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手玲珑
“这些船长度约为两米有余,是特别制作的,这样,两边的翼长能固定在一米左右,构成一个三边稳定结构。”
解说之余,船工开始放出第二只船,拉开左翼,与第一只的右翼紧扣在一起。
“水流能从他们中间过去,相对来说船的两边上力道过重,所以特别做了加固,但是对这两翼的拉扯还是很严重的,加上到时候要走人,不是长久之计。”
原是这般,大家听着,若有所思。
黎清看着那水流就知道很快,水的冲力势必很大,可是这些船工久有经验,从来不强行摆正船的角度,只是拉开一边,然后让船顺着飘着,抵着边翼,再拉开另一只的左翼,扣上加固,如此反复,连接在一起竟然像是一片一片的花瓣。
“夫人想给她叫细莲锁形桥,我一听跟咱们这出手不符合,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叫什么莲花,人都能腻歪了,所以干脆叫了水桥,反正就是水上过桥用的,简单明了。”
解释至于还带着夸赞,众人无声符合,你说,没关系,我们听着就是。
“快别说,我们家夫人这文学意识非常浓厚,取名字都爱绕来绕去的,我是不懂,但是确实好听,大家也喜欢。”
虽然看起来有些胆战心惊,但是船工们架桥出乎意料的快,不一会儿常常的链条就以一个弯道的形式向远处飘去,因为水流的影响,这条水桥势必需要绕一下的,但是据说这样绕一下能省不少事,也算是绕得很有道理。
随着进程的推进,渐渐有人在前面加了甲板,大概是一辆马车宽度,架在上面,愈发看不出来下面是一只只小船。
整个工程持续持久,这一来就是两个时辰,等夫人坐着船送来饭菜,大家才意识到,他们看人搭这个就看了这么久,实在罕见。
正好在凉亭,几人安排饭食,餐盒更是准备了多个,一个个从船这边传了过去,这一头做了特殊加固,黎清看着人给打下桩子的,也不担心这边会断了,特别请缨想去给人送饭。
花御准许她往前走个十只最多了,按照掌柜的统计,一次完整的水桥,大概需要二十五只左右,如今只是大半,还有关键的后期需要完成。
越到后面,水流对前边的船只影响越大,听说最先的十只是特别材料制作的,花费了掌柜的大半身家,就是那木料,经过千挑万选,亲自去采买,花了大半年才悉数运来。
木料来自于居安山,杜安国说,是临安的七大名山之一,木料的价格是往常地方的两三倍。
“跟白鹭山有关系吗”
“有啊,并列七大名山之一嘛。”
看黎清认真的眼神,也不打趣她了,正经的开口。
“白鹭山为首,紧接着是万恒山,天禄山,秦山,夏岭,居安山,还有古林千山。
白鹭山因为王室山林,居于首位,其余的六座,其中天禄山乃是我们最西边的群山岭,高不可攀,西王将驻守天禄山。
然后第二大的山群就是古林千山,那边道路崎岖,据说真正去过的人极少,留下的记录也很少。
再有是万恒山,那边山林广阔,物资
17蒙兑
三人走到大河中间,果然如掌柜得所言,风力变强,而且水流冲击过大,没有点重量的能轻松的被吹跑。
花御压下两人的身子,沉着气,给他们挡着风猫着腰过来的,即使这样,黎清甚至都能感觉风钻到她鞋里,从脚面过了一遍再走,把脚尖都凉了个透。
体温迅速下降,手指转眼间就冰凉了起来。
三人慢走,到了对面,常泰赶紧拿出热茶,“真是厉害的,我们当真就这么过来了,不过眨眼功夫。”
“嗯。”
看他两个没忘记打趣,“你们得亏得跟我们一起,要是自个儿,走那天沟堑,比这个可危险多了。”
花御一旁插话,“不,他们到不了那天沟,估摸半路随便遇到个匪徒,他们就已经完蛋了。”
黎清翻了一个大白眼,到底没有否认,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阿爹他的军队走得哪条路啊”
“他们坐大船,从珠城湾绕远路过蒙兑关,上军道,直接从中间过去,耗时很长。”
一句话道出这水桥的厉害之处,这可比其余两种时间短多了,要是紧急状况,架个桥,也就是一天功夫,小几千的奇兵能直接过来,别的不说,扭转局面那是第一个有用。
守着这边的汉子把一张纸递给他们,这边风大,人喊的声也大。
“几位恩公,咱们这不算正式入城门的,到时候遇到盘查,你们自个儿小心点。”
常泰了然,“没事,到时候说明一番就好了。”
“纸条上是柳公的一个熟人,住在最近的那个村子里,还有点距离,方向给你们标上了,你们今天可以先去他那里歇息一下,天色渐晚,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把桥拆了。”
