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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只是这个“逐渐”始终提不上日程,她只能一直帮下官做些无足轻重的公务。
林行远看她一副纠结至死的表情,眉毛从回来起就没舒展过,更是难得的一声不吭,忍不住说道:“你这表情能不能不要总是挤成一团?你眯着眼睛看再多次也是一样,你看不懂的。”
“我的确看不懂。他们却要我抄录整理出线索,再拿给他们。还不如背我的商君书呢。”方拭非半瘫在椅子上叹道,“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生……”
她初一翻开这本主簿递上来的册子,就发现这字是……真丑的!
为了及时记录数人对话,可见书写之人下笔之急,全文几乎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笔墨潇洒放纵不羁。
可这字迹,除了负责记录的本人,天底下还有谁能看得懂?
“王尚书害我。”方拭非拿着册子给自己扇风,声音虚虚道:“他曾经对我如此真诚,觉得我是户部栋梁,转头却这样轻易地将我抛向御史台的怀抱。也不向他的老友御史公多美言几句。”
方拭非沉痛孔溯道:“他不知道寒门子弟,在御史台这种地方的生存之艰辛吗?!”
林行远想了想,乐了:“听说最近户部也忙得人神共愤。连顾侍郎都不好意思呆在家中,整天留在户部做事。我上次打户部经过,就看见王尚书站在官署门口念念有词,我在他面前走了三遍他都没发现。然后拍了下手,又跑回去了。感觉人都忙疯了。”
方拭非勾起唇角邪魅道:“王尚书,他肯定是在后悔了。他要是来求我,我可以勉强原谅他。”
林行远汗颜说:“方拭非,你本来就不怎么正常,现在也别这么变态吧。”
“你说得对!御史台如此和善之地,怎能就我一人变态?”方拭非跳起来,将那本册子卷在手心,潇洒扭头,摆臂走向书房。一面大声背道:“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生——”
林行远跟着大声接道:“则重者无从至矣,此谓治之于其治者。!”
方拭非猛得回头,指着他赞许说:“正确!”
林行远忍无可忍暴起道:“你特娘都背了几百遍了!我都能将商君书背下来!”
方拭非灿烂一笑,露出白牙鼓励道:“方御史期待能有这一天!共勉!”
林行远:“……”
共勉你大爷!在那一天到来前,他一定先杀了她!
方拭非去御史台点卯还是很准时的,起码证明了她虽能力不足,但起码有上进之心。
御史中丞在官署中看见她,满意点头,说道:“方御史,前几日送过去的案件整理得怎样?今日请抄录书写清楚,送到我的屋里,我与御史公过目之后,要开始着手准备押奏弹劾。”
方拭非说:“已经准备好了。”
御史中丞淡淡点头:“那就拿我屋中来。”
方拭非拿起那堆鬼画符一般的东西,转身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卷讲的不是扬州,扬州不是个副本,上一卷讲的是河道啊宝宝们!只是转职需要而已





力荐河山 第98节
另外现在扬州结果其实还没正式出来-。-#
第104章 龃龉
御史中丞在桌后坐下, 才结果方拭非手上的东西。
他翻开扉页, 正要认真查看, 入目却是扭曲潇洒的不明线条。
“嗯?”他指着上面的字道, “这是什么字?”
方拭非立马掏出另外一本用一沓白纸粗糙缝订起来的书本,翻到中间一页, 指着道:“就是这个字。”
御史中丞默默看了一眼, 将目光上移,落到方拭非的脸上。
方拭非看着他,他也看着方拭非。
二人四目相对,久久无声。
方拭非举起了手里的原版书册, 无辜问道:“我描得不像吗?”
御史中丞:“……”
方拭非叹道:“反正下官是看不懂这字,也去谦虚下问了,可台院上下根本就没人能看得懂。无可奈何呀。您能吗?”
御史中丞依旧沉默。
方拭非底下视线叹了口气,紧跟着说:“于是下官又去找了当时负责记录谈话的那名官员,想问他这究竟是为何意?为何整理过的记录,还是这边潦草。他诚恳且歉意地说自己繁忙,然后便推脱走了。下官更没有办法了。”
御史中丞:“你觉得是为什么?”
