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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奸宦是佳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谨鸢
言语间除了表达谢意却毫无亲近,顾锦芙一时都听愣了。
赵祁慎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若有若无察觉到这个大舅兄对自己的敌意,思思亲昵二字更是叫他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他可是一直不知道她乳名,相比之下,亲疏极分明。
顾锦芙偷偷拽了兄长的袖子一下,顾宇清并没理会,而是说道:“草民今儿前来,是怕陛下会因穆王世子而牵连到思思,有所误会,特来为陛下解惑。”
顾宇清说着也不管赵祁慎想听不想听,自顾的继续说:“草民当年在流放时遇到洪灾,把思思送上岸后却无力气再挣扎,顺水冲到一处,险些丧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老妇人所救,便随着老妇人一路避难,一路打思思下落。”
“可惜草民并未得到有任何关于思思的消息,几番意志消沉。救草民的老妇人这时病重,草民有恩未报,就寻一处落脚劳作,为恩人治病。天不遂人愿,最终也没有把病重的恩人救回,草民再度开始流离的生活,时是跟着受难的百姓被各地衙门驱赶,直到有一天从北边到了蜀地。”
“蜀地亦常有山匪横行,专抓像草民这样的流民进寨子补充人力。草民惭愧,读了几年书,在山匪中显出有几分急智,为求生只能合污代为谋士。直到穆王府出兵剿匪,正好是当时的寨子被攻,草民想出脱身之计,献计指挥山匪应战。”
“穆王殿下和其二公子发现我这给山匪出谋划策的,于是活擒了草民。草民当时已从山匪中顶替了一名姓邵的匪贼身份,虽未被识破是流犯,但二公子却也起了杀心,要斩草民来示军威。”
“是世子得知我这人,在刀下把草民救回,自此带在身边。这便是草民到了穆王府的全部过程,陛下可派人查探。”
他条理清晰地叙述当年过往,赵祁慎越听心情越沉重。
顾宇清这样的做法虽是阐明,但明显也是因为不信任,才会这样郑而重之的说明。
赵祁慎嘴角勾着抹淡淡的笑:“我从未怀疑过什么。”
顾锦芙也是这会才知道兄长当年都遇到什么,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听到遇到的那些苦难,心里发酸。
兄长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最后为寇才得以保全性命,又险些死于穆王二公子刀下,九死一生。里头的屈辱不必多言也能想到。
怪不得兄长晒黑了,也比以前身体壮实许多,恐怕在寨子里的时候也还得被逼着抢掠,刀光剑影中度过。
赵祁慎用短短几个字表达善意,顾锦芙收起那些感伤,扯着兄长的袖子说:“哥哥,陛下不是多疑的人。”
顾宇清在此时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但那也只是在妹妹跟前:“不过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她回于一笑,先前的沉重被冲淡不少。
赵祁慎抿着唇站在两人跟前,有种只影形单的可怜,她可从来没有这样扯着自个袖子撒娇。





朕的奸宦是佳人 第54节
“陛下。”顾宇清说,“草民还有一事要与陛下禀报。”
大舅兄又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赵祁慎颔首,听他说道:“穆王世子如今在王府其实连个实权都没有,不过是被父亲拿来利用,想以此放松陛下警惕。穆王世子对穆王也是寒心,但他若不争取世子之位,恐怕下场就和他的兄长一样。”
“我知道穆王府里不太平,兄弟相争的事也早有耳闻。”
“是,如若陛下想要让穆王府归顺,其实可以从世子那头下手。”
顾宇清说着,神色极为郑重,是一种与人谈判的表情。赵祁慎心中一动,问道:“兄长是否有高见。”
一句兄长叫顾宇清神色越发古怪,最后是笑了声,笑容亦带着古怪:“陛下这兄长叫得不对。”
赵祁慎被噎了一下,顾锦芙忙又去拽自家哥哥的袖子,被他侧头警告地看一眼,继续说道:“只要陛下一日未与我顾家正式下聘,草民便不敢高攀。”
赵祁慎就幽怨地扫了顾锦芙一眼。
瞧吧,大舅兄这是怕他言而无信,偏她还要当什么提督太监。
顾锦芙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是真委屈赵祁慎,硬着头皮再扯着兄长袖子,顺带把脖子里那块玉佩拿出来:“哥哥,陛下现在这么喊其实也没差,我已经收了这个......”
