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谢红郁摇摇头,“公主身上有龙气,若是公主年内下嫁,化了这身龙气,那时,红郁倒是可以算算。”
昭阳愣了愣,但姿势仍未变,“你知道本宫年内要下嫁?”
“红郁不知。”
昭阳发了会呆,才发声道:“坐吧。”也没等谢红郁坐下,又问:“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
“大明各地,还有西洋。”
“西洋?”昭阳似乎有了点兴趣,“听说,洋人长的很奇怪?”
“洋人也有头发、眼睛,但却是五颜六色的……。”谢红郁微微静了静心,想了想,把知道的、好玩的事一一说出,昭阳听得入了迷,半个时辰后,谢红郁故意设了个悬念,停了故事。
昭阳急了,“还没说完,怎么就停了?”
谢红郁起身,低头行过一礼,“红郁与公主今日的缘分尽了,若是强续,会违了天意,降灾你我。既然时辰不早了,还是请公主尽早回宫。红郁告退。”
昭阳呆了呆,还没人不经她同意就自行告退的。就在昭阳准备强留的时候,谢红郁已退至门口,门外的小太监开门,再行一礼,一步跨出。
“来人。”昭阳发话,小太监匆匆进内。“召谢红郁与本宫一起回宫。”
“啊?”小太监吃惊的抬头,“这……公主,这事,奴婢做不到啊。”
“传个话都不会?!”
“不是不是。”小太监急忙说:“那位一出门就和奴婢说,今日缘尽,公主若强留会遭天谴,有缘再见。然后、然后,一转身,走着走着,就、就化做清烟不见了。”
“什么?”昭阳一脸的不信。
小太监继续劝道:“公主,那些得道之人,都是知天机的。奴婢觉得,不如过几日再召吧。”
“那如果她还是不来呢?”昭阳很不开心。“算了,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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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红郁当然没化做清烟,她只是缓缓走出融国公府,上马车,微微笑了笑。
“夫人已经看到我了,却当没见到,真是妙人。”马车里面角落里坐着个黑衣蒙面人。
“蒙面,自然是不想让我看到了,那红郁就没看到好了。”谢红郁背对着他,笑着答。
“你知道我是谁?”见谢红郁没一点害怕、防备的样子,问。
“庐阳散仙。是不是觉得这事,不能留字,所以才来面谈?”谢红郁笑问。
“夫人聪慧。”
谢红郁无奈摇头,“说吧,这次又要做什么?”
“那位是昭阳公主,今年底要下嫁齐大人长子。她不喜欢住在宫里,一心想要游历天下。不知,夫人能否还了她这个愿?”
谢红郁略吃一惊,苦笑,“你的意思是……,让我带她走?”
“差不多。”
“去哪里?”
“可以是鞑靼、也可以是东洋……,夫人看着办。”
谢红郁愣了愣,捂着嘴笑起来,“我可不会什么仙术,要从宫里绑出一个人来,仙友,你是太看得起我了。”
“一千两。”
谢红郁仍是笑着摇摇头。
“五千?”
谢红郁叹气,“仙友,不是钱的问题,这真做不到。”
蒙面人想了想问:“那如果,在宫外呢?”
谢红郁也仔细想了想,“或许可以,二万五千两。”
“都已经到宫外了,夫人还要这么个价,会不会太狠?”
“宫外风险就小了?”谢红郁并不看他,“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不急。再说,真嫌贵,你可以让其他人试试。”
似乎听到了蒙面人的冷笑声,谢红郁也不在意。蒙面人终于说:“好,我再考虑考虑。不过,你先找个时间,再给她讲讲故事。五百两,我放这里了。”
神州雁回 063.是梦是幻
已经六天了,周棠细心的为南宫瑾喂着药。前一天,庄大夫和小杜大夫就说,阿瑾快要醒了,应该就这一二天,但阿瑾还没醒来。
那天,南宫定康强撑着告诉她一切顺利,之后就晕睡二天。于是,周棠尽心尽力照顾了他二天。这二天,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时,他们一家三口住的院子比这还小、还旧,阿璞才一岁吧。记得,她一直不敢回娘家、不敢见爹娘,好在,定康对她很好,还以为会那样过一辈子。
什么时候开始感情淡了?是因为阿瑾吗?周棠不知道,只记得,阿瑾走了之后,自己就不愿意好好听他讲话了,以至于想要和离。
南宫瑾躺着,眼皮似乎动了动。周棠赶紧放下药碗,轻轻在他耳边说:“瑾儿,瑾儿醒醒,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不要睡了好不好?瑾儿,醒醒啊,爹和娘都很担心。瑾儿……。”这几天,不知道多少次,周棠一次次在他耳边轻唤。他是听到的,他很努力,定康这么说,周棠相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南宫瑾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好像是女声,很熟。
是娘,喊他吃饭了?和那只小松鼠约好去后山掏鸟窝的,怎么睡着了?不对,不对,不是喊吃饭,是喊他去写大字,先生说再不写完就要告诉爹了,爹会打的。完了,完了,欠几天了?三天?五天?一……年?
