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边说着,薛素边从袖笼中取出一枚小镜,这是从西洋运过来的水银镜,照的人纤毫毕现,连面上的斑点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即使只有拳头大小,依旧贵重的很。
小宁安两手捧着热乎的肉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娘最好看了,我从来没见过比您更美的人!”
伸手捏着小娃的脸蛋,薛素不由失笑,“小东西,你才活了几年,拢共都没见过多少女子,就会说这些悦耳的奉承话了?”
楚清河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煞有其事的附和,“他说的是实话。”
薛素拿这父子俩没办法,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等一行人在破庙中休整的差不多了,薛素将要站起身子,就看到一名女子小跑着冲到近前,冲着楚清河道:
“侯爷,金城公主想要见您一面。”
对待自己极为在乎的至亲时,楚清河的态度堪称温和;但面对匈奴时,他面色瞬间变得冷漠,鹰眸中透出丝丝不耐,好险没将那侍女吓破胆。
“不见!”男人冷冷拒绝。
匈奴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迎上前来,库塔尔喊了一声:
“辅国侯,金城公主是部落中最尊贵的女子,她就算到了大虞,依旧是草原上的明珠,你怎能如此怠慢?”
“两队人马本就不该一同入京,我身为大虞的辅国侯,没有任何一条律令军纪让我去见金城公主,不去又有何不妥之处?”
眼见着破庙中的气氛越发冰冷,终于有人打圆场了。
匈奴使臣快步上前,满脸俱是笑容,讨好道,“还请侯爷莫要见怪,公主尚且年幼,想要看看勇武无敌的主帅究竟是何模样,这才派了人过来。”
楚清河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弯着腰,将儿子抱在怀里,另一手拦住小妻子的肩膀,阔步往前走。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40节
“两队人马不适合并行,自此分开,也好过再生事端。”
大虞的队伍大都是楚清河帐下的亲兵,对于侯爷的吩咐,自然不会生出半点异议,而匈奴的人马也对汉人尤为不满,若能分开,他们也不必受气。
回到马车后,薛素叠了叠眉,忍不住问,“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楚清河将小宁安放在软垫上,哼了一声,“有何不妥?他们肆意残杀百姓,侵我国土,若不是为了边关安宁,谁会愿意跟这种茹毛饮血的恶徒议和?”
小手在男人胸口轻抚几下,薛素问,“那金城公主入京的话,可是要进到太子府中?”
“太子的信上并未提及此事,等回去后自见分晓。”
边关离京城虽有些远,但快马加鞭的话,半个月也就到了。
在看到巍峨的城池时,薛素竟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京中的吃食、百姓、风俗,她都分外想念,尤其是呆在侯府的莲生,也不知分别了这么久,小姑娘过的怎么样?
*
莲生老早就接到了消息,知道叔叔婶婶会在今日回府,她从前几天就派人将院子仔细收拾一番,几乎能称得上纤尘不染。
要是换了平时,这个时辰她早就去到颜如玉了,偏今日不同,小姑娘一直坐在正堂中等着,连着喝了四五盏茶,终于见着侍卫进来了。
“小姐,侯爷他们到门口了。”
莲生双目圆瞪,猛地站起身子,由于动作过大的缘故,她好悬没被门槛绊倒,亏得芍药这丫鬟及时扶住,才没让主子摔在地上。
匆匆往外迎去,刚走到前院,莲生便看到了婶娘,小姑娘眼圈通红,抽噎着冲上前,两只细瘦的胳膊用力搂住女人的腰,哭得小脸涨红,那副模样简直可怜极了。
“婶娘,你们下回再走,千万别丢下莲生一个,我在京城很想你们……”
从幼时起,莲生就没跟父亲见过几面,等到她渐渐长大了,父亲离世,母亲改嫁,这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让她格外难受,恨不得直接死了,幸亏叔叔婶娘不嫌弃她,也愿意将她视为家人,这些年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瞧见侄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素心疼坏了。
不是她不想带着莲生,而是边城的日子委实太难捱了些,况且那里不止条件艰苦,还有匈奴窥伺,一旦生出了错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莲生还这么年轻,她哪舍得让小姑娘冒险?
