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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谭夫人每说一个字,楚清河面色就阴沉一分,浑身煞气越发浓郁,仿佛择人而噬的恶兽,能将她们连皮带骨都给撕碎。
“义母,凡事讲究公平二字,肖氏刻意折辱素娘,难道用一句心直口快就能掩盖过去吗?我虽是泥腿子出身,根本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不能恃才傲物,肆意轻贱他人,肖氏在赏花宴所做之举,完全没将我楚家放在眼里,又何必假惺惺的道歉?”
楚清河一口一个肖氏,声如洪钟,气势逼人,将肖迎年吓得面色惨白,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她指尖颤抖,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谭夫人有些心惊,她没想到楚清河对此事了解的这般清楚,肯定是薛氏在搬弄是非,否则堂堂的辅国侯,享有高官厚禄,又怎会跟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计较?
深吸一口气,她强笑道,“义母也说了是带迎年过来给素娘道歉,女儿家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一两句玩笑话罢了,怎能说是刻意折辱?”
谭夫人抬出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压一压楚清河,她知道眼前这人对谭正十分孝敬,又把必行当成亲兄弟看待,有他们父子在,楚家跟谭家绝不会撕破脸。
她算盘打得挺好,但楚清河却根本不买账,男人鹰眸中闪烁着寒光,定定的看着肖迎年,语气无比嘲讽,“肖小姐出身承恩侯府,是天生的贵人,瞧不起我们这等平头百姓实属正常,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肖家能富贵一时,可能富贵的了一世?”
这话一出口,不止肖迎年脸色大变,就来谭夫人都觉得眼前发黑,她是承恩侯府的姑奶奶,要是楚清河真为了一个女人跟娘家对上,这可是天大的祸事!
肖迎年冷汗如浆,将身上的衣裳全都打湿了,她眼里噙着泪,低声下气道,“侯爷,小女子自知有错,到底怎样您才能原谅我?”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肖迎年也不是真心认错,她面上露出哀戚可怜之色,眼底却翻涌着怒意,恨不得撕碎了薛素那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姓楚的也不会威胁自己,像这种祸水,活该浸猪笼,她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习武之人的感知比起普通人要敏锐许多,女人身上的杀意楚清河看的明明白白。
薄唇微勾,他冷笑道,“我妻子可不敢让肖小姐赔礼道歉,否则来日一朝失势,被你生吞活剥了该如何是好?”
眼见着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谭元清暗暗着急,她张了张口,柔柔道,“义兄,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你就原谅迎年一回吧,她再也不敢了。”
楚清河面色紧绷,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谭元清继续说着,“迎年刚满十五,被家里人宠坏了,才会在赏花宴上做出这等不规矩的事情,待回到侯府,舅父舅母肯定会狠狠责罚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素娘在这里,想必也会给迎年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得不说,比起谭夫人跟肖迎年,谭元清就要聪明不少,她先搬出谭正,遏制住楚清河的火气,之后又提到薛素,让男人身上的气势稍稍缓和了几分。
过了半晌,楚清河摆了摆手,终于开口:“义母先回去吧,此事该如何处理,我心中有数。”
闻声,肖迎年甭提有多后悔了,要是早知道欺辱薛素那个贱人会导致现在的结果,就算再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赏花宴上胡闹。
如今肖家彻底将辅国侯府得罪死了,回府之后,爹娘会责罚她不说,兄嫂说不准也会剥了她的皮,且先前自己丢了脸面,在女眷眼中成了缺德之人,日后哪还能在京城立足?
