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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而楚仇离递来的目光更是让宁竹芒莫名的心惊肉跳。
那眸子中的热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咄咄逼人,宁竹芒心头不由泛起一股恶寒,暗道莫不是我的人格魅力已经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这样想着,他浑身一个激灵,升起无数鸡皮疙瘩。
他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运起体内的真元,这才从楚仇离的手中挣脱出来。
可楚仇离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宁掌教的嫌恶,他继续上前热络的将手勾搭在了宁竹芒的肩上,嘴里言道:“你有所不知,我常常与小寒言道,楚某人很是怀念在玲珑阁中听闻宁兄教诲的日子,每次都可谓受益颇多,今日得见,自是得好生痛饮一番。”
楚仇离如此说着,便将宁竹芒带到了徐寒所在的木桌旁。
“哦,是吗...楚兄谬赞了。”宁竹芒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心底却暗暗思忖着自己在玲珑阁的时候何时有与这楚仇离谈经论道过?
“宁兄远道而来,想来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吧?”
“额...确实还未来得及吃饭。”宁竹芒言道。
可这话音一落,楚仇离那豪放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那感情好,就趁着今日,咱们哥俩边吃边聊。”
说到这里的楚仇离微微一顿,声音笑了几分,“对了,多问一句,宁兄应该有带钱吧?”
“有是有一些,只是...”宁竹芒还有些没有搞明白状况,只是这话一出口,便没了再说下去的余地。
只见楚仇离听闻此言之后,立马站起了身子,朝着身后便嚷嚷道:“小二!就方才那老头子的菜,一样三份,再来三壶美酒!”
“楚大哥,这太多了些吧...”一旁看了许久的徐寒,终于在那时开口言道。
可是此刻的楚仇离显然听不进这些话,在那时摆了摆手,“不多不多,为宁兄接风再多也不算多,你说对吧,宁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掌教就是心底有一万个为什么在盘旋,但面子还是连连应道:“不多,不多。”
徐寒见状也只能是连连苦笑。
......
不消一刻钟的光景,饭菜酒水上桌。
数日不见肉味道的楚仇离可再也坐不住身子,拿起桌上鸡腿便放入嘴中,嘴里还嘟囔着言道:“宁兄,吃!别客气...”
“额...好...好...”看着风卷残云一般的楚仇离,宁竹芒一脸苦笑的点着脑袋,拿起筷子想要夹菜,却发现无从下手,只能又是苦笑着收了回去。
就这样在徐寒与宁竹芒的注视下,楚仇离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吃完了三份红烧肉、三份清蒸鱼、三份大鸡腿。
然后这中年大汉方才心满意足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嘴里打了一个饱嗝之后米饭菜言道:“这饭啊不能吃太饱,七分足矣,足矣。”
说罢他还颇为得意的看了看一旁的徐寒,说道:“那老小子,不给楚爷爷饭吃,不知道楚爷爷知交遍天下,他不给自然有人给。”
说到这处的楚仇离似乎来了兴致也不管徐寒与宁竹芒不与他半分回应,自顾自的继续唠叨起来:“还什么昆不语,就那庸医的水平,这老头子这么吃下去,还想着长命百岁,楚某人好心帮他,他还不领情...”
“昆不语?”一旁听闻此言的宁竹芒眉头一皱,他似乎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心底暗暗觉得极为熟悉,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还有你们两个没骨气的家伙,现在想吃了?我不给你们了。”楚仇离转移了攻击目标,开始挑衅起玄儿与嗷呜。
宁竹芒的眉头越皱越深,忽的他心头一动记了起来。
周夏陈鼎力之前为楚,楚前为离。
大离朝末年,军阀战乱,诸侯割据,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有一医道圣人于悬河峰开宗立派,招揽天下流离之士,授予医术、剑法、文韬,纷置悬河、重矩、大寰三脉,已成玲珑阁。并立下了历代皆以医者为掌教,悬壶救世的门规。
而那位医道圣人的名讳便是昆不语!