方拭非反省自我,尤为郑重点头道:“是下官的错。肯定是下官的错。”
御史中丞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上浓浓的质疑。
“怎会没人认得呢?可御史台从未出过这种差错, 偏偏到了我手里,就出了,为什么呢?”方拭非煞有其事道, “下官痛定思痛,觉得是这样的。一定是我见识短浅,所以才难以辨认这位同僚的大作。可中丞您德高望重, 见多识广,肯定是认识的。所以就直接抄了一份先给您过目。恕下官见识短浅,请问这究竟是什么字?”
御史中丞忽然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今日还有事吗?”
方拭非迟疑了下,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是下官问您吗?”
御史中丞重重将公文合起,丢到书桌一角,冷淡说道:“你今日没事了。”
方拭非站直,不见喜怒,淡淡应了一声:“哦。”
御史中丞:“你可以回去了。”
方拭非问:“那我可以去大理寺吗?”
“大理寺?”御史中丞说,“不可以。大理寺中的囚犯身份尴尬。你去,只会给御史台平惹猜疑。”
方拭非点头说:“好的,我待会儿就小心点去。”
方拭非躬身朝他告退:“下官告辞。”
即便是大理寺中的官员,要提审罪犯,明面上每日也要有规定的时限。不可严刑逼供,也不可私刑惩戒。
方拭非即便是御史台的人,想见谁也是不容易的,这根本不是打声招呼能解决的事,这是……要看谁打招呼才能解决的事。
杜修远如今虽仍旧是关押待审,但满朝上下皆知,他出来是早晚的事。顾登恒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责罚顾泽列,来为他查案,态度已然明确。这说明他姓杜,还是受宠的。
他出来,还是在里面,不过是剩个过场。
大理寺卿连同一众能说得上话的官员,都来交代过狱卒不要苛责得罪,甚至隔三差五,还会借着职务之便过来看看,给他带些需要的东西。
狱丞自知身份,自然睁只眼闭只眼。顾琰带着人过来法发过话之后,连方拭非也成功跳到了闭着的那只眼睛里。
方拭非来过几次,确定大理寺的狱卒,都是和善的好狱卒,总是满意地同他们聊天。
要说杜修远现在吃喝不愁,真没再受到什么委屈。大理寺中的监狱同刑部不同,本来就相对干净规整,狱丞也是特意选了个间僻静的屋子,打扫过后给他搬过去的,那地方保证白天能有太阳晒着,晚上也不至于太过阴寒。
只是杜修远自己有心结,始终不大说话,总是闷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令人看着担心。幸运的是他身体一向很好,在这地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生病受寒。
方拭非每次来,倒不指着杜修远能给她什么回应,起初发现说不通之后,就拍拍屁股,在他牢门前坐下,手里举着一盏灯,该干嘛干嘛。
杜修远也全当她不存在。
可自从前段时间受到什么刺激以后,方拭非再也不是那个温柔体贴可人的方拭非了,她极其丧心病狂地在杜修远面前背书。一篇接着一片,热情高昂,喉咙沙哑。看完一本书,就起身出去。
杜修远积攒起来的那一点忧郁情绪啊,可怜兮兮的,最后全在方拭非唾骂惊呼的“怪哉呼!”“噫吁戏!”“去特娘的!”的中消失湮灭。
还好,还好沉默从来不会抛弃他。
如此几天后,或许是方拭非的声音太有感染力,情感过于充沛,快要翻完手上书本的时候,杜修远忽然打破自己的沉默,说道:“你为什么非要在我这里背书?”
他要阻止她,不然她会一直、一直、一直!来的!
方拭非长叹一口气。卷起手里的册子,感慨说道:“没办法。我既身为御史台的一员,自然应该明白大秦各则律令。这是我必须经受的。”
杜修远额头青筋一跳,说道:“……你可以独自经受。”
“我是在独自经受!”方拭非说,“你不知道我在御史台经受过什么。不过无碍,我方拭非岂能被轻易打倒?”
