“??”起居舍人,“……”
李恪守忿忿不平:“好个方拭非,我就说,他个巧言善辩之徒,就是厚颜无耻。哼,可算遭报应了吧?”
起居郎挥挥手,不与傻子道长短,自己先离开了。
李恪守真情实意地信了自己的猜测,于是追上方拭非,往宫门跑去。
林行远正在宫门外等着。他焦躁地走来走去,看日头一点点西斜,随后宫内外都点起了灯。
待天色黑了,才见一诡异人影从门内出来。
林行远立即迎了上去。
“你这怎么回事?你又做什么了?你可安分点吧!”
“林哥,远哥,大哥,快扶我一把。”方拭非朝他伸出手,当场就想给他跪下,两腿打颤,站立不住:“我要撑不住了。”
林行远转过身将她背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
方拭非吁出一口气:“我现在好多了。可也不算没事。就想休息休息睡一觉。今天不休沐,想直接睡了。”
林行远暗骂,说她这时候还不正经。脚下动起来,背着她往家里赶去。王声远一直与他们同路。
李恪守见这事有内幕,也厚着脸皮吊在队伍末尾。
等去了她家,才发现叶书良和顾琰竟然也在。
这二人面色不善,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等着兴师问罪。
林行远将方拭非放到最中间的椅子上。
“蓬荜生辉啊。”方拭非抱拳道,“就是什么,请给下官一点喘息的机会。太累了,容我自己反省反省。”
“喘息?你给了吗?”王声远一进门就换了个样子,暴跳如雷道:“谁给你的本事在陛下面前提运河?啊?还开运河引商船,这等大事你不跟我商量,嘴巴一张就出来了?方拭非啊方拭非,我不想你竟不识时务到这地步!”
“方拭非,数月不见你这脑子都长霉了?”顾琰,“你说的这事与户部脱不了干系。陛下若是多想,你是想连累户部,还是叫陛下猜疑王尚书在背后挑唆?”
叶书良也拍着桌子道:“这就不是你能说的话。你知道当年为何封锁运河?国之大事,哪位君王不紧张?”
“什么!”李恪守跳起来道,“怎么就开运河了?方拭非你不要命了吗?你问过工部问过几位节度使,问过各部各司官员了吗?”
方拭非:“这是三司会审吗?”
“三司会审要是能定得了你的罪,那我现在就审你了!”王声远指着她道,“你怎么就想不开呢?本官提携你容易吗?刚出何山县那虎穴,你又自己跳入狼窝,一次次的,你嫌命长啊是不是?”
方拭非道:“昨天陛下说随意提要求,我说没有,陛下就要调我去中书省。于是我旁敲侧击说了河道的事。”
李恪守挤了出来,接着数落道:“这是两件事!陛下器重你是何等荣幸?你就不知轻重,得寸进尺。陛下的赏识啊,哪容你如此放肆?”
顾琰咋舌,用扇子的头部敲着他的手臂道:“你让开,这说的都不是一件事。到一旁自己怀念陛下的赏识去。”
叶书良道:“河道管河道,与中书省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河道一事牵连甚广,有多严重吗?”
“中书省是个好地方,只是我心中介怀。我答应了王猛。再者,我自南边长大,运河一事已成执念,如果就此离开户部,如何也不甘心!”方拭非指着王声远道,“何况我先前整理户部公文,您不也早有此意吗?”
王声远一急:“你胡说,我没有!你到哪儿翻出来的东西?方拭非我看你就是闲的慌,什么陈年旧事你都往外翻!”
“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李恪守被排除在外,懵道:“我不是户部的人吗?你们个个都知道,偏偏瞒着我,怎样?这是排挤我!”
“你既然都这样想了——”王声远烦道,“那你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力荐河山 第74节
李恪守:“……??”
他又做错什么了?
