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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说罢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王佑卿径直回到了书房,坐在木椅上,他以手掩面,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唐的气息,与那个意气风发的会元全然不同。
早在会试结束后,他夜里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薛素依旧是楚清河的妻子,但却跟他情投意合,肚子里甚至怀上了他们的孩子,只可惜后来自己高中状元,为了更进一步,迎娶锦月公主,必须将身上的污点污点一一抹除,与有夫之妇苟且之事,永远与他无关。
因此,在薛素母子找上门时,梦里的他毫不留情将二人赶出了状元府,却不曾想会出意外。
素娘死了,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葬身在车轮下,等王佑卿得到消息赶过去时,女人倒在血泊中,已经彻底断了气。
他不知道梦里的景象为何会如此真实,每当闭上双眼,刺目的鲜红便如同无法摆脱的梦魇,将他整个人都给笼罩起来。
王佑卿夜夜难眠,他就跟得了癔症一样,发了疯般想见薛素,想将人接到自己身边,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素娘早就成了辅国侯夫人,她甚至怀上了楚清河的种,与梦境中全然不同。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人活着就好,此刻他并非官身,但终有一日会慢慢爬上高位,将属于自己的女人给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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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事情总会往最不利的方向发展。
薛素不想让楚清河带兵去晋地,但那处的乱象传到京城后,圣上当即大怒,势要将匪患平息。
楚清河领兵打仗战无不克,不止令匈奴闻风丧胆,就算回到关内,威名仍不减分毫。
出于震慑的目的,圣上直接下旨,派他带两万精兵奔赴晋地平乱,圣旨刚到辅国侯府,薛素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此刻坐在八仙椅上,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没有一丝热乎气儿。
春兰站在一旁,眼神里呆着浓浓的担忧,小声问道,“主子,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好,不如请个大夫来瞧瞧?”
薛素缓缓摇头,她两手搭在肚皮上,心里头如明镜一般。楚清河此刻已经接旨,如果不去晋地,那就是抗旨不遵,偌大的辅国侯府都承担不起这份罪责,所以这一趟肯定是避不开的。
她仔细回忆着第二次地动发生的时间,两次相隔大约有一月功夫,好像就是小年那天。
当时消息传到泾阳时,村长唉声叹气,说这是不祥之兆。
正想着呢,主卧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宽肩窄腰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夹杂着一丝凉意,他站在女人面前,冰凉的双手捧着巴掌大的小脸儿,鹰眸中满是歉意,哑声道:
“素素,晋地出事了,我得回军营点兵,这次过年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狠狠拧着胳膊里侧的软肉,豆大的泪珠儿噼里啪啦往下淌,落在男人手背上,如同翻滚的热油一般,烫的他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楚清河两手撑着椅背,低头笨拙地吻去芙面上的泪珠儿,嗓音无比沙哑,“好素素,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
“你最是冷心冷血,若真心疼我的话,也不会在咱们孩子出世前,带兵离京。”
边说着,薛素边拍开男人的手,默默流泪,向来红润的唇瓣也找不出一丝血色,苍白的模样如同经历风雨的梨花,让人无比怜惜。
她知道此事怨不得楚清河,但心里的慌乱委屈却无法诉说,即便眼前的男人立下不少战功,但他同样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流血,会生病,只有出了一点意外,结果都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小手紧紧握着粗粝掌心,她红着眼眶哀求,“清河,你带我一起出征好不好?”
楚清河怎么也没想到小妻子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忍不住捏着挺翘的琼鼻,眼底透着温柔,坚定拒绝,“行军打仗并非儿戏,万万不能胡闹,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一旦有个万一……我不同意。”
薛素早就料到男人会拒绝,不过她并不心急,反正只要楚清河离了府,家中就再也没有人能管束她。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就是这个道理。
匪患一事不能耽搁,楚清河进主卧就是为了跟小妻子道别,两人说了会儿话,他换上甲胄,最后在柔软唇瓣上落下一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侯府。
等人走后,薛素面上的柔软之色一早而空,冲着春兰吩咐一声,“去将许呈叫来。”
瞧见主子面色严肃,小丫鬟丝毫不敢耽搁,没过一刻钟就将寡言侍卫带到了偏厅里。
“许侍卫,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出生在晋地?”