只是这世间太过久远,加之那位祖师爷又并非武者大能,故而鲜有被人提及,饶是宁竹芒也微微思索方才回过味来。
此刻听楚仇离之言,似乎还有人记得这位祖师爷。
宁竹芒心头一动,正要询问。
“小二!结账!”可那时,酒足饭饱的楚仇离却是一拍桌板,站起了身子。
“好勒,客官。”那小二忙不迭跑了过来,躬身言道:“一共是三百六十文钱。”
小二此言出口,宁竹芒一愣便觉察到于那时有数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抬头望去,却见不止楚仇离就连徐寒、玄儿身子那只他不知道名讳的黑狗也都于那时看着自己。
“诸位这是何意啊?”宁掌教问道。
“嗯。”楚仇离笑了笑,朝着宁竹芒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那位等着付钱的店小二。
宁竹芒这时才会意过来,他指了指自己,言道:“我给钱?”
“唉,宁兄,楚某人最近囊中羞涩,宁兄先垫付上,择日我还你便是。”楚仇离拍了拍宁竹芒的肩膀,又打了一个饱嗝。
“额...”宁竹芒微微一愣,这才在袖口中一阵翻找,最后只寻出了约莫五六十枚铜板,言道:“可宁某身上,只有这么些钱啊...”
“嗯?”见此状的楚仇离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方才你不是说你有钱吗?”
“宁某确实有钱,可并不多啊...我方才想说来着,可楚兄着实太过热情,我也就...”
“怎么?想吃霸王餐?”一旁的小二于那时从诸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味道,顿时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他面露狞笑,朝着后厨方向便大声的要喝到:“掌柜的,这几个人想要白吃白喝!”
“什么!”这话出口,顿时后厨方向便传来一声怒吼,还不待徐寒反应过来,一群身着麻衣,手持大勺的男人便于那时蹿了出来,直直的朝着诸人杀了过来。
“不是,小兄弟,你听我解释...”
见势不对的楚仇离正要言说,可话才出口,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铁勺便朝着他的面门招呼了过来。
于是在这大夏辽州,一座叫做白岭的小城中,一座叫做来福的客栈前。
曾经的玲珑阁掌教,盗圣门唯二的传人,天策的前府主以及一猫一狼便在那时被乱棒打出,灰头土脸的被扔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





藏锋 第三十章 清风徐来,终会来
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坐在客栈的门前,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将他们团团围住。
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三人低头掩面,但玄儿与嗷呜却犹若未觉,依然在一旁嬉戏。
这样的窘境一直持续到魏先生背着他的大木箱,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回到客栈。老先生没有多问,帮助三人付了酒钱。
老人倒是颇为通情达理,似乎知晓了他们的窘境,于是便提出了一个办法。
“老夫一个人每日支摊着实辛苦,不若三位就来帮帮老朽,这一路的房钱饭钱便算作工钱,虽然不至于能每日大鱼大肉,但想来也不会过得太过窘迫。”
魏先生的办法很快便得到了楚仇离的响应,这中年倒也看明白了,如今只有这魏先生才是靠得住的大腿,丝毫没了之前谴责对方时的义愤填膺。
徐寒与宁竹芒倒是对此并无他想,也就应了下来。
......
夏紫川的身孕已有九个月之久,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想到那个即将诞生的生命,宋月明的脸上便少见的浮出一抹笑意。
或许是因为有孕在身的缘故,夏紫川变得有些嗜睡,已经到了巳时,对方依然没有起床的意思,宋月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女孩那张清丽的脸颊,便坐起了身子,穿上了那件紫色大袍。
“堂主!司空长老请你上济世府一叙。”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声音。
宋月明穿衣的动作在那时微微一顿,下一息便沉声回应道:“知道了。”
自从回到山门之后,司空白便下令关闭了山门。
宗门上下近两万弟子都开始全力修行那套他所赐下的剑诀。
宋月明行走在悬河峰上,随处的可见的便是那些状若疯魔一般修行剑法的弟子,无论是以前的儒道还是医道都被摒弃,所有的弟子都只修剑法。
同时,司空白还建立了一套极为严苛的等级制度。
每个等级的弟子都有自己的目标,一旦无法按时达成,便会被送上所谓的争命台,两两搏杀,活着的才有资格继续修行。
于是在这样的强大压迫下,这些弟子的修为进展可谓神速,而玲珑阁的两万三千余名弟子却也在这短短半年的光景中锐减到了一万八千余人。
整个玲珑阁笼罩在一股阴郁的气氛之下,甚至远远看去不难发现,这玲珑阁的上空像是笼罩着一层乌云一般,始终阴沉沉的一片,而这乌云的中心赫然便是悬河峰山巅之上的那座名为济世府的府邸。
宋月明站在那府邸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府邸的大门,迈着步子,步入其中。
如果说玲珑阁是一片灰蒙蒙雾层层的世界,那此刻的济世府便是一道幽深的漆黑。
而在这漆黑的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犹如鬼魅一般在摇曳。
“宋月明拜见师尊。”宋月明朝着那双眼睛的主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如此言道。
“唔。”良久的沉默之后,一道沙哑的声线响起,“紫川如何?”