神思不属的离开了楚家,三人坐在马车上,谭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劲儿数落着:“清河还真是糊涂,不过一点小事,竟然如此记恨,即便他想为薛氏出头,也不该这么胡闹。”
经此一事,谭元清算是看明白了,楚清河早就将薛素放在心尖呵护着,不肯让那个女人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如果再得罪她,实在是不太明智。
“娘,本就是咱们理亏,不怪别人。”
母女俩在旁边交谈着,肖迎年一声不吭,脑袋倚靠在车壁上,双眼通红的模样实在是可怜的很,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是她自己不作死,事情也不会如此。
“迎年,你也别想太多,承恩侯府极得圣心,比起旁人强出了不知多少倍,楚清河是武将,想在战场上杀敌,养活那些军士,肯定不敢将文臣得罪死了。”
听到这话,肖迎年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对,他们家是勋贵没错,却无实权,想要对付辅国侯,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能找到一位身份尊崇的靠山。
马车先将肖迎年送回家,她离开后,马车中便只剩下谭家母女。
谭夫人低低叹了口气,“迎年实在是太不懂事,你爹原本希望咱们笼络楚清河夫妻的心,但今日却适得其反,日后她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妥之举,我怕是管不了了,只希望楚清河手下留情,给承恩侯府留几分颜面。”
第99章 晋地
薛素一觉睡到天色擦黑,秋菊手中捧着被水浸过的帕子,仔细帮她擦了把脸,小声道,“主子,您不知道,方才在正堂里,侯爷将肖小姐骂的痛哭流涕,那位走的时候双眼又红又肿,跟核桃也没什么区别,您说她会不会继续记恨下去?”
上辈子薛素根本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人性看的还挺透彻的,她清楚肖迎年早就恨毒了她,即使惧怕楚清河,不敢再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暗藏于心的怨恨也不会有丝毫减少,反而会因今日之事成倍增加。
摇了摇头,薛素并未回答。
将纷杂的思绪抛开,因刚睡醒的缘故,她觉得有些热,春兰拿着布条将披散着的发丝拢在一起,感受着手中丝滑的触感,小丫鬟不由多摸了两下。
“夫人何必思虑过多?经此一事,肖小姐当着诸位夫人的面毁了名声,为了保全己身,日后想必不会再折腾了,且咱们家还有侯爷撑腰,根本无需担心。”
小手一下下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女人柔嫩嫩的唇瓣上挑,带着一丝笑意道,“但愿吧。”
顿了顿,她接着说,“你去将许呈叫过来,荷叶那处盯着的时间也不短了,看看有没有消息。”
听到要去找许侍卫,春兰咬着下唇,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也不知是慌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好在这丫鬟情绪内敛,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应了声后便快步走出房门,去前院找人了。
许呈等侍卫一直都呆在固定的地方,春兰寻了他数次,也算得上熟门熟路。小丫鬟站在前院的连廊处,轻声唤道:
“许侍卫可在?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好。”
许呈身手不差,行走时几乎不会发出半点响声,他陡然出现在春兰身后,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将她吓了一跳。只见女人白净小脸儿霎时间涨得通红,仿佛煮熟的虾子。春兰脸上发热,连连退了几步,大概是太过羞窘的缘故,她低着头,好半天都没有吭声。
深深的看了小丫鬟一眼,许呈跟在她身后,很快就走到了正院。
此刻薛素正在偏厅的炕上坐着,手里捧着一碗杏仁奶,小口小口的抿着。
许呈抱拳行礼,脸上没有透露出丝毫情绪。
“先前你手下的人一直盯着荷叶,可查出什么线索了?”
“回夫人的话,荷叶得了那五百两银子后,再也没有跟幕后之人联系,大概已经成了弃子。”许呈摇头道。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结果,薛素并不觉得意外,程三娘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心机城府远超寻常女子,要是能轻易被她找到线索,未免太不济了。
“罢了,日后不必再盯着荷叶了,明个儿我便将人发卖出去,也省的她就跟闻到肉味儿的狗一般,再是贪婪不过。”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许呈退下。
他慢慢离开偏厅,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春兰一眼。
翌日,薛素坐着马车去了颜如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荷叶叫了出来,女人娇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颊边还露出小小的酒窝,无比娇甜,但看在荷叶眼里,却让她心底发寒,丝丝缕缕的冷汗将贴身的衣裳都给打湿了。
“夫人。”
怯怯的唤了一声,到底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一对上薛素,便心虚地移开眼神,就连声音都在轻轻颤抖着。
指腹摩挲着茶盖,薛素招了招手,微胖的牙婆快步走进门,满脸堆笑冲着她行礼,“小妇人给夫人请安,敢问您是要发卖哪个丫鬟?”