“快别哭了,咱们先进屋再说。”
莲生抹了把泪,连连点头,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婶娘在边城产下一对双生子,现下刚出月子不久,身体尚未恢复,实在受不得凉。
小宁安从楚清河怀里跳下来,几步冲上前,拉着莲生的手,小声安慰,“姐姐别哭,快擦擦。”
说话时,这小子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踮起脚尖往前递,高高仰着头的样子,当真可爱的紧。
莲生被他逗得直乐,也止住了眼泪。
作品 卷 第230章 意外
进到堂屋以后,薛素手里端着茶盏,时不时低下头去,轻啜一口,被寒风冻得通红的面颊逐渐恢复如常。
“最近你呆在京城,可遇上了什么难事?”
“这倒没有,薛爷爷他们都很好相处,经常让我过去一起用饭,私馆也一切都好,只是老客们没见着婶娘,有些想了。”莲生双眼还有些红肿,想起自己失态的模样,她抿唇哼哼两声,拍了拍小宁安的脑袋。
得知家中平安无事,薛素不由松了口气,她拉着莲生的手,看着姿容秀丽的侄女,心里头不住琢磨着,该如何给她挑选一门婚事,男方的门第不必太高,但人品却得过硬,否则再像乌述同那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也折腾不起。
在路上奔波了半个月,薛素筋骨本就算不得强健,这会儿浑身酸胀,眼皮子直打架,没说多久便跟楚清河回到主卧歇息了。
与其同时,匈奴使臣也进到了京城,金城公主住在驿馆中,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马鞭,口中不住怒骂着,“楚清河完全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若有机会,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金城公主没有说汉话,她以为驿馆中的奴才听不懂,但这些人之所以被安排在此处,都学过匈奴的语言,听到这位身份高贵的异族女子恨毒了辅国侯,他们不由嗤笑一声,眼底透着浓浓鄙夷。
侍女怕公主气坏身子,忙不迭地劝说:
“您别生气,如今大虞由太子监国,只要您成功去到储君身边,再诞下一子,身份不必楚清河贵重百倍?何必跟这种货色一般见识?”
主仆俩说得正欢,突然听到了通报声。
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制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面皮白净,下颚也没长胡须,想来这便是去了势的阉人了。
金城公主自小在关外长大,虽然听说过太监,却从未真正见过,此刻眼眸中带着浓浓好奇,还掺杂着几分鄙夷之色,将余公公气得够呛,恨不得甩袖离开。
“咱家奉太子之命,请公主于三日后入宫赴宴。”
金城微微点头,显然是听懂了。
匈奴使臣脚步匆匆地走到厅堂中,一看到余公公,他赶忙拱手,笑着问,“不知公公远道而来,可有何吩咐?”
与头脑简单、性情娇蛮的金城公主不同,使臣在大虞生活过许多年,他的外表看起来虽与汉人不同,但芯子却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知晓母国战败,万万不能开罪了上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说了宫宴之事罢了,使臣不必忧心。”说完,余公公也没有多留,转身往外走,使臣直将人送出了驿馆,才折返回来。
他伸手把门窗掩好,仔细看了看,发觉无人窥伺,这才忧心忡忡地叮嘱,“公主,京城不比母国,您千万不能再胡闹下去了,驿馆除了咱们戎族以外,还有不少高丽人,群狼环伺,不得不防。”
女人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不住摆手,“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日后不再去招惹那些权贵便是,去把库塔尔叫来,让他陪我出去逛逛。”
库塔尔年纪轻轻,生的十分英俊,以至于金城对他青眼有加,不远千里将人带到京城,也不知究竟是何心思。
使臣嘴里发苦,若不是戎族只有一位长大成人的公主,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将金城送过来,刁蛮任性暂且不提,行事也十分孟浪,只希望别闹出什么岔子才好。
库塔尔很快就来了,他冲着公主抱拳行礼,仔细听着使臣的吩咐:
“待会你带着公主上街,切莫与当地人起争执,如今狼烟将息,大虞百姓对咱们十分忌惮,要是影响了互市,没有了米粮,牧民们根本无法熬过寒冬,活到明年开春,库塔尔,你是戎族的骄傲,千万别让我失望。”
使臣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语气中饱含信任,让库塔尔精神一震,连忙点头称是。
“好了,快别耽搁时间,最近我都快无聊死了!”金城公主不住抱怨着,率先往外走,库塔尔抿了抿唇,心里也涌起了丝丝不耐。
公主的确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但她的性情与那张美丽的面容完全相反,曾经拿着匕首刮花了女奴的脸,将人扔进牲口棚中,度过一个夏天。
想起金城的那些丰功伟绩,库塔尔无奈叹息。
京城不愧为天子脚下,街面上有许多摊贩在叫卖,手中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有的还在肩膀上扛着草垛子,上面插满了山楂,也不知是何物。
金城不错眼的看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勃然大怒,高高扬起鞭子,想要抽打那人,却听到一句话。
“公主,我精通医术,能帮你在宫中站稳脚跟。”
闻言,金城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上下打量着这戴着面纱的女子,问,“你是何人?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何必穿的如此破烂?”
