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前世里被车轮生生轧过,受到那种痛苦的折磨,金疮药又算得了什么?心里转过这种想法,等到淡黄色的粉末洒在涌血不断的伤口时,薛素才知道自己错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比起刀割还要难受,红嘴儿忍不住溢出痛呼。
“疼……你轻些。”
清澈双眼蒙上了一层晶莹雾气,泪珠要掉不掉的模样十分可怜,她眼睁睁的看着楚清河动作麻利的将伤口包扎好,磨人的剧痛才渐渐消失。
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刚毅的面庞,薛素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惹怒了他,为了报复,楚清河才会下狠手折腾自己。
像是看出了女人的想法,楚清河皱眉道:“这金疮药是特制的,用着比普通药粉要疼,但却不留疤痕。”
薛素根本不信他的话:“你打赤膊的时候我也看见了,身上明明横七竖八不少伤痕,就跟蜈蚣爬似的,若金疮药有用的话,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当时我在军中,伤口没有及时处理。”
行军打仗本就一刻都不能松懈,楚清河从最普通的兵士一路爬到了将军的位置,受过的苦可想而知,能保住性命全靠上天垂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成亲都快一年了,薛素从来没听这人主动提过他参军的事情,不由竖起耳朵,想要多听些。
谁曾想楚清河只说了一句,那张嘴就紧紧闭合如同蚌壳儿一般,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嘴里发干,薛素刚想往碗里倒些茶水,一动才发现,男人黝黑手掌仍紧握着她手腕,掌心虽然粗糙,却干燥温暖,那股热度让她有些晃神。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跟楚清河将来也是要分开的,这般亲近实在不妥,想到此处,她道:“你还不松手?”
楚清河怔愣片刻,猛地将手松开。
大概是近日丰腴不少的原因,薛素的皮肉养的越发光洁细腻,还散着淡淡桃木香气,只凭着手下的触感,他几乎可以断定,女人到底有多白皙匀净,肯定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男人表面看着老实正经,即使薛素知道这人有些城府,平时相处时也会下意识忽略此点,只将楚清河当作一个普通的猎户,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威胁。
翌日一早,夫妻俩往泾阳城赶去。
薛素早就请好了瓦匠,现在进城将人带到小楼才能干活,每日一百文,砖瓦必须自己准备,想到如水的银子哗哗往外涌,她不免有些肉疼。
还没等走到村口,一男一女正从薛家走出来,男子身量颀长,面容俊美,而女子相貌清秀,一双狐狸眼十分灵动,正是王佑卿与程三娘姐弟俩。
上辈子薛素一直到死,都没有亲眼见过程三娘,只知道那妇人做过什么事而已,就算她近在眼前,也认不出来。
因早就跟王佑卿撕破脸,她扯住楚清河的袖口,快步往前走,扫都不扫那二人。
擦身而过时,程三娘也是个嗅觉灵敏的,鼻前闻到了那股桃木香气,味道虽然不浓,但却在她梦中萦绕过千百次,就算只有一丝她也能辨认出来!
没想到自己找了许久的宝贝,不像梦里那般出现在表弟书房中,反而在一个皮相上等的村妇手里。
狐狸眼中精光闪烁,程三娘用手扶了扶松动的银钗,软声问:“佑卿,方才二人是何身份?我瞧着那妇人眼神不善,莫不是跟咱家有什么误会吧?”
王佑卿腿上伤口隐隐作痛,胸臆中憋着一股火,开口时不免也带出几分:“男人只是个瞎眼猎户,没什么本事。”
程三娘闻言,心中暗喜,既然那对夫妻没什么特殊的身份,她就不怕将人得罪了,反正只要将宝物拿到手,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像这种普普通通的村户,也无需自己多费心思。
“夫妻俩都叫什么名字?”
“楚清河,薛素。”
清秀面庞上的得意瞬间转为浓浓震惊,程三娘声音又尖又利,咬牙问:“你说那男人叫什么?”
见表姐神情狰狞,王佑卿不由讶异,道:“楚清河,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没什么。”
程三娘边摆手边道,心房却好似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脸色忽青忽白,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20节
对于自己的梦境,程三娘深信不疑,她记得京城里出现了一位大人物,就叫楚清河,原本是朝中的将军,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双目失明,在泾阳城中隐居多年,难不成就是刚才那瞎了眼的猎户?
