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而皇子轻骄,颇有易与之迹;国相严整,毎多固拒之词。故皇子要归朝官,而国相不及;皇子欲寻思三镇,而国相确然不许;皇子索金银甚切,而国相反以为讳。
臣尝以此异同,问之于馆伴,其怫然曰“此事一般,莫是贵朝看得那样。”又密问其军中人,真定寨中者曰“此事只由皇子决定。”太原寨中者则曰“皇子常来此禀报。”虽云各防其事,然已见有相轧之象。
此前常闻皇子忌国相下太原,而功出已上,故有欲和之意。今则国相所陷城邑增多,而其规模之大,事体之重,则又过之。伏望陛下屈已为民,度时用徳,均其所以待遇之礼,庶使交孚,不害和议大计。”
第三百九十七章 靖康之难(十四)
李若水第三份劄子,主要是记述了自己在河北的亲身经历与所见所闻“臣等自深州入金人乱兵中,转侧千余里,回至南关。凡历府者二,历军者二,历县者七,历镇寨者四,并无本朝人马,但见金人列营数十。官舍民庐,悉皆焚毁,瓶罂牖户之类,无一全者。
惟井陉、百陉、寿阳、榆次、徐沟、太谷等处,仅有民存,然已汉蕃杂处。祗应公皂皆曰‘力不能支,胁令拜降。’男女老幼,遭金人陵铄日甚一日,尫残穷苦,状若阴幽间人。每见臣等,知来和议,口虽不言,意实求告,往往以手加额,吁嗟哽塞,至于流涕!
又于山上,见有逃避之人,连绵不绝,闻各收集散亡士卒,立寨栅以自卫,持弓刀以扞敌。金人屡遣人多方诱之,必被剿杀。可见仗节死义,力拒金人,真有恋上之意。
惟河北河东两路,涵浸祖宗徳泽垂二百年。昨因蔡京用事,新政流毒,民不聊生。继而童贯开边,燕云首祸,搜民膏血,以事空虚。丁壮疲于调发,产业荡于诛求。道路号呼,泣诉无所,涂炭郁结,谁其救之
陛下嗣位之初,力行仁政。独此两路,边事未已,未沐醇醲之泽。今敌骑凭陵,肆行攻陷,百姓何知,势必胁从。而在邑之民,无逡巡向敌之意;处山之众,有激昂死难之心。可谓不负朝廷矣!
哀斯民之无辜,服斯民之有义。愧起顔面,痛在肺肝。以陛下忧民之心,爱民之切,而主议用事之人,前后误国,陷之此地,可为流涕,可为痛哭!言而及此,实触忌讳。然臣等区区忠孝之心,目击其事,不忍不以上闻。
伏望陛下深轸圣宸,薄采愚説,下哀痛之诏,慰民于既往,思救援之计,拯民于将来,上答天心,下慰元元之望。”
应该说,李若水这三份劄子还是很有价值的,它向朝廷提供了许多有关宗望与宗翰以及河北状况的珍贵信息。例如,皇子与国相即宗望与宗翰,究竟谁地位高谁说了算宗望与宗翰各有什么性格特点宗望与宗翰对宋朝态度有无差别宗望与宗翰究竟谁的军事实力更强宗望与宗翰有无长驱直入的可能河北还有没有官军在活动有没有民间抗金组织等等。
这时候,真定府失守的边报也刚刚送达朝廷,正好与李若水的劄子互相印证。宋钦宗“大以为忧”。唐恪、聂昌、耿南仲等,向宋钦宗诬奏道“真定失守,乃通判献城于贼所致,不然岂能破也”他们一致认为,中山河间两镇仍巍然屹立于河北,与金人谈判之砝码仍在朝廷手中。
宋钦宗考虑再三,觉得河北河东已没有合适将帅,要想守卫领土,非得广招英豪之士不可,于是决定接受李若水的建议,下哀痛之诏,诏曰“朕通好邻国,屈己增币,无所不至,所以保守疆土,全养生灵。敌未退师,攻陷城邑,每闻边报,痛切朕心,已令尽召天下之兵矣。
凡尔州郡,岂可撄城自困,坐待其毙今仰河东河北诸路帅臣,传檄所部州军,各得便宜行事。合纵连横,相为救援,见便即动,无拘一律。其见任官吏能与乡里豪杰率众捍敌,保守郡邑,大者宠以公爵,次者授以节钺。或召用于朝,或世袭其地。各宜体国,奋然自效,无使乡里坟茔坐受残破,父母妻子生致离散。
朕祈于皇天,告于宗庙,北顾流涕,明告此言,忠臣义士,宁不动心故兹诏示,想宜知悉,仍仰宣抚使遍行告谕。”
哀痛之诏颁布下去以后,京城士民百姓凡读到诏书者,无不泣下而呜咽。
