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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帮你作废考题啊。”方拭非说,“你将题目给我即可。放心,我做事向来爽快!”
杜修远将信将疑。
方拭非感慨道:“想曾经我也是才满京师,现如今却许多人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所以说,我也是时候该重出江湖了。”
杜修远看向林行远。
林行远耸肩:“随她去吧。反正天塌了是她长官顶着。”
杜修远不跟他们二人闲聊了。这两人胡扯起来简直无边无际。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将太傅的墓葬在了哪里。”
林行远说:“哦,这个不急,我明天直接带你过去。”
方拭非:“对,这个不急,我也有事想问问你。”
第108章 试题
方拭非说了几个之前顾琰让她查的人名, 问杜修远认不认识?
方拭非说:“就算只是姓氏相同, 但只要跟船商或运河有关的人, 都可以。”
杜修远想了想, 问道:“他要你查的?却什么都没告诉你?”
“嗯。”方拭非抓着耳朵说,“这些人, 除却名字年龄籍贯等, 其余什么都查不出来。父母、亲属、过往事迹,全都没有,很是神秘。我去问了同他们一起开过船的船手,要么没有见过, 要么只有说过几句话的交情,平时性格孤僻冷清,毫无了解。我现在就知道他们是来自南方的商船。”
杜修远说:“那你可以再去问问顾侍郎。或许他是别有深意。”
方拭非:“要是他别有深意又不告诉我,应该是有所顾虑。所以才特意来找我帮忙。”
杜修远忽然问:“你现在是在御史台做事?”
方拭非点头:“是啊。”
杜修远:“又帮着户部私下查运河的人?”
方拭非:“是。”
“现在还想帮我管礼部的人?”
方拭非:“……”
杜修远问:“你要做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我……”方拭非骄傲说,“能者多劳嘛!”
杜修远不予回应,站起来说:“今天我先走了,”
二人一同送他出门。杜修远垂下衣袖,一步步踏着长街而去。
林行远站立片刻, 说:“我觉得他的未尽之言,你应该不是很想听。”
方拭非:“……那你知道你的未尽之言,我已经不是很想听了吗?”
“总觉得他心中, 应当不是很畅快。”林行远变了脸色,指着外面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拭非当即跳出门槛,朝那边张望。此时天色已经转黑了, 凭她的眼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她不解回头,就看见门在她身后被大力关上。





力荐河山 第102节
方拭非正面被扑了一阵子风,大怒道:“你以为我就不会翻墙吗?”
林行远:“以后天黑前不回家的就都翻墙吧!”
方拭非:“你这小气的男人!”
杜修远叫方拭非去问一问顾琰,方拭非觉得是可以去去,顺便就当汇报一下调查的情况。
顾琰说:“让你查你就查,查不出来那就继续查。多看看卷宗,多问问人。有什么好难的?”
你是在为难我方拭非!
顾琰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急,你可以先做自己的事。待有空或头绪了再着手。反正对方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也不算过分,我可以暂时忍忍。”
方拭非:“……那真是太辛苦顾侍郎您了。”
顾琰点头:“尚可。宅心仁厚。”
方拭非为顾琰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便先将此事告歇,转头去关注礼部那边的事情。毕竟分身乏术,她还真做不到三头兼顾。
杜修远隔天将试题拿过来了。
售题人其实也未将科举考题全部泄露,只是把最重要的策论与经义,给出了个范围。
策论共给了二十个题目,其中之一必考。经义给了五十道题目,考题起码有六成以上选自此处。
题目范围还是广的,难怪要提前给出,早做准备。但对方胆子实在太大,策论与经义两科定了,进士科也定了有七八成。只要拿到这题目,再去找人为代笔润色些许,就不至于考得太差。
官宦子弟凡是想通过科举来入仕的,这考试就对他们尤为重要,且比对布衣更为重要。因为他们只有一两次的机会,屡番不中的,那免不了要被说道了。
科考对寒门来说这是前途,对官宦来说却是门面。就是年轻一辈敢自己去考,长辈也不敢随意放。
方拭非为官这么多年,一来是没有在意,二来是对方谨慎行事,并未露出马脚,是以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事。要是别人说出来的,她可能都要先怀疑一下。
只不过,即便此事确定,她也不敢贸然告发。
一来,是还不知道礼部尚书的态度。对方究竟是刻意纵容,还是的确也被隐瞒?再或者说是虽有心处置,却无奈处处受制。
二来,无法确定这漏题之人究竟是谁,有多少人,身居何职,背后又有多少亲朋。
何况如今科举考题并未定论,这套试题自然称不上证据,要是以此上告,对方可以随口否认,半点理都站不住,还要得罪一帮重臣。
方拭非铺开白纸,提笔潇洒书就——“至礼部”
想想还是不够,于是在后面又加上了几个字——“尚书”。
写完看了两遍,心中实在高兴,于是仰头大笑了一声。
好久没做这样的阴损事了,真是久违。
她这举动将同屋做事的几位官员都给弄愣住了,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挤眉交流。
方拭非这是找到什么得意的事做了?
