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臣弟今日来见皇太后,还是上次的事情……。”李立方在李凤娘面前,已经完全没有面子可言了,所以李凤娘话语中的讽刺,他根本不过脑,只说自己所请求的事情。
“户部有什么好?为何你就非要去户部任差遣?郑清之是什么人,谁的党羽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以为郑清之被罢免了,户部就是一个舒适的衙门了?谁知道郑清之走后,留下的会是一个什么样儿的户部?里面还有多少史弥远的心腹?这些你都清楚吗?万一你一旦去了户部,发现还不如在刑部时,你到时候就算是后悔都晚了。”李凤娘叹口气,放下手里的那把剪刀,仔细审视着自己刚刚修剪的盆栽说道。
“我这不还是想要为我们李氏光宗耀祖吗?父亲当年不过也就是郡公之爵,这还是看在你这个皇太后的面子上才得来的。而今扩儿继位后,我自然是不能为难扩儿为我无缘无故的晋爵不是?如今既然朝廷要重建开封跟皇宫,那么户部自然就是成了一个可以立功……。”李立方在一旁欣赏着那刚修剪的盆栽,但对于旁边的那把剪刀却是极为的感兴趣。
李凤娘并非是一个节俭之人,但也不是一个喜欢奢靡之人,可让李立方一直不明白的是,对于任何物事并不念旧的李凤娘,对于手旁边的那把剪刀却是极为的珍惜。
“既然想要立功晋爵,那你去工部岂不是更好?”李凤娘白了李立方一眼,顺手就再次拿起了那把已经有了些年头的剪刀,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这把剪刀对你是有什么意义不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竟然会让你如此珍惜……。”李立方没理会李凤娘的反问,反而是越发对那把剪刀感兴趣的问道。
不过李立方的话只说出了一半,立刻就迎来了李凤娘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于是想要差遣至户部的李大人立刻识趣的闭嘴,心里却是依旧猜测着,那把剪刀为什么对李凤娘那么重要。
“是叶青怂恿你前往户部的吧?”李凤娘紧紧盯着李立方,不过目光倒是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随手则是把手里的那把剪刀,谨慎的收藏进了一个远比那把剪刀之前的木盒里。
“没有,是我自己……。”李立方否认道,何况他也不认为是受叶青鼓惑。
“没有?没有才怪了。”李凤娘不屑的说道:“朝廷同意了叶青奏请重建开封与皇宫一事儿,而后你便立刻跑过来寻求户部尚书的差遣,这要不是受叶青的鼓惑才是怪事了。”
说完后看着沉默不语的李立方,李凤娘轻轻的叹口气,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被叶青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竟是一点儿也不自知。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屁颠屁颠的做什么。你真以为那户部尚书的差遣那么好任?郑清之因为史弥远的支持,任户部尚书多年,虽然如今郑清之跟史弥远翻脸了,但……接下来若不是史弥远的心腹接替郑清之的差遣,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前往户部尚书,都会被下面的侍郎等官吏架空权利的,你真的想好了吗?或者你做好了跟那些下属争斗的准备了吗?你一个人斗得过史弥远以及他的党羽吗?”