“就这个叫荷叶的。”她不紧不慢道。
听到这话,荷叶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因用的力气过大,没磕几下她额角便渗出殷红的血丝,蜿蜒着往下滑落,滴在青石板上。
“不知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我?”这丫鬟满脸委屈之色,一双眼死死盯着薛素,其中藏着掩不住的愤恨,春兰秋菊在旁边看着,不由啐了一声。
私馆中像荷叶这样的丫鬟拢共有十个,其余九人见她如此凄惨,眼底露出不忍之色。薛素环视一周,将她们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嗤笑,问:“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将她发卖了?”
众人纷纷摇头。
“先前那盒象胆膏里,被人加了火碱,一旦有客人涂了那脂膏,面皮就会被腐蚀的坑坑洼洼,彻底毁容,私馆中有多少身份贵重的女客,你们不会不清楚,若是将人彻底得罪,我肯定是保不住你们的。”
辛辛苦苦经营着私馆,薛素花费了无数的心思,要是毁在一个小小丫鬟的手里,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
听到这话,荷叶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身体也在不断颤抖,好似筛糠,原本她还存着侥幸,以为这些日子夫人没有追究,已经将火碱之事彻底忘在脑后了,哪想到才安稳了没多久,她便找到了人牙子,欲将自己直接发卖了。
当初她爹将她卖出去时,签的可是死契,要是真遇上恶毒的主子,即便将人活活打死,官府也不会理会。
这么一想,她骇的心惊胆寒,一叠声儿的哀求,“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您原谅这一回,绝对没有下次……”
荷叶扯着嗓子哭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原本丫鬟们还觉得她可怜,现在却认为她可憎,盖因颜如玉从不苛责下人,即使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计,也并不辛苦。平日里能得着极为丰厚的赏钱,若私馆真出了事,她们不止没了营生,甚至有可能被关进大狱,对于这样一个罪魁祸首,自然不会有丝毫同情。
嘴角勾起一丝讽笑,薛素毫不留情的反驳,“本夫人凭什么要给你机会?你卖身为奴,私馆从未有任何亏待,偏偏你不知感恩,被五百两银子收买了,既然如此,便找你背后的主子相救,何须我手下留情?”
转头看着一旁的牙婆,道,“李氏,像这种背主的丫鬟,本夫人一文不收,你直接将人带走便是,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即可。”
闻得此言,李牙婆心中暗喜,她偷眼瞥着荷叶,发现这丫鬟模样还生的挺标致的,要是卖到大户人家当妾室,最少也能赚个七八十两。
她点头哈腰的应了声,身后走出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将荷叶死死绑住,后者简直要吓破了胆,拼命挣扎着,但她力气并不算大,哪里能够如愿?很快浑身就被麻绳绑住,嘴里也被塞了软布,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动静。
两个婆子连拖带拽将人带出了私馆,李牙婆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再道谢才离开此地。
等人走后,薛素杏眼中流露出几分寒意,缓缓开口,“颜如玉不会亏待你们,但若是有人像荷叶一样,做出这等背主之事,就休要怪本夫人心狠手辣了。”
丫鬟面面相觑,倒也没觉得夫人处理荷叶的方法有错。
毕竟她一向宽和,出手又十分大方,前几日有丫鬟害了病,还派春兰过来支了药钱。这样厚道的东家可不好找,但凡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像荷叶那般无耻。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66节
事情处理妥当,颜如玉倒是没再出过岔子。时间如水流,转眼就已经入冬了。
如今薛素腹中的孩儿已满五个月,她身体还不算笨重,每日饭后都会在廊下走动走动,以免胎儿太大,生产的时候万分艰难。
每当这个时候,春兰秋菊都会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生怕出了丁点差错,瞧见她们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薛素忍不住发笑。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银紫色的闪电,将整片天幕都给照亮了,分外刺眼,随后不久,轰隆隆的雷声在耳畔响起,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声音之大,简直能将人的耳膜震破。
两手捂着耳朵,薛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在巨雷过后,晋地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地龙翻身,死伤无数,但最可怕的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城中房屋倾覆,连牢狱也被震塌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囚犯伺机逃了出来,与不少流寇结伙,摇身一变成为山贼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出了极大的风波。
不少灾民涌入京城,商人逐利,城中米价翻了整整五倍,怨声载道一片。当时薛素还呆在泾阳,都听说了这场动乱,可见情势到底有多危急。
况且不止如此,因晋地频频生乱,陛下派人去剿匪,岂料大军刚到达晋地的峡谷,又发生了一次地动,磨盘大的石头从山涧上滚落,活活将上千人砸成肉泥,就连带兵剿匪的将领也未曾幸免。
想到那场灾祸,薛素脸色略有些发白,银牙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论勇武,论谋略,朝中没有一名将领比得上楚清河,上辈子那人呆在泾阳,没有入京,才会由别人领兵去晋地,如今他身为辅国将军,哪有避战的道理?