“实不相瞒,我一直被人追赶,四处逃窜,才会变得落魄至极。”边说着,女人边回过头去,不住探看,行动中透露着浓浓惊慌。
“你准备怎么帮我?”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公主相信我,还请将我带到驿馆中。”她低着头道。
想起三日后的宫宴,金城思索片刻,也不顾库塔尔的阻拦,点了点头,“好,本公主就信你一回,要是你帮不上忙,就将你两只胳膊剁下来喂狗。”
一路回到驿馆中,女人终于将面纱摘了下来,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庞,不是煦容还能有谁?
先前因为在辅国侯府外闹事,她被关到不见天光的大牢里,每日都沉浸在绝望中,幸好她身上带着一包毒药,等了好几个月,才找到机会划破狱卒的手背,将药粉洒了上去,威胁他把自己放了。
若没有毒药的话,说不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
看到煦容的相貌,金城撇了撇嘴,“瞧你这副德行,能怎么帮我?”
“公主五官生的极美,几乎挑不出半点瑕疵,但由于常年在草原上生活,风吹日晒,皮肤略有些糙黑,我能让您肤白如玉,变得更加娇美可人,还能……帮您怀上龙子。”
前些日子,几名狱卒在牢房外头吃酒,说匈奴使臣带着公主进京,要跟大虞和亲,当时煦容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天底下竟会有这般巧合之事,她正在街上逃脱追捕,一眼便看到了穿着戎族衣裳的年轻女子,不是金城还能有谁?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薛素那个贱人就算再有本事,难道还能违抗天意不成?
金城呼吸急促,嘴里发干,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她两手攥住煦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说的可是真话?”
“若有半句虚言,我甘愿受天打雷劈!”
就算她被割断了手筋,再也不如往日灵活,但配药的本事还在,只消几副汤药灌下肚,匈奴公主想要怀孕,根本不算难事,不过用药生下来的孩子,能否平安长大,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
库塔尔站在旁边,听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与公主的对话,整张脸黑如墨炭,几次三番想要规劝,却说不出话来。
夜里使臣回到驿馆,青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上去,哪想到使臣不止没有阻止,反而殷勤备至的招待煦容,并勒令众人隐瞒此女的身份,半点消息也不许传扬出去。
素心堂关张之前,是京城中最出名的医馆,煦容医女的名声极大,简直就是扁鹊再世,这样的能人主动找上门来,使臣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将她拒之门外。
一开始金城公主还对煦容抱有怀疑,但看到使臣的态度,再抹上煦容调制出来的脂膏,皮肤果然变得细腻柔滑,掌心里的茧子也变淡了,这个发现让金城欣喜不已,准备了不少金银珠宝,送到了煦容房中,以作赏赐。
*
这天薛素呆在卧房中,怀里抱着玥姐儿,便见到许呈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阴郁的拱了拱手。
“夫人,煦容不见了。”
薛素眼带诧异,身子不由一颤,急声问,“好好的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此女原本被关在牢中,前几日给狱卒下了毒,从牢里逃了出去,官员不敢上报,私下里派人追查,却一无所获,这才将消息送到了侯府。”
额角一抽一抽地刺痛,她伸手揉了两下,吩咐道,“你带着侯府的侍卫去找找,要是见到人了,直接抓起来便是。”
等许呈退下后,女人将玥姐儿放回炕上,杏眸中带着明显的愁色,显然担心极了。
楚清河坐在旁边,沉声安抚,“就算她逃出来了,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侯府周遭有侍卫守着,她若主动接近,与自投罗网也没有任何区别。”
话虽如此,但京城极大,想要在城里搜寻一个有意躲藏的人,并不是什么易事。
作品 卷 第231章 算盘落空
煦容早就将养肤的秘方牢记于心,如今她呆在驿馆中,打扮成侍女的模样,每日炮制药材给金城公主内服外养。
正如她先前说过的那般,金城五官底子不错,只是皮肉远远比不过京城闺秀那般光洁细腻,必须日日敷着七白膏,才会越发莹白透亮。
此刻金城躺在软榻上,面颊抹了一层厚重的脂膏,有些疑惑的问,“医女,听说林家人深受皇帝信任,一直为他调养身体,他到底是因何发病,直到今天也没有痊愈?”