“即便是我斗不过,不还有你帮我在背后拿主意吗?”李立方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
毕竟,李凤娘的话语,总是会让他想起邓友龙的事情,自己任刑部尚书多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所信任的心腹,竟然真正身份是韩侂胄的心腹。
而如今若是真去了户部,前往一个不熟悉的衙门,李立方还真没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掌好户部。
不过对于李立方来说,他觉得只要看好户部账簿上的钱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他完全不在乎,当然,钱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够在户部这几年里,能够让他借着重建开封府与皇宫一事儿立功晋爵就行。
“我若是替你拿主意,恐怕就会招来朝堂非议了,到时候……唉……你暂且回去吧,我再思量一番后再回答你。”李凤娘有些纠结的说道。
让李立方的爵位再进一步,她李凤娘自然也想如此,但眼下的形势显然不允许她如此这般平白无故的给李立方晋爵,而若是利用户部跟重建开封府这个跳板,想法儿固然是好的,但一旦实施的话,这其中的风险可是太大了。
她完全不相信,以李立方的才能,能够驾驭住户部那些官员,何况这些官员的身后,还有一个当朝左相史弥远为后盾呢。
宋疆 1102 求援
朱熹最终还是在叶青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济南府,只是诺大的济南城内,朱熹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找到叶青,即便是他已经找到了叶青的府邸。
崇国公赵师淳因瓷器在扬州闻名,而后因为长安城的扩建、修缮,再次在周遭建造了所谓的砖、水泥、颇璃等窑,如今在济南帮助叶青再造一家酿酒坊,对于赵师淳来说,虽然是两个不同的行当,但对他来说却是驾轻就熟,完全不在话下。
卫绍王完颜永济、钟蚕终于从益都回到了济南府,而就在他们到达济南府的同时,济南城内已经流传开了关于金人帮助宋廷,对付益都地方豪强燕宁的消息,甚至在经过口口相传后,已经变得连完颜永济都有些目瞪口呆。
流传在大街小巷的消息,听起来更像是因为地方豪强与金人想要里通外敌一同抗宋,但最终各路地方豪强却是被金人薇了与宋廷结盟而出卖。
这样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完全不是完颜永济能够阻挡的住,就如同过境蝗虫一般,在经过一个城池后,不单单会让各路州县的地方豪强感到有些紧张,同样也让老百姓开始怒骂着金人的卑鄙与无耻。
而正是在这种金人背信弃义的情形下,辛弃疾开始接到了来自各州府的一些文书消息,原本在各州府一些难以打交道的地方豪强,因为益都燕宁一事儿,现在变得要老实了很多,甚至也开始真心诚意的跟官府打交道、套近乎。
不过对于完颜永济而言,除了在这件事情上被叶青又阴了一把外,倒也是有个让他感到安心的消息,那便是,叶青或许是为了表达结盟的诚意,或者是因为再次利用完颜永济的内疚之心,于是在这一次的结盟上,叶青拿出了难得一见、堪比当初延洲之时,主动求和的态度。
叶青认认真真的拿出了结盟国书,虽然其中并未提及是否会在结盟期间攻打彼此,但却是白纸黑字的写明了:一旦蒙古人同金人发生冲突,宋廷便会毫无条件的从河套三路,甚至是兴庆府来出兵牵制蒙古人的用兵,甚至若是金人愿意,他们也愿意派兵前往燕云十六州,与金人大军一同抗蒙。
如此正式的一份结盟国书,自然是少不了当今圣上的玺印,而这对于叶青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所以对于完颜永济来说,虽然益都燕宁一事儿替叶青背了一个黑锅,但最起码也得到了极为实在想要的结盟国书。
自然,谁都清楚这份国书的意义,并非是对两者的桎梏,只不过是当下形势下两者的迫不得已而已,一旦一方若是有了机会,那么主动废约而后攻打对方,同样是完全有着很大的可能。
不过不管如何说,最起码完颜永济得到了他这一次出使济南想要带回去的东西,从而也让他可以坦然的面对对他寄以厚望的完颜璟。
宋金达成了盟约,自然最为失望的便是同样抱着很大的诚意,但并没有结盟的蒙古人。
当木华黎跟博尔术得知此事时,两个人的脸色则是分外 阴沉,眼神中同样是透着淡淡的杀气,八千牛羊马就这般打了水漂,对于他们而言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想必叶青如今跟完颜永济都很高兴吧?”木华黎冷冷的说道。
而博尔术却是摇头道:“或许当我们向叶青辞别时,才能够有最好的机会。”
木华黎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
“宋廷庆王跟崇国公同样在济南,而叶青在两人来到济南驿馆的第二天,便加派了人手保护驿馆,所以我觉得,叶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的话他又何必给庆王跟崇国公的驿馆加派人手?”
“难道不能是叶青对于赵宋宗室的尊重跟讨好?”木华黎抱着侥幸的心里问道。
博尔术冷冷的笑了下,解释道:“叶青是什么人?他难道会真的把赵宋宗室放在眼里?别忘了,不管是庆王还是那个崇国公,据说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叶青麾下任差遣,若是叶青真的打心里尊敬赵宋宗室,又怎么可能敢于差遣宗室?”
“他是怕我们对赵宋宗室……?”
