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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我被迫听了件了不得的事,就忍不住去各处都听了一遍。”林行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摆到桌上,然后:“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真没听岔。”
林行远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然后将自己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方拭非从榻上坐了起来,惊道:“我不过就在家里住了几天而已吧?外面天都变了?”
林行远削着苹果皮,说:“是叶郎中的天变了。”
方拭非抱着自己的腿不信邪道:“叶枫是有多恨他儿子啊?还未成婚,就先娶妾?”
林行远重音提醒道:“是妻,不是妾,是妻!”
方拭非舔了舔嘴唇,半晌语塞:“你,你刚刚说了什么?娶谁?”
“说是一农户之女?”林行远说,“对外传出来是农户之女,前两天还传得好好的,什么才子佳人,共叙佳话,也没放在心上。就今天早晨吧,不对劲了。那姑娘早前就到了京城,一直在叶家好好住着。今早她出门的时候,正好被人撞见了,那人就说,这姑娘他认识啊,分明是一青楼女子。”
方拭非将手放在耳边:“嗯?啊?”
林行远耸肩:“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晓得了。可现在都这么传。”
“我是真想见识见识。”方拭非一脸简直的表情,佩服道:“见过父母张罗着让娶丑女的,那都是为了娶高,可从没听过让儿子娶一名妓的……名不名都未必。那老头儿是自己疯了,还是想把他儿子逼疯呢?”
叶书良之前都在何山县的,与范姑娘还有婚约。可说这姑娘一直在叶家好好住着,说明人是他家二老接过来的。
如今街头巷尾的流言满天,指不定是有心人散播。叶书良没那种闲心,也不是那种人。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叶书良他父母,真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或许还跟着推波助澜了一番。哪晓得推翻了,烟花女子的事都出来了。
“这女人究竟是谁啊?哪里人?什么来历?”方拭非笑着自我反驳道,“或许只是看错了,哪儿有那么多名妓啊。不会的不会的,叶少卿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林行远:“我要是知道,还用在这里跟你聊天?”
方拭非:“京城都没人知道?”
林行远:“我要是知道京城里谁知道,还会在这里跟你聊天?!”
方拭非摇头说:“我真不信邪了。”
她挪到边上,往脚上套鞋。
林行远看她不安分,说:“人叶郎中的事,你这样关心做什么?”
方拭非说:“利益相关啊!他升迁在即,要是调走,这空出来的缺,铁定是我的。他走之前,帮着替我说说好话不行吗?”
林行远:“你忘了自己还闲赋在家?”
方拭非停住手,咋舌道:“这事儿闹的。哼!”
林行远呵呵笑着幸灾乐祸:“该。”
方拭非穿好鞋子,往门外走:“那我也要去看看叶郎中,这都是朋友嘛。”
“天都黑了!”林行远在她后面追着道,“方拭非这天都黑了你有完没完?差遣我去做饭买东西的时候,腿脚就是残的,现在就灵活了?方拭非,你别太过分啊。”
方拭非回头朝他招手:“你一说我想起来,林哥背背这个腿脚不便的可怜人吧。”
林行远作势要踹她:“方拭非,你这混球。”
第81章 拒绝
此时户部, 叶书良坐在案前出神。
天早已经黑了, 可他不没有发觉。
耳边有道声音隐隐约约地在叫他, 他却一直抽不出神。忽然那声音清晰了起来,
“叶郎中!”
方拭非推了下他的手臂。
叶书良低头,发现册子上滴了几滴黑色的墨渍, 手已在空中悬了许久, 才将笔放回去。
门窗被打开了,风从外面灌进来,将屋内原先的闷热一扫而空,带上一股凉意。
叶书良偏了下头, 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来找你呀。”方拭非抱胸靠在桌边,“叶郎中似乎有心事?”
