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惊澜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木拾酒
一众弟子都十分年轻,无人经历过那场大战,但诸人的师长对那场大战却多是亲历。众弟子想起师长诉说那大战之时,事虽已过两万余年,其脸上仍不免有惊惧之意,足可见当时杀戮之惨。只听得长孙文全声音微颤,续道:“当时羸天殿前,我太虚门十六位混沌境高手齐聚,只一个照面间便死伤过半。反倒是混沌境以下诸弟子得诸长老守卫,伤亡不重。”
“众长老奋力死战,终究不敌,最后十六位混沌境高手被杀得只剩四人。四长老携着诸弟子且战且退,退进了羸天殿中。眼见我太虚门便要就此覆灭,却突然生出一个大变故,战局逆转,不但那叛徒当场伏诛,紫阳宫诸高手也是伤亡惨重,仓皇逃回了紫阳宫。此后我太虚门的实力也因那大变故而更加深厚,远胜从前。紫阳宫却也因那变故得了不少好处,故而在短短两万余年间便超过了明德书院与天幕山庄,成了正道三巨头之一。这些年紫阳宫着实兴旺,不论是混沌境高手还是年轻的天才弟子都是层出不穷,当真出尽了风头。紫阳宫因此便自夸自赞,厚颜声称实力已然强过我太虚门,稳坐北疆正道第二把交椅。一些小门小派的趋炎附势之徒也枉顾事实,趁机溜须拍马,大献殷勤,四处宣扬他紫阳宫强过我太虚门。其实他紫阳宫又哪里及得上我们了当真是胡吹大气”
叶澜只听得心摇神驰,他自小爱听故事,可父母自他九岁便开始闭关,他已许久未听人讲故事。龙族小公主小青曾与他说过四海龙族混战抢夺龙族至宝“坎元覆海幡”的故事。龙族诸神混战之烈自然远远胜过太虚门与紫阳宫的争斗,但小青年纪幼小,所知不详,口才亦不甚佳,所讲却远不及长孙文全好听。
叶澜兴犹未足,仍盼长孙文全再说些故事,便道:“那叛徒当真可恶,竟引外人来戕害同门,实在是死有余辜,只不知生了何等变故,才使这首恶伏诛”他本想骂那叛徒几句,以助长孙文全谈兴。岂知长孙文全听了,只面色讪讪的,却不接话。其余弟子也将目光移向别处,无人跟着叶澜骂那叛徒。忽听祝文长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在紫阳宫诸门人眼中, 我太虚门中自上而下只怕才都是叛徒”
叶澜大惑不解,皱眉问道:“这是怎生说法”
祝文长不答,罗文琪轻咳一声,缓缓道:“那人名叫卓道宗,在叛出太虚门之前,乃是我堂堂太虚掌门”
覆海惊澜 第一回 初入尘世 第七节 天生奇才亦成双
叶澜听罗文琪说那叛徒竟是堂堂太虚掌门,心中一惊。他虽仍满心好奇,可察言观色之下,却也知此事涉及太虚门隐私,自己不便再问。便有意岔开话题,笑问道:“听长孙兄提及,说那紫阳宫近年好生兴旺,倒是怎么兴旺法儿”
长孙文全见叶澜不再追问卓道宗谋叛之事,微微松了口气,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多是夸大其词,不值一哂,只不过几百年来连着出了三个混沌境高手而已。那有什么了不起加上这三人,紫阳宫混沌境高手也才只二十一人。我太虚门虽三千年来无人升到混沌境,混沌境高手却仍有二十四人,且我太虚门的诸般镇派神器与神妙阵法,又岂是紫阳宫能比得了的”
罗文琪见长孙文全说得口沫横飞,微一皱眉,说道:“长孙师兄的话虽不错,可咱们却万万不可轻敌。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说紫阳宫那新晋的三大混沌境高手倒还罢了。最让她老家人担心的,却是紫阳宫低一辈的天才弟子。”