“杀了赵宋宗室,只会让叶青感到一点儿压力而已,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不过……通过叶青给赵宋宗室所在的驿馆加派人手,倒是可以推断出,叶青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们会把他当作目标。”博尔术思索着叶青的心思,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若是叶青的话,会怎么做怎么想。
“那就不如……都杀了,宋廷的庆王、崇国公,金国的卫绍王以及叶青,我们都……。”木华黎的野心更大,他相信,一旦这几个人在济南府遭遇不测,恐怕就不只是让宋廷变回弱宋那般简单了,甚至还能够一举两得,挑起宋、金之间的再一次冲突。
“主意是好主意,但……。”博尔术深吸一口气,而后道:“但对付一个叶青就已经够难的了,若是我们还想要全身而退,便不能一同除掉这四个人。何况,只要除掉叶青后,金人也会因此而看到再次南下的机会的。宋廷,如今不过就是靠着叶青撑着颜面罢了,只要叶青死了,那么一切都将被瓦解。”
木华黎有些认同的点点头,刚想出声说话,博尔术则是继续说道:“眼下我们还需以除掉叶青为目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接下来的时日里,叶青都会前往哪里,而后我们再选择日期向叶青辞别,如此才能够有更大的把握。”?叶青不光是济南城的支柱,同样是北地的主心骨,朝廷于边疆震慑金、蒙的利器,同样,也因为叶青如今的重要性,他每日的行程必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绝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对于木华黎跟博尔术来说,弄清楚叶青接下来这几日的行程,而后选择出一个有利于他们刺杀的时机跟地点,再加上以辞别的借口来让叶青放松警惕,那么他们不单是刺杀叶青的机会会大一些,甚至就连全身而退的机会也要大上很多。
叶青的死,不知道会不会让整个北地瞬间乱成一锅粥,但最起码叶青的死,绝对会第一时间引发北地的动荡,而这也适合他们一路趁乱逃回草原上。
如同木华黎跟博尔术所言那般,如今的叶青显然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到的,同样,如今叶青每日的行程,一天的时间都用来做什么,并非是想起一出便是一出,反而几乎都是早已经安排计划好的。
当然,这样的行程安排,也只限于叶大人忙的时候,而当闲暇的时候,叶大人的踪迹就更飘忽不定了,没人知道他会想干什么。
朱熹一连堵了好几天叶青,都没能够在叶府门前见到叶青一面,而当他见到叶青的时候,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定了下来,已经毫无回天之力。
十六人抬的官轿以及数十名护卫出现在叶府门口时,已经来到济南府三日的朱熹心情顿时一亮,在好友张拭与林择之的陪同下,快步向叶青的官轿迎了上去。
只是不等他们靠近,前方那些护卫便立刻阴沉着脸,举起了腰间的弓弩,那明亮的箭矢在阳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老夫朱熹,有要事儿见叶大人。”朱熹急忙拉住张拭与林择之的手臂,站在护卫不远处高声喊道,期望着那硕大如房一般的轿厢内,叶青能够听出他的声音。
手持弓弩的护卫根本没有理会朱熹的叫喊,依旧是举着弓弩紧紧的盯着朱熹三人,而硕大的轿厢旁边,一名护卫则是附耳在轿厢的侧面,让看到这一幕的朱熹,终于是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随着护卫收起了弓弩,而后在官轿的那两扇门打开口,今日一身书生儒衫打扮的叶青,缓缓从轿内走了出来。
“果真是朱先生,叶某一时还以为听错了。这帮不长眼的东西,吓到朱先生了吧?朱先生请。”叶青热情的走到朱熹三人跟前寒暄道,丝毫看不出来,叶大人已经是躲避了朱熹好几日时间了,怎么看那高兴的神情,都像是故人相见时才该有的神情。
“老夫冒昧拦轿,是老夫鲁莽了,怪不得他们。”朱熹同样挤出一丝笑容,但即便是如此,此刻的朱熹,依旧还是给人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与当初在临安时的春风得意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知朱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到济南的?可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为何不提前告诉叶某一声,叶某也好……。”叶青无辜的神情让心知肚明的朱熹想说粗话,但奈何如今人在屋檐下,何况这次来济南,乃是有事相求,所以也只能忍着叶青那刺耳的热情话语。
神色带着一丝的尴尬,跟随着叶青步入叶府府邸内,前厅内四人就坐,不等叶青继续客套,朱熹便抢先一步说道:“叶大人,实不相瞒,老夫这一次冒味打扰大人,是有一事儿相求。”
“朱先生客气了,如此岂不是折煞叶某!朱先生有事儿不妨直说,只要叶某能够帮的上忙,必然全力以赴绝不推辞。”叶青极为爽快的说道,脸上依旧残留着见到朱熹三人的虚伪惊喜跟虚伪热情。
朱熹看着热情惊喜的叶大人,神色突然变得极为认真,而后又扭头看了看张拭跟林择之,微微点头后,三人竟然同时起身向叶青行礼,由朱熹开口道:“还请叶大人救救那些被困临安的老夫门下学生。”
“朱先生切莫如此。”叶青一个箭步上前,急忙扶住朱熹问道:“朱先生您这是……。”
朱熹再次就坐,神情此刻显得比刚才还要凄然,看着叶青说道:“想必叶大人应该已经知晓,前些时日临安遭遇巨变一事儿了吧?”