顾宇清闻言伸手去拿着玉佩翻看,见到两人的名讳时指尖猛然一抖,脸色铁青。
她又说:“哥哥,我知道这叫私相授受,而且——”她眼一闭,梗着脖子说道,“我都是他的人了!”
赵祁慎被自已唾沫给呛着了,只咳得去扶一边炕桌。
这句是他的人,他认!但不是这么个意思!顾宇清那要吃人的眼神,她确定不是在加深两人的矛盾吗?!
“总之,他喊你兄长也没有什么不对!”
“思思!”
顾宇清一把掐住了她胳膊,眼里是不敢置信,带着怒意,看得她直低了头。低头之际还不忘再加一句:“我只是说实话嘛。”
顾宇清盯着她,深深吸气,铁青的神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克制着什么情绪抬手去拍拍她帽子。
顾锦芙又缩了缩脖子,听到顾宇清最后叹气一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不管如何,这声兄长还是留到以后吧。”
说着,眸光仍略带犀利地看向一脸窘迫的少年天子,赵祁慎被他幽深的黑眸盯着,真有种欺负了人家好女儿的心虚。只能笑笑,缓解一下尴尬。
“世子那头,草民会去劝劝,或者能利用父子结怨这点,让世子愿意为陛下效力。但草民势必要与世子坦白身份,思思这里......草民不会暴露。”
“不行!”顾锦芙不同意,“万一世子一怒之下不信任,要杀了你呢!”
赵祁慎也觉得太过有风险,摇摇说道:“此法险着,如今穆王府并不算太大的威胁,我如今还有办法牵制。万一哪日实在是入了险境,我再拜托......顾兄。”
兄长是不能喊了,加个姓总不能再惹人生气。
顾宇清见此也不勉强,一拱手就要告退:“草民是假借陛下传召前来,回去会和世子说是陛下让草民去看了首辅,想以此来杀鸡儆猴,警告穆王府。不宜久留。”
“叫顾兄费心了。”赵祁慎谢一声,顾宇清显然不太领情,抬脚就往外走。
顾锦芙忙跟上,说要送兄长。
在出了门后,就遭兄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听闻他问:“究竟真假!”
“差......差不多吧。”她模棱两可。
顾宇清抿直了唇,沉默片刻后说:“思思,别让兄长难过。”
“我.......”
“好了,回去吧。”顾宇清打断她,视线落在她耳垂上。
她没有和其他姑娘家一样自小穿了耳洞,原因是娇气怕疼,闹着娘亲说等以后快出嫁了再穿,还和他说让他亲手穿这耳洞。父母都纵着她,倒是答应了。
他看了会,也亏得没这耳洞,她才能那么顺利留在天子身边。
顾锦芙期期艾艾地抬着瞅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倒像是他不讲理,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顾宇清想,如今这个局面,她就愿意留在天子身边,他难道还能强行扭了人走不成。
他最终是又叹气一声,抬手极快去捏了她耳垂一下,力度不小,叫她疼得跳开一步,表情更委屈了。
“该!父亲在得家法伺候!”他斥一声,也不顾她哀怨的模样,负手握拳,径直离去。她看不见的面容上是恍然若失。
顾锦芙站在廊下目送他,直至身影不见才揉着耳朵往里走。
赵祁慎在窗边已经窥到兄妹二人间的小动作,心里酸溜溜的。
她再气人的时候,他都没舍得下重手呢,顾宇清真能狠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 赵祁慎:兄长也不能体罚我的人!
顾锦芙揉着耳朵:你倒是当面抗议啊。
赵祁慎:......
第47章
顾锦芙回到屋里的时候,被捻过的左耳垂通红,就跟被火灼烙的铁片一样,阳光一照显出些许透明。
赵祁慎一手搁在炕几上斜着凤眼瞅她,她想起刚才自己那些话,腆着脸嘿嘿发笑,一点点儿挪到他跟前。
正想说点什么,他倒是先一伸胳膊将她半嵌在怀里,分开的两腿把她夹着固定,抬着头看她,还伸手轻轻碰碰她耳垂。
“已经是我的人,怎么个‘已经是’?”