“天才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天才”长孙文全一脸不屑“紫阳宫的天才弟子资质便是再强,又怎会强得过罗师妹你我师父也曾说过,他老人家活了四万多岁,如罗师妹这般,在二十一岁上便能修到逍遥境第三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澜一听之下,直惊得两眼圆睁,盯着罗文琪,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澜初见罗文琪,便被她的容光所慑,继而见她以硬碰硬,一招之间便击毙了一头逍遥境的望月犀,更震惊于她的修为。此时听长孙文全如此说,才知这少女竟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修为却比自己整整高出五层实是难以置信。叶澜虽不知世间修真之士的资质大抵如何,却常听叶长华等人夸赞,说他资质极佳,世间少有。可这罗文琪修行之速,实是匪夷所思,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宁不令人愧甚
罗文琪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之意,摇头道:“小妹原先不知天高地厚,加之师长们尽是夸赞之言,我也自以为自己资质甚佳,也曾信心满满,立志尽早修到混沌境。甚至痴心妄想,想有朝一日能跨过那天人之境,从此与天地同寿,助我太虚门超越天外天,成北疆第一大派。现在想想,自己直如进底之蛙,当真让人齿冷。”
长孙文全道:“师妹何必过谦”
罗文琪举手示意,止住他话头,说道:“并非是小妹妄自菲薄,长孙师兄,你可听说过紫阳宫的云丹儿么”
长孙文全点头道:“云丹儿么,这名字我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丫头在仙道新晋一辈弟子中倒是有些名声,紫阳宫从上到下,待她便如公主一般,不过她那名声,嘿嘿,听说多半是因她那绝世的容貌。至于修真资质却不知如何,料来就算有些慧根,也定是远不及罗师妹的了。”
罗文琪笑容中苦涩之意更重,黯然道:“我从未见过云丹儿,但我与天幕山庄六小姐牧月芝亲如姐妹。半年前恰逢牧庄主三万载大寿,各大门派多遣使往贺。文师兄奉掌门师伯之命代我太虚门前去。紫阳宫所派使者正是以那云丹儿为首。事后,牧姐姐便托文师兄传书与我,信中曾提及云丹儿的修为,牧姐姐在信中加意嘱托,要我提防云丹儿。”
文峰道:“她信中这般说我倒不知。”
长孙文全问道:“文师兄,你在牧庄主寿宴之上可曾见过云丹儿”文峰道:“牧庄主加意安排,让咱们与他紫阳宫坐得远远的,以免大家尴尬。我只远远地看了几眼,瞧在牧庄主的面上,也不好在天幕山庄的地界上与紫阳宫的人起冲突。我便也没过去找那帮混账的麻烦。”
长孙文全忽而压低嗓音,笑问道:“文师兄,那云丹儿可是如传说中一般美貌”
文峰闻言,忽然眯起眼睛,便似神游天外,出神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有比传言中更美,我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生平所见美人,确是以她云丹儿为最”一众男弟子眼中皆闪出异样光芒,都在心中想象云丹儿的风姿,文峰忽地嗓门一提,恨声道:“他奶奶的等哪天咱们打下紫阳宫,老子非收了这丫头不可”
罗文琪美目斜睨,朝文峰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文师兄,你要收那云丹儿,怕是要再加紧修行才成。要不然,抱不回美人,却把命送在美人手里,就无趣得紧了。”
文峰一愣,面露怀疑之色,问道:“牧丫头在信中如何说难道那云丹儿的修为”
罗文琪郑重道:“牧姐姐多方试探,确信那云丹儿已然渡过了金丹大劫,已将一身真元尽数化为丹气了”
砰地一声,文峰手中酒坛轰然炸开,酒水碎瓷散了一地,文峰却浑然不觉,高声道:“绝无可能她她才十八岁啊”
罗文琪静静地看着文峰,默然不语。文峰怔忡半晌,将手中酒水在衣袖上略一擦拭,叹道:“萧师叔所言无差,比起云丹儿,紫阳宫新晋三大混沌境高手确是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怎生能够便是传说之中太古诸神的亲生子嗣,修行上也无这般精进法修行这等神速,实是亘古所无假以时日,若是让她,让她,咱们太虚门怕是有灭顶之灾”
