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对南宫定康说:“这里交给陈大夫,我们换个房间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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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仓库改的房间,空气中还有药材味。
庄俊贤想了想,开口,“世兄,有一点,我和陈大夫看法完全不同。我觉得他的情况,可能是内伤引起的。”
“内伤?我……。”南宫定康瞬间表情懊悔。
“应该伤了有些时候了,估计是四、五个月前。伤他的人,手法很巧妙,可能他一直都没察觉。世兄,小弟只是觉得,能这么伤他的人,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杀了他?”见南宫定康皱着眉头,想的有些出神。庄俊贤停下,等他。
“还有呢?”
“他伤在心脉,如果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可以向你保证没问题。甚至,早一个月,我也不会说下面的话。世兄,阿瑾可能不好了,你要有准备……。”
南宫定康像是突然回过神,盯着庄俊贤问:“什么意思?”
庄俊贤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直白了,要再解释实在有些为难,“嗯……,他可能很早就不舒服了,但拖了很长时间。伤病这种事,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治。”
“你能治的,是不是?你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南宫定康似乎还是没听懂庄俊贤的意思。
“他的伤,现在,我没把握……。”
南宫定康打断他,拉着他的手,很急迫的问:“要怎么做,你才有把握?告诉我。”
“世兄,你别急、先别急。”庄俊贤沉思一下,换了个说法:“这样,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十天内伤势不再加重。就是,这十天,他没有知觉、会一直昏睡。我会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办法。你这里也……。”见南宫定康盯着他的眼神,只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阿瑾有十八年没回家了,我知道,家里也一直没能团圆。进门的时候,我看到小瑶也在。世兄,我建议,大嫂、阿璞他们,有可能的话,最好都能来。不管最后怎么样,我答应让你们一家好好吃顿团圆饭。如果你答应,我就去准备。”
南宫定康眼泪夺眶而出,急忙用双手捂住脸,“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我明白。”
“好,我答应。”南宫定康仍是捂着脸,“让我一个人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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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张士超赶回家,南宫瑶和陆访拉着庄俊贤询问洛云石的情况。济民堂铜铃声响了起来,孟宪开门。
门外,一个黑脸的大胡子男子扶着一个更夫,更夫翘着脚,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孟宪道:“孟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刚才一不小心踩到钉子了,来问问有没药……。”
孟宪扶他进大堂坐下,说:“我去给你拿金创药。”
那个大胡子男人拦着孟宪说:“这位先生,我能问你讨一味药不?云南高山灵芝,三克就行。”
孟宪抖了抖,看着那人,问:“先生贵姓?”
“姓苏。”
“你等等。”
孟宪拿着金创药给打更人,见那个男子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和打更人说:“上了药就好了,我扶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也没什么事。”可是,孟宪和那男子,根本不理他,一人一边扶起他就出门。走到街拐角,二人同时放手,孟宪对他说:“应该能走回去了。”
打更人拼命点头,“谢谢、谢谢。我还要打更,先走了,真谢谢二位,谢谢。”边说边一跷一跷的走了。
“云石怎么回事?”等更夫走远,男子问。
“郑先生?”
“是我。他现在什么情况?”郑夙急着问。见孟宪不答,更急了,“你们不是要去京城吗?我以为你们早走了。刚才来的人是不是庄俊贤?你说啊!”
“我们,我们是要去京城的。本来去京城也是为了云石看病……。”
“他很糟?那天我就问他,他不说。讲的话也跟交待后事似的。庄俊贤怎么说?”见孟宪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想到了什么,急着说:“我们是朋友,老交情了,我不会害他。那天,差人送他回来,也是做戏让大家看看,他没和你说?”
孟宪点点头,狠狠心说:“云石也说你们是朋友,那我老孟就当你是好人了。来的人是姓庄,给云石看了后,就和南宫先生私聊了,你来的时候,陆夫人在问,我听了几句,虽然话没说死,但不太好。南宫先生也一直把自己关房里没出来,怕是真不好了。”说到这里,眼圈红起来。
“这是什么话,云石呢?”郑夙急的要跳起来。
“他、他,一直没醒。”
“庄俊贤号称神医,难道也是个浪得虚名的!”二人沉默了一下,郑夙道:“不行,我信不过姓庄的。老孟,我认识几个太医,这样,你把庄俊贤给云石写的医案抄一份出来,我带去京城,三天,最多三天就会有回音。”
“京城、太医院?”