“谢师尊关心,紫川状况良好,不日便会临产。”宋月明继续言道,态度依然恭敬。
“名字想好了吗?”台上之人又问道。
“徐来。”
“徐来?宋徐来?尚可。”台上之人点了点头,便收起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致,他又言道:“长夜司的人来找过我了。”
“嗯?”宋月明闻此言,微微一愣,“长夜司不是已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长夜司呢?”台上之人打断了宋月明的疑惑,继续言道:“他想邀我共谋大事,背后亦有森罗殿的支持,你以为何如?”
大事指的是何事,宋月明一清二楚,他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那把躺在老人身侧的猩红色长剑,不动声色的问道:“师尊上次的龙气反噬便足足让师尊休养了半年光景,那位宇文南景号称万古第一圣皇,据说身上所聚的龙气,只比当年大一统的前朝帝王差上几分,师尊...”
“这个你无须多虑,我自有分寸,你只言可与不可。”太上之人再次打断了宋月明的话。
“那师尊所求呢?”可宋月明似乎丝毫没有听出那老人的不悦,竟再次问道。
只是这语气平静的短短一句话,却好似戳中老人心头的痛楚一般,他的声音于那时陡然高亢了几分。
“老夫为的素来就只是玲珑阁的传承,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玲珑阁的传承?”宋月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可却再无争辩的意思,他再次朝着老人恭敬的一拜,“弟子知晓了,一切凭师尊做主。”
司空白的双眸一眯,他盯着宋月明看了许久,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心思看个透彻。
可少年的脸上却始终是那一如既往的平静。
司空白最终依然一无所获,他沉了沉眸子,言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
宋月明出了济世府,并未有急着回到住处,而是独自一人去到了悬河峰的山腰处。
那时一块鲜有人至的荒地,但荒地上却静默的矗立着三座坟头,坟头上长满了杂草,因为冬季的到来,而衰黄一片,似乎久未打理。
坟前并没有墓碑,更不会有人来祭拜。
毕竟以司空白的逻辑看来,能让这几人入土为安,已是最大的仁慈了。
宋月明站在坟前一一朝着那坟头叩首,当然他叩首的只是其中两座,另一座他清楚得很,不过一座空坟。
做完这些之后,宋月明站起了身子。
又将那坟头上的杂草一一清理,这才算完成了到此的事由。
只是他心有抑郁,依然未有离去,反倒立于那山腰处,举目四望。
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正午的阳光正好,却照射不开笼罩在玲珑阁上空的雾霾,而山脚弟子们依然废寝忘食的在修行,喊杀声、怒吼声不绝于耳。
“传承...”宋月明梦呓一般叨念着这样的字眼,冷峻的眉宇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
“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才是传承啊...”
