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几天后,事情发展的似乎很顺利。郦松然代表碧海堂,在泉州府李大人的调解下,向泉州各位大小债主承诺还款。甚至当天,有不少小债主就拿到了银子。
郦松然上门与祥记和永固商谈,要求延后几天结清款项。彭胜没想到有这么顺利,整天兴高采烈。
洛云石私下与李大人说明,之前的协议仍有效,永固欠款的一成作为辛苦费交给李大人。从此,在这位李大人嘴里洛云石从洛公子,变成了云石老弟了。
此事似乎圆满,人人都开心,除了不见踪影的柯易,和洛云石。
洛云石把自己关在祥记发呆。
怎么办?都怪郑夙,非要说这么大一笔谁都还不出,这下好,还安排了后手的,唱不唱了?在洛云石计划里,主角从来都不是……,这不是心不心虚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心虚。算了?就当事情都结束了,回兖州吧。
“王勤。”一个身材修长、打扮干练、面容普通的紫衣女子,从窗口跃进。
洛云石看看门,再看看她,无奈的说:“这里是二楼,而且,你可以从大门进来。”
“放心,没人看到。这点你还不信我?”女子在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我到了,是今天晚上动手?”
洛云石找出茶具,开始泡茶。“能不能让我再想想。先喝杯茶?”
女子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你杀贾道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小姐,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十多年前的事,能不提吗?”
“好,”女子上下打量了下他,“没想到,收拾整齐了,也挺帅。”
洛云石递过茶,“先喝茶。”
女子接过,“想好没?不管做不做,都算你欠我一次,这样,二次了噢。”
“我们的关系,不用算的这么清楚吧。”
“都六、七年没见了,算清楚点好,万一你记性不好呢?噢,对了,怎么改名了?”
“不好听?”洛云石笑了下。
“改名字很好玩?”
“你没改?”
“需要吗?萧莺就是我本名。”停了停,说:“还是叫王勤顺口。想好没?”
“又不是杀人,不用这么急。”洛云石慢条斯理的弄着茶。
“放火不也一样?”
“不能死人。”洛云石强调。
“哈,不能死人?你杀的人还少吗?是不是书读多了?”萧莺带着笑,好奇的看着他。
“喂,这话不能乱讲。我又不是杀人魔头,当年只为活命而已。唉,今后,以前的事别提了,好不?”洛云石听她这么说,很是无奈。
“这么说,你想好了?反正不死人,有什么想不好的。噢,还有,以后我让你帮忙的事,可是要杀人的,你别推。”
“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推过?”
萧莺意味深长的说:“那个时候,我也没想过,你会变的这么婆妈。”
“你先喝茶吧。”洛云石递了个小杯子给她。
萧莺倒也安静,顾自喝茶。洛云石本还想表演下茶道,不知道萧莺是不是嫌杯子太小,拿过洛云石身前的茶壶一通牛饮,喝完皱着眉说:“什么怪味?”
“小姐,这是正山小种。”
“没听说过,很贵?”
“还好。”
萧莺扫了眼那套精致的茶具,问:“能拿大壶泡吗?你这么大人了,还玩过家家?”