顾锦芙四肢纤细,偏就脸皮长得厚,见到他吃足憋的样子,咬了咬手指头说:“我这不是为了存着你的脸面,你又不是没瞧见我哥哥那张冷脸。”
“还真是谢谢你搬梯子啊,索性都放话出去了,朕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住自己了。”
“嗳......别介......”听到他自称都搬出来了,她知是恼的。恼什么,不就是吃了她兄长的瘪,想闹她找回面子嘛。
结果一句话没说完,人真的被他压倒在炕沿。一半身子在里头,一半身子在外头,跟在街头高空踩丝线卖杂耍的一样悬着,嘴里没说完的话就成了惊呼,双手忙扒拉住他肩膀。
真摔下去,那也得疼!
赵祁慎把人放倒,直接就捉着她手吻落在她唇角,在她睁大眼盯着自己时候,空着的手去解她衣襟。
“别!外头都是人呢!”
闹闹就成了,还真上手。
他却是一笑,眼神不羁带着几分从市井学来的痞气,活脱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模样。顾锦芙却心头怦怦跳了跳,在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间脸上发烫。
她竟是喜欢他这样笑,有种叫人抗拒不了诱惑。
她眼神有一瞬的迷离,赵祁慎就那么朝着她笑,解开第一个襟扣,在她直愣愣望着自己的时候唇先落在她眉心,随后是眼角......每一次落下都如同羽毛般没有重量,但带着温度的碰触,在这种若即若离中足够让人酥麻。
顾锦芙觉得自己呼吸都短了,杏眸缓缓闭上。反正都说是他的人,成真也没有什么,左右是老姑娘,尝尝男人的滋味又如何?
她想着手就去抱了他的腰,快闭上的双眼又睁开,拽着他腰带借力往里头一滚将人反压在身下。
赵祁慎见她坐自己身上,饶有趣味地挑眉,落在她眼里和挑衅差不多。
她咬着唇笑,一只纤长的手指按在他胸前,与他对视片刻后说:“哪里能叫陛下伺候我。”
说罢抬的手就抽他腰带,赵祁慎眯起了眼,是在判断她这话是玩笑还是别的。
不想听到外头的人喊了声表姑娘,林珊活泼的说话声就传到两耳边:“表哥,姑母说中午要亲自下厨,叫您过去用午膳......”
两人皆一愣,侧头看到已经跑进来的林珊瞪大眼张着嘴,呆若木鸡地和他们对视。
赵祁慎余光瞥到坐自己身上的顾锦芙蓉,索性再去看头上绘彩的梁柱,嗯,他天子的威仪彻底不用要了。
顾锦芙当即从他身上下来,站在炕前不知是笑好还是装作轻松跟林珊打招呼好。
林珊发怔好大会,一个激灵终于回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一长串的脚步声远去,顾锦芙这会才慢慢去扣被他解开的襟扣,瞪他一眼埋怨道:“都说了会被人瞧见。”
赵祁慎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外头谁敢看进来,谁又能想到林珊大大咧咧就往里跑,她回去会‘告状’吧。
她那么聪明,不‘告状’的话,他一定会削她!
林珊是一路捂着脸往外跑的,还撞了值守的许志辉,许志辉想扶她,她又摇摇晃晃站稳继续往外跑。
“——姑母!”一路小跑回到永寿宫,林珊还没进殿门就戚戚地喊,在老王妃慌张走出来时扑到她身上,“姑母,我不能嫁表哥!表哥喜欢的是小魏子啊!刚才我亲眼看到小魏子坐表哥身上了,大家传的都是真的!”
话落拼命挤出两滴眼泪,拿出帕子捂着嘴呜呜直哭。
殿里的宫人听到这要命的话,都惶恐缩着脖子。
表姑娘怎么可以就这么嚷嚷出来啊!
老王妃被她一扑,一嚎,一哭闹懵了,扶着宫人的手站了好大会,神色不明问了句:“你真看到魏锦坐你表哥身上了?”
林珊昨儿才被乱点鸳鸯谱,赵祁慎冷厉的警告眼神这会还留在脑子里呢。她忙不迭地点头,跟小鸡吃米似的:“珊儿亲眼所见!姑母,珊儿不想嫁表哥,您让我出家吧,珊儿去佛祖跟前为您和表哥祈福!”
“瞎胡说!”老王妃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为她理了理裙摆,漂亮的眼眸一扫她脸上说,“下回要哭把帕子沾点姜汁,一抹眼角准能红得跟兔子似的。”
林珊抽泣的表情一僵,抬头就对上姑母那双清明极亮的双眼眸,那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去,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姑母知道了,你不想嫁你表哥。”老王妃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拍拍她手,“一直都知道。改日叫你表姑相个出色的清贵公子,这些天委屈你了,去洗脸去吧。”
一句委屈道明了一切。
林珊那头又打了个寒颤,被宫人扶到侧殿的时候,脚真的一软跌坐在地上。
敢情她姑母一直知道她不想嫁表哥的心思,可为什么今儿又点明了??
