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为尽快凑足金银,让金人早日从城下撤军,宋钦宗于正月二十七日又下旨,要求有司“权行招括”,由朝廷出钱从民间收购金银,这是宋钦宗又挖空心思想出的一个新招。他在圣旨说;“朝廷近为大金攻围京国,方讲议和,须犒金银币帛数目,金银最为紧急。虽各分定,抛认之数尚虑,告论一节,或为民害,遂令除去。自下令以来,权豪殊不体念国家之急,所纳之金银稀少,可自今月二十七日为始,应京城畜金之家,所有之数,或以埋藏,或以寄附,并限两日,尽数赴元丰库、大观库、左藏库、榷货市易、务都茶场送纳。金每两价钱二十贯,银每两一贯五百文,先次出给凭由公据,候事定支还。若限满不赴官送纳,并许诸色人陈告,于所告金银内二分一分充赏。犯人取旨重刑断遣,知情不告与同罪。”
殿中侍御史李奉议奏曰“臣等访闻,民间供输今已累日,其纳金银数多者,可遵前降圣旨,于武官内安排。臣等**圣慈付有司条具以闻,遂授以官,非特示民以信,亦可激劝来者,庶使人心欢悦,乐于输纳,以济一时之急。”宋钦宗准奏。
这天晚上,据“专领收簇大金犒赏金银所”统计,左仓库中有广福坊的李隶,已纳金六百七十四两,银一万四千七百四两九钱;葛关纳金六百两,银三千五百七两。朝廷于是奉御宝批示,授予李隶成忠郎,授予葛关保议郎。这天,像李隶与葛关这样前来交纳金银,希望得到官职的人,据说有数百户之多。
然而,前来勤王的宋军将领们,对于朝廷一味与金人议和的政策与做法很不满,他们要求与金人开战,用武力迫使金人退兵。
正月二十七日这天,大雾四塞。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等人,一同来到福宁殿觐见宋钦宗,并共同商议对金人用兵之事。
种师道进谏道“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朝廷固坚守和议,俟姚古来,兵势益甚,然后使人往谕金人,以三镇系国家边要,决不可割,宁以其赋入增作岁币,庶得和好久远。如此三两返,势须逗留半月。吾重兵密迩,彼必不敢远去劫掠。孳生监粮草渐竭,不免北还,俟其过河,以骑兵尾袭。至真定、中山两镇,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敌,可以得志。”
李纲附和道“金人之兵,张大其势,然探得其实,不过六万人,又大半皆奚、契丹、渤海杂种,精兵不过三万人。吾勤王之师集城下者二十余万,固已数倍之矣。彼已孤军入重地,正犹虎豹自投于槛阱中,当以计取之,不可与角一旦之力。为今之策,莫若扼河津,绝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复畿北诸邑,俟彼游骑出则击之,以重兵临贼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锢七国者。俟其刍粮乏,人马疲,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
宋钦宗听后“深以为然”。众人也都赞成种师道与李纲的战略设想,他们于是对兵马进行了部署与安排,决定二月六日向金军发动进攻。之所以选择二月六日出兵,有两个原因一是找了一个阴阳家推算了一下,这阴阳家说二月初六这天“利行师”;二是大家估计,那时候西军主力之一姚古之师也将到达京城。
为进一步了解金军内部情况,正月二十八日这天,种师道派人去将沈琯请到宣抚司来,向他询问金军当初兵临城下之事。沈琯说道“当初,黄河岸边若有千人守之,金兵岂能至都城”
沈琯对官军弃河不守很是不解,深感遗憾。
种师道叹息道“是啊,河岸若有守军,金人岂能至此但现今关键不是追责,而是如何让金人退去。”
接着,种师道就河北地形特点,以及在何处拦击金军为好等情况,咨询沈琯。沈琯就把前几天给李纲信中所说的几点内容,又向种师道叙述了一遍。
种师道听后笑了笑道“如公之言,金人比至塞上,已无匹马矣。”
沈琯问道“今日当如何处置”
种师道没回答,反问道“公见得敌寨中有粮否”
沈琯回答道“金人沿路日掠粮草,今至城外,取金帛子女,未有聚粮之意。但恐闻西兵至,方旋聚粮,想必不多。”
种师道点点头道“情况确如公所说。昨日生擒二贼,割腹视之,已食黑豆。今当逼贼营六七大寨,以守把抄掠路,不过五七日间,彼自沮折矣。”
这时,沈琯从怀中取出一份劄子,呈交给种师道。劄子中写道“金国长驱直犯京阙,盖缘中国失谋。今日之谋,岂可再失哉!执政大臣力主讲和之议,然金帛果充其数乎三路之地果能弃乎已议讲和,而王畿之内剽掠殆尽,兵回之后,果能保其不攻掠城邑乎大抵奸人借宗庙社稷之重以劝人主,而为全身之计,或张大敌势以胁朝廷,而成其讲和之功。殊不思异时之患,又有甚于今日也!