她整个语气里都充满着诱惑的意味——你问我,我一定回答。
杜修远快疯了。
为了逼她走,也为了不让自己耳朵再次遭受她的荼毒,违心地多问了一句:“所指何事?”
方拭非转过侧脸,欣慰笑道:“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大哥。”
杜修远依旧侧躺着卧在木床上,脸的一面对着墙壁,看似并未将她放在心里。
方拭非沉吟片刻,说道:“其实要说大事嘛,实在不算。不过是些官员间的龃龉而已。我辈分确实偏小,不好自持身份以下犯上。加上又是初来乍到,于台中事务实在生疏,不能统筹各处。如此一来,我不能服众,又无人帮协,自然遭人耻笑。然而此景绝不可长久,否则我往后仕途,都要叫他们给拖累了。”
方拭非将她在御史台中的遭遇说了一遍。皆是些鸡毛蒜皮,又让人颇为无语的事。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方拭非,认了二十几年的字,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没见过字写得这么丑、还敢拿此冒犯上官的人。太嚣张了些吧。”方拭非说,“你说是他们的确故意,还是我多心了?”
杜修远说:“既是自己无能,便无由怪他人冷漠。”
“这你就错了,”方拭非正色道,“若是今日,我已在御史台站稳脚跟,有新任又不熟悉的官员转入台院,他惶恐无措之际,我身为台中御史,自然要帮协于他,带他熟悉台中事务,也好将来能替我分担。户部初初也对我有些排挤,可那都是下官,他们目光短浅,所以品级低下,我姑且原谅他们!但如叶郎中、员外郎等人,那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会更多提点。你说朝廷各部,哪里不是案牍劳形,焦头烂额的,我身为台院侍御史,手下掌管多少官员?看我倒霉能叫他们高兴吗?简直是蠢。”
杜修远翻了下身,微微抬头瞥她。
“世态炎凉,你可说是人之常情,但这人之常情就是对的了吗?好吃懒做也是人之常情呀,我若是遵从这条人之常情,那现在简直是求之不得。可他们非要打击我这样一个有拳拳之心的重臣,呵……”方拭非说,“既然身为朝中官员,提点协助岂非也是职责之一?”
杜修远憋了许久,还是没能熬过方拭非,莫名其妙就被她带着聊起天来。
“不然你是想怎样?”
方拭非:“我现在不想怎样,我现在就想说说!要不是御史台不许我放肆,我肯定整天在他们面前叨叨!”
杜修远生无可恋,转过身躺回床上,不想说话。
方拭非拿起旁边一根树枝透过牢门小心戳他:“大哥。喂,大哥?”
杜修远恼怒喝道:“住嘴!”
“大哥!”方拭非叫了声,谄媚问道:“你以前学的是什么呀?你跟着杜长史,学过秦律吗?你跟过县官断案吗?”
杜修远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坐了起来。
方拭非:“哦,说到杜长史我就想起来了,我告诉过你没有?我帮长史的后事重新收拾了一遍。可虽然整理过,还是有些萧条,你若是需要要将他的坟墓迁到京城来,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杜修远:“为何要迁入京城?”
“因为……”方拭非放低了声音道,“因为杜太傅的尸骨在京城?你们杜氏祖坟不就在京城吗?团聚一下也是好吧?莫非今后要分割两地?”
“他回京城了吗?”杜修远似惊讶又似淡然,说道:“原来他是在京城去世的吗?”
方拭非:“那倒不是,他是在南方死的。”
“你替他扶柩归葬?”杜修远惊问,“葬在何处?我不曾听闻他有回京。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太傅已死。”
方拭非:“我南方人!那扶到京城不都臭了?我是将他火化,然后将骨灰带到的京城。在城外选了个风水尚好的地方直接葬了。”
“……”杜修远,“……”
杜修远久久沉默,难以出声。
方拭非顿时戒备起来。她觉得对方第一个动作可能就是跳出来打人。
方拭非觉得有必要解释:“那是他临终所愿,我本意可不是冒犯!”