煦容手里捧着茶盏,清秀面庞上透出几分阴郁,解释道,“林家最擅长制药,有种补元丹能够强身健体,使人精力充沛,但此物不能与铁皮石斛同食,否则便会相克,毒素积年累月蕴藏在体内,一朝爆发,自然无药可解,陛下单吃补元丹并不会出问题,但有人存了歹念,趁机在膳食中添了石斛,才会酿成恶果。”
说实话,林家人之所以对老皇帝上心,是为了过上风光无比的日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眼下血脉至亲身陷囹圄,终此一生都无法从监牢中逃脱,就连煦容自己也被官兵满城搜寻,不敢露面。这样像老鼠那般人人喊打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要是有人能除掉辅国侯府,放林家才一条生路多好。
金城听到这话,不由咋舌,怪不得使臣对煦容的态度这般客气,原来林家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必她也不至于落得这种地步。
“日后医女有何打算?”金城问道。
煦容低垂眼帘,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她无奈叹息,“亲人们都被关在大狱中,我也没有旁的念想,只希望将来公主诞下龙子,能为民女求一个恩典,将他们全都放出来。”
“这是自然,你们全家都精通医术,若不是被那起子歹人给谋害了,陛下哪会病榻缠绵?要怪也应该怪那个下毒之人,跟你没有半点瓜葛。”
煦容面露感激,眼圈略微泛红,那副模样当真可怜的很。
“时间到了,民女帮公主洗净脸上的脂膏,待会上了妆,您定会在宫宴上艳压群芳,令所有的女子黯然失色。”
眼见着金城满脸得意,煦容眼神略微闪烁了下。这位公主自小在关外长大,被族人捧在手心,根本没有吃过苦,受过罪,以为大虞与关外一样,所有人都会顺着她,要不是还指望着金城嫁入东宫,如此愚蠢的女人,煦容看都不会看一眼。
正所谓入乡随俗,金城既然到了大虞,就应该摒弃戎族的一切。
她换上了做工精致的襦裙,正红衣料更衬得她娇艳如花,薄施粉黛,掩去了粗糙的肌肤,看着如仙女下凡般,吸引了屋中人的目光。
瞧见这副打扮的公主,使臣不由怔愣片刻,不过晚宴不可耽误,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道,“公主快上马车罢,否则就来不及了。”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41节
金城应了一声,略有些无措地回头望着煦容,也不知女人说了什么,她面色微微泛红,快步往外走。
以往煦容是京城中最出名的医女,她为了将素心堂的名声打出来,三不五时地去到权贵家给人看诊,因此晚宴上有不少人都认得她,一旦出现,肯定会生出岔子,还不如好好呆在驿馆中来得安全。
*
薛素本来不想入宫,毕竟琛哥儿玥姐儿正是黏人的时候,与其在宫里受着约束,吃那些冰冷无味的饭菜,还不如留在家里,陪陪孩子。
岂料太子派人送了信来,就算薛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储君的意愿,否则等老皇帝驾崩,太子登位以后,辅国侯府哪还有好日子过?