一年吗?爹,我没要杀人啊!真的。小松鼠被娘抓去睡觉了,我和罗小胖偷偷跑到后院柴房,那里没人,他给我看新得的一个炫光弹,我点着了,也没觉得有多好看,然后我们就走了,想去钓鱼。走到院子外,罗小胖说他的荷包掉柴房了,我在外面等他。等了很久,他不来。接着看到了浓烟和火光,烧得很快,火势一下子就很大了,可罗小胖还在柴房里。爹,我是在救他!爹,我没推他进火里,真的,我是在救他!
不对,爹娘已经不要我了!但我写字了呀,天天写,每天只睡二个时辰。除四书五经外,抄了《三言二拍》、《传习录》、《王心斋先生全集》、《爨桐集》、《道藏》、《九章算法比类大全》好多好多,好多都不懂,先生有时会讲,好些我都能背下来。可是,先生还是走了,他也不要我了。
娘?是娘的声音。怎么可能?有四天没吃饭了,好饿,那个老乞丐给了半个馒头,被那群混蛋抢走了,还扔地上。打死他们!……,死了,天啊!真打死人了!老乞丐,是那个老乞丐带我走的,他向我要内功心法,他说他拿很多功夫和我换,我给了,他说,他送我回家。他真的教了我很多,还教我怎么要饭,但我不想要饭啊。他说他有点事,要我等着,等他回来就送我回家。我等着了,等了二天。我去找他,找到了关帝庙,全是死人,好多死人!我找到他了,他还没死,可我背不动他,怎么办?他和我说,以后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姓南宫,不能告诉别人内功心法,他不能送我回家了。最后,他还是死了。
娘,你们都不要我了吗?为什么?是我不乖吗?那个道长姓贾,他说我长的漂亮,只要我乖,就给我饭吃。有一车少年,我也在里面……。矿洞,他把我们带到了矿洞,不要、不要……。胸口好痛啊!娘,好痛啊!我把他们都杀了,全死了。好痛!娘,三年,整整三年,我终于把那个贾道人杀了,是的,我杀的。痛死了!我要死了吗?痛!可我不想死!
娘,你在吗?娘,你在哪里?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我要活下去!相不相信,我和萧莺屠了个门派,哈哈哈!可我不开心,我没把洛云石杀掉,他说我太笨,把我带在身边让我杀,我还是杀不掉。但,他还是死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是我害死了他,就算我把他的尸身抢回来也没用……好痛!我、我不要再想起这些,我是他!我就是他!
娘,你在担心我吗?不要担心,娘,洛大哥说过,男人要有担当、要有底限。娘,我有原则,我不随便杀人,不要担心。因为,我是洛云石!因为,人死了很难看,特别是死了好多天的,一个部落几个部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死人。
娘,我睡了很久吗?我是在做梦吗?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啊,那我睁开眼是不是就能看到你了?
