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原本薛素在正堂里呆着,见秋菊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面色惨白,她不由有些讶异,“出了何事?为何如此焦急?”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府里的奴婢不知检点,消息必须得压下去,否则传到外头,所有人都会认为辅国侯府风气不正,万一牵连到主子身上,未免有些不妥。
小丫头走到近前,压低了声音道,“刘飞云给侯爷下了药,您快去看看吧。”
闻得此言,薛素悚然一惊,万万没想到刘氏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她死死咬牙,心底涌起浓浓悔意,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顾及刘庄头的脸面,将人留在侯府,直接打发到庄子里自生自灭便是。
“夫人莫急,侯爷虽中了药,到底还有些理智,好生教训了刘飞云一番,并未成事。”秋菊扶着主子的胳膊,亦步亦趋地往主卧赶去。
主仆俩刚走到门口,便有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堵在此处的侍卫婆子们纷纷避让,也不敢挡了夫人的路。
待他们退至两旁,不再遮挡视线时,薛素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卧房的地上铺着一层齐整的青砖,此时被刺目的鲜血浸润着,刘飞云瘫软在地,疼得不住打滚,鬓发散乱,脸色发青,就跟疯子也相差不多。
秀眉皱紧,薛素冲着婆子们吩咐,“将人关到柴房里,别弄出人命。”
婆子们低低应是,一左一右拖拽着刘飞云的胳膊,也不顾女子凄凄惨惨的求饶声,动作粗鲁地将人带出卧房,这才清静了许多。
楚清河面色本就生的黑,现下因中了药的缘故,成了黑中透红的猪肝色,薛素赶忙让侍卫去私馆中将闫濯请过来,而后将人赶了出去,把雕花木门紧紧阖上。
男人虽神志不清,鼻前却能嗅闻到淡淡的桃香,那股味道格外熟悉,让他悬在半空中的心陡然放了下来,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将人拉进怀里。
离得近了,薛素瞧见他眼底密密麻麻的血丝,甭提有多心疼了,赶紧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呆在软榻上,解开了他的衣裳。
……
刘飞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并无任何人指使,因此买来的迷药功效并不算强,在闫濯进门前,已经消解了大半。
薛素走到屏风后,拿着花汁制成的胰子,反复洗了几遍手,这才觉得舒坦了。
突然,门外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闫濯与秋菊。
一推开门,闫濯眼神不由变了变,好在他是大夫,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经历了不少风浪,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半点端倪,神色如常地给楚清河把了把脉,镇定开口,“药性已解,睡一觉起来便无大碍了。”
“真没事了?”莹润小脸上带着几分狐疑,薛素皱眉发问。
“素娘连我的医术都信不过吗?侯爷只是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即可复原。若你还不放心的话,吩咐小厨房炖些滋补的汤水,没几日便能将精气补回来。”闫濯淡淡道。
听罢,薛素不由松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能被人给谋害了,刘飞云的胆子委实不小,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就敢给外男下药,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
秋菊将闫濯带到了主卧中,端茶送水,伺候地十分殷勤,薛素也没有闲着,直接去到了柴房。
侯府的柴房并不算小,但却背阴,光线不足,既潮湿又阴冷。
因为她刚才交代过,要保住刘飞云的性命,将她带到此处的婆子便弄了些金疮药,敷在女人腰背的伤口上,也算止了血。
不过楚清河到底是习武之人,手头上的力道极大,马鞭又带着倒刺,即使伤口愈合了,日后也会留下除不掉的伤痕,那副狰狞可怖的模样,仿佛一团蜈蚣趴在皮肉上,不断蠕动着,委实瘆人的紧。
此时薛素还怀着身孕,方才进屋时就有些恶心,胃里一阵翻涌,不过内里的担忧更重,压下了身体的不适,这会儿回过神来,向来粉润的面色泛起苍白。
刘飞云受得都是皮肉伤,一开始虽昏迷过去,但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又将她折磨醒了,那股火烧火燎的滋味万分难捱,她恨不得直接死了,也好过继续受折磨。
听到开门的动静,刘飞云抬了抬眼,待看到女人那张艳丽无比的面孔时,她双目中爆发出浓郁的恨意,两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沾满了泥土。
“刘氏,你胆子当真不小,竟敢将那种腌臜东西带到侯府,还用在了侯爷身上。”说话时,薛素微微叠眉,眼底满是厌恶。
“夫人,我爹曾经帮过侯爷,您可别忘了,若是您将我发落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辅国侯是忘恩负义之辈,侯府的名誉也会彻底扫地。”刘飞云声音嘶哑,面容也狠狠扭曲,原本的她还有几分姿色,现在就跟落魄的乞丐一样,看着便让人作呕。
“帮了侯府又如何?先前那点恩情,早就被你消磨干净了,一个铸成大错的奴婢,你难道还要指望主家包容?”薛素冷笑一声。
女人歪了歪头,身子倚靠在木门边上,旁边有不少侍卫护着,生怕刘飞云突然暴起伤人。
到了这档口,刘飞云瑟缩了下,色厉内荏的问,“你要做什么?”