到了午间,下属官员都已经做好准备,替她承受来自御史中丞的怒火,结果方拭非放下笔潇洒地出去吃饭,并未提到任何公务。
吃过午饭未在外逗留,直接回了台里,又是提笔,又跑出去翻阅书籍,忙得热火朝天。
下午还带着书过来问了个叫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随后若有所悟地回去继续写字。
她手下的一干官员不由惶恐。
主簿走过去小声打听问:“今日没有?”
“今日真的没有!”
“那他今天都在写些什么呀?”
“不知道呀。”
“应该是在写断案的事吧?他今日问了我个相关的问题。”
“嗯……”
众官员沉思。
“可是他既然写断案相关的,怎么不去送予中丞过目?”
“御史公叫他看案卷,等来日考核,她已看得不少了,似乎是快到考核之期了对吗?”
“我们不也快到考核之期了吗?唉,他可千万别在这紧要关头翻出件魔法的案子来,不然今年这俸禄还不知道能到手多少。”
众人又是点头。
一人小声说:“可我听说……他的东西是送礼部去了。”
“天呐这礼部……是哪儿开罪他了?”
“礼部?御史台近日有收到礼部官员的弹劾吗?”
“他若私下有动作,可有通报过御史中丞?”
“或许只是小事……就当自己不知道吧。”
“嗯……先散先散,再等等看。”
礼部的人初收到这份来自御史台的公文,也吓了一跳,匆匆将信件送到礼部尚书面前。
这可是御史台的来信!
礼部尚书还以为是自己下属中谁又出事了,这等紧要关头,狮子啊头疼。抖着手暗自祈祷着,将信封拆开。
字写得真是俊逸不凡。
嗯……
上面写道:
听闻礼部最近事务繁多,方某忽然想起有一个旧友也在礼部,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希望能代为问候。
又听闻最近礼部正在准备科举事宜,说,自己虽然不是礼部官员,可当年也是进士科头名,回忆往昔,峥嵘岁月,潇洒恣意,一片才名,很是感慨。
可观近两年来的招中的科举考生答卷,总觉得有乏味之处,实在想为礼部分忧,所以特意抽出时间,猜了几份考题,递给礼部,希望能做参考。
礼部尚书深深吸入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啪”地一下,将它拍到地上。
“混蛋!”礼部尚书大怒道,“他竟戏耍我!”
礼部侍郎将东西捡起来,迟疑道:“是不是不便直言,所以旁敲侧击,想你意会?”
礼部尚书将信将疑:“当真?”
侍郎:“……”
他哪知道当不当真?他哪知道方拭非是什么人?!