好像就在一转身,周棠再回到床前的时候,南宫瑾的眼睛微微睁开了,神情茫然。
“瑾儿!”周棠觉得自己要哭出来,“瑾儿,瑾儿,是娘,看看娘……”
娘?是娘!南宫瑾微微笑了笑,果然全是梦啊!“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但娘听见了,哭了。南宫瑾很想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让手指动了动。
“瑾儿,是不是听到娘叫你了?瑾儿,不要睡了,好吗?”周棠眼里带着泪,脸上带着笑,一手轻轻抚摸着南宫瑾苍白的脸。
放心了,娘在,可以安心睡觉了。南宫瑾又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神州雁回 064.回到现实
庄俊贤再次为南宫瑾做了检查,终于点点头,“脉像很稳,没事,只是睡着了。”
杜岭噘着嘴,“我刚就说是睡着了嘛,他们不信。”
“可是,阿瑾睡了这么久……”南宫定康还是有些不放心。
“世兄,现在他能安稳睡觉,才是最好的药。小岭的法子是有些冒险,但阿瑾恢复的很好。他会一天天好起来,放心。”
之后几天,南宫瑾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梦醒了,才发现不是梦。真的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学堂上睡着了,先生还在讲书。不,如果是回到自己离家的那天,一定会和小松鼠去睡觉。或者,当时就认下所有的错,就算全认了,也不过是被打一顿、跪祠堂的事。那一切就不会再有了,不会有那个老乞丐、不会有矿洞、不会有两个小姑娘、也不会有洛大哥……。
“你挺安静的嘛,也不喊痛。”杜岭为南宫瑾检查完,有些好奇的说。
南宫瑾看了看杜岭,“想喊,没力气。”
“咦?反应还挺快。按理说,你晕了这么久,多少也该有些问题。”
“有。忘记你叫什么了。”
“杜岭啊,山岭的岭。唉,是有问题,我都说过三次了。”接着又赶紧安慰道:“应该是暂时的,慢慢会好。”见南宫瑾缓缓闭上眼,有些着急的说:“喂,喂……,南宫瑾,喂,你先别睡啊,等喝了药再睡。南宫瑾……。”
“叫我洛云石……。”南宫瑾闭着眼说。
杜岭端着药,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叫南宫瑾吗?你爹娘都喊你瑾儿,我要叫你洛云石,会不会太奇怪点?”
南宫瑾闭眼不答。
杜岭急了,“你,你别装睡不肯喝药啊!你要不喝药,我、我,不给你饭吃!”
“本来就没饭吃,除了粥、就是汤……。”
“喂,那是老参汤啊,大哥!你爹娘只要百年老参,兖州都断货了。”杜岭抢白道。
南宫瑾不理他,半晌才轻轻说:“扶我起来喝药。”
“不行不行。”
“那就不喝。”
杜岭快崩溃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要不是你们一家不知道在谈啥,我师兄去义诊,我真不会来伺候你。……,好吧好吧,扶你起来,痛了我可不管。”
见南宫瑾喝完药,杜岭又愣愣的问了句:“苦不苦?”
南宫瑾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就是啊,这么大人,怎么会怕苦呢?你娘还非要我把药都蜜炼了,说你最怕苦了,又说你怕痛,叫我检查的时候轻点,还不放心我换药,那只好让她自己来了……。”杜岭絮絮叨叨的说着。南宫瑾并不打断他,杜岭又接着讲,“噢,没想到你人缘挺好的嘛,街坊天天来问,还拿来鸡呀、鱼呀,什么都有,还有人天天上山给你找药。姓张的那个小鬼,哈哈,他家的药库都快被他搬空了吧。你爹也不错,一家家亲自上门道谢。”
杜岭看看他,“我就想不通了,明明你全家都紧张你紧张的要死,你还要我叫你洛云石?家里人该多伤心啊……。”
对杜岭来说,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气氛尴尬,他始终自言自语的从街坊说到陈大夫,又从陈大夫说到济民堂的药,又说到每种药的药性,对应各种病症,以及人体的结构……,虽然后面总要加一句“对不对?”“是不是”,但南宫瑾根本不理他。
杜岭差不多说了半个时辰都不带停的,门终于开了,打断了他的自语。南宫瑶进来,向杜岭道:“小杜大夫,麻烦了。”
杜岭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我想和阿瑾聊聊。”南宫瑶微微笑着看看杜岭。
“好的。我也在和他聊天。”突然,想到什么,“噢,对对,我出去我出去。”
南宫瑶继续笑着看他出门。
“阿瑾。”南宫瑶坐到南宫瑾床边。“今天精神不错啊。还痛不痛?”
南宫瑾微微笑了笑,“好多了。”
南宫瑶想了想说:“我是瑶瑶,你没忘记吧。”
南宫瑾笑起来,“杜岭那个傻瓜说什么了?”