杜修远抬起头,那凌厉的目光透过木栏刺向了她。
“你过来。”
方拭非举起手中书册:“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生,则重者无从至矣,此谓治之于其治者。”
第105章 合理
“你别背了。”杜修远叹说, “我杜家的风水, 就是让你给烧没的。”
方拭非不高兴了:“你别胡说!关我何事?你父亲跟爷爷答应吗?他火化之时, 你父亲还在扬州好好任长史。”
杜修远悲凉道:“紧跟着他就去世了。”
方拭非:“那都是好几年前的时候了。”
“难怪好几年前的时候, 家中运道忽然转败,处处不顺, 才得罪了扬州诸多官员。”杜修远, “何况风水本就是潜移默化的。”
方拭非没料到这人竟然这么阴险,非要将这等大罪往自己身上安,其心简直可诛。
“这风水风水嘛,不过就是图个心安。真要有用, 天底下怎么还有那么多个皇陵?”
杜修远又说:“你过来。”
方拭非坚决道:“我不要!”
杜修远:“你不是想问我懂不懂刑法典章吗?”
方拭非迟疑道:“你知道?”
杜修远勾勾手指。
方拭非哼哼:“你知道我也不过去。”
杜修远:“……”




力荐河山 第99节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秦律繁杂,你准备在御史台做多长时间?你没做过县令,也没人指点你去读律令,台院重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闲职。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推你上去,但显然,并不指望你久留。”
杜修远顿了顿, 继续说道:“不过,比起看这些冗杂刻板的公文条例,你倒是可以多去看看卷宗。”
方拭非:“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如今分身乏术, 对律令尚不熟悉,显然是这种重中之重最为重要。”
杜修远说:“你看再多遍的秦律,也会有不明白的地方, 且不明白的地方会更不明白。但你去看卷宗,就会知道了,所谓律令,又所谓御史台,其实都有人情之处可察,你不必完全按着上面的规章来,人也不会完全按照上面写的去犯错。”
方拭非说:“我懂。”
杜修远:“你不懂。人之动机,若能条条例例皆有可循之处,还需御史台做什么?有县令、节度使就够了。可归根究底,这律法,也不过是凡人拟定,你要是修身修心,自己觉得错的事情,律法上多半也是判错的。不要拿着律令去套案子,也不要拿着案子去套律令。”
方拭非:“我真的懂!”
“你要是真不懂,”杜修远说,“能递到御史台的案件,多半是疑案或重案,还与官员有关,下边不好判,也担不起责,不敢得罪人。可对台院而言,判得轻或判得重,都没有可指摘的地方,能说的出道理。那你深究这些秦律,就没多少意义,记住些基本的东西,然后去看卷宗,比照着断案。反正遇大案之时,小三司断案时还有给事中与中书舍人,你乱来也出不了岔。”
方拭非小心翼翼问:“……我说我懂你信吗?”
杜修远不管她:“我回答你了,你也该回答我。你究竟是谁?杜太傅为何是你收的尸?”
看来这人只管自己答,也不管她需不需要。
方拭非试探着说:“因为除了我,也没人能给他收尸?”
杜修远:“他当年为何忽然杳无音信地离开?”
方拭非:“他从不跟我说的。这可能是他的秘密。他教过我,于是我给他送终而已。”
“他不给你说话的机会?还是他没给你开口问的机会?”杜修远冷冷说,“我不信人会没有好奇心。我也不信你毫不知情。我看你未必多尊重他,否则也不会一把火烧了他。”
“你说得对!”方拭非忽然拍腿站起来,激动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极了!”
杜修远抬起头,不解看着她。
方拭非:“我决定就照你说的做。再见!”
杜修远:“??”
方拭非卷起书本,便直接出了大理寺。
御史中丞已对方拭非心生不满。
台院共六名侍御史,方拭非乃知弹侍御史,即帮助本台主官,处理弹劾案件。方拭非不务正业,知杂事御史与御史中丞的担子便重了。
这旁观一两个月,已知没什么成效,难道要担待她到天荒地老吗?