叶书良说:“没什么。趁现在没人,你快回去吧。王尚书可没允许你回户部来。”
“说得我好像见不得人似的,我好歹也是户部的人啊。”方拭非说,“早晚我会回来的。”
叶书良按着额头道:“你这么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是听闻,您快调离户部了,不知真假, 所以找您打听打听。”方拭非咧嘴笑说,“下官性格毛躁,按捺不住, 也怕被人登先,所以赶紧来跟您说一声。您若是真离开户部,可千万别忘了替下官美言几句。这闲赋在家这么多天, 也很无趣啊。”
叶书良闭上眼睛,两手放在腹前,似在养神,随意问道:“你听谁说?”
“自然是听林大侠说的。至于他从哪里听说,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王尚书,可能是李侍郎,也可能只是道听途说呢?”方拭非站在他的桌前,凑近了脸问:“所以叶郎中,这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叶书良:“你这么喜欢道听途说?”
方拭非道:“也算是有所根据。两位侍郎不离开,户部就没有空缺的职位。凭您的才学与家世,不甘一直屈就郎中一职,怎么也说得过去。”
方拭非:“而且下官还听说,范姑娘快要离京了,就自作聪明地猜想了一遍。你二人婚期将近,她要是走了,您不得跟着去吗?”
叶书良拉开椅子站起来,:“想知道?”
“想啊。”方拭非点头,“叶郎中也总该有个倾诉之人,什么都闷在心里,多不痛快?您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下官的嘴严实,也识时务,加上曾与您共经险阻,如此深厚的情谊,您懂的。”
叶书良便虚揽着她肩,往门口的方向带去:“去喝杯酒。”
方拭非乐道:“这夜里酒馆该关了,不过我家里有。”
叶书良在她后背一拍:“那你回去温酒吧。”
方拭非刚走出门槛,门板就在身后被关上了。她还听见了对方上木栓的声儿。
方拭非:“……”
“叶郎中,您别弄得好像我是个贼一样。”方拭非叉腰道,“这不也是关心您吗?何山县一次,好歹你我同甘共苦了不是?”
叶书良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拉高音调喊了句:“少折腾!”
方拭非咋舌转过身,林行远问:“怎样?”





力荐河山 第76节
方拭非茫然耸肩。
林行远招手:“就知道。赶紧回去,这都多晚了?”
二人要重新从墙边翻过去。
林行远吭哧吭哧地抓着她,从上头跳下来。
方拭非抱着自己两条手臂,跟林行远小声道:“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呀。这范姑娘不对,叶郎中不对,叶少卿也不对。这一家人是想做什么呢?是吧?你以前听说过什么风声吗?”
林行远说:“能有什么风声?莫非朝中大小官员的私事我都得知道,我这得存的什么心思?”
“你是在暗骂我吧?”方拭非歪着脑袋道,“你在说我多管闲事?”
林行远原本真没这意思,但听她这么一接,觉得很有道理。
“就像王尚书说的。你既然都这样想了,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你我多好的朋友?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是不是?”方拭非踮脚搭住他的肩膀道,“我不跟他喝酒了,我跟你喝,怎么样?”
林行远嫌弃抖肩:“谁稀罕?你走开。”
翌日,顾琰被热得睡不着,满身烦躁又心情抑郁,打着扇子大早就来了户部。顺路先去了叶书良的屋探探情况,猜他昨夜应该是在户部过的。
果不其然,里面有人。
他又没回家去。
顾琰推了下房门,发现被锁上了,于是在门口喊道:“正则!你在不在?”
叶书良很快来开门。
顾琰进去坐下,视线轻斜,肯定道:“昨夜有人来过了。”
叶书良:“你怎么知道?”
顾琰朝旁边一指:“你往常不会这样锁门,这次还连窗户都关了。”
叶书良笑了下,才过去将窗子打开。
“来了个不听话的。”
顾琰问:“你这两天都没出去过吧。”
叶书良顿了下:“户部公务繁忙……”
顾琰:“我不是问你回没回家,何必拿这个搪塞我?我是说,你没听见这街头巷尾,对你议论纷纷?”
叶书良茫然道:“我有什么好议论的?京城能人众多,谁知道我是谁?”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顾琰嗤笑道,“城里到处在传你退了范姑娘的婚,被一名妓迷住了眼。这是想逼着你娶谁呢?看你一把年纪还孤家寡人,怎不多体恤一下你的可怜?”