第79章 宴会
王声远也不是刻意要挤兑李恪守, 只是李侍郎这家伙真有时候不识趣, 非让人把话说到八分明白才能懂。那谁乐意?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就好比运河的事一样。户部哪个不想开运河, 开了运河, 引入商船,水运一通达, 南北交易立马繁华, 从京城至江南的商税就源源不断地来了。
可这事能说出来吗?大家心照不宣,都是自己想想就好了啊。
方拭非说:“李侍郎说的也有道理,几位不要不理他嘛。好歹他也跟着多跑了一趟。”
“方拭非!”
几人都开始直呼其名,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言它。陛下这次是宽仁, 才没有杀你。你该当是自己命大,白捡了一条!不要再生别的想法。可你下次若还敢这样,尽管看看是什么后果,没有人会去救你!老夫虽说器重你,但你也不那么重要。”
叶书良道:“我不信你是这样鲁莽不识大体之人。你在何山县的阅历见闻足以证明你心胸不凡。你既然一直想开重开运河,那肯定知道当年陛下为何要关。说到了运河,就没有旁敲侧击的事情。这种时候提出来,你究竟是图什么?”
方拭非作揖告饶:“叶郎中您放过我吧, 哪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您把我想得也太厉害了点。人总会想做一些叫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毕竟诸生万象,各不相同。我想做的事情,诸位是不理解, 可我觉得重要。恰到时机,就说了呗。”
顾琰用扇子轻敲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叶书良叹道:“罢了。他不想说, 谁又能逼得了他?”
李恪守站在屋子一角,面对着墙壁不甘哼气。
林行远这时候也不敢出声。怕自己一说话,反而让对方给怀疑上了。
方拭非一手虚按着膝盖,哎哟哎哟地叫疼。
顾琰站起来道:“回了。本王没这么多功夫看他在这里演戏。他既然敷衍,我们何必当真?”
王声远用手指戳了戳方拭非的额头,说:“从今日起,你留在家里好好反省,不用再来户部了!”
“诶,好好。”方拭非觉得自己这腿,跪了一天一夜的,不知道会出什么毛病,是需要好好休养休养。谁知道会不会跪出什么毛病了,她习武,本来膝盖用的就多。为免东奔西跑,能留出一个月的时间就最好了。
“多谢王尚书体恤。”
王声远被她气笑:“不要脸。我体恤你?你做梦吧。真当我刚才骂你白骂了?你能不能回来,要看陛下的意思。他要是不高兴,谁记得你是谁?”
王声远大袖一挥:“走!”
李恪守也随后郁郁离开。
叶书良叹了口气,将一瓶伤药摆在桌上。
“这是跌打药。你去找城西王瘸子,他治伤科最有本事。”叶书良说,“我不多说你什么,但我想你心里明白。”
方拭非行礼道谢。
等人都走光了,林行远才靠过来。
方拭非这腿是真难受,坐下了就起不来了。忙朝他招手:“快,扶我去下茅厕。再随便给我找点吃的。哎呀这群人真是,也不知道先慰问慰问。”
“你死了没有?”林行远作势要踢她,“你真是——气死我了!”
方拭非忽然被停职,叫众人好生困惑。
这圣意果然难以揣测啊。
王声远等人嘴巴严实,他们是问不出什么,连李侍郎见人,都是一副怒气冲冲,不欲多说的模样,就让他们奇怪了。
从方拭非科举中头名开始,各部就盛传陛下赏识他。可赏识吧,一头名最终只做了名金部主事,任主事不久还被险些革职。随后派去了无人肯去的何山县,立大功归来本该赏赐,又被停职了,前途未卜。
如此多舛官途,怎么看,也不像是被赏识的的呀!