南宫瑶有些尴尬的扁扁嘴,“他说你忘事……,不过,会好的。”低下头,轻轻拉着他的一根手指,伤感的说:“阿瑾,我不想看你这样……”
南宫瑾轻轻叹口气,小声说:“我也不想你看到。”
“对不起。”南宫瑶低着头。
“为什么?”
“小时候,如果不是我骗你去后山,你也不会被蛇咬。他们抱你下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南宫瑶眼圈有些红。
“呵,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点?”南宫瑾笑着问。“我不记得你有没有被罚了,反正我没供你出来。”
南宫瑶摇摇头,“没。爹很生气,我不敢说,只说看到你向后山去了。还好那蛇没毒。我没见过爹发这么大火,不仅把你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发卖了,还罚了福妈妈,骂了李护院,连王大夫也受牵连。”
“是吗?我倒不知道。”
“你被带到爹娘屋里住了一个月,就那次我没跟你争。”南宫瑶始终低着头,像是不敢看他。
“那倒是,我们经常打架,问题是我还打不过你。”南宫瑾微笑的看着她。
“阿瑾,这次,爹……,我没见过他这样。他抱了你一天,不吃不睡,直到庄叔叔来。后来,爹把自己关房里……哭了,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都不抬头看我。之后,他一直陪着你,说你一个人会害怕。庄叔叔说,你没知觉不会知道,但他根本不听。再后来,小杜大夫说要他的血,他说,那就一命换一命。阿瑾啊,但是你醒了以后,爹……。小杜大夫说,你不能激动,爹就一直不敢进这个房。阿瑾,我知道,他真的很想见见你。”说完,南宫瑶微微抬头,看看他,怕他会激动,但南宫瑾只是靠坐着,面无表情,像是在沉思。
南宫瑶看不出他的态度,继续道:“明天,我和阿访就要回江南了。小杜大夫保证过,你会好起来的。阿瑾,爹、娘、大哥、姐,还有我,都希望你能回平阳。你,能不能回平阳养伤?其实,这些话,爹娘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见南宫瑾仍没反应,轻轻说:“或者,你能见见爹,和他谈谈?爹,他不是不喜欢你。阿瑾?”
半晌,南宫瑾微笑着说:“我不送你了。下次来江南找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可能不欢迎?只要你肯来,别说是我了,怕是连阿访都会很高兴。我早就说过,他很仰慕你啊,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套近乎呢。”
“仰慕?”这词让南宫瑾有些吃惊。
“当然,他这几天一直缠着松然问你的事呢,松然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特别是说泉州有六个村给你建生祠……。”
“糟了!泉州!”南宫瑾猛的坐直,突然胸口一痛,呲着牙裂着嘴,捂着伤口又靠坐回去。
“阿瑾!”南宫瑶吓到了,猛的站起来,手足无措。
“没事没事。”南宫瑾急忙安慰。
“我去叫小杜大夫。”南宫瑶慌张的说。
南宫瑾拉住南宫瑶,“没事,真没事,他来才有事呢。”无奈的笑了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可是,可是……。”南宫瑶还是很急。
“不用可是了,听话。”南宫瑾拉了拉她的手,让她坐下来,岔开话题,笑着说:“记得小时候还说过,谁娶你我就打谁。”
南宫瑶也笑起来,“那次是舅妈说,我是女孩子,我们不能一起玩,以后要嫁人的。”
“陆访娶了你,下次见面先打他一顿,呵呵。”
“你,不要啊,他不经打的。”南宫瑶先替陆访讨饶了。
“看来他对你真不错。”南宫瑾笑道。
南宫瑶脸红了红。
“瑶瑶……,有些舍不得你了。过些日子,我一定来江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阿瑾,我走了。”突然流下眼泪,轻轻抱了抱他,“我也舍不得你。”好像想到了什么,问了声:“那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些、有些累了。”
南宫瑶满脸歉意的说:“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江南见。”
神州雁回 065.生意黄了
这几个月,杨忠义真有些焦头烂额。
从去年玉林卫被打劫了之后,到南宫定康说要退出,再到找了兵部的关系,本以为就算没了南宫家那条通路也能再把军械生意做起来,所以当时几家说要给南宫定康些教训的时候,他没反对,特别是京里介绍了个奇人让郭翼去谈。
结果呢,结果就是,去年被打劫的损失至今没人赔,南宫定康是打死都不会赔的了,京城来问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安排买凶杀人。那位奇人也真是个……,杨忠义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本以为随便拉了个人来充数,结果还真是南宫定康的儿子。本以为能杀了这个小子,结果没死,换了周棠,听说很大阵仗,结果还是没死,反而是先前那个小子半死不活了。至少在这件事上,南宫定康应该吃到亏了吧。
其实,这件事杨忠义并没这么热衷。他更关心的是停掉的生意,并不是他们几家没商队,而是出关,特别是带这些军械出关被抓是要杀头的。兵部参与本就是最好的事,其实在南宫氏之前,他也不是没找过。一是杨博看的紧,二是那些兵油子要价太过分。
这次,更是变本加厉。货还没出太原,那些当兵的居然就突然翻脸,不光查扣了所有的货,还当场抓人,好在这次只是试水,各家都只投了一车的货,更没带军械、铁器这些敏感器物,还是让那个硬蹭上来的沈氏背的锅。问题出在哪里?难道真是京里那位族弟六亲不认?