闻金人见造浮桥,驰驿班师。若迁延失机,濬州桥既成,黏罕之兵继至,将有噬脐之悔矣。兵贵拙速,不贵巧迟,伏望宣抚、枢密使详酌斯言,断以不疑,而早图之,宗社幸甚!”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四十六
当天,种师道令姚平仲率兵向金军营地逼近,迫使金军游骑不敢外出抄掠。果然,金兵皆很紧张,皆凭靠营垒不敢出动。
在正月二十七日的御前会议上,以李纲、种师道为代表的军方主战派意见很明显占据了上风,得到了宋钦宗的有力支持。会议初步确定了出兵进攻金军的日期,并做了相应的军事部署。但是,以李邦彦为代表的议和派对于用兵疑虑重重,他们以为,出兵攻击金人是一种冒险行为,一旦失败,前边的和谈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而国家也将面临沦丧之危。
将相之间,在国家大政方针上产生了严重分歧。这本是朝廷机密,但奇怪的是,此事很快就在朝廷上下传播开来。朝廷官员以及社会敏感人士对此都议论纷纷,说三道四,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有鉴于此,正月二十八日,监察御史余应求上书,请求“将相勿争私忿,早定和战之计”。他在奏书中写道“臣尝读六月之诗,有曰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又有曰侯谁在矣张仲孝友。盖宣王既使文武之将征伐于外矣,若内无孝友之臣以与王居,则谗谮之言日至,忠谋不见用,虽有吉甫,焉能成其功哉!至唐穆宗则不然,裴度以元臣宿望出讨幽镇,乌重胤、李光颜皆一时名将,势若甚易,而元稹用事,恐度有功,妨已进取,所画军事,皆从中阻坏之,故屯守逾年,迄无成功,夫内外之事相须如此,可不监哉!
方今强虏入寇,四郊多垒,讲和之计虽决,而金帛之数未足,兵将之势已振,而师出之日无期,是宜内外之臣同心一意,共议国事,以雪耻辱之时也。而道路籍籍皆言,宰相大臣与将帅异谋,朝夕喧争,未有定论,审如此,岂诚心为国者哉!夫和亲征战之说,汉廷臣论之详矣。今日之策,未可偏废,然金帛既不足,虏人必不肯退师。又三镇三关之地,向以兵力寡弱,不得不姑从之。今诸将援师麕至,而城下要盟,神弗信也。若虏人必要金帛之足与三镇三关之地,又岂得惮于用兵哉!