二人将文章铺开,仔细看了一遍。
文风大气,观点犀利,就文章本身来说,的确能让人拍案叫绝。
要这是今年的科举文章,不看后面的考子,他二人也敢拍下个头名来。
所谓文风文骨这种东西,有的人就是用再多时间,也写不出这股味道了。当年或他或王声远,乃至是陛下,都是被他这铮铮之气给骗了。
礼部侍郎叹道:“他这文写得是真好。”
礼部尚书瘪嘴,酸道:“他也就文章写得好,事情办得就不怎么样了,到处惹事。当初不过一户部小官,就能闯祸闯得满朝皆知,这是常人能做到的吗?”
“可您要说他出事不善,这升迁速度又鲜有人敌,要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区区水东县商户之子而已,在京师连能为他说上半句话的人都找不出来。就偏偏,超过了那么多朝中官宦子弟,一路从户部跳到御史台去了。得罪的人不少,但欣赏的人也不少,这铮铮之气,除却他的文风,也的确是他的铁骨呀。”
“虽是如此。”礼部尚书心痛,“他也不是礼部的人呐。”
礼部侍郎又将卷子看了一遍,深意是没察觉出什么,毕竟文章中根本连礼部的事情都没有提到,他们纵是想多虑,也没个机会。
倏地,侍郎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立即掩不住地笑意地去扯礼部尚书,说道:“高尚书,您看,他这会不会是委婉探询,想来礼部就任?”
礼部尚书:“什么?”
“您看,听闻他在御史台所过并不舒服,一身所学难以施展。受御史中丞管辖,又不受御史公器重,有些憋屈。何况台院那是什么地方,森严刻板之地,设计官员弹劾,又有些难言之处。凭方御史那法不容情,略显偏执的性格,的确会不适应。”
礼部尚书认真看着他,然后点头:“有理。”
“当初他调离户部,王尚书与顾侍郎都同意首肯,我是觉得,或许就是二人向陛下示意的也说不定。如此,方拭非心中有了隔阂,不愿意回去也是说得通的。又闻陛下曾想将他调入门下省与中书省,都被拒绝,证明他对这两处官署并无意愿。”礼部侍郎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都要信了:“想想朝廷三省六部,除却礼部,还有哪个地方,适合他这样的读书人?”
礼部尚书郑重点头:“老夫就说,不选礼部的人,是要后悔的。”
二人一起对笑。
“他涉猎颇广,熟知经文,又才思敏捷,闻一知三。气质也落落大方,潇洒自然,而且做事勤快,绝不惰怠,的确很适合我礼部啊。”礼部侍郎夸起自己人来那是从不吝啬的。笑说:“那就找人安排安排?”
礼部尚书矜持起来:“不,再等等。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意愿。先不要声张。”
礼部侍郎指着他笑道:“高尚书啊高尚书,哈哈哈!”
“哦,对了。”礼部尚书捻着胡须道,“他说他有旧友在我礼部?是谁?让他……咳。”
“明白。”礼部侍郎说,“不过我从未见过方御史来礼部找人叙旧,此次书信中也只是随口一提,想来是交情不深吧。”
礼部尚书:“诶,点头之交也是交呀,这点交情就够了。你我为官多年,敢随便与哪人深交吗?”
礼部侍郎顺着他说:“是是,连点头之交都要特意指明,说明的确是想表现得与我礼部亲近一点。”
礼部尚书交握着手,微微摇晃,透露住自己掩饰的兴奋与满足:“现在的年轻人,总算要走点错路,才能知错善改呀。”
礼部侍郎:“哈哈哈。”
礼部尚书:“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
第109章 猜测
方拭非第一次去礼部, 怕被打, 不敢多留, 送完东西就乐颠颠地跑了。
第二次又小心翼翼地过去, 官署前的门吏看见她倒主动打了招呼道:“方御史!”
方御史被一吓。
门吏甚至还对她笑了一下,说道:“方御史, 您又来了啊?”
方拭非愣了。




力荐河山 第103节
那门吏问:“是有东西要呈吗?高尚书与侍郎都交代过了, 您要有东西送来,尽管给我即可。”
方拭非讷讷地站在原地,对方热情地伸出了手。方御史试探性地将东西递过去。
门吏通报结束后,回到门口, 见方拭非还傻站着,遂问道:“方御史,您还有事吗?”