“不知……朱先生指的是什么?”叶青微微沉吟问道。
朱熹叹口气,而后才一五一十的说道,自从他被罢免后,不光是他一个人遭了殃,连带着他门下的诸多学生也因此而跟着遭殃,有幸能够从临安出来的,也不过不过十人而已。
叶青有些纳闷,刚想要开口问,却听到朱熹继续解释着,原来在朱熹被召回临安任侍讲后,朱熹虽然第一时间在到达临安后就见了他叶青,但在这之前,就已经知会了他门下的诸多学生,一同前往临安,并打算借着这次被朝廷召回的机会,在临安把理学发扬光大,甚至是希望在临安建造学院,开宗立派之余能够共谋一番成就。
只是没有想到好景不长,御史台沈继祖等当初韩侂胄麾下的御史,为了投诚史弥远、向其示好,于是在史弥远稍加点拨后,便迅速的罗织了十大罪状来弹劾朱熹等人。
接着便是理学成为了伪学,朱熹更是成了伪学之首,而他的那些从四面八方赶到临安,打算跟他在临安共襄盛举的门下弟子,因此也跟着遭了殃,流放的流放,关押的关押,几乎一夜之间便被从临安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自然,身为朱熹学生的郑清之也未能幸免,此刻也已经被关押在了刑部的大牢内。
“老夫还曾给叶大人写过几封书信求救,但都没有得到回应,迫不得已下,老夫这才冒味登门……。”朱熹的言辞恳切,神态悲怆,看着沉默不语的叶青,继续说道:“叶大人,如今能够帮我一把的也只有叶大人您了,还希望叶大人能够看在当初在曲阜共修生仁书院的情分上,帮那些学生一把,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朱先生暂不必着急,何况朱先生也应该知晓,叶某在临安时就已经被朝廷禁足,而今又远在北地……当然,此事儿叶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还希望朱先生给叶某一些时间,叶某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如何?”叶青言辞同样是显得极为诚恳,而且说的同样是有理有据。
朱熹身为侍讲,自然是知道,当他春风得意为侍讲时,叶大人还被勒令在家闭门自省,甚至就连当今圣上登基大典都没有参加,便开始北上了。
同样,在他为侍讲时,在给还是太子的赵扩讲学时,叶大人还在宫殿门外晒着大太阳,等候着太子的召见,所以叶大人之言语,显然也不能说是在推辞。
朱熹只能是默默的点点头,四人在大厅内默默无语,叶大人也不再问朱先生是否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只是坐在那里一边苦思冥想一边死命喝茶。
而朱先生跟张拭、林择之三人,毫无滋味的端着手里的茶杯,期望着苦思冥想的叶大人,会突然抬头看向他们,问上一句:三位如今在哪里落脚?