林珊坐在地上,怎么也解不出来这个谜底。
中午的时候顾锦芙没敢出现在老王妃面前,躲到内监自己吃喝,赵祁慎来到母亲这就见到林珊一直朝自己眨眼晴,多半知道他猜对了。
这么好的脱身机会,他好表妹怎么会不知道利用。
他会意,面上如常围着母亲贴心地说话。
等到膳食呈来,每听母亲说一个菜,脸色就得黑一分。
什么补腰的补气的,不是在说他俱内没胆气,腰杆不直......最后还指着碟莲子鸡丁说那叫添丁添子,赵祁慎觉得这午膳不吃也罢,丢下一句说礼部已经择吉日操办追封及册封大礼,完了又说想起急事逃之夭夭。
老王妃看着儿子没出息的背影冷笑,喊来内侍:“都给我拿食盒装上,送到魏公公那儿,说皇上政务忙,没用膳。让她劝着吃。”
赵祁慎逃也没能逃过去,在顾锦芙的偷笑中板着脸,硬着头皮尝几口,最后逼着她把那道添丁添子给全塞肚子里了。
顾锦芙摸着肚皮感慨天子的热闹不好看,盯着精光的青花瓷盘心里琢磨这添丁添子的事。
关于她和天子的流言没少听,就连次辅都和她婉言暗示过,说如今天子后宫空虚,无子嗣,总怕会生事。




朕的奸宦是佳人 第55节
一个穆王虎视眈眈,赵祁慎可不止这么一个皇叔,也不止就那么一两个堂哥,甚至是不少堂哥们已经当爹了。
她心里琢磨着,摸着肚皮出神,连赵祁慎喊她几句都没听见。
***
恩科并没有因为首辅逼宫一事影响,在首辅与付敏之被斩首示众后第二日就如期举行,一连半月的科考,赵祁慎这边也没闲着。
赋税,军饷,水利几大要事齐办,各部大臣都忙得脚不沾地。
顾锦芙那头在忙番厂的事,复立不容易,她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在京城内广布耳目。人手不够安插就让亲信的太监出宫去发展耳目,一点点渗透到重臣及百姓中。
她知道先帝在时番厂的人到后期因为势众而无法无天,不少人仗着势作恶,闹得天怒人怨。她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御下极严,并加强散发的耳目管理,皆让在身体隐秘处刻上不一的徽记。有些就像是天生的胎记,即便暴露于人前也分辩不清。
赵祁慎信得过她,也不插手,直到科考快结束前,看到她呈上的消息上写着大臣跟小妾的私房话,才发现她短短半个月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子。
“天子年幼,未立妃,府中有女适龄。”他看着条子上的字,似笑非笑抬头盯着她,“这是要给我身边塞人。”
顾锦芙摸摸鼻子说:“早间这位礼部左侍郎不就是主张陛下要广纳后宫,该立妃了。”
“魏公公确定这不是公报私仇?”