许呈微微颔首,不明白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去备马车,咱们也去晋地走一趟,我老早就听说了那边十分热闹繁华,不比京城差,若是不去一趟的话,实在可惜了。”
春兰秋菊面色大变,就连许呈都几乎维持不住那副淡定的模样,他抱拳劝道,“夫人,晋地先前发生了一次地龙翻身,不少流民与山贼勾结,为祸百姓,眼下出门实在不妥。”
薛素又不是真想去晋地,她只是想在小年那一天,拦住要冲进山涧的大军,只要等第二回 地动过了,楚清河不必对上天灾,只需面对那些不成气候的土匪,她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
第104章 酒楼相见
春兰秋菊费尽口舌,想让主子打消去晋地的念头,偏偏薛素的性子最是执拗不过,一旦她下定决心,别人说得再多也不会有半点用处。
艳丽面庞上透着一丝冷意,她将茶盏放在桌案上,直截了当的开口,“你们不必再劝了,既然无法将我绑在侯府,还不如亲自护送,否则哪天我心血来潮,独自一人上路,那才是险要至极。”
听到这话,两个丫鬟面皮俱是一抖。
主子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又生了一副娇艳美丽的容貌,即使怀胎五月,容色依旧不减分毫,平时上街都会有不少登徒子盯着那张白生生的脸儿看个不停,从京城到晋地,路途何止千里?一旦真遇上了歹人,侯爷怕是生吞活剥她们的心都有。
秋菊苦着脸,哀叹道,“主子,侯爷只是去晋地剿匪,虽然年前回不来,但以他的本事,用不上几个月就能大获全胜,您为何非得过去?”
指腹拨动着色泽浓绿的翡翠镯,薛素轻笑一声,嗔道,“你这丫鬟懂什么?所谓一日不见如何三秋,你家夫人就是个不知事的,片刻都舍不得跟侯爷分开,他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
嘴上这么说,女人眼底却透出几分忧虑。
此刻楚清河怕是已经出了城门了,他麾下两万大军,即便日夜兼程,估摸着也不会太快赶到晋地,自己轻车简从带着人马,想必不会被大军甩开。
春兰茫然无措的看了许呈一眼,后者感知十分敏锐,飞快地抬起头来,与她对视,沉吟片刻道,“夫人,既然您心意已决,属下愿意随您一同出行。”
闻言,春兰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本想让许侍卫说服主子,哪想到这人直接应承下来,这、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杏眼中划过一丝满意,薛素瞥了两个丫鬟一眼,似真似假的埋怨,“瞧瞧人家许侍卫,再看看你们,简直就跟小管家婆似的,看来我得快些将你们嫁出去,省的束手束脚。”
没想到夫人竟会说出这种话,春兰秋菊登时面红耳赤,好似煮熟的大虾,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呈盯着那个高挑清秀的姑娘,并未言语,眼神却没有移开。
将衣裳细软收拾一番,薛素带着丫鬟以及十几个侍卫,坐着两辆马车,直接出了京城,而莲生则留在侯府看家。
自打被周振顾玉琳二人蒙骗了一通,小姑娘长进了许多,也不会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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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军靠着双腿跋涉,而薛素等人却坐着马车。
许呈不愧是楚清河最信任的下属,驾车的速度不急不缓,虽然略有些颠簸,却比普通车夫强出不知多少倍。
薛素靠在软垫上,春兰瞧见主子高高耸起的肚皮,脸上满是忧虑,小声咕哝着,“您应该为小少爷想想,要是咱们在晋地呆的时间过长,您说不准都快临盆了。”
捏起一颗糖渍过的梅子,红唇轻轻抿着,她含糊不清道,“生在晋地有何不妥?正好还能见见京城外面的风土人情,可比在侯府憋闷着强多了。”
早在赏花宴上,春兰就见识过夫人的嘴皮子究竟有多利索,她无论如何都辩驳不过,只能悻悻的闭上嘴,不再多言。
一路行进,许呈时而下去寻找大军扎营的痕迹,在确定距离侯爷只有半日脚程时,车队便不再急着赶路,直接找了一间破庙歇歇脚。
北地天寒地冻,比不得南国四季如春,不过冷也有冷的好处,起码没那么多蛇虫鼠蚁。
小厮们升起了火,薛素坐在火堆旁边,看着郑氏从包袱里拿出灌好的腊肠,切成薄片,夹在馍馍里头,因灌肠时加了不少辣子,通红的油汤浸润着雪白的干粮,浓郁的香气随着热度的升高弥漫开来。
就算当了一段时日的侯夫人,薛素也并不算娇气,盖因她前世吃的苦实在太多,短短几年的享受,还不至于将一个人多年养成的习惯尽数抹去。
慢慢咬着干粮,她瞥了许呈一眼,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并州?”