第100章 宫宴
薛素越想越是心慌,尖利的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眼下地龙翻身将将发生,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就算陛下真打算派楚清河去剿匪,有她在,前世的事情依旧不会发生。
没了散步的心思,她转身往正堂走,口中吩咐道,“去将李管家叫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李管家年岁大,不像年轻人那般马虎,他性情稳妥,有些事交到他手上薛素才能放心。
在八仙椅上坐了片刻,李管家匆匆走入堂中,苍老面庞上带着恭敬之色,躬身问道,“老奴给夫人请安,不知您有何吩咐?”
女人修剪得宜的秀眉微微蹙起,柔嫩小手死死攥着袖口,轻声说,“颜如玉经营的时间不短了,我手上攒了些银子,劳烦管家去买点粮食回来,就放在侯府中,买的越多越好。”
说话间,春兰捧着一只木匣子站在李管家身前,后者将匣子打开,瞧见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沓银票,他眼底露出惊诧之色,问道,“夫人,这里足足几万两雪花银,难道都要用来买粮食?咱们侯府不过几百口,恐怕吃不完。”
李管家这话说的十分委婉,京城柴米虽比别处贵些,却也有限,一两纹银能买一石粮食,匣子里的银钱若都换成米面,整个侯府都能吃上三五年,要是存放不得当,说不准还会发霉腐坏,那不是糟践东西吗?
薛素倒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过段时日京城粮价疯涨,为了不闹出乱子,各府势必要开仓放粮,与其到那时花重金购置,不如提前准备好,也省的楚家割肉放血。
“管家无需顾忌那么多,粮食买回来就不会浪费,若吃不完,大不了明年开春再卖出去便是,最好在十日内将粮食买齐,此事最好别让太多人知晓,切记。”
李管家虽不明白夫人到底是何想法,但他身为奴才,对于主子的吩咐自然不能违拗,应了一声便径直离开。
夜里薛素沐浴后,头发湿潮潮的披散着,她没让丫鬟们伺候,反而一个人坐在妆台前,手拿软布一下下擦拭。镜中的女人面颊白皙丰润,杏眼柔和明亮,与上辈子那副干瘦枯黄的模样全然不同。她不敢想一旦楚清河出了事,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肩膀宽阔的男人迈步走到薛素面前,接过软布,仔细将头发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哑声问:
“你让李管家去买粮了?”
拿着花露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即便早就知道此事瞒不过楚清河,不过薛素尚未找好借口,只能胡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总有些不太舒坦,就想买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瞥见小妻子微微闪烁的杏眸,男人眸色越发暗沉,他虽为武将,心思却十分细密,怎会看不出素娘有事瞒着?不过她不愿开口,他也不能强行逼迫,否则将人越推越远,岂不是得不偿失?