“是,你要快。抄好后,放到济民堂门外墙角那块松动的砖头下面,我来拿。二个时辰、不,一个时辰吧,我能连夜出城。”
“好,最多一个时辰。”孟宪狠狠点了点头。
“三天,云石没问题吧?”孟宪还没回答,郑夙赌气的说:“不管了,云石一向福大命大。你快。”
“知道了。”说着,向郑夙一揖到底,“多谢郑先生。”
“不用不用,云石要知道,只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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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南宫定康从仓库房里出来,已是凌晨。除了和衣在大堂休息的郦松然有些警觉的起身外,整个济民堂没什么声音。
“姨父。”郦松然轻轻说:“庄先生刚刚去孟叔房里休息了,他和陈大夫忙了一晚上。”
南宫定康点点头。
“姨父,你也再休息下吧。庄先生刚才说,阿瑾暂时不会有问题。陈大夫在照看阿瑾,不用担心。”
南宫定康微微叹口气,“我知道。”轻轻拍拍郦松然,“你也辛苦了,到房里睡。”
“不用,等瑶姐过来,我去客栈。”
“让陈大夫休息吧,他熬了二天了。”
南宫定康进屋,轻轻拍拍靠在桌子上的陈位,见是南宫定康笑了笑,“令郞,暂时没事了。”
“辛苦,去隔壁睡吧,后面,还要麻烦陈大夫呢。”
陈位想想确实有些熬不住,点点头。
郦松然也跟进来,“姨父……。”
“你不用管我。我陪陪阿瑾。”
郦松然点点头,出去、关上门。
南宫定康缓缓坐到床头,替洛云石掩了掩被子,看到他右肩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肩膀到后背,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刀伤。南宫定康抚摸了一下那道伤疤,有些心痛。轻声说:“当时,应该很痛吧。爹记得你小时候,被蜜蜂叮了下,都哭了一下午。阿瑾啊,爹没找到蓝色的马,不过,马厩里有很多马,等你回家,喜欢那匹骑那匹,好不好?如果,你都不喜欢,那只能按你大哥说的,找匹白马,染成蓝色了。”说着,笑了笑。浑忘了,离南宫瑾要一匹蓝色的马,已经过了十八年。
“那天,是爹误会了,不是真的要打你。……,爹也不是真的要赶你走,其实,第二天就知道弄错了,没马上找你回家,是因为,当时觉得你太任性,怎么都不肯低头,想给你个教训,爹一直派人跟着你,没想到,你会故意躲开他们,也没想到,你会出城。阿瑾,那件事,要说错,你放火烧了后院柴房,确实该打,记得当时,你就认了。但你没有要杀人,是爹非要逼你承认,你不认是对的,没做就是没做,你当时就这么说。呵……,后来爹才知道,你其实是在救人。阿瑾啊,救人也要量力而行的。火场里救人,你当时这么小,万一被人拉进火场怎么办?你不应该自己去救,你应该叫大人。在泉州也是这样,六万两,爹已经在替你准备了,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弄?那个时候,你就病了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大夫?陈大夫说,你娘来兖州那天,你发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你才不见娘,是不是?……,是爹没早点发现。”
南宫定康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时才发现,手上全是老茧,虎口上还有道伤疤,“你是怎么回事啊,到处都是疤?不知道保护自己吗?”边说边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
“对了,钟护卫说你身手很好,干净、利落。那天,爹还和松然说,以后不要和你动口、直接动手好了,呵呵,估计他真要和你动手,也会输吧。你是哪里学的?爹都没教过你。”
说到这里,南宫定康停了停,“爹,什么都没教过你。还好,你有个好大哥。爹想让你去泉州,等你好了碧海堂交给你好不好?如果你嫌远不想去也没关系。你想留在兖州也行,孟宪是个老实人。不过,你娘,她可能不会同意你离平阳太远。这几年……,大家都不容易。松然说你还没成家?多大了,也不成家?放心,爹不会包办你的,反正爹已经有二个孙子了,不急。不过,你不能真不急。唉,这事,还真应该让你娘和你说。”
良久,南宫定康脸上有泪水划过,轻声道:“瑾儿,爹不想你有事……,爹宁愿你是个祸害,也不要你这样。”
神州雁回 059.太医院学徒
郑夙这辈子也没这么跑过,心里一直骂着洛云石。总之,这笔账等他好了,无论如何都要算回来。老哥都豁出命去了,那个小子要是再不好……。还有,洛云石这个名字不吉利,都已经死过一个了,要是再……,不行,这名字绝对不能用。从现在开始,不能叫他洛云石,他不是叫南宫瑾么。
到了京城,郑夙直冲太医院,凭着块锦衣卫的腰牌,把那份医案放到了太医院正袁思远的桌上。
袁思远吓了一跳,拿起那份医案的时候,手还在抖。越看眉头越皱,看完抬头望望郑夙,小心的问:“这位大人是?”