“我是主你是仆,胆敢做出背主的恶事,就必须承担后果。”薛素神情冷漠,根本没将刘飞云放在眼里,冲着许呈招了招手,“将刘氏送到官府,打完板子后,直接发落回庄子里。”
奴仆背主在大虞朝可是重罪,少说得打几十大板。
这样的刑罚就连筋骨强健的壮年男子都挨不住,若是换了刘飞云,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想到此,她脸色大变,两手死死握拳,不住地破口大骂:“薛素,像你这种狠辣的妇人,早晚就遭到报应的!”
“放心,你做的恶事比我还多,要遭天谴也是你先来。”女人笑眯眯地开口。
侯府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挑不出半点差错,很快便将不断挣扎的刘飞云带走了。
转了转腕上的佛珠,薛素并未在柴房中多留,径直折返了卧房。
此刻楚清河躺在床上,睡得并不算安稳。就算他武艺再高超,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中了那样不堪的虎狼药后,身体仍有些挨不住,嘴唇干裂起皮,眉心也紧紧拧着。
当了这么久的夫妻,薛素对自家男人心疼的很,刚才便吩咐秋菊,让她将屋里的茶具重新换一套,因怕被人动手脚,小丫头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不会有任何差错。
薛素倒了碗温水出来,舀了些给楚清河润唇,他张了张嘴,喉结不断滑动着,想来也是渴得狠了。
“素娘,素娘。”
听到他低低的呢喃声,薛素抿了抿唇,细腻指尖轻轻揉按着男人的眉心,见他眉宇逐渐舒展下来,这才放心不少。
*
就算辅国侯将手里的兵权交还出去,到底也是能耐非凡的勋贵,官府自然不愿得罪了侯府,当即将刘飞云绑在长板凳上,找了两个身板结实的差役,让他二人行刑。
活了十几年,刘飞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苦楚,她虽然只是个庄头的女儿,但田庄出产颇丰,她手头也算阔绰,整天想着嫁个如意郎君,便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在得知楚清河的身份后,她整颗心都快被喜悦也胀破了,每次冲到最前头,就是为了侍奉侯爷。
脑袋浑浑噩噩,女人的脸色也越发苍白,等到五十大板打完后,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栽在地上,几乎连动都动不了。
侯府的侍卫一直站在旁边,将人塞到马车里,直接驾马往田庄赶去。
刘庄头本来还觉得诧异,待看到满身是血的女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不住颤抖,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氏给侯爷下药,被夫人送了官,你也不必生出愤怨,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说罢,侍卫也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田庄。
庄户们站在田垄边上,看着刘庄头怀里衣衫不整、狼狈至极的女子,忍不住议论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毕竟当初侯爷来田庄小住,刘飞云便做出了令人不齿的腌臜事儿,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肯定是自作自受。
作品 卷 第206章 入宫赴宴
就算刘飞云丢尽了脸面,也做下无数的错事,但她到底是刘庄头唯一的女儿,这份血脉亲情无论如何都没法割舍。
刘庄头先将女儿带回家,又请了大夫来给她诊治,看到腰背处血糊糊的伤口,大夫不由皱了皱眉,满脸为难地道,“实话跟你说吧,飞云受的伤太重了,这次已经伤到了筋骨,就算溃烂的皮肉愈合,下半辈子走路也会有些艰难。”
刘庄头耳朵嗡的一声响,嘴唇不住打着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没什么本事,只是个平头百姓,能让女儿衣食无忧的平安长大,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哪能养她一辈子?