要是如此,自己想把宝物拿到手,肯定不是什么易事,万一被楚清河记恨上,日后怕是艰难了。
且不提程三娘究竟是何心思,薛素二人赶到泾阳城后,带瓦匠去了小楼,那二人做了十多年活计,经验丰富,楚清河略略一说,他们便知晓该如何砌墙,风风火火忙活起来。
薛素在主街买了些鸭梨,去皮切块放在锅里煮着,稍微加些冰糖,就能煮出一锅汤水,润肺解燥,清热去火,做粗重活时喝些雪梨汤,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名瓦工道了谢,边喝着汤水边打量着眼前这对夫妻。
妇人容貌娇美身段窈窕,这副相貌在泾阳城中也是拔尖儿的,偏嫁了个瞎眼瘸腿的男人,要说这人身家颇丰,倒也不算奇怪,怪就怪在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手心满是糙茧,实在不像富裕的模样。
第28章 丧尽天良的毒妇
感受到瓦工们的眼神,薛素不由皱眉,顺着他们的视线细细打量起楚清河。
她以往不太注意,此刻才发现男人身上穿着灰褐色粗布做成的短打,因经常上山奔波加上双目失明的缘故,袖口磨损的十分厉害,就算浆洗干净了,上面的补丁和划痕却藏不住。
薛素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愧疚,她本打算好好照顾楚清河叔侄,也算将前世欠下的债给偿还了,但最近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私馆上,忽视了家中一大一小,实在不该。
抬眼看了看天色,女人快步走出小楼,找了家布庄,买了两件结实耐穿的成衣,想着楚清河行动不便,她特地挑选了靛蓝深青这种暗色,给钱后便将成衣抱在怀里,小跑着回了小楼。
刚走到男人身后,还没等薛素碰到他,楚清河突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就算知道那双鹰眸只是摆设,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买了两套新衣,快换上看合不合适,要是不成的话就再改改。”
楚清河听了这话,俊美面庞不由露出丝诧异,他完全没想到薛素出门竟是为了给自己买新衣,眉眼处不由露出一丝柔色。
他略一颔首,随便找了间空屋,进去后,薛素将门栓插上才觉出不妥来。
虽然她跟楚清河早就成了亲,却不算真正的夫妻,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让这人误会了,日后她还得费口舌解释。
雪白小手搭在门板上,还没等她走出去,身后便传来了男人粗噶的声音:
“你之前不是说过,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既然如此,还避讳什么?”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薛素两腿发软,想起自己先前糊弄这人的说辞,简直后悔不迭。
硬着头皮转过身,她眼睁睁的楚清河将旧衣褪下,露出满布疤痕的健壮胸膛,蜜色筋肉鼓胀着,好似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女人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耳中传来阵阵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薛素再次抬眼时,楚清河已经换上了那件闷青色的衣裳。
这人本就生的相貌堂堂高大俊朗,以往因为吃不饱穿不暖,看着灰头土脸,并不起眼。
但自打薛素重生后,一改往日好逸恶劳的秉性,每天都亲自下厨,炖些滋补养身的汤水,她跟莲生胃口小,喝不了多少,剩下的便全都进了楚清河肚子里,倒将这人养的越发壮硕。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新衣做的非常合身,柔软布料包裹住劲腰长腿,这么略一收拾,楚清河身上带着特殊的气势,配上那张俊朗面容,比起王佑卿丝毫不差。
上辈子她还真是瞎了眼,才会被花言巧语糊弄了,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薛素看的愣神,还是楚清河轻咳一声:
“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回村里?”