宋月明喟然叹道,这时一道清风拂面而来,吹动了他的衣衫,撩起他的发丝。
他忽的想起了几日前与夏紫川的那场对话。
“夫君,孩子你想好要取什么名字了吗?”女孩意味在他的怀中,柔声问道。
“徐来。”
“徐来?怎么感觉与你那位徐兄颇有关系呢?”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满。
“一路走来,徐兄教我良多,但此事却与他并无干系。”宋月明摇头言道。
“那男孩就徐来?女孩呢?”怀里的人儿素来通情达理,并未在这个问题是多做纠缠,于那时又问道。
“徐来。”
“怎么也叫徐来,这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
宋月明终究没有在那时回答夏紫川的这个问题。
此刻他立于山腰,清风拂面,忽的心头一动,他缓缓伸出了手,像是要去握住那道清风。
嘴里却在那时幽幽言道:“因为清风虽徐来,却终究会来...”
言罢,紫袍少年侧头望了望身后那三座荒冢,展颜一笑。
“诸位,你们说对吗?”




藏锋 第三十一章 再受拜
转眼半个月的光景过去。
十一月的大夏下起了小雪,穿越了边境的辽州,徐寒等人已经来到了位于大夏中部的隆州。
说起来这隆州,还是徐寒的老熟人那位崔国柱的封地。
隆州的土地相比于辽州要富饶许多,一入隆州,那黄沙偏布的景色豁然一变,虽然因为时值冬季的缘故,见不着那春日里应有鸟语花香,但隆州明显比起辽州的粗犷,多出了一份属于大周南部的温软柔美。
夜里,隆州的陆川城中,下起了小雪。
徐寒有些苦恼的坐在客栈的房门中,眉头紧皱。
他于半年前便打通了自己的幽门,来到了通幽境大成的境界,这些日子他素来勤练不辍,隐隐也感觉到了即将破开这一层屏障第五境天狩境的征兆。
他有心一鼓作气,可偏偏越是到了此时反倒越是把握不住事情的脉络,每每触之不及,挥之又至,这让他多少有些心烦意乱。
今日他们来到客栈,徐寒只匆匆啃了两个馒头,便独自回到房中,想要破开此境,可一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有半点收获。
“小寒!开工了!”屋外已经完全融入了江湖艺人身份的楚仇离在酒足饭饱后,敲响了徐寒的房门。
“好,这就来。”徐寒摇了摇头,无奈的站起了身子。
他不得不暂时压下了这份焦虑。
......
天空中绵绵而下的细雪,丝毫没有浇灭城中百姓逛街的热情,街道上依然不少往来的百姓。
大夏的风土人情明显与大周有着极大的区别,这一点在来到位于大夏中部的隆州之后便愈发明显。在这样的寒天里,于大周百姓们恐怕早已穿上了一件件厚重的棉袄,可于民风彪悍,又以尚武著称的大夏却并不如此。街上随处可见衣衫还算单薄的行人,更不乏身配刀剑的游侠儿。
楚仇离拉着宁竹芒开始寻找合适的摆摊地点,徐寒低着脑袋想着心事,身后的魏先生背着自己的大木箱,神情悠哉,似乎世上并无任何事情能让这位老人皱半下眉头。
除开这不同于大周的风土人情,徐寒自从入了隆州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数息的味道。
在森罗殿待了数年的他对于这味道太数息不过了,那是一种淡淡的摸不着痕迹的东西,却又着实存在于隆州的各个角落。
徐寒若是有心,并不难寻到森罗殿的据点,以此倒是可以联系上刘笙。
可是这样的做法免不了打草惊蛇,再没有弄清刘笙究竟经历了什么之前,徐寒不敢妄动,既怕给自己,也怕给刘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观刘笙如今在森罗殿的地位,似乎也没有需要徐寒担忧的必要。
而如今摆在徐寒面前最大的难题依然是如何破开通幽境。
龙隐寺的盛会还有不到四个月的光景,这样的盛会免不了会吸引来大夏各处的江湖好手,徐寒需要一场胜利,来达成自己加入执剑人这样组织的计划。而修为强上一分,便多出一分保障。
除此之外,无论是刘笙的处境亦或者他本身体内的那道诡异力量,都让徐寒心中有着一股急迫感,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变得更强,才能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风云诡诞。
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是焦虑。
“小兄弟有心思?”这时,走在徐寒身后的老人笑呵呵来到了徐寒的身旁,于那时轻声问道。
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扯出来的徐寒,看向身旁的老人,苦笑着如实言道:“瞒不了先生。”
“老朽曾经认识过一位与小兄弟一般的修士,他很不错,据说在他们那地界算得是当时年轻一辈的翘楚。”老人闻言,脸上的笑意又甚了一分。“他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天赋,但他并不觉得满足,反倒是每日都花去大半的时间修行。”
“他的修为进展很快,不仅在同辈之中堪称翘楚,甚至隐隐有赶超师辈的架势。我觉得他应该很满足,很开心。而我也为他感到开心,有求便有其得,世事如此,再好不过。”
“又过了多年之后,老朽又一次碰见他。他年纪大了许多,他的修为依然傲视同辈,似乎所有都没有变,但这一次的相遇,他却似乎并不开心。”
“于是我便问他为什么?”