陛下既以兵事委李纲与诸将矣,愿诏执政大臣,以孝友张仲为心,和以济事,无争私忿,先公而后私,庶几大功可立。如或不悛,与夫妨功害能之人当显黜之求,所谓孝友者而任之,可乎虽然,戎马在郊,城门未启,中外不通,已再旬矣,和战之计,亦宜早定。愿诏宰执将帅佥议于黼座之前,使将帅出师,与之对垒,然后遣辩士以利害祸福成败屈直与之言,若能休兵讲和,以继好息民,策之上者。苟贪婪而无厌,攘拒而不受,陛下虽欲勿战,得乎又况理直师壮,人有斗心,以宗庙社稷之灵,何忧不克!所可虑者,穷寇远来,自居死地,困兽犹斗之时也。愿更诏将帅持重应机,无轻接敌,以取万全之策,不胜幸甚!臣一介书生,不知兵谋,忠愤所激,欲默不能,惟陛下裁择。”
其实,关于将相之间的政策分歧,宋钦宗心里很清楚。以前由于军力不足,为免遭沦丧,宋钦宗采纳了李邦彦等人的建议,热衷于议和,曾努力想尽一切办法搜括金银,希望花钱割地以求和平。而现在,勤王之兵已来了二十多万,数倍于金人,特别是西军名将种师道已来到身边,宋钦宗觉得腰杆可以硬起来了,所以,他现在又热衷于向金人开战,希望用武力驱逐金人。
余应求的这份奏书,或许进一步点燃了宋钦宗向金人开战的热情。
宋钦宗从一味求和,迅速转变为一心开战,其转变速度虽然有些快,但并不违背人性情理和基本逻辑。只不过,他现在求胜心切,对开战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天之内,他竟然五次派内侍去催促种师道,让种师道考虑是否可早日出兵。
种师道很冷静很沉稳,不肯贸然出兵,他要按计划等姚古率西军到来后再攻击金人,不赞成提前进行攻击。种师道的表现令宋钦宗有些失望,宋钦宗于是又将希望寄托在都统制姚平仲身上。
姚平仲骁勇善战,政和五年在与西夏臧底河之战中,他斩获夏人甚众,一战而成名,那年他十八岁。童贯曾召见他,交谈中发现他很有傲气,不把童贯放在眼里,童贯很不悦,“抑其赏”。然而,关中豪杰皆推崇他,称他“小太尉”。宣和二年方腊作乱时,童贯受命领兵前往平乱。童贯虽然讨厌姚平仲,但“心服其沉勇”,还是调他同行。此战,姚平仲功冠全军。颁赏前,他对童贯说“平仲不愿得赏,愿一见上耳。”听了这话,童贯更加忌恨他。其他参战将领如王渊、刘光世皆得皇上召见,唯独他没被召见。
姚平仲幼孤,姚古收他为养子。姚古目前正率熙河兵主力向东京挺进,赶来增援。姚氏家族与种氏家族在西军中都很有渊源,都是名将世家,在西军中影响都很深。
这天,宋钦宗召姚平仲入福宁殿奏对。姚平仲对宋钦宗说道“士兵都愿速战,可现在迟迟不战,他们都很有怨言。”
宋钦宗答道“可种宣抚不同意马上开战。”
姚平仲表示“臣愿领兵夜叩金营,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归。”
宋钦宗闻言大喜,当即向姚平仲许诺“若成功,当授以节钺。”
对于何日前去劫寨有取胜把握,宋钦宗令术士楚天觉推算一下。楚天觉算了算,认为得胜之日为二月丁酉,即二月初一。
姚平仲于是决定,二月初一夜里,率兵前去偷袭金营。与姚平仲一起执行劫营计划的大将杨可胜向宋钦宗奏道“此行决危,又恐失国家遣亲主、宰相和议之信,臣欲作奏检藏怀中,具言臣不候圣旨往击贼。”他准备万一劫营不成功,自己就替朝廷承担起这份责任。
杨可胜一席话,让宋钦宗大为感动。
第三百四十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 四十七
近几天,京城里有关太上皇的传闻不少。传闻说太上皇已到达泗州,蔡京童贯等建议,留高俅率侍卫兵扼守泗州,他们则护送太上皇继续南去。京城人对此大都信以为真,人心开始有些浮动不安。其实,这些传闻有真也有假。宋徽宗早在正月初七就到达泗州,正月十五就已渡过长江到达镇江了。蔡京并没与宋徽宗同行,更没与童贯同行。说高俅率军扼守泗州,童贯护卫太上皇南去,这倒是真的。