他把条子搁在案上,指尖轻轻点了点。
她抿嘴一笑:“您说是臣就认。”
“嗤,我还得上杆子逼你认吃味呢。”赵祁慎心想这人越来越能打浑了,“不过卓宏派出去的人都纷纷有回报,说我的几位皇叔都拉长脖子看我什么时候大婚立后立妃,除却京城,别的州府都把我和你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她的事。只能是和魏锦这身份相关,不外乎就是天子好男色,所以才后宫空虚,也未有大婚的消息。
“京城这头收拢还得几天,我再派人往外发散,把这些流言都镇压一下。但光是内侍已经不够用了,还得劳烦许正使的戎衣卫配合。戎衣卫各州府都设立监察衙门,内侍除去河道和各织造局,空白处太多。”
“你直接与他商量就是。”
对这样的流言他倒觉得无所谓。
顾锦芙得了这话,心里头就有本谱了,转头便和许志辉商量合作调拨的事情。
科举封卷后是批卷,这几日赵祁慎都到内阁,要一同批卷亲自挑选良臣。在放榜前一天,言官里有人直接一本奏折递到赵祁慎跟前,参的是礼部左侍郎收贿,与小妾夜话里的不敬都写在折子上。
收到消息的大臣们闻言脊背发寒,再一探已经把小妾抓进去的大理寺,说那小妾已招,与折子上的言行都能匹配。
这下大臣们都跟炸了锅一样,除了惶惶就是拼命谨言慎行,看谁都像是内奸。
次辅今日还在内阁挑灯批读试卷,听到一名青衣官员在耳边汇报后,又听大臣们惶恐,眉头皱起。
“不少同僚都跑来与我说要想想办法,内监眼下的势力兴起速度比先帝在时更汹汹,如今陛下内阁虽让以我首,却也未正式下旨让我率领百官,我无权领百官到圣前劝谏什么。”
青衣官员听后大约明白次辅的意思,其实次辅现在也不想去得罪内监和天子。他叹气道:“您如今难做得很,下官已经说过了,可不知那些大人是否真的满头辫子,心里有鬼才这般害怕。还有说魏公公媚上,左侍郎其实是因为提意让陛下选妃,惹了他不快,这才报复的。”
提到天子后宫的事,次辅想起首辅事出后,老王妃在乾清宫提过说让天子立林珊为后,但后来此事再没有音讯。
次辅沉吟着说:“如今宫中还有娘娘坐阵,陛下大婚之事与我说,还不如与娘娘说来得快。”天子亲娘在,又是要册封为太后的,他犯不着凑这热闹。
青衣官员总算讨到主意,眼前一亮,知道要怎么去打发那些烦人的大臣,连连揖礼应是退下。
礼部左侍郎被参,连安静呆在景阳宫的顾宇清都听到几耳关于妹妹吃味诬蔑忠良的传言。正好穆王世子脾胃不适,他就借口去找司膳房的管事暗中见顾锦芙。
顾锦芙早早让人准备了一暗安静的屋子,关上门,还端了汤羹,要给兄长滋补身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宇清喝着她盛的汤,见她嬉皮笑脸的,免不得板脸罢出严肃。
她这才敛笑,心里挺委屈的:“难道兄长真听信是我故意诬陷忠良?如若我做出那样的事情,父亲恐怕得来掐死我。”
“你还知道呢。”
“陛下那头其实也不想纳后宫,一是因为如今朝中看似平静,但内里有多少是别的王府耳目都没理清。本也不指望理清,毕竟人家也不傻,能随便叫我们抓到尾巴。这种情况下,只有震慑。”
顾宇清眼中就流露出不满:“所以陛下就把你推出来,当这个众人之矢吗?!”
顾锦芙忙给赵祁慎辩解:“这是我要做的,连言官那头都是我安排的。如今也正是为内监拢势的时候,正好一举两得,何况那左侍郎芯里就是黑的,这回的恩科里头也有他的事!”
涉及到恩科,顾宇清神色越发凝重。
看来此事还有后续,但这不是正代表着赵祁慎也会借题发挥。
他说:“总之你如今就成了众人注意的目标,你万事多加小心,要出宫的事情都另派人,听见了吗?”
“难道还有敢大胆到刺杀我不成,那不是傻子吗?”
顾宇清瞪她一眼,她笑嘻嘻地又给他盛汤。
两人不能逗留太久,顾宇清交待几句,这才匆忙离开。离开前似有话还未说,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和兄长见过面,顾锦芙回到乾清宫发现赵祁慎还在内阁,就着宫人把他夹棉的衣裳都取出来熨烫。
已经过了小雪,再冷真该下雪了,他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穿夹棉的衣裳,再禁得冻也不是这么糟蹋身子的。
赵祁慎从内阁回来的时候,把手里三甲名单放到桌案上,扫视一眼不见顾锦芙,听到内间有说话声。他转过去一瞅,她正把宫人指挥得团团转,为他熨衣仔细备着过冬的东西。
天子来到,宫人们都低下头,顾锦芙迎上前:“这里乱着呢,臣陪你在外头。”
他扫了眼,确实人多杂乱,就牵着她后往外走。青瓷是近着她身边伺候的,见到天子这个习惯动作,垂眸不敢多看,心里却总觉得有些难过。
顾锦芙这头才叫青瓷奉茶上来,外边就禀大理寺少卿和黄主事求见。
听到黄理来了,顾锦芙心思一动,在赵祁慎接见少卿的时候,偷偷寻个空出去到隔壁茶水房去看黄理。
黄理右手是无法再写字,近些日子勤勉练习左手习字,又有赵祁慎旨意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在大理寺仍是任着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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