方拭非:“嗯……我给的东西,你是亲自呈给尚书了吗?”
门吏:“是的方御史,您的文章,礼部尚书已经看过了。”
方拭非:“那他怎么反应?”
“他很高兴。”
“高兴?”
“是的。尚书笑得很大声,转告我说已经知道了。”
“他这就知道了?”方拭非懵道,“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门吏笑道:“高尚书是聪明人, 您想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请您不用担心。”
方拭非:“……”
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礼部尚书, 一个又一个礼部尚书对着她含笑点头。
是她脑子忙出了问题,还是礼部尚书脑子忙出了问题?
没毛病吧?
这科举漏题一事,方拭非直接将题目分开送到礼部来了。
如果礼部尚书与此事有关, 那看见题目自然会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与此事无关,也应该觉得一御史台官员多管闲事,还搞这一出吓人,实在过分。
无论哪种情况,都该生气才对,叫她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会到了什么意?
门吏将手握在身前,带着一丝殷勤问道:“高尚书还让我转告您,礼部对您很是欢迎,以后可以多来。若是有旧友在此,那便是缘分,您二人可以多叙叙旧。对了,请问方御史的旧友是哪位?”
方拭非心情跌宕,已完全不知现在的状况。
她试探着开口道:“一个叫卢戈阳的同窗?我与他在水东县一同求学多年……哦不,这事你不用告诉高尚书!我同他交情不算深,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千万别去惊扰了几位长官,也别因我牵连了卢郎。”
门吏道:“哦,原来是员外郎。何来牵连一说?我部尚书向来宽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随意迁怒。”
方拭非干笑道:“是吗?”
对方目光闪闪发亮,方拭非却越听越觉得奇怪,怀疑似乎是礼部被她气疯后定下的阴谋,目的就是要扰乱她的行动。一时不能确定于是匆匆告辞,转身离去。
门吏在她走后,又快速去找了礼部尚书,将她说的话给说了一遍。
礼部尚书挥手道:“哈哈哈这孩子,都是自己人,你说还客气什么。”
卢戈阳虽然过于谦虚,可平日做事还是能碰见的。礼部侍郎道:“员外郎性格的确孤冷了些,既然在京城有朋友,他二人能交流一下也是好事。”
“你说得对。”礼部尚书吩咐门房道,“下次要是方御史来,我二人又不在,你就让他把东西,递给卢戈阳。”
门吏:“是。”
方拭非见了鬼似的,浑浑噩噩回到家。看见林行远,一把将他拽过来。
她正需要一个正常人来告诉她究竟谁不正常了。
方拭非说:“林少侠!你给我分析分析。”
林行远正在吃糕点,闻言立即拍干手上的碎屑,认真又得意道:“你也有这一天?!准了。”
“我先前不是用御史台的身份,给礼部送了些科考的答案吗?或许现在礼部尚书以为那是我猜的题。”方拭非将手揣进自己的袖子里,“礼部的人,竟然没来打我。何止没来打我,对我还很是客气,看我的眼神,和善又充满慈祥。你说这合理吗?”
林行远怀疑地看着她,说道:“不会是关怀临死之人的那种眼神吧?”
“呸!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林行远仔细想了想,随后认真道:“可我想想你做的事,实在想不出好听的话。”
方拭非跟着反思片刻,最后不得不承认道:“我同意你的想法。”
礼部的人要是干干脆脆地摆出凶相,将她赶走,她没脸没皮的也就习惯了,不会觉得怎样。可如今对方笑脸相迎,反叫方拭非摸不清对方的路数。
莫不是背后藏着什么血淋淋的大刀?
“难道舞弊一事真的与他有关?”方拭非不住往糟糕的地方想,“或者是他知情?否则何必摆出如此耐人寻味的态度来?”
“那礼部的人可真是……”林行远说着摇头,“不,或许他是不想跟你见识,与其同你争吵,不如当无事发生,也好显出它礼部的风度来。”
方拭非走两步品味了下,皱眉道:“礼部的风度……吗?”