洛云石叹口气。人都到了,总不能让人马上回去吧,这么多年交情,白跑一趟的事,挺不好意思的。萧莺说的对,反正不杀人。这步做完就结束,后面等船回来做个交割,回兖州。
“你在这里住几天吧,我要等个时机。”总算下了个决心。
“麻烦。三天,我自己找地方。到时候给我个信号,你知道的。”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洛云石拿出一个腰佩,“把这个放在现场,做的自然些。”
萧莺拿过,看了眼,笑着说:“原来是栽赃啊,我可认得这个标记。”
“注意安全。”
“放心吧,后会有期。”萧莺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神州雁回 035.栽赃嫁祸
洛云石和彭胜打了个招呼,暂时搬回了祥记。而郦松然也在他搬回祥记的第一天就上门了。
可能郦松然觉得给钱这种事很简单,一手给银票,一手拿回借据,不吃饭、不聊天。所以,上午就到了祥记,但洛云石好像很忙,又改成了下午。郦松然还是抱着不吃饭、不聊天的宗旨,在午时之后,选了个完全不是饭点的时间。谁知,明明洛云石就在他眼皮底下跑来跑去,偏偏不和他交接。几次想走,又被安抚着坐下,直到天黑。
“不好意思,”洛云石又匆匆跑进会客厅。“我叫了万涛楼的席,这么晚了,吃点我们再对账。”说着又指挥着下人布置起来。“地方小,担待担待。”
不一会儿,小小的会客厅就布置完毕,七八只菜,温了几壶酒。
“这几道生吃的海鲜,要喝点白酒才行。”说着招呼郦松然坐下,为他倒了杯酒。
“你特意留我吃饭?”郦松然虽然坐下,却有些不领情。“想干什么?”
“郦公子,你请过我几次,这次,就当还个情,单纯吃个饭、聊聊天。”洛云石笑的很真诚。
“没什么好聊的,不如我把银票给你,你把借据给我,这样就两清了。”郦松然面无表情陈述。
“不用如此吧……”
“你上次也说了,明明不喜欢你,还要委屈请你喝酒,确实挺难的。”郦松然终于把“不喜欢”摆明了。
洛云石笑起来,摇摇头,“这么直接,很难接话啊。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钱的事,其它,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完全没必要这样。”
“为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郦松然有些生气。
“边吃边说嘛,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我们聊着聊着就知道了呢。”说着洛云石替郦松然夹菜。
郦松然盯着他,冷笑道:“好,那我就看看,你想干什么。”
接下去半个时辰,基本就是洛云石一个人在说。
开始,郦松然还是有点抗拒,抱着不论他说什么都不理不睬的想法。不过,没想到洛云石会如此博闻,他知道极北之地有极昼极夜,有时夜晚的天空中会有极其绚烂的极光;他知道西边有高山,山高几万丈,从半山腰开始就终年积雪;他知道瀚海黄沙,极度缺水,只有凌晨的几刻种能收集到一点点露水,而这一点点露水就能让人活下去。终于在说到,丛林中一座废弃的城市时,郦松然忍不住问:“你去过?”
“哈,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声不响呢。”洛云石笑道。
“这些地方你都去过?还是,编的故事?”郦松然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洛云石喝着酒,晃着脑袋,似有些微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呢?一直在平阳?我记得你不是平阳人吧。”
“四岁到平阳之后,我就把自己当平阳人了。”
洛云石自斟自饮,突然用平阳话说,“我记得城北那家叫什么,他家臭豆腐做的不错。”
“你说的是裕福兴?”郦松然也用平阳话问,只是说出口之后,愣住了。
半晌,二人似很有默契的不出声,顾自喝着酒,温着的二壶酒很快没了。洛云石明显有些醉,笑着对郦松然说:“告诉你个秘密。上次我接收这里的时候,在那个柜子后面发现三坛酒,嘿嘿,喝了一坛,起码三十年陈。”说着站起来,走到书柜边上,用力推开,果然拿出一坛酒。“本来,我想偷偷带回去的,哈哈,便宜你了。”
这坛酒过半的时候,郦松然也有些兴奋了,不知怎么说起成亲当天的趣事,洛云石说了个朋友的,还没说完,郦松然就笑着接口道:“瑶姐成亲的时候才好玩呢。那拦门的三姑六婆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心眼,姑爷半天没进门,把瑶姐急的,硬是自己跳出来开门,哈哈哈,还好,上轿的时候哭了两声,不然,真笑死了。”
“姑爷哪里的?”
“江南陆家,陆访。”
“怎么嫁这么远?”
“哈哈,他们自己对上的,一个非君不娶,一个非君不嫁。”
“瑶瑶……,她夫君应该很痛她吧?”
“姐夫说过不纳妾,到现在都生了三个儿子了,夫妻还和牛皮糖一样。”郦松然顿了顿,轻声说“有些羡慕他们。”
“大姐呢?”