众人听了,都面露忧惧之色,唯罗文琪面色如常,她手掌微翻,火上炙烤的羊羔随她掌势翻了一转,点点油脂滑落火中,发出滋滋声响,只听她轻声说道:“诸位不必泄气,我虽及不上她,咱太虚门得羸天神尊眷顾,自古人才辈出,也不见得便弱于旁人。”
一众男弟子听了,只当她是怕众人损了士气,是以空言相慰,只几个女弟子点头赞同,罗文琪见众师兄不信,便续道:“诸位师兄,怕是未曾听说过我师新收了一个名叫莫瑶的小师妹吧”
众人皆向罗文琪身旁一名穿翠绿衫子的清秀少女望去,那少女乃是莫文瑶,她见众人望向自己,知众人误以为罗文琪所指乃是自己,便摇首道:“不是我,我入门比罗师妹要还早得多,她怎会叫我师妹这位莫瑶小师妹与那云丹儿同岁,刚入太虚门四年,自拜师以来,从未下过天虚峰一步,是以诸位师兄不知。”
叶澜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一疑问,问道:“莫姐姐,你门中人人按乃、允、文、青四字排行,怎地这莫瑶名字之中却没有这个文字”
莫文瑶将垂在面颊的一丛秀发拢到耳后,柔声说道:“师父救莫瑶小师妹上山后,本欲给她按门中排行另行命名,只是,若是按以往的习惯,在莫瑶二字之间加上这个文字,不免便与我的名字重复了。师父想另给她取一个名字,不成想莫瑶小师妹向师尊说道:弟子父母双亡,双亲遗留之物也已尽数失却,这名字实乃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还请师尊恩准,让我仍用原名。”
“我等听莫瑶小师妹如此说,都觉讶然。我太虚门弟子人人皆按序排行,此规矩虽非门中严规,但向来人人如此,便是文师兄以姓氏为排行,也不算例外。这小姑娘初入山门,便提出这等要求,实是胆大妄为。没成想师尊略一思索,便恩准了,连同一并救起的莫瑶师妹的贴身丫环也不再改名,仍是唤她做苏婉。”
叶澜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罗文琪见莫文瑶住口不言,无意继续讲莫瑶之事,便接口道:“想来莫瑶师妹初一上山,我师便知她与众不同,从一开始便对她另眼相看。”
文峰另取过一坛酒,拍开泥封喝了一口,向罗文琪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曾见过那个叫苏婉的小姑娘几次,只是未曾和她说过话。她既能在我太虚门中各峰四处走动,为何莫瑶师妹却从未下过天虚峰,以至我等竟不知门中有此一人”
罗文琪道:“师尊有严令, 不准她离开天虚峰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大惑不解。凡太虚门弟子,皆可在太虚门各峰自由往来,即便是门中弟子犯了门规,惩罚规条之中却也没有不得下所居山峰这一条。祝文长半晌不语,这时也甚觉疑惑,问道:“萧师叔为何独不让这莫瑶小师妹下天虚峰,这其中原故,罗师妹可知”
“到底是为什么,师尊从未说过。”罗文琪略一沉吟道“但我现在大致已猜出是何原故。只因我这莫瑶师妹,实在太过特别。”
祝文长闪中精光一闪,问道:“怎生特别法你方才说我太虚门中有人资质上不弱于云丹儿,可是指这莫瑶师妹她十四岁才入我太虚门,按理说她一个凡人,十四岁才起始修道,实在是太晚了些,纵然勤修,亦难有大成。难道她在这短短四年之中,便能有所成就”
“何止是有所成就而已” 罗文琪轻轻摇头,语中满是赞叹。
祝文长眉头一皱,问道:“难道,她竟能在这短短四年之中,修到驱物,嗯,驭宝境”
罗文琪不答,与莫文瑶相对而视,两人都是摇头苦笑。文峰催促道:“罗师妹,别卖关子,这莫瑶小师妹在这短短四年之中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能让你这般夸赞”