后院的两名瓦工早就将东西收好,就等着跟主家说一声,领了今日的工钱走人。
嘴里唔了一声,薛素从荷包里掏出散碎银子,分别给了瓦工,又去门口找了辆驴车,跟男人一起往安宁村赶去。
经过薛家时,她看到赵湘兰怀里抱着一只木盆,里面放着七八件洗净的衣裳,想必这妇人刚从河边回来。
隔了一层肚皮,薛素跟赵湘兰根本亲近不起来,简直是相看两生厌,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她扯着楚清河的袖口,很快就转了个弯。
走了片刻,女人不由皱紧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记得上回自己见到赵湘兰,正赶上那妇人从李大夫家中出来,手里还提着药包,里面盛放的肯定是打胎药。
坐小月子的妇人不能吹风,也不能碰冷水。
眼下早就入了秋,天气虽还有些闷热,但河水却冰凉刺骨,赵湘兰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去河岸边洗了这么久的衣裳,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并没有落胎。
难道她不怕肚子里的野种被薛父发现?
回忆起那孩子的五官,简直跟村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肯定不是薛家的血脉,明明月前赵湘兰跟村长的奸情才被薛父撞破,到了此刻还留着孩子,只能说明那妇人有所依仗。
薛父好面子,即使脑袋上戴了绿帽,依旧不透露出半点风声出来,否则丢了脸面,闹的人尽皆知,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一路走回家,薛素还是没想明白。
正好莲生后脚迈入屋门,她抬眼一看,发现小姑娘怀里抱着灰黑色的物事,蠕动几下便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原来是只小土狗。
“这是牛大伯给我的,才两个月,婶娘,咱们养狗看家好不好?”
薛素刚想拒绝,但对上莲生晶亮一片的双眼,她心中有些不忍,犹豫片刻才同意了,道:“你想养也行,必须得好好照顾小东西,我可不会帮你。”
听到这话,莲生抬头扫了一眼薛素,偷偷笑出声来,她就知道婶娘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着不好说话,实际上最是心软不过。
在城里买了块腊骨头,薛素用骨头炖了汤,又端上来一盘绍子蒸蛋,三人坐在桌前,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婶娘,您手艺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菜。”小姑娘嘴唇油亮,脸蛋上还沾着饭粒,满脸讨好之色,就跟叼着骨头的小狗似的。
薛素怔愣片刻,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楚清河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到了喉间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转眼又过了几日,薛素准备去河岸边采些野菊花,晒干后不论泡茶还是熬汤,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想要去河岸,便会经过村里堆积的草垛,还没等女人走近,她突然听到暧昧又熟悉的响动。
“老陈,慢点……我吃不住了!啊!”
“你这婊.子,叫这么大声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薛素躲在粗壮的柳树后头,看着远处交叠在一起的人影,白花花的肥肉在阳光下分外刺眼。
她还真没想到,村长跟赵湘兰竟然会急切到这种地步,在草垛后面野.合,万一有人经过,他们两个的面子里子怕是都保不住了。
水润杏眼略微闪烁了下,薛素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慢慢朝后退,等距离那二人远些后,就小跑着回了楚家,先是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又从锅里舀了些肉汤盛在碗里。
小狗取名威武,此刻拼命摇着尾巴,欢快的跟在主人身后。
薛家离刚才的草垛并不算远,薛素扫了眼,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将肉汤一路往草垛的方向泼洒,还用勺子捞出肉块扔在地上。
带着威武走到薛家附近,正缠着薛父耍赖的薛程眼尖的很,看到小狗什么都不顾了,飞快追出去。
四条腿比两条腿跑的快,威武鼻前嗅着肉香,一路往草垛的方向狂奔,薛程是家里的命根子,因怕儿子掉到沟里,薛父赶忙跟上,这一追一赶,很快就到了地方。
还没等拉住儿子,草垛后面的声音已经吸引了薛父的注意力,他跟赵湘兰当了近十年的夫妻,对那妇人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赵湘兰化成灰,薛父都能辨认出来。
此刻响动已到尾声,隐约听到二人的对话。
“砒霜已经给了你,什么时候让薛老大喝下肚?那蠢货一日不死,你们娘俩就得多受一日的苦,我心疼极了。”
赵湘兰身上只穿了大红肚兜儿,娇媚的瞪了村长一眼,嗤笑道:“你这么心急做什么?薛家人多,实在不好下手,还得再等一段时日……”
最毒妇人心,这话果真不假。
赵湘兰与村长苟且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背地里谋划着薛父的性命。
扫了一眼男人青筋毕露的狰狞神情,薛素挑了挑眉,将在脚边打转的威武抱在怀里,快步走远了。
薛程是唯一的独苗儿,打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什么都得顺着他的性子来,现在没找到小狗,这孩子不干了,跑到薛父面前,扯着嗓子叫嚷:
“爹,狗没了!我不管,你得再给我找、”
话没说完,薛父狠狠一耳光甩在了薛程脸上,这一下丝毫没有吝惜气力,直将小孩白胖的脸蛋打肿了,通红的手指印明晃晃的印在颊边。
脑袋嗡的一声响,薛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木愣愣看着自己亲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躲在草垛后面的两人听到动静,吓得肝胆俱裂,尤其是赵湘兰,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跟薛父竟会出现在这里。
耳中传来薛程的哭喊声,她吓得脸色惨白,嘴唇轻颤,三两下将衣裳胡乱套在身上,丢下村长,踉踉跄跄往外跑。
只可惜他二人做的事早已被薛父看了个彻底,就算跑了又如何?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一时半会根本不会消散,先前那副不堪入目的画面也被完全刻在脑海中。
薛父老早就知道赵湘兰是个不定性的,却没料到妇人竟然如此恶毒,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相处了这么多年,为了村长那狗东西,她想要杀了自己,真是个丧尽天良的毒妇!