许呈同样坐在火堆旁边,也不知他究竟有心还是无意,竟紧挨着春兰,二人相隔不过半尺远。
小丫鬟也是个脸皮薄的,耳根泛红,低着头,好半晌都没吭声。
“三日内就能到。”
三日之后,正好就是小年。
心房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死死握住,薛素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接着道,“之前看了许多杂书,上面记载:土匪会将石头从山涧上滚落,以此御敌,并州附近可有适合做埋伏的地方?”
许呈少年时就从了军,跟在楚清河身边奋战杀敌,对于家乡的印象并不算深,但这种特殊的地势,一般人都忘不了,他仔细思索片刻,倒还真想起来了。
“有个地方叫一线天,是一处山涧,不过碎石并不很多。若赶上炎夏,防备山贼落石的手段还有些必要,但入冬后,想搬石头上山都难,他们根本不可能设下埋伏。”许呈信誓旦旦。
要是只有山贼的话,薛素也不必费心费力从京城赶过来。
偏她要面对的是天灾,而非人祸,即使从未历经地动,但出城时看到城外难民受灾的模样,那副场景深深刻在她脑海中,只要一想就觉得遍体生寒,委实难受极了。
“先休息一夜,明个儿还得赶路。”
床褥老早就铺好了,薛素虽然爱洁,却也不是矫情性子,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讲究,草草漱了漱口便歇下了。
一夜过去,马车慢悠悠走着,并未着急。
转眼就到了小年前一天,剿匪军到了一座城镇,在镇子上修整,采买一些必需的物资,准备连夜经过一线天,直奔并州。
此刻薛素也在镇上,她本身有些畏寒,却并没有听从春兰的劝告回客栈歇息,反而去了最大的酒楼。
女人披着件无一点杂色的雪狐裘,因衣裳十分宽松,将隆起的小腹都给遮住了,别人只能看出她身姿窈窕,却根本分辨不出她已经怀胎五月了。
雪狐裘乃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小镇上的百姓何曾见过这个?纷纷将目光投注在薛素身上。
镇上的人并不多,但酒馆却反常的热闹,只因剿匪军都来到此处,虽然不敢饮酒,但吃上些热腾腾的饭食,灌上一肚子汤水,在寒冷冬日也能舒服些。
薛素走进来时,除却靠窗的位置还有空位以外,别处早已被挤得满满当当,再无落脚之地。
窗边的高大男子仿佛发现了什么,陡然抬头,锐利的鹰眸直直盯着门口的位置,粗粝大掌捏着茶杯,在粗瓷上面留下了蛛网一般的裂纹。
薛素径直走上前,坐在长条板凳上,春兰秋菊站在她身后,她俩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军汉,一时间慌的不行,手足无措。
“你怎么来了?”楚清河声音沙哑,其中带着浓浓的愠怒,他紧咬牙关,恨不得好好教训小妻子一番,省的她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来到晋地折腾。
让小二加了一幅碗筷,薛素夹了一块卤肉,小手将帷帽掀开一角,露出精巧的下颚以及嫣红的唇瓣,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红嘴儿沾了薄薄的油光,更显柔嫩,男人喉结猛地滑动了一瞬,身子僵硬的不像话。
喝了口热汤缓了缓,她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半月不见,楚清河略瘦了些,轮廓比在京城时更加深邃,仿佛刀刻斧凿一般,下颚处青黑色的短须有一个指节那么长,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估摸着是许久没有打理。
“说话。”他有些焦躁。
“有什么可说的?来都来了,难道侯爷想把我打发走不成?听说晋地的流寇极多,要是遇上了……”
“你!”