一方面,对金人在两河地区驰骋用兵,宋钦宗干着急,可又无可奈何;另一方面,自从朝廷揭批“六贼”以来,大批官员受到影响,得不到信任和使用,宋钦宗感到人才也日益缺乏。
十月十二日,宋钦宗下诏道“修举政事,全藉人材。人材甚难,所宜爱惜,岂能因一小过错而废终身除了确系挟奸害政、罪状明白、不可任使外,余皆随才收录。勿谓曾经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辈荐引,遂皆弃逐。庶士革心,以应时用。三省及台谏官深体此意,以示至公。”
十月十五日,宋钦宗任命原礼部尚书冯澥为知枢密院事。因为种师道免职后,枢密院出现一个职位空缺。
十月十七日,宋钦宗听说城外有个飞山营,那里有许多大炮,他想去检阅一下。唐恪、聂昌、耿南仲等人极力劝阻,他们说道“万乘之尊,岂可出城检阅座炮纵炮之可以杀人,能得几人”宋钦宗不听,执意要去。
所谓飞山就是石头,所谓大炮就是抛石机。东京城郊外飞山营里,有轻重型抛石机五百余门,是一支威力不小的队伍。
宋钦宗出城来到郊外,想亲眼目睹一下大炮的威力,令将士进行实战表演。可是,实战表演接连出现两次失败。一次是,当士兵按下炮竿时,炮竿忽然折断了。第二次情况更严重,士兵拽拉炮索,将石头猛地抛了出去,当石头落地时,竟将一个士兵砸死。宋钦宗见状很不高兴,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返回时,宋钦宗顺路登上城墙,视察了一下北部城防情况。
后来,闻听金人即将渡河,朝廷要求坚壁清野。可这五百余座抛石机居然搁置在郊外,无人负责。朝廷命兵部负责收入城内,兵部说“这些大炮属朝廷所管,应该由枢密院收回城内。”
枢密院则说道“这自有所属,应该由军器监所管。”
军器监回答道“主管官乃内侍也,刚因犯罪而去职。”
朝廷于是令京城所负责,京城所不干,回答道“京城所掌管守御也,这些大炮未进入守御范围,于我何干哉!”
有人说,这些大炮可用马车运回城内,所以,应该归驾部负责。然而,驾部也不管,回答道“库部何不收”
最终,这五百多门大炮没运入城内,都撂在那里。等到金军兵临城下时,都归金军所有,尽为其攻城所用。
第三百九十八章 靖康之难(十五)
金军在河东战场上,沿着两条战线展开进攻态势。一条战线是,娄室率军向西南方向挺进。他的任务是,阻击宋朝西军,切断西军对东京的增援,以保障宗翰与宗望顺利攻陷东京。
娄室在攻陷文水后,又先后占领介休、孝义、平遥等县。十月九日,兵临汾州城。
汾州知州张克戬,自从太原陷落,便预感到金军肯定会前来攻城,他召集兵民开会说道“太原既陷,吾固知亡矣。然义不忍负国家、辱父祖,愿与此城共存亡,以明吾节,诸君请各自为谋。”
众人闻言皆泣不成声,一同回答道“公,父母也,愿尽死听命。”
十月九日这天,金军大兵临城。张克戬感到城将不保,于是手书遗表以及给妻子遗书各一份,命几名勇士缒城而下,送往京师。然后,亲率将士披甲登城。
娄室并没立即攻城,他先派遣一小队人马至城下招降道“知州以下可出城拜降,无使人民受杀戮。”
张克戬站在城墙上高声回答道“有死无降,任你攻城。”张克戬一边回答,一边悄悄下令开炮。随着一声炮响,一名金军头目应声倒下。
金军急忙后退,并留下话道“代州、太原尚自为我攻破,来日定为我城。”
第二天早晨,娄室亲自提兵前来攻城。攻城从辰时开始,至巳时即告攻破。
张克戬得知城失,不想做金军俘虏。他穿上朝服,点上香,面朝东京方向,一边跪拜一边哭诉道“臣非不为朝廷守城,因张灏带兵潜走,城上无人,致城陷没。臣知不能出见陛下,唯以死报答朝廷!”说完,自缢殉国。家中其余八人,也一同赴死。
金军将领对张克戬的气节很敬佩,他们将他抬到后花园,按礼节埋葬,设祭坛列队拜祭,并给他修了一座庙。
后来,宋钦宗获悉张克戬事迹,下诏赠他延康殿学士,赠家属银三百两、绢五百匹,并在其家乡张榜颂扬。