但……他们显然要失望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叶大人依然在苦思冥想,甚至时不时还会发出长吁短叹的声音,或者是重重的叹口气,而后无奈的摇摇头,嘟囔一声不妥。
外面的阳光渐渐消失,前厅内也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叶大人也就是一言不发,朱熹三人却是希望叶大人能够看他们一眼,哪怕是随便说点儿什么,好让他们有借口说出心头的难言之隐。
宋疆 1103 缺个章节名
刚一相见时的那个热情好客,欣喜激动的叶大人在朱熹三人眼前消失不见,所谓的故人相见之后的接风洗尘更是无从谈起,至于落脚之地一事儿也不再问起,只是一直在那里长吁短叹到,朱熹三人神色黯然的起身告辞离开。
被叶府下人带出府邸的朱熹三人,神色复杂的同一时间回头看了看叶府那高大威严的府门,心头依旧是抱着一丝的幻想,期望着突然之间有叶府下人跑出来,高声呼喊着留步,叶大人有请。
可惜这只是他们的期望,府门内丫鬟、下人人来人往、各行其是,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三个站在门口的落魄之人。
“先生,眼下……眼下怎么办?”林择之有些绝望的问道。
三人都不是愚钝之人,叶青今日的待客之道已经是分外明了,朝廷定义理学为伪学、流放关押诸多门生的事情,叶青显然是打算袖手旁观,并没有要参合的意思。
朱熹重重的叹口气,心头带着如山一般的沉重:“先回客栈吧,明日我自己再来一趟。”
张拭默默的点点头,眼下他们也只有如此了,在济南府人生地不熟,唯一能够给予他们希望的人,今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对于三人来说,打击还是有些过于沉重,甚至是有些难以接受。
朱熹本可以选择向南回乡,而后一门心思的静下心来继续做自己的学问,但因为叶青在北地的关系,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不甘就这么把他穷其一生的学问定义为伪学,不甘跟随自己多年的诸多门生被自己牵连受过,所以朱熹才选择了北上,选择了向叶青求援,只是眼下的结果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这种打击对于心怀期望的他们而言,真的是感到有些绝望。
刚刚回到后院的叶青,看到钟晴时先是微微一愣,不等自己发问,钟晴便有些忧愁的问道:“为何不帮朱熹?”
“没说不帮。”叶青闷头说了一声,便在书桌后面坐下。
自前两日两人之间险些发生口角后,现在的叶青跟钟晴之间,总像是感觉多了一层隔阂,而这种隔阂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不光是叶青不明白,就是连钟晴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叶青的对面坐下,钟晴再次叹口气,刚想要开口说话,门口便响起了钟蚕的声音。
叶青的视线掠过钟晴,而钟晴则是无动于衷的坐在对面,并没有打算离去,看着钟蚕淡淡问道:“如何?”
“挺惨的。”钟蚕有些不忍的继续说道:“说是一家客栈吧,也不过是勉强,住的是十人一间的客房。把掌柜的拉出来问了问,像他们这样的客栈,还从来没有见过书生上门的,不过都是一些贩夫走卒等贫苦百姓住宿的地方,房费也是极低。而且……三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订下客房过夜,这是回去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最终住进了那家客栈。”
“临安有什么消息吗?”叶青的食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钟晴的目光便一直盯着那根仿佛有些焦躁不安的手指。
“朱熹在临安找过一些官员,其中既有刑部的也有御史台的,好像就连大理寺的人也找了,不过最终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帮他,倒是被那些官员借此敲诈了不少银子。至于这些银子是朱熹出的,还是张拭跟林择之出得,我觉得并不重要,毕竟如今,三人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钟蚕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
钟晴不出声的起身,走到门口对着丫鬟低语了几声,而后便在叶青跟钟蚕的视线下,若无其事的再次坐到了叶青的对面。
看着钟晴再次坐下,叶青的视线这才转向钟蚕,想了下道:“这两日多注意下长安是否会有信件过来,特别是……叶衡跟白秉忠的信件。”
钟蚕点点头,而后正打算离去时,却是被背对着他的钟晴叫住。
回过头来的钟蚕,看了一眼依旧是背对着他的钟晴,而后视线转向叶青,叶青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因为他也不知道钟晴叫住钟蚕后,又不说话是因为什么。
叶青跟钟晴这两日如同夫妻之间的冷战一般,所以这几日里,不管是钟蚕还是墨小宝,或者是其他人,几乎都是躲着钟晴走。
眼下被不出声的钟晴叫住后,见钟晴不说话,钟蚕也不敢问,只好是站在那里等候着夫人的吩咐。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刚被钟晴吩咐的丫鬟,手里拿着几张银票便跑了进来
,而后正要递给钟晴时,钟晴这才开口道:“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些钱给朱熹三人送过去,就说是……就说是你们叶大人给的。”
叶青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而后长叹一口气后,身体便后倾着靠向了椅背,看着钟蚕那投过来的目光,没好气道:“看我干什么?你姓钟我又不姓钟,你们钟家的人说话了,你你你……照办就是了。”
“那行,我这就去把银票按照夫人的吩咐送过去?”大厅内有些压抑的气氛下,钟蚕急忙接过银票,依旧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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