“琬姐,”郦松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反正,最近都在家,姨父一直在想办法让她同意和离。好在没孩子。”
“啊?她夫君不好?”洛云石有些意外。
“就是个渣。但琬姐,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直没同意。经常念叨你,一说起就哭。这段时间,在担心你会不会病了、伤了,非要大表哥想办法让你回家。”郦松然语气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看着洛云石的反应。
洛云石默默喝了口酒,问:“她夫君是谁?”
“汾州王氏,王鹏飞。”
洛云石从怀里拿出一叠借据,递给郦松然,笑着说:“这个给你,过会估计啥都不记得了。”
郦松然接过,看也不看放进怀里,随手给了他一叠银票。“我知道你不差钱。”
祥记的会客厅在二楼,临街。二人就一直在这间小小会客厅里聊着,二坛酒喝光,居然就这么过了二更,不过,街上并没平时这么安静。
“喂,别回去了,睡这里吧。不过,这里就一个房间,不嫌弃就一起?放心,我不会和你一张床的。”洛云石迷蒙着醉眼,笑着说。
“好啊,我睡床,你睡地上。”郦松然的酒量好像更差。
“哪有这种事,当然我睡床,你睡地上。”
只听到街面上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洛云石皱皱眉,走到窗前,打开窗。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快快,带上家伙,彭家,彭胜家……。”而不远处西南方海边,一片红光冲天。
郦松然不知何时也站在边上,仔细静听传来的声音,表情严肃。突然出手攻击站在身边的洛云石,洛云石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你发什么疯?”
“是不是你做的?”郦松然眼神清澈,一点没醉酒的意思。
“不要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栽!彭大哥家,我还怀疑你呢!”说着,急奔出门下楼。
“你干什么?”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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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一直到清晨才完全扑灭,彭家大宅毁掉了一大半。伤了十几人,好在没出人命。
洛云石把彭家的孩子、女眷都带到了祥记安顿。然后,继续和彭胜在过火的大宅里清理,泉州府也派人来了解情况。一直到中午,洛云石才找到机会问彭胜,“到底怎么回事?”
彭胜衣服被烧了好几个洞,脸上满是烟灰,哭丧着脸道:“刚才和官府的人说过了,就这么回事,我看到的时候都火光冲天了,然后,就,然后就忙着救火……。”
“家里不是一直有护院?怎么到火光冲天才发现?”洛云石追问。
听洛云石这么一说,彭胜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护院,张护院,不对不对,他好像受伤了,糟糕,我刚都没问抬去哪里了?”
“别急,彭大哥,我包了祥记附近的乡情客栈,大嫂他们都在那里休息,不如你也先去休息下。张护院我去找,一会儿,我来找你。”边说边顺手扯过一个在一旁候着的下人,吩咐道:“带彭老爷去乡情客栈。”
彭胜有些感动,含着泪说:“那,辛苦你了。”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快去吧,大嫂还等着。”
**********
找到张大力不难,不少烧伤的人都集中医治。不过,张大力并不是被烧伤的,而是刀伤,伤在右手、左腿,以及小腹,他被单独安置在一间病房内。
“洛公子。”张大力一直在坚持,见洛云石进来,终于松了口气。
洛云石几步走到他身边,见张大力用眼神示意有话说。于是,对边上还在上药包扎的大夫说道:“这位大夫,我有些事要和张护院单独谈谈。”
这位大夫头发雪白,却是个人精,“包扎的差不多了,后面就是要好好养了。我出去开些药,你们慢聊。”
大夫出去,关上门。
“洛公子,我知道是谁放的火。”张大力急着说。
“别急,慢慢说。”
张大力张开一直握拳的左手,里面是一块有些损坏的腰佩。“这是南宫氏的标记,我认得。”
洛云石皱起眉头,并不接,“碧海堂?柯易?”