金军在河东战场上的另一条战线是,宗翰领兵沿着太行山西侧一路南下。宗翰的目标是,首先夺取黄河北岸的孟州。然后,伺机渡过黄河,直扑东京。
十月十七日,宗翰率军来到隆德府城外。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今年二月他曾攻占过隆德府。
宗翰先派人至城下传话,请守臣出城议事。不久,通判李谔出城,来到营寨与宗翰相见。宗翰说道“我今提兵问罪赵皇去,不攻你城。但你须将犒军酒食粮斛送来,我等乘夜过去。”李谔并没表示异议。
当晚,李谔回城,将宗翰所言告知知府张有极,请他定夺。张有极想了想,不敢做主,说道“此事可与城中父老共议。”
第二天,张有极组织城内父老召开群众大会,他在会上说道“通判昨日与金人相见,金人说不打城壁,只要犒设酒食等物,可否”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了一番,皆不愿犒赏金人。他们说道“如此,是拜降也。如通判要与即与,我等只愿守城。”
宗翰在城外营寨中等了整整一天,见城内毫无动静。次日一早,他派人至城下,询问犒设之物。当时,张有极等官员都站在城墙上。
金人问道“前日李大夫答应犒设我军,昨日何故不送来”张有极等官员默然不语。
站在城墙上的父老百姓一齐嚷叫道;“这里无犒设物!”
李谔急忙制止“不可这样。但与他所许物,无使他攻城。万一不虞,悔之何及”
一名将官上前,怒斥李谔道“公莫待反耶”说着,举起手中大刀朝李谔砍去。
宗翰见隆德府全体官民拒绝犒军,大怒,下令攻城。城破后,宗翰纵兵入城,杀戮甚众,劫掠无遗。知府张有极等被俘。
此刻,河北战场上,金军东路军也正在长驱直入。
宗望留下女真副统韶合、辽东漠州万户韩庆和,守卫真定府,自己则率主力南下。当时,中山、河间两镇都还在宋朝控制中。宗望大胆用兵,置两镇于不顾,集中优势兵力快速前进。他的目标是,首先夺取黄河北岸的黎阳。然后,择机渡过黄河,直扑东京。
金军正按计划向宋朝首都快速推进,然而,宋朝决策层对金军的战略部署并不清楚。他们仍坚持以为,只要朝廷能履行城下之盟即割地赔款,金人就一定会撤退。
但许多有识之士不这样认为。他们根据了解到的金军动向判断,金军极有可能再次渡过黄河兵临东京。他们希望朝廷早做打算。种师道和宋徽宗都持这样的看法,他们都曾给宋钦宗写信,向他明确指出过。
然而,宋钦宗与唐恪、耿南仲、聂昌等宰执大臣,却始终不愿放弃和谈的幻想,不愿主动与金人进行军事对抗。他们对官军已大失所望。官军两次救援太原,损兵折将,耗钱费财,换来的结果是太原失陷,真定失陷,河东与河北全都陷入一片战火。而官军不是溃逃,便是溃散。面对金人的咄咄攻势,他们不相信能以武力战胜金人。
十月十八日,主战派代表何栗上奏,建议宋钦宗下旨,催发全国诸路勤王之兵。何栗说道“自去年冬天金人入寇,出我不意,故河朔诸州坚壁不战,天下诸州有的勤王,有的没勤王,陛下皆置而不问,恕其仓卒失措也。
今年自春夏以来,皆知金人必复深入。若天下诸州,有再不勤王者,以致大河失守,都城危急,则事平之后当行军法。现今,金寇将逼近黄河,伏望陛下睿断,下旨枢密院,疾速施行。若事平有功,则当以次推赏。自古及今,未有赏罚不果行,而能使人赴难不避者,惟陛下圣察。”
宋钦宗接受建议,下旨令天下诸州勤王,若敢迟迟不进,职官当以军法从事。
同一天,种师道回到京城。他因病情严重,不能入宫觐见。宋钦宗特派内侍带着御医,前往种师道家中慰问。
当日,宋钦宗任命范讷为检校少保、宁武军节度使,河北河东路宣抚使,接替种师道。此时,担任河北河东路宣抚副使的是,原宣抚使司参谋官折彦质。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靖康之难(十六)