叶书良串起来一想,呵笑道:“原来他昨夜找我是打听这事来着。还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堆,难怪我听不懂。”
顾琰当即拍手:“看,方拭非这样毛毛躁躁的人,都知道事情严重。”
叶书良说:“他那里毛毛躁躁?他是觉得有趣。”
顾琰说:“不知道你父子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使这几招,你也别怕,直接将范姑娘娶回来,多少谣言都是不攻自破。叫他自己生气去吧。”
叶书良聊着又自己开始发起愣来,没接他的话头。
顾琰瞧着觉得不对。是什么意思?他认识的叶书良,可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
顾琰猛得捶了他一下,指着他道:“你要是没疯,就别给我闷着不说话。你跟范三都认识多久了?她是个好姑娘,你想清楚一点。”
叶书良是觉得不大放心。
他是不出门所以不知道,可范悦是个姑娘,因为耽误年月,年纪已经不小,再因为一青楼名妓而被退婚,这样的名声真是糟糕透了。
该怎么想?她连个青楼名妓也比不过?
何况她本是家道中落,多少冷嘲热讽的人等着看笑话,恐怕她现在处境不佳。
叶书良说:“我出去看看,你帮我守着这里。”
顾琰挥手:“去吧。有事我会推给李侍郎做的。”
范家以前在京城东头一栋院子里,如今是没落了。
宅子换了主人,现在空置。朱门应对着一颗柳树,门庭冷清。
叶书良每次去见范悦,都要从这老宅前路过,看见大门,便心口酸涩,要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他总觉得事情会变好,不想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不是她就是自己。
叶书良不久就走到了范悦的姑母家。
敲过之后,里头脚步声响起,有人跑着过来开门。
对方看清他的脸,表情顿时沉了下去。
叶书良问:“你家姑娘在吗?”
那侍女很是不满,阴阳怪气道:“叶公子,您还来找我家小姐做什么?这说要断的是你们,断得不干不净的又是你们。可求您了,别再糟蹋我家姑娘的声誉了!京城四处传得沸沸扬扬,您是抱得佳人在怀,可我们姑娘尚待字闺中,还未曾嫁人呢。您还三番两次的来,是什么意思?求您放过我们吧。”
她说着要合门,叶书良一手挡住。
侍女恼怒道:“你要做什么!叶公子好自为之,您这手可金贵着呢,夹坏了小的赔不起!”
叶书良说:“你想骂就骂,我只是想见一见你家姑娘。你替我通传一声吧。”
侍女深吸口气,冲道:“成!我这就替你通传!”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清楚说道:“不见。”
范悦应该就站在门后不远处。
侍女很快走回来道:“我姑娘说不见。她还说了,叶公子,叶老爷既然已经取消了婚约,那此事已经定论。你二人空有婚约十余年都未能结成佳偶,是真的有缘无份,您说清楚,她也认得明白,这事就这样作罢了吧,凑个好聚好散。过两月,姑娘要准备随姑母南下了,从此往后,再无瓜葛。您也不要再来找她,以免被有心人说道。听清楚了吗?”
叶书良嘴唇蠕动,哑然语塞。几次想要出口,都憋了回去。
“听明白了吗?”侍女傲慢道,“听不明白,小的再给您重复一遍。叶老爷他——”
叶书良抬起手道:“不必,我听明白了。”
侍女一手按着门框。听他说完后,又有些遗憾感伤。这门一关上,就真的一刀两断了。她想到了范三,为她痛心又惋惜,这个善良又不幸的人,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收起了先前的嚣张跟霸道,沙哑道:“请回吧。”
叶书良道了声:“对不起。”
侍女在他面前重新将门关上。
人声走远,叶书良还站在原地。
他正紧盯着朱门,后腰处就被人撞了一下。
“叶郎中!”
叶书良吓得颤了一下,闭着眼睛吐出口气:“方,拭,非。”
方拭非笑嘻嘻地从后面蹿出来,说道:“叶郎中。巧了。”
叶书良:“你跟着我?”