罗文琪凝视着熊熊火光,似有所思,继而转头看向祝文长,说道:“祝师兄,在座诸位以你资历最老,所知最博,你可知那羸天殿中,羸天神尊的神像到底显灵过几次”
覆海惊澜 第一回 初入尘世 第八节 星纹杖剑诛紫阳
众人听罗文琪本说着莫瑶小师妹之事,忽地转过话题,问起羸天神像显灵的事来,都感错愕。叶澜一听太虚门中居然有神像能显灵,登时来了兴致。他曾听长辈说起过,太古之时,诸神离世隐居之前曾留神像于人间,凡人有意诚者,可求得神像显灵。他只当这是虚无飘渺的传说,未必可信,没想到世间真有能显灵的神像,如何能不使他大感兴味。当下注目祝文长,等他讲述神像显灵的趣闻。
祝文长道:“太过久远之事,那是谁也不知,据门中典籍所载,最近这几十万年,羸天神尊的神像只显灵过两次。”
罗文琪道:“我师也是如此说,这第一次,便是两万多年前,我门中大变之时,这第二次,便是”
叶澜见罗文琪说第一次是两万年前门中剧变之时,一众弟子听了,皆微微点头,显是熟知此典故,无须罗文琪再细述其事。在座诸人唯叶澜不知此事,他心痒难掻,再也忍耐不住,便向罗文琪道:“罗姐姐,不知两万多年前那羸天神像如何显灵,可否说与我听一听”
罗文琪向他略一凝视,似在犹豫要不要对他讲起这门中秘闻,继而目光微转,分别与祝文长和文峰目光相接,见祝文长不置可否,文峰却点了点头,便开口道:“叶兄弟想听故事,说与你听也无妨。故老相传,我太虚门乃是羸天大神所创。我太虚门主峰天虚峰上有一羸天殿,乃是我太虚门圣地,殿中供奉着羸天大神的神像。那神像高有五丈,雕得乃是羸天大神负手而立之态,望之十分威严,像前六丈处置有一青铜大鼎,乃是掌门真人进香祭祀之用。”
“据我师所言,两万四千多年前,也就是紫阳宫大举进袭我太虚门之前,这羸天神像却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当时神像背负长剑,手执铁杖。像前大鼎也是以大石雕成,并非如今的青铜鼎。”
“石像还会变样子的吗这倒奇了” 叶澜一脸讶异。
罗文琪嫣然道:“普通石像自然不会,神像却是不好说了。当日紫阳宫大举来袭,众长老不敌,死伤惨重,幸存的四长老携诸低辈弟子一直退到了羸天殿内。卓道宗率紫阳宫众人随后攻入,迫四长老投降。四长老不理,仍力战不屈。卓道宗发起狠来,运起神通,又杀死一名长老。那长老被击得粉身碎骨,鲜血溅开,大都洒在神像之上,石鼎之中。”
叶澜听到此处,只觉心中一寒,眼前似乎现出一幅血腥场景,沾满鲜血碎骨的巨大神像巍然高耸,俯视下方大呼酣斗的凡俗生灵。
只听罗文琪接着道:“三长老心知在劫难逃,眼见传承数百万年的太虚门便要全派覆灭,无不心中绝望,仰天哀号。就在此时,羸天殿内却生出一个极大变故。”
叶澜方才听长孙文全讲述之时,便惦记着他口中说的这大变故,一直想问,却不得其便,如今听罗文琪再次提起,便急忙问道:“什么变故”
罗文琪道:“那神像与石鼎染了那长老的鲜血,忽而大放光明,耀得殿内诸人睁不开眼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手罢斗。待得那光芒消散,众人定睛看时,只见那石鼎已腾在半空,鼎身现出无数裂纹,继而掉下片片碎石,碎石落尽,现出一只古拙铜鼎。”
“那鼎一个倾侧,却见鼎中空空,并无碎石血迹等物,那鼎口对准了卓道宗,射出一道青光,卓道宗一声惨呼,连人带法宝都被吸入了鼎中。”
当时攻入殿中的紫阳宫高手共有六人,其余五人见卓道宗突然被鼎收去,都是一呆。便在此时,神像手中铁杖,背上长剑,都脱去外面包裹的碎石,露出了真容。”
“那铁杖当头一砸,将两名混沌境高手砸成了肉泥。那神剑也横扫而出,将另三名敌人斩为六截。殿外紫阳宫诸高手见机倒也迅捷,看到殿内情状,扭身便飞窜奔逃。那神剑飞出大殿,在空中一个闪烁,化作一柄开天巨剑,斩向紫阳宫诸人。”
“眼见这一剑之下,紫阳宫诸高手无人能免,忽而一道紫气从天而降,与那巨剑一碰,那巨剑倒折而回,化为一柄三尺青锋插在了那铁杖之侧。那紫气顺势一卷,卷了紫阳宫诸人,一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再看那铜鼎之中,卓道宗所用法宝还完好无损地躺在鼎中,那卓道宗本人却已化成了一滩脓血。”