折彦质曾以宣抚司勾当公事身份,与制置副使解潜一起,从威胜军出兵北上。在南关,与金人血战四天,最终兵败而回。
种师道接替李纲后,提拔折彦质为宣抚司参谋官。后来种师道因病重受命回京,临行前,又向朝廷推荐折彦质任宣抚副使。从种师道离开宣抚司到范讷上任,这段时间内宣抚司实际上由折彦质代理。
这天,宣抚司干办公事陶宣干从外地回到怀州。两个多月前,他受李纲所派,去往汾州张灏军中监斩统制官冀景,并到汾州介休县王以宁军中传达李纲命令。李纲令王以宁开赴威胜军,与范世雄合为一军。
陶宣干后来写了一篇“河东逢虏记”,详细记载了自己在河东奔走各地时的所见所闻。
十月初八日,陶宣干来到宣抚司,向折彦质详细汇报了一路见闻。他说道“九月初三日,金兵攻破太原。有乡兵自太原逃出,至孝义县,对我说,城破之日,城中尚有万余人。官员及家眷、军人、富民的缣帛,全都被张孝纯下令焚毁,只剩金银。张孝纯与其子被俘,军民皆瘦弱疲困,官员家眷投濠河自尽者,不知其数。途中,又听说金人遣使讲和。我觉得,金人并非真想讲和,他们只不过是以此迷惑我们,这只是他们的奸计而已。可是,所过州县皆信以为真,皆相互庆幸,防务全都松弛。宣抚司必须赶紧下令,要求各州县严作提备,并申奏朝廷。”
折彦质说道“我也恰好正在想这些事。”
陶宣干又说道“我所过州县,无军马,无粮食,无器械,叫他们怎么守也宣抚司应当急速将人马物资拨付军前。另外,好几个地方有溃散军兵哨聚作乱,如温泉县,应立即派兵平定。汾州回牛岭一带地势险要,可急速修筑堡寨,以为防御。”
折彦质说道“公近日从边上回来,对边事尽知仔细。又是将家子弟,所论甚好。有数事,欲再烦公外出。”
陶宣干点头道“副使大人请说,在下一定照办。”
折彦质对陶宣干说道“近日得到圣旨,令宣抚司要极力守御平阳府及汾州一带。平阳府今已提升为汾、隰等县路帅府,隆德府已提升为威胜军、泽州等路帅府,怀州仍主管安抚使司公事。知平阳府林积仁不作守御打算,都统制刘锐自恃朝廷所派不听指挥。我想劳烦公再去一趟平阳府,告诉林积仁,朝廷今已升平阳府为西一路。这样,他的责任就与担任知州时完全不同。万一平阳府失陷,那失去的就不是一个州府,而是一个帅府。可他至今仍坚持不作守御打算,这究竟是为什么至于汾州、平阳调拨军马及守御安排事宜,公可与刘锐商量办理。”
宣抚司随即出具公文,差遣陶宣干再去平阳府处理公事,并考察汾州一带情况。
对平阳府情况以及知府林积仁和都统制刘锐,陶宣干并不陌生。九月十九日他路经平阳府时,曾亲眼见到城外村落之间的道路上,有许多牛畜与车乘,还有许多居民妇女官员宅眷等扶老携幼,呼号之声,蔽川而下。陶宣干问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回答道“金人已攻破汾西县和灵石县,我们来自赵城、霍邑县一带,避难至此。”
当晚,陶宣干进城,先去谒见都统制刘锐。刘锐乃西军名将刘仲武之子。刘锐向陶宣干介绍情况道“李宣抚已被召回朝,种安抚前来接替,但种公因病重回京,于是折参谋升宣抚判官,代理宣抚使事。李宣抚未上任时,宣抚司没人管事,诸帅以及制置司统制官呈报的边关机要文字,五六天内竟无人做出裁决。
我现在虽然被朝廷任命为都统制,但并无人马。汾州副统制张思政人马,现又不知所在。现今我只有统制官李安的人马,步兵一千一百人,马八十余匹。汾州制置司又下令将他们派往回牛岭把守关隘,又不属于我管。如果万一金军来攻城,何以抵御”
陶宣干从刘锐处离开后,又去谒见林积仁,他问道“金人兵马不久就将杀来,城里至今不做防备,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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