谣言当真可怕。
金部少了个做事的好手,叶书良先前又堆积了许多的公务,这忙起来昏天暗地。
顾登恒虽然被方拭非惹怒了,可该赏的还是要赏,与叶书良没有关系。恰逢夏至节气,接连贪腐舞弊案情频发,江南道节度使罹难,如此重要的职位至今空悬,顾登恒想要敲打敲打群众,在宫里找机会办了场酒席宴请群臣。
规模不算大,去的都是大臣。本来凭叶书良从五品的官职是没有资格的入席,但顾登恒特意请了他过来。
叶书良与大理寺少卿,他的父亲——叶枫一同入宴。
二人来的较早,是避开人群慢慢走过来的。他们已经数月没有见面,更别说说话的机会了。叶书良颔首当作问好,恭敬跟在他的身后。
叶枫始终板着一张脸。他在大理寺那等肃严之地依旧有铁面之称,如今面对自己长子,也没流露出什么感情。那模样反倒是在审讯人犯。
不过二人父子关系疏离,可谓满朝皆知。明明是长子,又满腹经纶,气动干云,叶枫却从不提携。若非刻意提及,同僚都不会知道叶书良是他的儿子。
叶枫开口道:“听说与你一同从何山县回来的手下,是哪位员外郎?得罪了陛下,还在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叶书良答说:“是主事。”
“嗯。此等人,你该远离。”叶枫说,“我先前与你说的话,你仔细考虑过了吗?正好此次有功,你可向陛下请愿,成亲之后,调离京师,去往别处历练。”
叶书良一时没有回话,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映照出来的影子。
叶枫见他这推拒的意思,表情冷了一分,很是不悦。
左右无人,叶枫停下,压低了声音说:“我早就同你说过,你留在户部毫无前途。户部那等鱼龙混杂之地,多少人盯着?王尚书老谋深算,城府颇深。坐上了尚书的位置,不到迫不得己,绝对不会挪位,他是要死守户部尚书一职的。王爷身份尊贵,他想留在户部,这侍郎一职就谁也动不得。至于李侍郎,谁也不知道陛下为何非要把他插到户部去。但这三人总归就这样了。我问你,你要升迁,留在户部能有多少前途?五年十年,还是一个郎中。王声远……他这人明面上亲善,可朝中人人皆知,就是只笑面狐狸,说的话根本做不得真。你莫非真将他许诺你的好处当真了?那你可得等他百年之后了。”
叶书良就闭嘴不言,不与他争辩。
“看你这温吞优柔的模样,还想在户部那地方跟别人抢功劳?不如趁此次主动调离,谋个好去处。”叶枫看他如何也不过眼,只觉得面前这小子实在太过没用,毫无他的半分果决。也就整日与一些账册打交道。
“我已经替你打听好了,让陛下调你去做个上州别驾,再找人帮你造势,或许哪天还能做到京兆尹,才是真正的前途可期。你听明白了没有?”
叶书良说:“王尚书并未许诺我什么好处,是我自己尚在考虑。户部挺好,我意不在京兆尹。儿子如此温吞优柔,也就不做这等念想了。”
“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叶枫继续吩咐道,“范三姑娘那里,你母亲已经派人去说了。她是个识时务,知大体的人,自然该知道自己如今配不上你。你母亲说了取消婚约,她已经同意。我叶家送去一些银钱,恰好帮她度日,于她如今来说,最是紧缺,也不算对不起她。你既然已经回到京城了,就经常回家看看你母亲,别整日在外游荡。”
叶书良明显有些愠怒,压着语气道:“这事,我也没答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我说了算!你答应什么?”叶枫咬着牙厉声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叶书良喉结一动,眨了下眼,正要开口,那边有人大笑着寒暄道:“叶少卿,叶郎中。你们俩父子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叶枫直接走过去道:“原来是太常卿。”
几人恰好一行,往宴厅的方向走去。
再前面,人就多了。羽林卫等宫中侍卫林立两侧,灯火通明,远远还能听见些许的交谈声。
他们由宫人领着,照各自官阶与官邸排位落座。叶书良五品,平时要排在门外,这次人少,挤在了在了门边。
再晚一些,人多了起来。几张熟面孔也相继出现。
王声远的位置设在前边,他出现之后,与靠过来的官员互相施礼。余光看见了叶书良,朝他颔首轻笑,叶书良起身敬礼。
过后不久顾琰也来了。他两边一张望,直接坐到了叶书良旁边的位置,架着一条腿很是嚣张。半靠在叶书良身上,说道:“看你神色不佳,你父亲来的路上,又对你说什么了?”