大夫也清楚刘家的情况,低低叹息一声,“你家飞云生的标致,养好身体后,虽不能干重活,但要是嫁到了殷实人家,也不必受苦。”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早前侯爷在田庄那回,飞云便十分疯狂地纠缠着主子,衣裳被马鞭抽得稀巴烂,身子也被不少年轻小子看了去,庄户人家虽不像城里人那般讲究,到底也是在乎姑娘贞洁的,飞云想要高嫁,怕是难如登天。
看着刘庄头好似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大夫也说不出什么规劝的话来,他谨慎地将刘飞云的伤口处理好,刮去最上层的已经发黏的碎肉,又抹了药,以白布仔细包上,这才开了消炎化淤的汤药,让刘母生火,在灶上熬煮,待会灌下去,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
楚清河睡到夜里终于醒了,卧房中没有掌灯,倒是屋外透进来蒙蒙月光,让他看清了坐在桌前的人影。
他翻身下床,几步走到了薛素跟前,将人抱在怀里,“白天刘飞云在茶里下药,是我不好,一时失察,险些落入到陷阱中。”
薛素摇了摇头,比起楚清河,她犯下的错更多,若是这次警醒点,便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了。
伸手在桌面上摸了摸,找到火折子后,她将蜡烛点燃,这才像是松了口气那般,老老实实呆在男人怀里,“你睡着的时候,我让许呈把刘飞云送到官府,打了五十大板,日后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听到刘飞云三个字,漆黑鹰眸中流露出一丝杀意,冷声道,“只打了五十大板,还真是便宜她了!”
“她是女子,生受了这种刑罚,不死也得落个半残的下场,也算是对她下药的惩戒。”边说着,她边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自己怀孕以来,脾性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以至于府里的丫鬟婆子也变得越发懒散,竟然将刘飞云放进了主卧。
深吸一口气,薛素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眼底的怒意却未曾消散。
小手一下下拍抚着微凸的小腹,她软声道,“我将院里的奴才换了一批,这几日来的都是生面孔,你莫要奇怪。”
“换了也好。”楚清河很少插手后宅的事情,毕竟素娘是他的发妻,也是他心爱的女人,该有的信任自不会少。
“对了,过几天宫里举办宴席,高丽送来了位公主。”手臂虚虚环住了柔软的腰肢,楚清河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伤了女人府中的孩子,紧贴着白玉似的耳廓开口。
薛素杏眸瞪得滚圆,她活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高丽人呢,也不知他们究竟生的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屋里只有一盏灯亮着,光线不免有些昏暗,不过楚清河对小妻子万分了解,看她歪着头思索的模样,好心解释道,“据说这高丽公主生的国色天香,使臣将她送到大虞,是为了选一位驸马。”
“驸马?”薛素兴致更浓,忍不住道,“高丽虽是小国,但也掌握一方沃土,凭皇贵妃的性子,恐怕不会将这位高丽公主让给别人,但要是让她当皇子侧妃,未免也有些委屈了。”
捏了捏秀挺的鼻尖,楚清河低笑着说,“驸马到底是谁,咱们也猜不准,等过几日宫宴再看罢。”
转眼又过了七天,正是宫宴那日。
怀着身孕的女子大多都有些贪睡,但薛素却不敢耽搁太久,毕竟她对那远道而来的高丽公主抱有浓厚的兴趣,若是不能一睹芳容的话,实在有些不甘心。
此刻她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一只印着芭蕉的瓷盒,里头装着细腻的脂粉,涂在面上既轻薄又服帖,颜色也不会显得别扭。
秋菊站在薛素身后,仔细瞧了一眼,只觉得主子的皮肉极为细腻,白里透红,几乎挑不出什么瑕疵,不上妆已经能艳压群芳了,要是再仔细装扮一番,简直能晃得人心肝直颤。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25节
指尖蘸了些薄粉涂在面上,而后用剜出了点胭脂,抹在眼角,突然,女人好似想起了什么,轻声吩咐道,“你去看看莲生捯饬好没有?她也得一并入宫,可不能耽搁了。”
秋菊手里拿着步摇,簪在乌黑浓密的发髻上,忍不住道,“您就放心吧,有芍药跟赵嬷嬷看着,肯定出不了差错。”
薛素仔细一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儿,随即放下心来,不紧不慢的上妆。
等到临出门前,她走到马车边上,许久都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秀气眉头不由轻轻叠起,嘀咕了一声,“这人哪去了?”