常泰,花御弯腰施礼,给远在对面的掌柜最大的敬意,这等能人,是临安之福。
接过纸条,几人看看地方,看着小船慢慢远去,也开始了新的路程。
马车准备到位,外面实在风大,不似顺天城那边两边有山遮挡,这蒙兑边几乎没有遮挡,风力很大。
牵着马车走上路途,差不多天黑才看见树木,瞧着字条自带的地图,常泰皱着眉头。
“咱们得紧着点了。”
“嗯。”
终于在月亮小高之前来到目标地方,真是要谢过掌柜们了,要不然今晚他们大概是要露宿的,这村里不像是有客栈的样子。
敲了门,人老渔夫看着这一大溜的,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点,防备的看着大家,眼睛里都是疑惑。
常泰给看了纸条,上面有柳氏船业的标志,老人一看,笑了。
“柳公的熟人啊,难怪这么一大溜从这边过来。”
“是啊。”
这边没有官道,一般也不会到这边来。
给放进了屋子,屋子不大,但老人倒没在意。
“这村子都是熟人,我给你们多找点人,你们意思意思,给几个铜子就好了。”
“好咧,谢过您了。”
招呼着常泰,带着他就去熟人那里问候,人也热情,纷纷给他们安排了屋子。
在老渔民的院子里,厨子用准备的素材,和额外跟老人采买的蔬菜做了一顿饭食,邀了老渔民一家吃了起来,虽说风寒,菜很快就凉了,但还是有几丝味道。
“好吃,好吃。”
吃一口就一个赞美,人厨子在常泰的授意下,多做了一点菜,留给人当了添菜,当做了额外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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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沟渠上的人命
沿着蒙兑的官道走着,路途不少打尖的小店,纵深大概一个小城大小,三条街道走完,摆着各种货品。
似乎成为了一种特色,可能也是因为军队在这边,来来往往的人也多,有回去省亲的,有来参军的,还有各种交流的,都需要吃喝。
所以比起生产来,蒙兑的商业明显更加繁荣一点,各种手工艺品,茶艺,武器锻造也发展到一定的高度,这是意料之外的。
虽说各大地方大有不同,但是蒙兑的众小镇,村子却有一个共同特色,那就是沟渠,沿着生活痕迹建造起来的蜿蜒的沟渠延伸至每家每户。
一路看来,村口,镇口大家合力建起来的大小水车也很有特色,有的干脆就在水车旁边写上村名,镇名。
黎清数着沿途的水车,心里异样。
“这水车各种各样的,仿佛就看见各种各样的村子,有的大,村子也大,有的小,村子估计也不大。”
“蒙兑人依水而居,水源十分重要,根据蒙兑上交上临安的城内律法来看,最重的不是杀人,而是污染水源。
……
杀一人尚且能给你一处葬身之地,若是污了水源,厉害的能烧了你,洒了山林。”
说到这个,“我想到一个小故事,想听吗”
黎清回身,没再去瞧路边的各种牌子,各种吃食。
“好啊。”
整理整理思绪,杜安国回想一番,年代久远,这还是夫子在他十二三岁的时候说的小故事。
自己当年好奇,去律法库求证一番,因属实所以更加震撼。
“蒙兑有一个村子,叫做溪泉,溪泉村和别处没有不同,重视水源,严重的时期甚至出现过祭祀这样的事情。祭祀虽然并非每次都需要牺牲人命,但流传下来总有杀害。
这种陋习虽然在多次被禁,但是屡禁不止,这是因为临安有一种神族崇拜。
这种崇拜的起源已经不得而知,但是延续时间极长,根据可考的史籍,以及各种传说来看,神族崇拜可以追溯到好几千年,但那都是传说,是否真实,没有实物考证。
但是却有一些留下来的东西提醒大家,是有那么个东西的,比如建筑风格,各种小装饰,这些东西已经融入血脉,无法消除的。
有些村子崇拜的影响延伸久远,对神族敬仰与依赖出乎常识的恐怖。
一年黄金川不知怎么了,汛期迟迟不来,往年应该灌满的各大湖波和小沼泽,但是那年连内城河都表现出水少的趋势,而当时恰巧又是欠收的一年。
说起来根据农官的记录来看,当年的欠收和少水有必然的关系,甚至当年的水少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史据的。
经过黄金川考察部门的比对,黄金川大概每一百三十五年,会有一次缺水的状况。