不过,郭翼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因为听说锦衣卫要查杨家,兵部怕吃了亏去,索性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动手断了山西帮的路。
锦衣卫?杨忠义心中一拎,难不成是郭翼……?记得上次他说过,手上有锦衣卫密探名册……。不,不,这事肯定不能碰。如果这样,和郭翼之间也要小心为妙了。
“大伯。”门口杨俊远敲门求见。杨俊远是杨博庶子,没跟着进京,却是和自己亲娘住在蒲州乡下老宅。不知京里那位是让他守宅,还是不喜欢这个儿子。
“进来。”杨忠义看着这个侄子,长的倒也是一表人材,好像比其他几个兄弟都出众些,可惜自己没进学的意思,还是个庶子。
“侄子听说,最近一直有官府的人在查族中,还听说,之前的生意都出了纰漏。侄子收到父亲家书,再三告诫要严于律己……。”
“知道了。”杨忠义摆了摆手打断他。“你爹也有写信给我。”
杨俊远停了停,又说:“大伯,我听朋友说,南宫氏是蛮横狡诈之徒……。”
“你想说什么?”杨忠义有些不耐烦。
杨俊远也听出杨忠义话中的不满,“我娘的意思是,不要招惹那些人才好。”
杨忠义点头,“好。你回去照顾好自己娘亲,其它的事,族里自有安排。”一个小妾,还是不得宠的,在杨忠义的心中,族中能这么养着已经是很给那位族弟面子了。难道他还想插手族中事务?
杨俊远暗叹一声,还有些话不再说下去,行礼告辞。虽然靠着京里的杨博,杨家才有了现在气象,但杨忠义这支始终占着族长之位。长久以来,杨俊远都冷眼旁观,按他们的做法,等没了京里靠山,还能生存?可惜,京中父亲明摆着也不支持他们。所以,娘说的对,自己走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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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红郁听付青双讲完这次没去成土默川的遭遇,打了个哈欠,“想知道那些当兵的为什么突然翻脸了么?因为锦衣卫在查杨博。”
付青双双眼一瞪,“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让我去太原保镖?”
“生意啊,青双,这次你没完成,就没钱收啊。再说,我也是到京城才知道的。”谢红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又没钱收,最近生意差不说,接来的生意都没钱收。这下好,那群傻透了的山西人,怕是又要找回南宫氏了。”说着,又郁闷的看了眼付青双。
“夫人,我们才多少人?这种生意怎么接?再说,你知道他们走私什么?是铁器啊!违禁的!天晓得有没有军械!”付青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我们做了这么多年,要是你不造什么地宫,我们会为生计发愁?”
“地宫必须造,这个没得谈。”接着,谢红郁忧愁的说:“我更担心,当我渡劫的时候,你会不会直接把我们的肉身全烧了?”
“我不保证。”付青双没好气的说。
谢红郁双眼一瞪,“你敢!”
“好了好了,这事不谈,说后面要我做什么吧。”
谢红郁皱着眉,轻声说“所以啊,我一定要把地宫造好。这事,真不能指望你。”又慵懒的趴在美人榻上。“那个庐阳散仙……,都考虑半个月了还没下文,不会真找别人做了吧?”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故事都讲二回了,只给了五百两。”又郁闷的看着付青双,“青双啊,你说,我们把那个保镖到土默川的生意正式接过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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