第29章 程三娘上门
薛素怀里抱着威武,顺着乡间小路往回走。
说实话,她真没想到赵湘兰与村长如此大胆,竟然想要用砒霜毒害薛父,要不是今日恰巧撞破了二人的阴谋,恐怕过不了多久她爹就会无缘无故的暴毙,凭着赵湘兰恨毒的性子,肯定会将脏的臭的全都扣在她身上,那时可就百口莫辩了。
把狗放在地上,薛素拍了拍手,刚进院门就听到阵阵水声。
老房子并不隔音,只要有一点响动就会传出来,她的目光移到了大屋紧紧闭合的门板上,没想到楚清河会在晌午洗澡。
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薛素回头一看,发现一名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相貌清秀,狐狸眼微微上挑,也能算个美人。
不过要是薛素没记错的话,这女子先前跟王佑卿一起从薛家出来,应该是王家的亲戚。
“敢问小姐有何贵干?”
面上带着盈盈笑意,程三娘冲着薛素福了福身,道:
“小女子是王秀才的表姐,名唤程三娘,如今月娘跟佑卿定下亲事,你是月娘的堂姐,咱们便成了一家人。”
薛素不由瞪大了眼。
她上辈子跟王佑卿私会,因红杏出墙不是什么体面事,对王家的亲戚也不了解,哪想到那盗了她方子的程三娘竟会出现在眼前,还跟王家有这种关系,怪不得方子好端端的放在书房里,某一天说丢就丢,还真是应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面对自己前世的仇人,薛素心里能痛快才是怪事,她恨不得冲上前撕烂了程三娘的皮,看看这女人的心肝究竟是不是黑的,否则为何能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情?
两人隔着一道篱笆,程三娘不免有些气闷,柔声道:
“楚夫人不请我进去吃碗茶?”
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细腻皮肉上留下道道半月形的淤痕,疼痛让薛素的头脑非常清醒,知道现在并不能跟程三娘闹掰,她面色平静的将门打开,把人请进屋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三娘鼻前涌入阵阵桃木香气,简直跟梦中出现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本她对自己的梦境没有十足把握,但此刻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顿时打消怀疑,恨不得马上将宝物翻找出来,过上梦里面的风光日子。
眼神在破旧的小屋中扫视一圈,发现屋里除了桌椅板凳外,连像样的柜子都没有,她已经确定宝物就在薛素手中,但究竟藏在哪里?
泡了一壶苦丁茶,薛素给程三娘倒了一碗。
城里人都娇贵,喝的不是碧螺春,就是毛尖龙井之类的好茶,头一回尝到苦丁茶,程三娘苦的舌根发麻,脸色忽青忽白,差不点没吐在地上。
不着痕迹扫了眼女人狼狈的模样,薛素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思索着程三娘的来意。
要说两家成了亲戚,阖该经常走动,那简直是胡说八道。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21节
毕竟她跟薛月都没什么姐妹情,之前又王佑卿的大腿给刺伤了,梁子早已结下,这样还主动上门,只能说明一件事,程三娘是为了秘方来的。
嘴唇紧抿,薛素不明白程三娘是怎么得知秘方的,按理说前世她从王家书房拿到了东西,不过是机缘巧合,这辈子自己跟王佑卿半点瓜葛都没有,她又何必上门。
难道说,程三娘也是重生的?