即使脑海能保持清明,内心却仿佛有一股邪火在熊熊燃烧,他希望素素从头到脚由里而外都属于自己,偏偏女人仿佛无形无状的风,抓不住,握不紧,这种感觉令楚清河万分焦躁。
他微微欠身,粗粝大掌按着纤细的肩头,不轻不重的揉按着。习武多年,男人掌心带着惊人的热度,再加上手法得当,倒是将薛素身体上的疲惫慢慢祛除,她忍不住轻轻嘤咛一声,就跟刚睡醒的猫儿一般,水眸半张半合,那张瓷白小脸儿美得惊人。
此刻卧房里烧了地龙,暖意融融堪比暮春,她身上仅穿了件儿丝绸小衣,露出形状精致的锁骨以及水红色的系带,皮肉白皙柔嫩,简直跟刚剥了壳儿的鸡蛋一般。
将这副美景收入眼底,再加上鼻前嗅到的阵阵浅香,楚清河气息略有些不稳,眼底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心里翻涌着滔天巨浪。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未曾按捺住,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因动作太过急切,将薛素吓了一跳,咬着唇瓣问道,“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结实双臂将人搂在怀中,些微挣扎完全被他忽略不计,楚清河昂首阔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将薛素放在锦被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薄唇猛地贴了上去,不留一丝缝隙。
绯红色的床帐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烛火微动,映出二人交叠的身影,如鸳鸯交颈,蝶戏水面,再是亲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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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很快就将粮食买好了,因夫人催的急,又不想被太多人听到风声,他直接派信得过的小厮去京城周边的乡镇收购,这些镇子本就盛产粮食,之前给几家米铺供货,因侯府出价高,他们也乐得做这笔生意。
桐花巷的宅子占地不小,仓库中还有不少空闲的地方,平时也在此存粮,只不过以往从未有这般多的时候。
别人花钱时心疼,但薛素听了李管家传来的消息,反倒觉得万分安心。
又过了一日,晋地地动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随之而来的还有将近两万的灾民。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凛冽,若不找个遮风抗寒的地方,一夜过去便会有不少人丢了性命,京城乃天子脚下,陛下又爱民如子,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派工部加紧修筑木棚,安置流民,又派户部放粮。
不过涌到京城的流民虽然不少,但更多受灾的人却还留在老家,户部尚书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敢将国库的粮食全部放完,否则晋地的难民无法吃饱穿暖,恐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恶事,万一揭竿而起,直接造反,这等后果他更是承担不起。
朝堂上下正因此事心焦,皇后倒是想出了个好法子——在宁寿宫宴请群臣及后宅女眷。
此时设宴,到底是何目的,一看便知。
宫宴的帖子送到了侯府,就算薛素身体不便,也不能推脱。
此刻她坐在圆凳上,指尖蘸了些桃红色的口脂,慢慢在唇瓣上化开,眉心处用红色颜料勾勒出一朵桃花,只比指甲略大分毫,仿佛真有桃花瓣落在额上。
薛素捯饬的差不多,楚清河也换好朝服,夫妻两个坐着马车进宫,到了宫门前,就有女官迎面走过来,躬身行礼。跟着她身后往宁寿宫走,薛素身子重,步子迈不开,楚清河搂着小妻子的腰,一张脸黑的好似锅底,显然对皇后折腾众人的举动非常不满。
暗暗扯了男人袖口一下,她忍不住瞪了男人一眼,示意他收敛点。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恢复正常,再也没有露出半分不妥之处。
宁寿宫距离宫门并不算远,等进了大殿后,楚清河去了男席,薛素则跟女眷们呆在一处。
瞥见她耸起的肚皮,肖迎年暗暗咬牙,眼底带着明显的不忿之色,好歹她还记得这里是宁寿宫,陛下跟皇后都在,万万不能闹出半点岔子,这才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谭家母女就坐在薛素身畔,即使上回闹的不欢而散,但谭夫人依旧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仿佛赏花宴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薛素却不像她这般虚伪,面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等到帝后走入宁寿宫,众人起身行礼时,她才把手抽回来。
城外还有不少忍饥挨饿的百姓,陛下的神情并不算好,他草草说了几句,便直奔主题,率先从私库中拿出十万两白银,采买粮食。圣人开口后,妃嫔与皇子纷纷应和,其中出手最为大方的是太子与五皇子,一人拿出八万两白银,若不是怕越过圣上,说不准还会拿更多银钱出来。
早先在边城攻打匈奴时,五皇子就看楚清河不顺眼,此刻他眼底划过一丝恶意,笑道,“听说辅国侯家财颇丰,不知此次会捐出多少?”
说话时,五皇子并未压低声音,传遍了大殿,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方才坐马车时,薛素已经将家里存粮的数目告诉了楚清河,此刻男人面色未变,沉声道,“微臣家中银钱不多,但粮食却不少,拿出一万石,也能撑上一段时日。”
即便朝中勋贵不关心百姓生计,却也听说了粮价飞涨一事,原本一两银子能买上一石,现在却要花上五两,一万石粮食,那可相当于五万两雪花银,辅国侯还真是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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