“锦衣卫副千户郑夙。”
“哦,是郑大人。”袁思远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郑夙有些不太耐烦,指着医案问:“能治?”
“郑大人,这是要治?”袁思远皱着眉头问。
“废话。”
“但按这上面写的,基本也就不用治了。”袁思远苦着脸说。
“你说什么?!”郑夙瞪着袁思远。
袁思远又被吓到了,忙换了个说法,“没见到,没见到病人,老夫也不能乱说呀。所以,所以,老夫完全是按这上面写的说。”
郑夙想了想,拉起袁思远,“你跟我走。”
“不行啊、不行啊……。”袁思远被他拉的叫起来,“大人、大人,老夫不能离开太医院啊,我是、我是院正。”又怕郑夙还要他做什么,赶紧说:“我、我让今天值班的太医都来看看,如果有能治这病的,就让他跟你去,好不好?”
“郑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袁思远正求着,门外又进来了一位锦衣卫。袁思远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郑夙放开袁思远,行礼道:“纪大人。”
纪振晓看了看他,道:“这么着急来找袁院正玩?”瞥了眼袁思远,又对郑夙道:“一会再玩吧,钱大人找你呢。”
“是。”
纪振晓点点头,当先出去了。郑夙又走到袁思远身边,“你抄下来。然后,原本送回锦衣卫衙署。”
袁思远急忙点头。
一出太医院,纪振晓就对郑夙说:“好了,你也刚回京,回去休息吧。”
郑夙一愣,“纪大人,不是钱大人要找我?”
“不这么说,你会安静和我出来?好好的,去闹什么太医院。就算得罪你了,也不要搞的这么明目张胆,这里是京城。”纪振晓嫌弃的说。
郑夙急起来,“可是,可是,属下要见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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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夙见到钱斌的时候,钱斌正拿着一份文书在看。郑夙进房,钱斌头都没抬的说:“辛苦,先回家休息几天吧。阿三他们,前天就回来了。”
郑夙跪下,报道:“属下有洛……南宫瑾的消息要汇报。”
钱斌想了想,笑起来,“南宫瑾。呵,怎么?继续停他职,不开心了?对了,”指指手上的文书,“这泉州的事,是他一个人琢磨的?我看了三遍,一直在想,他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是被逼急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无赖方法?我要好好想想,让他这样去土默川浪费了。”
“钱大人,南宫瑾在兖州突发重病,生死未卜。所以,属下才拿着庄俊贤给他出的医案赶到太医院。可是、可是袁太医说……。”郑夙声音有些哽咽。“他说,基本不用救了。钱大人,洛云……南宫瑾是我们自家兄弟啊,属下实在、实在……,属下实在不想在我手上又折了一个兄弟。”
钱斌放下手中的文书,正色道:“医案呢?”