叶书良端过酒水抿了一口。
顾琰也喝了一杯,说:“这酒掺水,你这样的酒量,倒是可以多喝一点了。”
宫里的酒自然是好酒,不过这故意摆出来的就不对了。
众臣也当未察觉,依旧欢声笑语,就着前菜喝着小酒等待开席。
顾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当真。该老的已经老了,可你还年轻。再过个几年,肯定比他这大理寺少卿有前途的多。陛下摆明了要重用你,你可千万别被他挑了心。”
叶书良无奈说:“你我说的,不是一件事情。”
顾琰想到方拭非,摇着手道:“我近日发现,同你们都聊不来了。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到顾泽长的下方。
顾泽长欣喜喊道:“琰哥!”
“嗯。”顾琰说,“一年不见,壮实了不少。”
顾泽长:“是。在外跑的多了。”
对面三殿下重重放下酒杯,不屑哼了一声。
两人都不理会。
过了片刻,殿外大乐奏响,顾登恒终于到了。
第80章 婚约
顾登恒落座后, 众臣相继回位。陛下赐菜, 宫人们开始上今晚的菜色。
说的是设宴群臣, 但端出来的菜品, 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全是萝卜青菜之流, 不见一道荤腥。
今日来的, 都是朝廷沉浮多年,会看眼色的人精。
从先前喝到酒的时候就明白顾登恒的意思了。此时寡淡的菜品端到面前,神情中也未露出任何惊讶或不满,反倒是愉悦地夹菜喝酒, 看着很是享受。
没人不识趣地提出来,顾登恒也就不用多说。
他就这么个意思,提醒一下众人。
从江南到荆州,最后再到节度使,短短两三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忍耐也到头了,从现在开始,他要严管。
不管以前低不低调, 这段时间肯定是要低调。
今日不算正式的宴会,开场过后,歌舞上场。大家说说笑笑, 不多提政务,时间就过去了。
正酣畅之际,顾登恒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说道:“叶郎中呢,怎么坐到那后边去了?来,到前边来。”
叶书良奉命起身,一侧的内侍差使着人多搬了张凳子到叶枫旁边。
“哈哈你二人不站在一起,朕都想不到你们是父子。”顾登恒爽朗笑道,“叶少卿,教出了一位好儿子啊!叶郎中将来定是前途无量,朕看好他。”
叶枫道:“蒙陛下赏识,犬子不才,当不起陛下盛赞。”
顾登恒挥手,状似嫌弃道:“朕又没夸你,你慌什么?”
众臣跟着捧场轻笑,作为长辈对叶郎中夸赞两句。
“只是啊,朕今日在想该给你什么赏赐才好,就忽然想起来,叶郎中这是还未娶亲啊!”顾登恒拍着额头说,“这一想朕都给惊着了。我们这长安里的风流才子,哪一位像叶郎中这般,已立业却未成家的?正则啊,你与范三姑娘的婚事,究竟什么时候办?叶少卿,此等大事,你怎么也不督促督促?”