“他说,‘欲等无上境,可数载无得益,故而烦恼’。老夫一想,此事确实值得烦恼,于是便又劝他凡事随缘,放下心结,他已是天下翘楚,不若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便有了门路,况且河山大好,不看一看岂不白来世上走上一遭?”
“他却说,‘天下太大,人寿有尽时,不登无上境,如何能看够天下河山?’”
“最后他成功了吗?”徐寒于那时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就算他登上了那境界,自此之后天下河山就是再过锦绣,他也再无机会去看上一眼。”老人摇头言道。
徐寒听闻此言不由一愣,问道:“为何?”
“小兄弟也是修士,相必也清楚到了仙人之境,百年便是一劫,熬过了才有下个百年,熬不过便只有一死。这天下古往今来多少惊艳绝伦之辈?可他们去哪里了呢?有些当然死在了天劫之下,而剩下的了,或隐于高山古刹,或隐于洞天福地,为的不就是摒弃外物,一心修持,熬过下一次的天劫吗?”
“于是锦绣河山也好,逍遥自在也罢,曾经的初衷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得只有那百年一来的劫难。我想那位故人也跳不出这宿命。”老人说道此处,一声喟然长叹,其中所含情绪太过复杂,徐寒只能感受到片刻的愁然,却难解深意。
仙人之境何其美妙,徐寒素来只听人讲述过这些,老人这番言论他还是凭生第一次耳闻,不免觉得心神震动,如醍醐灌顶一般,心底似乎某些关隘于那一刻蠢蠢欲动,似有破开的痕迹。
“那以先生以为修行之道又当如何行之?”徐寒再次问道。
“这个,老头子说不真切,只是...”说到这里的老人顿了顿,又言道:“只是既然初衷为的是锦绣河山,为的是逍遥快活,与其等到那时,不如把握当下...”
“路一步步的走,梯一步步的登,每一步都是感悟,每一境都是风景。”
“即使最后去不了那无上之境。”
“但逍遥百年,也好过枯坐千载,你说呢?”
老人问这话时,脸上依然带着那让人如浴春风的笑意。
可徐寒的身子却在那时一震,脚下的步子也蓦然停了下来。
“每一步都是感悟,每一境都是风景。”他叨念着这一句话,心头豁然记起在那长安城中,那位眸中含着烈阳的男人也与他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此刻听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而体内那道幽门之中也在那时忽的爆出一道巨大的真元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顺着他经脉游走最后归入体内的剑种。
剑种颤动,头上的嫩芽在那一刻渐渐伸长,枝干也随即变得粗壮,甚至头顶处有一朵花蕾渐渐露出雏形,随后无边的真元在剑种之下化为了剑意充盈他的全身。
他的身子又是一震,一股浩然的气势于那一刻自他体内升腾。
徐寒的眸中亮起一道神光,与他体内那股气势在那一瞬间变得高亢却又戛然而止,归于他的体内。
天狩境!
徐寒知道,他破境了!
困扰了他近半个月光景的桎梏在这一瞬间,在这隆州的陆川城中,就如此轻易的破开,他一跃来到了第五境天狩境!
徐寒来不及欣喜,他转眸看向身旁依然一脸笑意的老者,再次朝着对方盈盈一拜,恭敬言道:“谢过先生教诲。”
这一次,老人有些迟疑,他微微思索了一会,方才收起了避让的心思,受下了徐寒这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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