正说着,便看到芍药这丫鬟紧赶慢赶地跑到近前,因太过焦急的缘故,她累得气喘吁吁,好半晌才缓过来,“夫人,小姐说她不想进宫,现在怕是已经到了私馆里,追不回来了。”
薛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向来乖巧的侄女,竟会在这档口阳奉阴违,不过她心中并没有生出怒意,毕竟莲生也不好受,像她这种年轻生嫩的女子,刚刚退了亲,京中肯定会生出不少流言蜚语,若是被旁人指指点点,还不如在家歇着来的舒坦。
“小姐闹脾气,你们也纵着她,等我从宫里回来,一个两个都别想跑。”
瞧见夫人飞扬的眉眼,芍药只觉得艳丽无比,此刻都看得微微愣神,也说不住别的话来。
楚清河掀开车帘,鹰眸霎时间幽深不少,低声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快上来吧。”
女人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甫一掀开车帘,便被人攥住腕子,一把拉到了软垫上。
“你轻点儿。”薛素低低哼了一声,自当没看见男人炙热的眸光,手里拨弄着莹润的翡翠镯,微微眯起了眼,那副姿态委实闲适的很。
侯府的马车十分宽敞,感觉到一只手掌放在自己膝头,薛素暗暗翻了个白眼,兀自往旁边挪了挪,腰杆挺直,谨防鬓发碰到车壁,弄乱了她的发髻。
“素娘,坐那么远作甚?快过来些。”楚清河刻意放柔了语气,只可惜他嗓音本就粗噶,到了此刻,语调中依旧带着几分气势,无法成功将猎物诱哄到手中。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楚清河挑了挑眉,突然凑到近前,猿臂紧紧搂住柔润的肩膀,将娇软的身躯按在自己胸膛上,那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挑拨着他,让人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不少。
“侯爷快放开,若是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薛素似笑非笑的抬眼,指腹点了点男人的下颚,上头的胡茬儿即使刮干净了,仍有些刺手。
“侯爷准备何时蓄须?”
算算年纪,楚清河早就过了而立,朝中同他一般年岁的武将,没有一个不蓄须的。只是薛素不喜欢那乱糟糟的胡须,便时不时拿了剃刀,亲自动手,将那些粗硬的胡茬儿刮了个一干二净。
楚清河下意识地摸了摸下颚,问,“素娘觉得蓄须好,还是不蓄须好?”
女人刻意流露出思索的模样,好半晌才道,“侯爷不蓄须时,既年轻又俊朗,就算年岁不小了,依然能让不少年轻女子春心萌动,先前的刘飞云正是最好的例子。”
楚清河大感冤枉,刚欲开口辩驳,就被细腻指腹捂住了嘴,阵阵桃香扑面而来,倒是将他满肚子的话给压了下去。
“若是蓄须的话,便更加成熟稳重了,最近妾身的想法变了,相看侯爷蓄须的模样,咱们这回便不剃了吧?”薛素笑眯眯问。
对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言,剃不剃胡子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若能哄的媳妇高兴,自然是千好万好,完全没有不应的道理。
“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连点头。
上午街面上的百姓多些,驾马的车夫也不敢太快,免得一时不察,伤着了百姓。被御史弹劾事小,万一真闹出人命了,无论有多大的权势,依旧无法挽回。
因此,马车前行的速度并不算快,整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了宫门口。
薛素挑开车帘,视线中尽是各个府邸的马车,许多达官显贵收敛了周身的傲气,面带笑容地往前走。
楚清河利落地跳下马车,而后将小妻子扶了下来,这对夫妇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其中充斥着善意、嫉妒、或是艳羡,各不相同。
作品 卷 第207章 皇子侧妃
时至今日,薛素再也不是初到京城的村妇了,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唇畔甚至勾起了一抹笑意,让原本娇美非常的容貌更盛几分。
察觉到许多男子的眼神中带着惊艳,楚清河几不可察地皱眉,侧身挡在素娘身前,神情中透出的气势极为慑人。
站在夫妻俩周围的大多都是文臣,最多只能弯弓射箭,谁都没有上过战场,与人真刀真枪的拼杀过,此刻察觉到了危险,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了,纷纷移开目光,退后几步。
薛素只当没看见周遭的情形,由面白无须的宫人引着,缓步往保和殿的方向走去。