“属下放在太医院,让他们一会送来。”
“太医院这帮老油条,什么病都会说治不好。如此一来,治得好是他们本事;治不好,那是本就该死。你真要听他们的,那就完了。”钱斌低头想了想,“我知道京城几个名医,你去太医院把医案拿回来,然后去找那些人。但不能告诉任何人病人名字和地点,如果有人说能治,你立即带来见我。明白?”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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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斌给的名单一共六人,郑夙从最后一家出来时,已是三更。一个、二个说不治,郑夙还可以不信,可是三个、四个,就算有二个话没说死,但基本也就是救不了的意思,而且这几人中居然有人看出医案是庄俊贤出的,他的意思是,连庄俊贤都是放弃救治了,他更是不行。
三更,京城的街道,并不太冷清,只是郑夙一个人走着,有些冷。自从自己接手这几组密探后,很少死人。当年,洛云石是第一个,死在大明与鞑靼的边境上,是重伤被鞑靼人抓了,死了的。
记得,他身边一直跟着个叫王勤的小鬼。那时候,就见过王勤好几次,不太讲话,感觉有些傻气,连开个玩笑都会当真。最后,还是王勤把他的尸身偷回来,亲手葬了。当时,劝过他不要犯险,结果,他还是去了。谁知,在洛云石的墓前哭了场之后,他就拿了所有洛云石的身份资料,决定叫洛云石了。
当年,还是自己带他去见的钱大人。傻啊,死人的名字怎么能用?不吉利啊。洛云石,难道自己手上真的又要死一个‘洛云石’?
郑夙有些想哭。是啊,这个‘洛云石’和上一个不一样,基本就是自己看着成长的。谁都没想到,原来那个傻气的小鬼,居然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几次,保护同伴、化险为夷。还老是和自己顶,一点没当下属的自觉。不对,他不叫洛云石,他叫南宫瑾,南宫瑾!和老孟约了三天的,可是……。
郑夙停下脚步。去兖州,对!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他身边不能没兄弟!
“啊……,那个,前面那位,是不是郑大人?”
郑夙回头,一个穿着太医院学徒服饰年青人,有些犹豫的看着他。“你是哪位?”
“我是太医院的杜岭,也是个太医。”说完低头看看自己的学徒服饰,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在太医院给大人上过茶。”
这里和太医院二个方向,郑夙笑笑自语道:“这都能遇到,你是住这里?”
“不是不是。”杜岭拼命摇手。“我、我其实,一直跟着郑大人……。”表情十分纠结。
郑夙一惊,“什么?”
“不是不是。也不是一直,刚才是刚才,郑大人到马健马大夫家时,我看到了,后来就一直跟着。”杜岭继续纠结。“本来,想去锦衣卫衙署等的,但……。”
“什么事?”郑夙严肃的问。
杜岭好像吓了一跳,“那个,郑大人,我能不能问下,那个,医案,是庄俊贤大夫出的么?”看了看郑夙严肃的表情,急忙跟了句:“他是我大师兄。我师傅是庄子清,就是前太医院正。我是他关门弟子,师傅去世前我一直跟着他在太医院,可惜,师傅去世后,他们、他们说我年纪小不能当太医,就、就……。”
“你想说什么?”
杜岭看了看郑夙,觉得有些怕,低下头,轻轻的说:“我想,我想,那个,那个病人,我可以试试。”
“什么?”郑夙有些诧异的盯着他。“你知不知道那些名医都没办法,你试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杜岭急忙说,“我觉得按我大师兄的做法,这个人还不至于马上死,所以,还有一点时间,不过,师兄这么做,十之八九也是没办法了,可能是家属要求,或者就是拖拖时间吧。就算这样,我想,我还是可以试试。至于有多少把握,要看过病人再说。”
郑夙看着杜岭有些稚气的脸,问:“你多大了?”
“二十、五、八。”杜岭不确定的说。
“你有二十八?”郑夙完全不信。
“二十五?”杜岭试着又说了个数字,看郑夙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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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夙自己都不信,会把这个小鬼带到钱斌面前,而钱斌居然一直在等他。
“杜岭?”钱斌盯着对桌杜岭的眼睛。
“是……。”杜岭的声音有些发颤。很长时间,没声音。杜岭觉得再坐下去,天都要亮了。直到有人把一本文书送到钱斌手上。
钱斌打开,粗粗看了一遍,“师父是庄老太医啊。”
“是、是,我六岁就跟着师父学医了。”
“今年二十二岁。还在太医院,学徒?治过什么病?”