“不是柯公子。那人身手很好,不过,我们人多。他点火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打起来,这块腰佩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从他身上掉出来的,我看到就捡起来了。兄弟们原想把他留下的,但火头太多,又要救火,所以让他跑了,唉……。老爷没事吧?还有我那帮兄弟?”
“放心,都没事。这次多亏张护院了。只是,此事,恐怕……。”
“是不是南宫氏觉得要给我们这么多银子,心里嫉恨啊,不然……。”张大力猜测。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碧海堂的人吧。”
“那个,那个郦公子?!会不会是那个郦公子?”张大力突然想到郦松然。
“不会。”
“那,一定是他们下的令。洛公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大力觉得洛云石态度很淡,怕他不管。
“这个,要看官府……。”洛云石有些为难的说。
“我作证。”张大力大声道。
洛云石看看他,终于点点头,“好!我去找李大人,你好好养伤。对了,还有谁看到那个人,和这块腰佩?”
“兄弟们都看到了。不过,那个人蒙了面。”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神州雁回 036.计划之外
李大人的效率很高,在洛云石找他的当天,就差人录了口供,拿回了物证。第二天,就派了几个捕头带回了南宫定康。
南宫定康非常配合,承认腰佩是南宫门下弟子的饰物,但不承认放火伤人。不过,起火的当天,没人证明他的行踪。李大人也干脆,直接把他关进了泉州府大牢。
当然,这源于洛云石拜托他的时候,给了李大人五千两银票。
泉州府大牢。
郦松然打点了牢头,才得到允许进来探望。
牢房内有个高高的窗洞,透着阳光,有些异味,但并不十分昏暗。南宫定康负手静静站着,精神还不错。
“姨父,你……,我刚去找泉州府李大人,说是他出门了,要后天才回来。”郦松然有点沮丧,声音带着焦急。
“没关系的。其实,这里条件算不错了,有桌椅,还是单人间。”南宫定康笑着调侃。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郦松然非常气愤。
“别气,没事的。”反而是南宫定康安慰他。
“一边口口声声叫彭胜大哥,一边却……,他真是任何人都要利用,故意留我吃饭,我以为他想通了,还觉得他有趣。其实,其实,是想……。”郦松然越想越气,对着墙壁狠狠砸了一拳。
“松然,你在外面打点下,这事他们并没多少证据。最多也就关我几天罢了。”南宫定康想了想,摇头,无奈道:“没想到,他和官府也有这么好的关系。现在,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想好后面要怎么处理,呵呵。对了,彭胜的钱还了没?”
“还要还?”
“当然要还,彭家遭了灾,这笔钱就是雪中送碳。不论多少,今天先去还一部分吧。”
郦松然低着头,仍有些忿忿不平。
“松然,镇定些。还了银子,彭胜会给他压力,毕竟彭家的事,彭胜才是苦主。明白这点,知道怎么做了吗?”