坐在妆台前,薛素一边叹气一边上妆,因产下双生子的缘故,她腰身比先前粗了一圈,即使回京后喝了两天杨柳露,效果却没那么快出来,此刻换上以前裁制出来的衣裳,虽还能穿,但胸口处却紧得厉害。
莲生站在旁边,瞧见这一幕,小脸儿不免泛起丝丝红晕,试探着道:
“婶娘,您不如换件衣裳,这、这个怕是有些小了……”
听到小辈说出这种话,薛素不由闹了个大红脸,她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到木柜前,选了件儿略宽松的小袄,穿着虽不如往日松快,却也不会牢牢箍在身上。
小手捏了捏腰身上的软肉,女人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但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她将红宝石步摇戴在头上,没多做耽搁,便拉着侄女的手,一同上了马车。
比起刚愎自用的老皇帝,太子的性情更为宽和,一举一动都遵循着律令,从不嫉贤妒能、亲佞远贤,因此即使皇帝尚处于病重,大虞的局势依旧稳定。
马车往禁宫的方向走去,约莫半个时辰才到。
天冷路滑,薛素手里捧着汤婆子,依旧没暖和起来,她低着头,小脸儿都快埋到了兔毛斗篷里,双颊绯红,看起来尤为娇美。
楚清河喉结滑动了下,手臂从后环住了小妻子的肩膀,等到了保和殿前,薛素怕被别人瞧见,这才挣脱了开,拉着莲生的手,兀自去到了女席那边。
由于楚清河打了胜仗归来,成了大虞的战神,比起出身高门大户的将领强出百倍,尤其是有肖家父子做对比,更能显出辅国侯的勇武来。
上回薛素参加宫宴时,因肖妃受宠,诸位夫人不敢开罪圣上的心头肉,一个两个恨不得远远避开侯府众人,生怕沾染了晦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军得胜还朝,即使老皇帝病榻缠绵,太子依旧会对辅国侯多加封赏。
想到这家子乡下人的运道,女眷们全都嫉妒红了眼,不过她们可不敢招惹薛素,此刻神情温柔,态度和善,与上回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完全不同。
薛素早就认清了这帮贵人究竟有多虚伪,也未曾失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谭夫人的位置离她不远,打从辅国侯府的人进门开始,她就一直低着头,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见薛素面露疑惑,有个年轻夫人解释道:“也不知五皇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自己被圈禁也就罢了,还带累了府中妃嫔,谭府嫡女是五皇子妃,现今正在皇子府中吃苦受罪呢,谭夫人哪还有脸见人?”
“正是如此,也就雪妍侧妃运气好些,因是高丽公主,为了两国邦交,她被接到了驿馆中养身,听说肚子里还怀着五皇子的骨血,不知日后有何境遇……”
薛素恍然,离开京城这么久,她已经将五皇子肖迎年之间的龌龊事儿给忘了,若非这位夫人提醒,恐怕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谭夫人面皮涨的通红,好似能滴出血来,幸而皇后太子及时入内,才让她松了口气,不至于羞惭至死。
月前从边城回京,虽然两辆车队并行了一日,但薛素依旧没有见过金城公主的真容,她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杏眼觑着殿中,等待着匈奴使臣入内。
终于,一行人从正门走进了保和殿,为首之人是名女子,一袭红衣,身量颇高,额间挂着红宝石制成的额坠,更添几分风情,女人明丽的姿容堪比骄阳,一双妙目直直望着身穿杏黄蟒袍的男人,眼神中透着势在必得。
坐在上手的太子不由皱眉,他早就知晓金城的性情,最是残忍狠辣,这样的女人若是入到东宫,是祸非福。
使臣冲着皇后太子分别行礼,口中道:“如今两国议和,为了表达部族的诚意,特地将草原上最珍贵的明珠献给大虞。”
太子眸光微闪,心中早就有了成算,朗笑着说,“金城公主如此美丽,如此耀眼,自然应当配给身份最高的人。”
金城面带羞涩,略略低下头去,露出纤细的脖颈,像是翩然振翅的蝴蝶,十分惑人。
“若非父皇身体不便,今日在宴席上见到金城公主,想来会十分欣喜。”
女人有些不解,她明明是要嫁给太子的,跟那个病怏怏的老皇帝有何瓜葛?
她想不明白,却不代表使臣是个傻的,太子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是打算将公主送到宫中做妃子?谁不知道老皇帝已经成了废人,根本没几年好活了,等到他驾鹤西去,公主成为普普通通的太妃,对戎族半点用处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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