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楚清河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柔顺的小妻子离开京城后会变成这副德行,他粗喘口气,沉声道,“我派人送你回京,不会有事的。”
眼底带着几分不虞,薛素撂下筷子,说,“明个儿就是小年了,不如你陪我过了节再走。”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69节
“不行,今夜大军定要赶到并州,那处的贼匪闹出了不小的乱子,为了抢夺粮食,害死了不少百姓,我能耽搁,但晋地的父老乡亲却等不起。”
见男人满脸正色,女人用指甲狠狠抠了下掌心,强笑道,“连夜赶路真的有用?我听许呈说过,一线天地势险要,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筋断骨折,你习武多年皮糙肉厚,却也不能让手底下将士顶着漫天大雪上路,两眼一抹黑,说不准就磕着碰着了。”
深深的看了小妻子一眼,楚清河不得不承认,素素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见状,薛素赶忙握住他的大掌,再接再厉的劝说,“侯爷,连日奔波,这些将士已经有些熬不住了,有的人手脚上还生了冻疮,有的人染上风寒,你总得给军医时间诊治一番,否则带伤上阵,胜算实在不高。”
第105章 伶牙俐齿
楚清河面容严肃,虽未开口,但夫妻两个相处这么长时间,薛素对他甭提有多了解了,这人在战场上无比悍勇,杀敌时不顾自身安危,却十分在意手下将士的性命。
“明天就是小年,耽搁一日也无妨,那些山匪虽然凶悍,却也是人,怎会不过年节?”女人的声音又娇又柔,仿佛枝头蕴着蜜的花蕾,楚清河不自觉就被那一开一合的粉嫩唇瓣给吸引了,他甚至想要掀开帷帽,让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儿彻底的曝露于自己眼前,用以缓解分别多日的相思之苦。
同样从京城过来的户部侍郎赵麒,此刻坐在隔壁的桌前,脸上露出不虞之色,厉声反驳,“你一小小妇人,怎能插手行军打仗之事?山匪过小年,正是咱们最大的机会,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并州的匪祸平息,晋地大大小小的匪窝自然迎刃而解,时不我待,万万不能耽搁下去。”
赵麒虽是文臣,却生的五大三粗,一双眼睛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瞪着薛素,恨不得将这个蛊惑人心的狐媚子扔出酒楼,免得辅国侯受她摆布,白白误了时机。
即使隔着一层轻纱,薛素也将这人眼底的厌恶鄙夷看的一清二楚,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若小妇人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赵大人吧?”
赵麒面露惊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会被一个女人给识破,他眼神落在楚清河身上,只以为是他说漏了,心中不满更甚。
“先前我曾在京城见过您一面,知道赵大人十分正直,对晋地的百姓万分关切。”
是个人都爱听好话,赵麒也不例外,他神色略缓和几分,捏着下颚处的短须,显然很是受用。
“赵大人声名在外,也知道一线天地势险要,所以才急着过去,但两万大军同样是我大虞的百姓,不因杀敌受伤,反而折在路上,若让别人得知,恐怕赵大人在众人心里,就与那弄臣奸佞没有任何区别了吧?”