郦松然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
“这就对了,去吧。”南宫定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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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胜在乡情客栈见到郦松然的时候,大吃一惊。见郦松然拿出一盒银票递给他,更是热泪盈眶。“这、这……,可是……。”
“这是部分船款,还有部分,过些时日会拿来。虽然船已经沉了,但造船的费用还是应该按约定支付。我也知道,这三艘船在祥记名下。如果船回来,当然要和祥记办交接,现在回不来,也就算了。”郦松然淡淡的说。
“是的,是的,郦公子,这……。”彭胜拿着盒子的手颤抖着。
“放心,放火的事,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该我们负的责,一定会负责到底。彭老板放心。”
“我、我也和小洛说过,这事,这事可能是栽赃,我知道南宫氏一向声誉很好,我相信你们。我会找小洛,不,找李大人,这事,一定是栽赃。只是,只是我这里的合约文书都没了,郦公子,真是……,对对,我写张收条给郦公子吧。”
郦松然拿着收条离开的时候,彭胜还在身后千恩万谢。
不远处,见到洛云石走来,郦松然快跑几步,“南宫瑾!”说着一拳狠狠砸向洛云石面门。洛云石滑步避开,右手一带直接扣住他脉门,在他耳边轻声说:“想打架去城外。这里人多,恐怕你面子上不好看。”
郦松然没听他的,挣扎了几下,“你,大逆不道!你根本不配姓南宫。”
“不好意思,在下洛云石,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
“为什么?!”郦松然愤怒。
“什么为什么?不过就吃几天牢饭,再说你也会天天送,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洛云石说的轻描淡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郦松然气愤的盯着他。
洛云石冷笑,声音冷漠,“呵呵,大少爷,你是不是觉得坐牢很糟糕?你知不知道,有的人为了有馊菜汤吃、有个地方睡,故意去偷去抢,就求能在牢里过几夜,可惜,经常是被打一顿了事。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让你很气愤?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气愤?四天没吃饭,别人施舍了半只馒头,却被人抢走,狠狠的踩地上,那人只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大少爷,等你绝望过,你就会知道,这些都不算事。还想打架吗?不打,我就松手。”
郦松然不动,也不做声。洛云石松手,郦松然并没再动手,只是转头,冷冷的盯着他。
洛云石没再理他,顾自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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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记会客厅,彭胜刚走,他计算着拿了钱后,除了还清债务,还有多,够他重建座没以前这么大的宅院。当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一成的股,洛云石没要他分钱,于是,彭胜嘴里念着遇到好人了,开开心心的走了。
洛云石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刚刚,他吩咐账房结清之前的债务,当然,在给了李大人五千两后,还有不到二万多两,不够还债。好在,这之前,他就盘掉了祥记名下的几个仓库,差不多够。至于人员,能遣散的上次就遣散了。账房老孙是祥记的老伙计,六十多岁一个小老头,没成亲、也没家人,平时都吃住在祥记,不想走,洛云石索性把祥记的房契给了他,等自己走了,是租是卖随他。但老孙却不肯接,始终说是代保管。还有那一成股的文书,等回兖州,还给凌正吧。
虽然拿了人家的钱,当了回散财童子,但洛云石心情并不好。
船快要回来了吧,话说,本以为早该回来了,怪不得之前郑夙说不可控,唉……。算了,也不差这几天,把船交给碧海堂再走吧。不管那三艘船会有什么麻烦事,都跟自己没关系,大当家不是在泉州吗,他会处理。
这事,就这样了吧。反正停职了,随便意思下算了,收拾收拾回兖州。
越想胸口越痛,洛云石扶着椅子坐下。啥时候有这种毛病了?找大夫看看?唉,回兖州再说吧。
“东家、东家,洛公子……。”老孙一向四平八稳,这次却几乎是冲进会客室。
“什么事?”见老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别急,慢慢说。”
老孙顺了顺气,急着说:“东家,汪水根回来了!”
“谁?”
老孙这才想起洛云石不认识这个人,忙解释道:“他是滩头村的。湧金号上的大副,他没死!”
“只有他一个?在哪?”
“就他一个,在回春堂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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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石完全没料到消息会传这么快,到回春堂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报了名号才放进去。
“汪水根呢?”老孙比他还急。
边上头发雪白的老大夫向洛云石点点头,“洛公子,上次我们见过。”
“于大夫。”洛云石也点头示意。
“二位,这边走。他伤的不轻,我们还在处理。不过,应该暂时没性命之忧。”
见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洛云石还是吓了一跳。瘦到不成人形,混身各种伤口,一条腿成黑色,于大夫说是因为伤的太久没处理,如果要保命,必须要截肢。这种情况,洛云石以前见过——虐待!
“他,没说怎么回事?”洛云石轻声问。
“说是在路边发现的,抬过来就一直昏迷。我们找过,没任何行李、文书。要不是手臂上的纹身,我们也认不出他。现在他的家人还没到,洛公子……?”于大夫看着洛云石,等他拿主意。
洛云石从怀里拿出五十两银票递过去,“用最好的药,我要他活着。”
“不用这么多。”于大夫拿了一张。“我们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放心!二位先出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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