“这次真不是呢。”方拭非提了下手里的油包,“林少侠生我气了,不乐意给我跑腿,我只能自己出来找点吃的。您来这边做什么?”
叶书良也托起手上东西,问:“方拭非,你喜欢吃春风楼的荷花酥吗?”
方拭非:“没吃过呢。”
叶书良丢过去:“送你了。”
方拭非殷勤笑道:“谢叶郎中赏赐。那您下次来找范三姑娘,记得叫上我一起。她不要的东西,我都要。”
叶书良被她气乐了,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要是装了没看见,那就接着装下去。”
方拭非:“我真没看见。”
这不正门上写了个范字,屁股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靠本事猜的。
两人肩并肩地往右侧的路上走着。
方拭非说:“好吧,您不高兴,我就不说这些了,我就问一句,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官复原职?总不能整日留在家中等消息吧?日复一日,岁月耐不住蹉跎啊。”
叶书良:“你去找王尚书。”
方拭非:“我哪见得到他?他如今避我如蛇蝎,连户部大门都不给我进!不然您帮我说次好话吧。时间久了他要是忘了我,那可糟糕了。”
叶书良停了下来,对她说:“你转个身。”
方拭非不明所以地转了个角度。
叶书良手指一转,示意她接着转。
方拭非同他恰好站成了两个方向。
叶书良:“往前走。”
方拭非用力扭过头问:“往哪儿去呀?”
叶书良:“回你家去。”
方拭非:“……”
第82章 爬山
方拭非回到家的时候, 心情挺好。把手里的东西跟林行远分了, 又跟他说起这件事情。
“我想这次京城里风传的, 跟他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林行远:“为什么?”
方拭非:“因为我方才在范家外面, 看见了叶郎中。”
“嗯?”林行远皱着眉头道,“你这因为接的是哪个所以?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方拭非:“如果亲都已经退了, 还是叶书良首肯的, 这谣言也是他蓄意传出去的,那他还去找范三姑娘做什么?讨打吗?”
“那会是谁?还能管得了他的家事。”林行远说,“不会真是叶少卿吧?他好歹也是朝中官员,大理寺重臣, 何故如此陷害自己儿子,败坏他的名声?”
方拭非打了个嗝:“这谁知道?或许他起先不知晓那女人的身份呢?这次被人看破,心中懊悔,会慢慢平息了呢?叶郎中这样的才子,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非塞个不知所云,来历不明的人给他做什么?”




力荐河山 第77节
她站起来拍拍腿道:“洗漱休息!”
过了段时日,京城里的传言没有消散,反而有了新的内容。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墨客, 四处吹嘘那女子的才名,直将她比成了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才女,说她笔落成诗语出成文, 为人自爱冷清,勤于苦学,堪为第一红颜知己。
当初人人皆是求而不得, 如今要嫁为人妇,不由大叹可惜。
有才学的人,自然叫人格外青睐。何况青楼女子不同于普通娼妓,许多都是清白之身,只与客人喝酒推心,吟诗作画。打出了名号,最后嫁给达官显贵做妻的,也不是没有。
叶书良已是一见倾心,已是欲罢不能,才早早将人接到家中,等待成婚。
如果这女子真如吹得那般,如此人物,叶书良为她倾心,也算情理之中。
再低微的出身,耐不住她有本事,也耐不住人家喜欢不是?
这事给多少人茶余饭后增添了乐趣,方拭非跟林行远也偶尔出去听他们闲聊,听了多方的消息,再回来议论两句。
“不对吧,”方拭非抠着指甲说,“我跑户部的时候,里面的人说连着几日都没见他回家呢。要真爱慕得神魂颠倒,还能避之不及?”
“可若真是无意,那郎中为何不反驳,又为何取消了范姑娘的婚约?”林行远靠在榻上望着前边树荫道,“沦为他人谈资,真当是什么好名声吗?再有才学又怎样?这样的女子总归上不了台面,毕竟他们可是官宦之家,不是俗常富贵之辈。”
方拭非自己也茫然啊。可别人的事她哪管得了太多?好奇之下多问问就罢了,难道还能追根究底不成?