力荐河山 第75节
顾登恒看着叶书良颔首。看这意思,显然是想给他指婚。
范三姑娘如今父母双亡,家世不必从前,如今的身份地位,免不得要叫人看不起。
可看他二人如此年纪还不成婚,互相守身如玉,当是情投意合。其中或有顾虑,才拖延至今。他下道御旨,好让这对新人了却后顾之忧,被人说道。
顾登恒觉得这两人挺不错的。范三才名在外,他以前听人说起过,也亲自见过,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叶枫却立马出列道:“陛下。二人多年未成婚,实在是有缘无份。范三姑娘品行高洁,才德兼备,然命途多舛,双亲告亡之后,已决定随姑母前往江南。臣亦是遗憾,与其商讨过后,已决定取消婚约。”
顾登恒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看他。
众臣也停下了互相交谈的声音,看向父子二人。
范三如果要拒绝,早就离开了。她父母先后去世,守孝六年,一直留在京城。叶书良也始终不曾婚娶。分明是郎情妾意,怎么忽然就有缘无份了?
叶家若要退婚,范三如今一个没有父辈庇荫的弱女子,有什么资格说不字?同意或不同意又有什么分别?
这无的是什么“份”,谁的“份”,还真是耐人寻味。
叶书良跟着站了出来,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与父亲闹翻,只能委婉反驳说:“臣尚在思虑之中,谢陛下关心。”
顾登恒玩笑说:“叶郎中,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如果不喜欢范家的姑娘,朕还想将自己的孙女指给你呢。是个可托付之人。”
“小子何德?蒙陛下赏识了,实在惶恐。”叶枫抢话说,“他已有心悦之人,配不上郡主。”
众臣闻言继续沉默,这眼睛也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好,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登恒挑眉:“哦,是谁啊?正则不是刚才何山县里回来吗,这看上的是哪里人?应当是位江南人士吧?久闻江南多美人,果然你也是位风流人士啊。”
叶枫:“是关内道的人家。”
“那不是离京城很近?”顾登恒问,“怎么认识的姑娘?哪一家?”
叶枫还想再说,顾登恒却直接:“朕在问正则。叶少卿,你虽是他父亲,可孩子如今大了,总不能连婚姻大事都替他作答吧?既然是正则自己的终身大事,朕还是想听他的答案。正则,你究竟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是可以,朕就替你做次媒,成了你这段才子佳话,如何?”
众人皆侧耳听他作答。
叶书良躬身行礼,半弯着腰,却不说话。
“正则?”顾登恒等了片刻,不等他出声,疑惑喊道:“叶郎中?”
叶枫急道:“逆子,陛下在问你话!”
叶书良还是不言,只是保持不动。
顾登恒坐直了腰背。
叶书良虽然平日不爱说话,可绝对不是嘴笨之人。他口齿清晰,思维敏捷,颇有思辨之才,处事井井有条,且细致周到。顾琰交好的人,自然足够聪明。
他不说,就是不能说了。
叶枫:“陛下……”
顾登恒挥手说:“罢了,我看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臣子家事,朕的确不便多问。行了,这话题朕不聊了,你们回座吧。”
叶书良:“谢陛下。”
近两日,京师越加炎热,正午都避着日头不敢出门,傍晚时分,众人喜欢聚在阴凉之处吹风。
京城里开始沸沸扬扬地传出一个消息——叶书良与范姑娘的婚事取消了。
要说起这叶书良与范三姑娘,在京城里还是小有名气的。
但凡青年才俊,尤其是如叶书良这般长相上佳,才学上品,家世上等的人,在京城都会有一席之地,为人津津乐道。何况叶书良先前订亲的女子大胆逃婚,在京城可是传了好一阵子。
叶书良至今未婚,虽说已有婚约,可年年说起这京城里待娶的才俊,还是会提到他。
不过,这所谓的名气,只是在一群书生或关心的人眼里知晓这个人物,放到普通百姓那边,就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
而此次,叶书良的大名终于传遍京城。
因为上边那消息还有个下半句。
林行远去外面买东西,逛了一圈,听了些边边角角,整个人都发懵了。忍不住从一条街晃到另外一头街,最后茫然地回到家中。
方拭非半躺半坐地在屋里打扇子,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到谁了?我这晚饭还没吃呢,你买的东西还热乎吗?关心关心家里这位腿脚不利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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