正月三十日这天,太学生陈东又来到登闻检院上书,乞诛“六贼”。奏书篇幅虽然较长,但文辞较浅,而且颇能代表陈东上书的风格特色,现附录于此,以供阅览“臣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曾同本学诸生等伏阙下上书,言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等六贼罪恶,乞行诛戮。又于今月初六日,独诣登闻检院上书,言京、勔父子及贯等挟太上皇南去,恐迤逦渡江,假籍威势,遂生变乱之祸,乞追数贼复还阙下,各正典刑,别选忠信可委之人往侍上皇。前后二书,至今未蒙尽赐施行,虽闻王黼、李彦已曾施行,然罪大谪轻,未厌公论。京、勔父子释而不问,纵之南去,师成尚在亲密之地,中外疑惑。臣窃谓朝廷方有夷狄之难,未暇议此,以故未敢再有申陈。然今日事势之急,殆有甚于夷狄者,况夷狄之兵,皆由群贼误上皇所致,今又挟上皇于危急之地,臣岂敢尚尔默默
臣昨日闻道路之言曰高杰近收其兄俅、伸等书报,言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迈,复为数贼挟之而前,沿路劫持,无所不至。上皇饮食起居,不得自如,数贼阻隔甚严,除其党与之外,不容他人辄得进见,虽高俅被宣,欲进亦复难之。行至泗州,又诈传上皇御笔劄付高俅,只令在本州守御浮桥,不得南来。挟上皇渡桥而南,以趋浙江,其随驾兵士,尽为群贼斥之而回。闻方过桥之时,卫士攀望上皇车驾,失声号恸。童贯遂令胜捷亲兵以弓射之,卫士中矢自桥坠者,凡百余人。高俅兄弟在道彷徨,得以望见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群贼在其侧,上皇气塞声咽,不敢辄发一语,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臣虽至愚,粗知忠孝,传闻此事,不觉涕泪沾臆为陛下愤。陛下父慈子孝,天下所共知,上皇今为天子之父,而乃受制奸臣贼子一至于此,可胜寒心,此臣所以汲汲为陛下言之也。
盖数贼之党,遍满东南。而上皇随行大臣如宇文粹中,又是蔡京甥婿,其弟虚中,闻亦窜而往。蔡翛,京之子也,得守镇江,据千里山川要害之地。宋焕,蔡攸之妻党也,出领大漕,专数路金谷敛散之权。童贯有亲随胜捷之精兵,朱勔有同乡附已之众恶,皆平时阴结以为备者。一旦南渡,即恐振臂,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奄有沃壤之饶,东南千里十百郡县,必非朝廷所有。是将倾陷陛下父子,使之离间,非特圣孝之养阻奉晨昏,而其事必有至难言者!臣窃谓今日之势,夷狄非所患,所可深患而图之不可少缓者,正在此耳!
陛下何尚不忍于此耶臣知之矣,必是梁师成阴有营救,致陛下未得奋发英断。臣请申言师成之恶,臣每闻缙绅之言曰师成为人真是憸佞,自其容貌观之,似不能言者,而稽察其衷,阴险祸贼,最为可畏。盗我儒名,外示廉静,其实招权怙势,侵我纪纲。上皇每进用一宰相大臣,以及侍从之官,师成必收其功,以归诸已。故宰相大臣秉持国政,必惟师成之命是从。王黼事之不啻父兄,蔡京父子趋事不暇。师成气焰倾耸,朝路贤士大夫莫敢侧目。至如文章之事,责在词臣,朝廷典诰,各自有体,师成必欲其文悉如己格,一或背违,辄行谮斥。国家取士,至公之选无如科举,士大夫所恃以自异者,无如及第出身。人主所以笼络天下英俊,以求将相者,正在于此。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两次特赴廷试,赐第唱名。宏自登第之后,依旧充使臣之役,则是天子临轩策士,止可充师成趋走执役之吏耳,非特以左右奴仆玷辱士类,又所以轻侮朝廷选举之法。