“你!”赵麒又不是傻子,听到此处自然发觉女人言语中的讥讽,他死死咬牙,冲着楚清河咆哮:“辅国侯,眼前这女子只是你的姬妾罢了,竟敢如此侮辱朝廷命官,若你再不约束,待班师回朝,本官将此事告知圣上,也不知你这侯爷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当!”,
楚清河鹰眸微眯,身上泄露出一丝煞气,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更何况这赵麒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出身颇高,这一路上不知苛责了多少普通士兵,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见他没开口,赵麒只以为辅国侯惧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慢慢道,“只不过是个女人,随便扔在并州就是,反正京城里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不知有多少,远的不提,就说您那位夫人,除了出身不高为人诟病,那副容貌可挑不出半点瑕疵,此刻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未免有些不值当。”
说到美人时,他眼底露出一丝淫.秽之色,可把薛素给膈应坏了,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显然是气得狠了。
粗粝大掌握着她的手,楚清河抓着一只瓷碗,狠狠掷在地上。
因动手时带上了几分内力,瓷片接触地面,霎时间碎成齑粉,将赵麒骇了一跳,他恍惚间想起楚清河曾经做过的事情,杀了不知多少匈奴,简直跟活阎王没有任何区别。
越想心中惊惧越浓,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渗出来,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酒楼大堂中坐着的军士,大多都是楚清河的亲兵,这段时日早就受够了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文臣,恨不得直接将此人赶回京城,此刻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
“辅国侯这是何意,难道、难道是在威胁本官不成?”赵麒面色铁青,浑身止不住轻轻颤抖,显然是被吓怕了。
薛素一把将帷帽掀开,露出了那张明艳娇美的面孔,毫不留情的嗤笑,“原来在赵大人心中,小妇人还算是个美人,只可惜出身太低,浑身的泥点子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让您见笑了。”
赵麒本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是个普通的外室,哪曾想竟是辅国侯夫人?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偏偏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只能强行解释,“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本官并无折辱的意思,只不过心直口快,话才说的难听些。”
“赵大人何须跟我解释?反正在诸位大人心中,从泾阳来的人身份就是次了一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不是吗?”
“不、不是的。”圣祖皇帝也是泾阳人士,赵麒就算再自视甚高,也不敢胡言乱语,鄙薄皇族。
好歹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也不是个草包,一开始的惊恐褪去后,他镇定答道,“侯夫人莫要转移话题,本官之所以会与侯爷起争执,是由于是否出兵,现下还请侯爷给个痛快话,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耽搁剿匪的时机!”
“您还真是心机深沉。若侯爷决定赶路,非但没有任何功劳,反而是在赵大人力劝之下才做的决定;若他不同意,罪过可就更大了,为了一己之私延误战机,陛下怎会轻饶?”
毫不留情将赵麒的心思指了出来,周围的军士纷纷怒视着他,有的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有的人站起身子,这些兵丁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体魄比起文臣强了不知多少,登时就将赵麒衬成了不中用的鹌鹑。
“侯爷分明是为我们着想,才会犹豫是否停留,为何从你嘴里将此事说出来,话就变了味儿呢?”
“他满肚子弯弯绕,根本没有半点儿好心眼,我看这种人就应该扔进匪窝里,省的碍事。”
耳中听着军汉们粗噶的声音,薛素噗嗤笑出声来,她略抬了抬眼,对上楚清河不满的目光,只能任由男人将帷帽戴在她头上。
这人刚要回身,她抓着粗粝大掌,柔嫩红唇隔着轻纱紧贴他耳廓,似有若无的热气喷洒着,伴着娇软的声音,无比悦耳。
“清河,你信我一回,今夜一线天会出事,就多留一日还不行吗?”
开口时,薛素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甭看她方才与赵麒争执,丝毫不显怯弱,实际上心里却无比慌乱,她怕楚清河一意孤行,非要带兵上路,一旦地龙翻身,男人就算武功再高,身手再强,也无法在天灾面前挣得一条活路。
漆黑的瞳仁紧锁,楚清河浑身紧绷,面色严肃的看着小妻子。
他很清楚,素娘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撒谎,但以往她从未来过晋地,又怎会知道一线天会出事?难不成她能未卜先知?
将脑海中荒谬的念头压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朗声道,“今夜大军在镇上休息,请医士帮忙诊治一番,彻底祛除后顾之忧,才能安然面对悍匪。”
闻言,堂中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连连点头,只有赵麒一人面色黑如锅底,死死瞪着楚清河,眼底的恼恨之色极为明显,显然已经恨毒了他们。
小镇虽然不大,但住人的地方却不少,楚清河扶着小妻子的后腰,将人直接带上了二楼,刚一进门,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冷声问道:“素娘,一线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薛素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蒙混过关,但她却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我曾听说地动以后,此地还会发生第二次地龙翻身,大军若从一线天经过的话,山涧地势本就险峻,很可能会出事。”
眼帘低垂,她不敢与楚清河对视,藏在袖笼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斑痕。
楚清河紧咬牙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走到窗棂边上,推开窗扇,任由雪花拍打在脸上。
看着男人挺拔如青松的背影,薛素暗暗叹息,她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另一手端起茶盏,酒楼里没有好茶,只泡了些苦叶子,不过也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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