方拭非还没来得及这样说服自己,礼部尚书就亲自给她回了一封信。
她才刚送了三天答案,私下认为这程度完全不到要撕破脸的地步,可也不能全然保证,毕竟谁都知道礼部尚书最近烦心事多。
拿到回信后受宠若惊,不敢在御史台查看,专心等着散值,然后便立即回家。如临大敌般地叫林行远帮忙关紧门窗,才缩到椅子后面,颤颤巍巍地拆开信封。
上边儿倒没说什么,只是非常客套地赞了会儿景,又赞了一下青年才俊,以及朝廷的后起之秀。
没了。
方拭非沉沉吐出一口气,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她对着烛火,正正反反照了三遍。
一无所获。
这就是一封找不出半句有用的东西。
方拭非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礼部尚书不愧为官多年,他的手段比我想象的高得多啊,我竟完全猜透不了。”
林行远当真哭笑不得:“你说你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方拭非捏着自己的下巴,还在苦思冥想之中。
林行远:“你还去送题吗?”
“送啊!我既答应了大哥,怎能食言?这不过开始,还早着呢。”方拭非拍腿说,“不然……以后我改成两天一送,或者三天一送,你看怎么样?”
林行远:“……你问我你是要横着送死还是竖着送死,要我怎么回答你?”
方拭非叉腰挺胸:“事在人为!如今我是御史台的人,御史公想来是不怕礼部尚书的!”
秋雨阵阵,天气乍寒。
立冬过后,方拭非在御史台的考核终于到来了。
御史公出具的题目并不生僻,也未苛责,只是将该考的、要考的,提了出来让方拭非作答。所幸准备到位,并无大错。
御史公满意点头,允她顺利过试,方拭非便开始随同其余几位侍御史,共同审理御史台案件。
公务步入正轨,手上又有要忙的事,方拭非在御史台的日子过得可谓充足。
她不再死磕那些已经定案的案卷,影响台院上下官员的年末监察,就是件大幸之事。同僚及下属见此皆是喜气洋洋,觉得要她去审理案件,没什么难以接受,反而替她高兴。
果然嘛,事情都是要靠对比的。
至于方拭非,礼部那边始终没什么回应,她这紧绷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
坦荡!
礼部尚书果然是坦荡之人!以前是她小人之心了!
她深怀愧疚。
这份愧疚之情越发浓烈之时,她又收到了来自礼部尚书的书信。
信上依旧旁征博引的客套了一番,叫方拭非深刻见识到了礼部官员在排头那叫人敬佩的寒暄文采。随后才说起正事。
礼部尚书说,在明年科考选拔结束之后,礼部想要举办一次宴会。这自然是惯例,只不过这次宴会不同以往,不仅是为招待新晋的天子门生所设,更是为朝中诸多年轻一辈的官员所设。凡三十岁以下、从八品以上的京师官员,皆可参与。
礼部尚书说,这同样是陛下的意思,想叫新入仕的官员们,不要懈怠了自己的文采,也切莫忘了平日去充实自己。同时也是给那些平时默默无闻的年轻官员们一个露脸的机会。
他在信末悄悄说,此次宴会,陛下也会当场,最后还会进行奖赏。如果她能在众官之中大放异彩,讨得赏赐的机会,再向陛下提出什么合理请求,陛下肯定会答应的。
方拭非透过单薄的信纸,看见了礼部尚书那张慈祥的笑脸。她默默收起信奉,将感动得流出来的鼻涕用力吸了回去。
再次如此坚信:
坦!荡!
礼部尚书果然就是坦荡!
她竟小人之心揣测,实在是惭愧。
她一定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礼部尚书的一片栽培之心。
王声远同礼部尚书一同下朝回去。二人哈着热气,年纪大了,都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外走。
“你近来心情怎么这么好?”王声远道,“前几日立冬的时候,你还在为祭祀的事情头疼叫苦呢,这是遇着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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