杜岭脸红起来,低声说:“师父在的时候,一直跟着。四年前,师傅过世了,我还没……,我一直自己在弄,我会做很多,真的。如果,如果,让我治那个病人,我想,我应该有办法。”
钱斌看看他,“这么说,你没治过人?你师兄没办法的事,你有什么办法?”
“我、我给人治过的,师父在的时候。其实,我的办法也很简单。是这样,如果手上划了个口子,我们上些金创药,或者缝几针也就好了。但如果身体里面有个口子,怎么办?我的想法是,把那个口子补起来,也就好了。当然,钱大人会觉得,我说起来很简单。但我实验过,我经常去墓地,找了很多无主尸体,解剖了几十具,男女老少都有。我、我知道人的各个脏器是怎么样的,怎么工作。那个病人,心脉范围太大,我要去看看具体是哪个位置,如果是经脉,那好办的多了,如果是心脏,那可能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实验?你给人补过?”
“啊?”杜岭又开始紧张了,“没、没,是兔子……,我试着补过些脏器,有些活了二天、有些、有些一直活着……”越说越轻,最后还轻轻补了句,“也有死了的。”
“你在太医院做什么?”
“这个,理药、煎药、抄方子,噢,今天那个医案,也是我抄的。”说着,又懊恼的低下头,“他们说,我当不了太医。”
钱斌笑起来,点点头,“很好,你是当不了太医。”
“啊?!”杜岭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想不想治那个病人?”钱斌笑着问。
“想!想!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努力医治,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他自己不想活了,我也一定会救他!”
“很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医他,那就把这个签了。”钱斌随手从桌上拿出份文书给杜岭。
杜岭打开看了遍,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这个是,要我当锦衣卫?”
“是密探,负责联络、医治。我们锦衣卫现在还没大夫,你要加入,就是第一个。因为是新人,给你的官职最多是小旗,从七品。好处当然很多。至少,以后你有大把的机会医人。现在,这个人也可以交给你。我们会安排你离开太医院。不过,丑话说前面,如果你不能把这个人救活,我们也不会要你。而且,你离开了太医院,也就回不去了。给你半炷香,想清楚。”说完,随手点上了案桌上的那支香。
杜岭愣愣的看着那炷香发呆,那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的拿起笔,在那份文书后面,狠狠签下自己的大名。写完,抬头坚定的说:“带我去见他。”
神州雁回 060.不靠谱的学徒
南宫定康在洛云石房间里呆呆坐了二天后,才让郦松然去济南接周棠。但却迟迟不通知身在平阳的南宫璞和南宫琬,他总觉得,如果孩子们都到了,那瑾儿,也就要走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幼稚,提笔的时候,犹豫,万一呢,因为不团圆,瑾儿放不下心,是不是就不会走?再说,庄俊贤说过,还是有一线的希望。
在答应孟宪的第四天,郑夙带着杜岭到了。城门外,郑夙再次叮嘱,杜岭不断点头,这一路,郑夙说的口干舌燥,把作为一个密探最基本要做到的事项交待清楚,还帮杜岭编了个理由为什么会来兖州。郑夙突然有些伤感,如果这些让洛云石,噢,不,南宫瑾来编,应该会编的天衣无缝吧,现在,连杜岭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认为这故事根本不圆。
终于杜岭还是问了,“郑大哥,那事实是什么呢?你怎么会拿到我师兄的医案?”
郑夙叹口气,“问这么多干嘛?唉,孟宪抄出来的。总之,你按我教的和你师兄说,就这样。你自己进去吧。记住到哪里、怎么找我了没?”
杜岭点头,“那我去了。”
郑夙把马给他,上面放满了杜岭的包裹。“你还有些东西,过几天会有人送来。”郑夙有些不放心,他觉得,这个杜岭比当年只有十多岁的南宫瑾还要不靠谱。
杜岭到济民堂的时候,大堂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魂不守舍的老头。“请问,庄俊贤庄大夫是不是在这里?我是他小师弟,来投靠他的。”杜岭一口气把郑夙要他说的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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