等吧。只要时间久了,什么真相都会出来的。
方拭非拍腿说:“我现在关心自己,多过于关心叶郎中。林哥啊你看,我已经在家里呆了将近一月了,再晚,夏天都过完了。到了冬天,吏部不会真将我除名吧?我当年可是千辛万苦才考上的头名!”
林行远说起来就气:“你不也是千辛万苦才被自己弄到今天这地步?”
“叶郎中不会真的不管我了?我们的关系如此切近!风雨中的生死之交,性命相托,多少夜里秉烛夜谈,如此深厚情谊何人能替?”方拭非咬着嘴唇道,“他究竟有没有向王尚书说情啊?”
林行远嗤笑:“你之罪过,光向王尚书求情有什么用?莫非他气消了就能让你回去?醒醒吧!”
方拭非起来用力拉平衣角:“你不要这样说,我要去找王尚书了,我不信今日还等不到他!”
林行远:“慢走!”
方拭非成天往户部跑。
起先林行远还会陪她去,主要是怕她出事。可她实在是太不受待见了,户部官员都是不见,光在门口磨蹭,连门槛也踏不进去。还逼得王声远天天从侧门开溜。
林行远老脸挂不住,时间久了就不去了,闲得慌,白天跑酒楼去帮人看场子,或者接些零碎的活,刚好能赚点银子补方拭非这个大窟窿。
她到的时候,王声远正在算补贴的军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钱,一脸苦大仇深。
门吏再次来报,道:“王尚书,方主事又来了。”
王尚书:“赶他走。让他好好呆着,急什么?”
旁边的官员道:“您就见见他吧,谁也耐不住他耗啊。门口的人都快给他弄疯了。”
王声远抬了下头,烦躁挥手:“带进来带进来!”
方拭非见门吏让行,不想这次竟如此顺利,猜测着上面的气也该消了。将手揣在袖子里,一颠一颠地跑进去。
她推开门,王声远正举着册子要砸以泄气,见她进来,悻悻放回桌上,然后叹了口气。
方拭非到他桌前抱拳行礼,腆着脸问:“请问王尚书。下官什么时候能回来?”
王声远推她,没推动,嫌弃地挥手道:“你们这一个两个小辈的,都不叫人安心。还想回来?继续反省着吧!还有,不要整天到户部惹事!走远些。”
“一个两个……”方拭非竖起手指说,“我只占一个。‘都’字顶多也就算一半,您的怒火可不能光对我一个人发,是不是呀。”
王声远胡子一抖:“是不是?你得罪的可不光是我一个,多少怒火你都是活该。”
方拭非立在一侧,耷拉着脑袋。
片刻后,王声远歪头问:“你真有悔意?”
方拭非:“自然。”
王声远侧过脸问身边的下官:“今儿是……”
方拭非:“初二了!”
“哦,都初二了。”王声远说,“这样,初七的时候,你去白云山,白云山在哪儿知道吧?”
“知道。”
“白云山顶有家白云观,每年七月七,会在观里做灯笼。那灯笼大的足有一人高,两臂宽,是用布帛订做的。寻常的人不卖,也不知道,你要自己带着足够的布跟竹条,背到山上去,请他们帮你做。”王声远说,“你就帮我跑一趟吧。”
方拭非将信将疑:“倒也不是不可以。”
王声远点头:“嗯。你自己去,一个人去,不要叫少将军背你,或帮你拿东西。否则这事就不作数。”
方拭非握拳:“我去就我去,我方拭非也是习武之辈,不过就是爬个山,有何难度?”
王声远:“去吧去吧,这之前别来烦我。快走开。”
方拭非被他赶走,摸着后脑离开,走到拐角的时候,郁闷往回看了一眼。
见她身影彻底消失,旁边的官员才小声说:“王尚书记错了吧?这道观哪年卖过灯笼啊?”
王声远气道:“哦,那他们做事前哪时知会过我?爬死他,也是该!看他还来不来烦我。”
七月七,道观与寺庙间的又一轮争抢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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