不,不对。
如果程三娘重活一回,那她经营私馆这么多年,早就应该将秘方烂熟于心才对,也无需费尽心机找到自己。
还没等薛素想明白,就见程三娘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漫不经心问:
“素娘,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用的什么香料?”
“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春天桃花开时,我弄了些花苞晒干,放在荷包里,随身带着就有这股香气,闻着淡的很。”
“只是花苞?”程三娘明显有些不信。
“那程小姐以为还有什么?制作香料的工序十分复杂,像我这种村妇哪里能懂?”
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放在薛素面前,程三娘笑着道:“我家在泾阳城里开杂货铺,这是自己用的胭脂,绯红色,涂在脸上显得气色极好。”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薛素脸上,一开始没细看,只以为这村妇的皮相虽过的去,却也不算顶尖。
但此时坐在女人面前,距离不过一臂远,凑近了看,程三娘都瞧不见汗毛孔,只觉得薛素五官十分精致,唇瓣鲜红似血,配上浓黑英气的眉,不加雕琢,就跟吸食男人阳气的狐狸精似的,根本移不开眼。
越看她心里越是不忿,不过这也是个人精,脸上笑盈盈,说:
“素娘弄的花苞的确不错,要是有多余的,能不能拿到我家铺子里去卖,这样你手头多了进项,日子也能宽裕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活了两辈子,薛素要是再弄不清楚这个道理,那她跟傻子也没有多大区别。
小口吸溜着颜色浓黄的苦丁茶,她摇摇头:“今年的花苞不多,就算卖也赚不了多少,等明年再说吧。”
见薛素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程三娘暗暗咬牙。
小屋的房门大敞四开,她往外瞥了眼,发现宽肩窄腰的猎户披着外衫走进来,湿潮潮的头发一直不断往下滴水,顺着蜜色皮肤往下滑。
程三娘双目直勾勾盯着楚清河,眼神就跟钩子似的,男人感知本就比普通人敏锐,此刻不由皱眉,问道:
“家里有客人?”
瞥了一眼,薛素说:“三娘是王秀才的表姐,咱们两家也算亲戚。”
听到这话,楚清河略一点头,心里觉得程氏太不懂规矩,尚未出阁就盯着外男看,眼神还如此放肆,王家人还真是一路货色。
没有跟程三娘搭话的意思,猎户转身直接回了屋。
看着男人的背影,程三娘牙齿紧咬下唇,不免有些失落,要知道楚清河可是堂堂辅国将军,就算瞎眼瘸腿,身上气势依旧不减分毫,要是能在这人落魄时与他交好,将来肯定会受益无穷。
只是他的性子未免太冷漠了些,自己虽然不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但也不差,楚清河摆出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实在是狗眼看人低!
见程三娘脸色不佳,薛素也没管她,坐在矮凳上歇着。
缓了好一会,女人的心绪才平复下来,她强忍不甘,试探着问:“素娘成亲都快一年了,怎的还没要孩子?”
察觉出语气中的恶意,薛素皱紧眉头,道:“孩子这种事情,还得看缘分,急是急不得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素娘说一声,生儿育女这种事,不能全赖在女人身上,听说有的男子不中用,十年八载都没让自家媳妇怀上,一怒之下休妻再娶,前妻改嫁他人,第二年就生了对胖小子。”
程三娘话里话外的挑唆之意,薛素听得一清二楚。
别说她跟楚清河根本没行房,肚子自然不会有消息,就算真做过那档子事儿,一年之内怀不上又能如何?难道姓楚的身体有残,就说明他命根子也摔坏了,是个不中用的男人?
面上露出一丝鄙夷,薛素皮笑肉不笑道:“三娘,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你看……”
程三娘也是个识趣的,闻言赶忙告辞,临走出小屋时,还恋恋不舍的往回看了一眼,然后才加快脚步,离开了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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