禁宫中俗称的三大殿,分别是太和殿、中和殿以及保和殿,因高丽并非大国,此次设宴的地点便定在位于最后的保和殿中。
没有人胆敢在宫宴中闹事,所以也不必刻意区分男女席,薛素与楚清河被引入殿中,坐在了案几前,她抬眼一看,发现来的都是熟人,五皇子夫妻就在他们上手,与太子紧邻。朱斌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与旁边低调谦和的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累着了?”拍了拍小妻子的手,楚清河低声问。
“一路都坐在马车上,哪能疲累?侯爷未免太小心了。”
宫里面更衣不便,薛素端起茶盏送到唇边,只轻轻碰了一下,并没有喝进肚,随即放回了原处。
谭元清距离远,虽听不见夫妻二人交谈的内容,却能看清他们亲昵的神态,楚清河眼底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目光一直落在薛素身上,显然对她十分在乎。
藏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女人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被妒火灼烧。当年她看不上楚清河这个泥腿子,认为他成了废人,再无大用,但到了现在,此人已经坐稳了辅国侯的位置,还将薛素捧到天上。
有楚清河做对比,朱斌对她的冷淡显而易见,除开最易受孕的那几日,他几乎从不来到正院,反而经常去美妾的房中,完全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越想越是不甘,谭元清用力咬着下唇,听到内侍尖锐的通传声,这才回过神来,忙收敛了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仍是那个端和秀丽的太子妃,挑不出半点差错。
帝后二人携后宫嫔妃一并入到保和殿中,也不知是不是补元丹的效用,皇帝竟先前了年轻数倍,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乍一看竟似三十许人,比起皇后保养的都好。
殿中众人起身行礼,落座后,就有使臣走进来,冲着皇帝表达了对大虞的忠心。
这使臣虽是高丽人,但汉话说的极好,张口便能引经据典,还是京城口音,想来他在大虞生活的时间并不短,否则也不能到这种地步。
这次入宫赴宴,薛素最想看的就是这位高丽公主。
只见一名穿着宽大裙衫的女子缓缓步入殿中,面上虽然戴着薄纱,将姣好的面孔遮住大半,但只看那双清亮妩媚的双眸,管中窥豹,便能断定这是难得的美人。
“臣女雪妍见过陛下。”
女子的声音十分柔和,还带着几分异域的腔调,汉话虽比不得使臣标准,却极为动听,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
世间男子大多爱美人,眼见着几位皇子眼神灼热,皇贵妃微微一笑,肉声道,“雪妍公主容颜娇美,正好斌儿侧妃的人选还没有着落,不知您意下如何?”
皇帝对高丽公主的确有些兴趣,但他最爱的女人仍是皇贵妃,既然她已经开了这个口,皇帝自然不会拒绝,也没让雪妍摘下面纱,朗声吩咐道,“将雪妍公主赐为五皇子侧妃。”
闻得此言,高丽使臣连连拜谢,他在京中呆的年头不短,知道五皇子极为受宠,虽非嫡出,身份低微却比太子更加尊崇,雪妍公主成了这位的侧妃,将来说不准就能飞上枝头,为母国出一份力。
雪妍神态恭敬,从殿中退了下去,看着那衣袖翻飞的窈窕身影,再看看五皇子专注的眼神,肖迎年用力抠着桌角,好险没将指甲掰断,
其实她真冤枉朱斌了,五皇子之所以一直盯着高丽公主,是为了防止自己失态,若是他在宫宴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辅国侯的发妻,在朝臣眼中,便会成为戏臣妻的恶棍,他还想登上皇位,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要悉心维护自己的名声,不肯生出半点纰漏。
在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依旧没看到高丽公主的真容,薛素不免失望,水润杏眸都黯淡了些许。
楚清河捏了捏她不带半个茧子的指尖,还微曲指节,搔了搔痒。
任谁也想不到严肃刻板的辅国侯竟会如此,薛素瞥了他一眼,低低哼了一声,也没把手抽回去,干脆听之任之了。
宫宴整整持续了数个时辰,在走出保和殿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侯爷请留步。”
夫妻俩一并回过头,看到俊朗尊贵的五皇子,薛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低垂眼帘,恰到好处地隐藏起自己的厌恶,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