凭她这年岁可还长着呢。
何况第一个月的时候,她还算好,看着是用功的,虽然都是无用之功。从第二个月开始,整个人就不对了,懒散了。
她不再来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同另外几位御史一同审案,也不问能不能旁听重审的冤案。自己不喊她做事,她就在角落干坐,还整日行踪诡异,与下属上官交流也不密切,看来是已经彻底放弃了。
他不知道方拭非在户部做事时是个什么样子,但看王声远同几位侍郎郎中都喜爱提携,应该是个勤勉有加,兢兢业业的人,看来实在适应不了御史台,还是请吏部跟陛下再三思的好。
他与御史公商量此事,御史公坐在案前沉默不语,片刻后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御史中丞不无讽刺道,“多半是坐着?”
御史大夫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他是王爷与王尚书亲自嘱咐于我,入职后我未多过问,不知他在台中情况如何。”
御史中丞:“您正好可以过去同他谈谈。实在提点不起。”
主簿捧着方拭非刚写好递来的东西,冲进她的房间,追着她问道:“方御史,您这是要是做什么?”
方拭非扫了一眼首页便知道,理所当然道:“向陛下恳请立案审查呀。”
主簿说:“可此案前段时日已审结了呀,您还要审什么?”
“自然是觉得这审查结果不合理,所以方向陛下请示重申。”方拭非翻开他手里的公文,指着上面:“‘请乞重勘,下移奸佞。’认字?懂?”
主簿断然说道道:“这怎么能行?”
方拭非皱眉道:“无陛下首肯那自然是不行,所以我让你递交给御史中丞过目。你替我交过去就行了,怎么能替御史中丞对我说不行?”
主簿不赞同说:“这案件证据已然确凿,受害之人亦未喊冤,为何要去劳烦御史中丞?”
方拭非说:“受害之人都已经死了,你叫他去九泉之下喊冤?”
主簿恳求道:“方御史,御史台中公务繁忙,您能别自找麻烦吗?”
方拭非撇嘴,走过来问:“这算大案吗?”
主簿迟疑了下,说道:“也不算吧?”
御史台中案件繁多,此案由大理寺移交御史台,其中牵涉一名八品官员,已死。同普通案件比起来,自然算严重。可同御史台中的案件比起来,一般般。毕竟证据确凿,案件梳理清楚,不同的只是该如何惩处。
顾登恒估计只看了一眼,没觉得哪里不对,就给批示了。
方拭非冷声说:“是啊,说明这只是一件小案而已,我身为侍御史,且来台院已有两月有余,莫非连提起重审的资格都没有?”
先帝在位时期,御史台的权力极大。“自朝官犯罪,准狱官令,先奏后推。”即御史台面对一些案件时,是可以先审理断案,再上报陛下。甚至小案都毋须上报,因为陛下根本看不过来。
如此一来,其他官员有些急了,几次上奏,请陛下约束御史台。
到了顾登恒这里,规定了“御史揪获罪状,未经闻奏,不得辄便处分。”任何案件,转交至御史台的,御史台要处置刑法,必须交由陛下审批。
“这里。”主簿说,“这里判处五年刑期杖责五十有何不对?”
方拭非:“自然是我觉得太短。他虽非本意,可之后造谣生事,羞辱同僚,直至被查出真相方来求情,本该罪加一等,为何要从轻考量?”
那主簿不赞同地说:“怎么能单靠你觉得?大秦律例岂同儿戏?”
方拭非也不赞同说:“自然是我觉得,不是我觉得难道你觉得?你觉得能行吗?你不过区区主簿,我才是侍御史,你逾矩了。”
主簿红着脸说:“御史台岂能一家之言?我不过行劝诫之责!”
“我看你才是一家之言!”方拭非冷声道,“我如今并非要直接重审,亦无此等权力,你便在这里指手画脚。莫非我要听从你的意见,才不叫独断专行?本官还非听你的话不可?”
“你……你简直!”主簿气急道,“我本是好意提醒啊!奈何你在这里指鹿为马!”
方拭非余光间看见一抹黑色的衣角,眉毛一挑,抬起下巴大声道:“我做事自有考量。入御史台两月来,虽未曾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提点,只能翻阅卷宗,查阅旧案。可我也是认真背过大秦刑法法典的,提出此案不公,更是深思熟虑。怎么倒了你这里,就是如此果断的一句‘图惹麻烦’?怎的我哪里不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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