上一次出现少水还是一百三十五年前,这可以说是有规律的事件,这是时间太长,若是次数多点,大多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可是呢,人有时候很有执念,当年的欠收和缺水到底造成了一部分损失,而这部分损失若是放到个人身上,几乎可以绝生。
溪泉村就因为一件事出名了。”
黎清听得又是入迷了,“继续,继续,他们祭祀了吗”
杜安国摇摇头,“并不是,祭祀在当时并不被大家认同,虽说有的小村子还在折腾这些,当是已经没有了普遍认同感。
简单的说就是不入流,溪泉村出的那个事不是因为祭祀,但是理由却是异曲同工的。
我们说很多地方选择祭祀这种方式是想祈求安平,请求惩罚,放小的说,缺个水,救个人,惩罚个人都可以祭祀。
这是主动向的,我想改变,所以祭祀,只不过这种改变需要神的帮助,也就是借助于神的手。
而现在,风气上否认祭祀,也就是没有了神的帮助,但是问题却是存在的。
人没有办法了怎么办人破坏了东西怎么办人需要安抚要通过什么方式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下子涌了出来,往常只要祭祀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就需要人自己来解决了。
而且神需要等待,人的决定是不用等待的。
处理时间一下子变得急切。
19无巧不成书
杜安国瞧见她那么低落,本不是这么打算的,微微摇摇头,“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只不过说给你听听,快…”
这话还没说完,偶然马车一阵震动,随即侧翻,杜安国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冲势太猛,黎清缓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踏破上边的木板,奈何落脚不稳,力道无法得出,差点就要摔成泥。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马匹嘶叫,还有常泰和花御的吼叫声,旁边客商的嘀咕声。
随着尘埃落定,就这个姿势让黎清意识到,这马车侧翻了,但是,没完全翻下去。
才定下来不到半息,常泰已经掀开了帘子,拉着杜安国出去,隔着木板传来花御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来人,快点。”
几番抖动,杜安国又跌了回来,黎清一个激灵,差点被他砸到,伸腿踩了他的背。
杜安国苦笑,“我算是白练了个把招式了,现在腿软是怎地回事”
一边常泰已经不着急了,颇为愉悦。
“你是腿麻了,人厨子都知道出来走走路,骑马,你们两就稳稳的窝在马车里,看吧,他发脾气了。”
不理会他的调笑,能这般说话,说明情况不严重,拉了杜安国出去,又拉了黎清出去。
刚刚的冲击,车内的茶杯碎了一些,有了些脆片,个别跳了起来,撕拉了黎清的手背,常泰给拉出来之后赶紧让人处理了,一看杜安国脑门上还盖了一个杯盖,一把取下,给扔到车里去了,清脆有声。
那边重量一减轻,花御和几位护卫把马车轻轻的放下来,受惊的马匹也被迁到一边去安抚,省了出现二次伤害。
马车轻轻放下之后转而扶正,黎清一看这才发现刚刚有人来帮忙了,几个青葱脑袋,圆溜溜的,头发很久没洗的样子。
随即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有点多了,药。”
“还是小心点好,留下疤你也不愿意不是吗”
扶正之后,那几个青葱脑袋扬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陡然就出来了。
“哎哟,大叔,吓到我了,我这还吃着饼呢,差点就掉了。”
花御尴尬,这马车刚刚砸到这少年身上,他心脏都突突了几下,这少年只是担心自己的饼掉了。
“小兄弟好气力,可有受伤,实在是抱歉,也不知怎地马车就侧翻了。”
少年也是轻快,啃着饼看了看,随口一说,“啊,没事没事,你们车轮子滚到沟里去了。”
这一个沟字把黎清和杜安国的注意力一下子拔了过来,低头一看,确实掉沟里了,这不下面还能看见水么,看了看浑浊的水面,黎清心里突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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