宣和六年春,上皇亲策进士八百余人。闻其中百余人,皆以献颂上书为名,特赴廷试,率多师成之力,尽是富商豪子。曾进纳及非次补授官职,士大夫不齿之人,或白身不足应进士举者。闻每名献钱七八千缗,师成便为奏请,特赴廷试之命。师成所为既众,其他权幸遂相效以贾利,师成实启之。每遇赐名唱第之日,师成必在上侧,临时奏请,妄有升降,以乱公道。在廷之士往往解体,国家选举之法为师成坏乱,几至埽地。此事缙绅士大夫,上至朝廷,人所共知。第畏师成,不敢言耳。
师成平日,受四方监司郡守以下贿赂,不计其数。又创置北司,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滥建官吏,賸立工徒,以进市井游手无赖这辈。滥恩横赐,縻费百端,京师土木之工,穷奢极侈,往往师成实董其事,因偷盗官钱。不知纪极,不察其所为,而惑其足恭诈伪,必以为真能廉静者,此所谓以直济妄,以廉济贪,大佞似圣,大诈似忠者也。
臣又闻师成在内朝,善观上意所向,随向随转,每以其性取之,因缘为奸,窃弄威福,阴夺人主之柄。正如美酒好色,侵淫害人,而人常耽嗜无厌,不觉遭其毒也。臣恐师成今在陛下左右,浸润弥缝,无所不至。陛下离明独照,洞鉴其奸,必不为其所惑。然师成与贯结为姻家,京、黼、勔、彦又其积年之朋党,盘根错节,牢不可解。师成不去,同恶尚在。深念陛下威福之柄,未免窃弄于此人之手。群贼等辈,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以示天下,以慰太上之心,岂可得哉!
数贼罪恶贯盈,陛下素所备知,不待臣区区之说,臣前书所陈已可槩见。臣更请以比日所闻,为陛下言之。前此上皇传位陛下,盖其圣志素定,非临时仓卒之谋。唯此数贼实常挠之,而蔡翛者沮遏尤力。赖上皇圣明独断,志莫之夺。赞襄之力,吴敏有焉。陛下谦逊之际,闻数贼密请郓王楷来到殿上,而师成实为谋始,此意安在比至事定,自知失计,乃争言曰‘太上之志,我实成之;吴敏之策,我实授之;定策之功,我实有之。’人臣要君莫此为甚,天下共知。
数贼久欲不利于陛下,方陛下在东宫时,各怀异意,欲伺间隙。于是,杨戬亦同其谋,臣前书已略言之矣。又见比年都城妇女首饰衣服之上,多以韵字为饰,甚至男女衣著币帛,往往织成此字。皆是师成唱为谶语,以撼国本,群贼和之,更相夸尚,以动天下之心。忠臣义士,切齿刻骨,非一日也。迨今传位之次,复肆奸谋,及其弗成,乃欲贪天之功以为已力,怙终阴慝,有如此者。又况蔡京久事上皇,素有异志。童贯蔡京近与虏贼结为内应,欲分我中国而王之,反状败露,遂谋逃遁。朱勔父子势倾江浙,已二十年矣。今此数贼,同挟上皇而去,亦恐素性勿悛,未必肯利于上皇也。万一祸有不测,而梁师成复从中起,陛下将何以处之愿亟图之,毋使滋蔓,蔓难图也!
窃以今日夷狄恣行侵侮,而我上皇哀痛罪已至逊位而去,凡厥左右大臣及亲近用事之人,不问有罪无罪,率皆引咎归已,自求贬放,为君分谤也,岂有其君痛自罪已,而一时巨臣偃然自若,略不知悔则前日之事,咎将谁执矧今夷狄之衅,实自群贼启之!不知陛下何惮,不诛而纵其远遁幸免耶再或尚使之出入禁闼,而无所忌惮耶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陛下若欲正厥典刑,当自梁师成始,如不然,则朝廷之上动辄掣肘,事未可图也。
臣愿陛下勿以臣布衣之言,为无足采者。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陛下姑试行之。仍愿陛下速降德音往上皇行在,告谕应随行军兵,劝以厚赏,使各悉心协力卫护上皇车驾。亦乞亟命宰执,恭赍陛下亲笔奏书,往迎上皇早还京师。庶使不负终身然乐而忘天下之志,陛下复遂父慈子孝之美,以彰孝治之盛,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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