叶澜听得神为之夺,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紫气是什么物事”
罗文琪道:“当时谁也不知那紫气为何物,后来紫阳宫中传出风声,那道紫气正是由紫阳宫中供奉的父斑神像上发出的。”
叶澜哦了一声,轻声道:“原来那紫阳宫也有能显灵的神像,如若不然,紫阳宫一众混沌境高手怕是要尽数死在天虚峰顶了。那铜鼎、铁杖、宝剑都有如此大威力,难道竟都是神器”
罗文琪莞尔道:“能轻易击杀混沌境高手的法宝,自然是神器。诸长老查阅典藉,确信这三件法宝便是六合星纹鼎、八极出尘杖和羸天剑。这三件宝物皆是羸天大神纵横太古之时所用神器。可怜我太虚门数百万年来空守宝山而不自知,全派高手年年向羸天神尊的塑像虔心朝拜,却不知三大神器一直便在羸天殿内。”
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似在感叹命数无常,又道:“一场血战之下,太虚门混沌境高手只余三人。三长老便一人收了一件神器,以为护身之用。那六合星纹鼎上满布铭文,三长老共同参详,穷千年之功,破解了全部铭文。这篇铭文乃是一门修真法诀,名为六合虚空道法,这道法实是我太虚一脉道法的总纲,本身威力奇大自不待言,还将太虚门之前道法中的种种不足之处一一补足。我太虚门人依此法修炼,一个个道行大进,高手层出不穷。只万余年间,不但元气尽复,还更上层楼,比之卓道宗任掌门之时反而更见兴旺。”
说到这里,她忽地抬起左臂,右手指向袖口处,向叶澜道:“我太虚门人感羸天大神赐宝授法之德,自此而后,太虚门便以这六合星纹鼎为标志。凡我太虚弟子,袍袖之上皆纹着这青纹小鼎。”
叶澜凝目细看她袖口,见那小鼎绣得甚是别致,想起这鼎曾在顷刻之间便将一个混沌境高手化成了一滩血水,这青纹小鼎虽只寸许,但看在眼中,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罗文琪放下衣袖,接着说道:“诸长老见门中实力大进,便起复仇之念。岂料多方探访之下,才知紫阳宫这万余年间实力竟也突飞猛进,不但混沌境高手辈出,宫中还多出了几件厉害神器。原来,那父斑大神显灵之后,也给紫阳宫传下了神妙道法,并赐下诸般神器。”
“诸长老见无必胜把握,便暂且息了复仇之念。我太虚门与紫阳宫虽仇深似海,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这两万余年来,两派之间倒也大体相安。”
一众太虚门弟子虽都熟知这段往事,但听了罗文琪这番述说,都不自禁的又在脑中想象当年那场大战,以及这两万余年来两派之间的种种明争暗斗,都各自呆呆出神。只听叶澜喃喃地道:“三件神器啊,真是了不得想不到世间竟真有神像显灵之事”
罗文琪幽幽地道:“这个自然是有的,只是,想不到那父斑竟也同时显灵,救了紫阳宫一派。想是紫阳宫尚有气数,我们倒暂时奈何它不得呢。”说着微微叹息,脸露沮丧之色,一众太虚门弟子也都摇头轻叹,甚是怅然。
叶澜忽道:“你们既得羸天大神眷顾,那他为何不早些显灵,而任由卓道宗率人大肆屠戮太虚门呢”
“这个,”罗文琪轻咳一声,面露尴尬之色,轻声道:“叶兄弟,你可听说过,太古之时,诸神曾定下盟约,言明诸神不得插手凡俗战争之事么”
太古之中的诸般秘闻,柳叶岛书房之中皆有相关书册记载,叶澜正经书读得不多,这些秘闻野史,读来却是津津有味。据书中所载,太古之初,诸般神器法宝尚未从天外降于神州之时,诸神因无法杀死对方,为免斗法之时波及凡俗生灵,便相约不得插手凡俗战争。后来天穹二次洞开,诸般神器并修真妙法现于世间,诸神修为大进,便重启诸神之战,那休战盟约自是再也无人顾及。战事愈演愈烈,终于打得神州碎裂,天下五分。
罗文琪见叶澜微微点头,显是知晓此事,便续道:“神州碎裂之后,一时之间五州再也经不起诸神的法力。仍留在神州的诸神便旧事重提,另立盟约。盟约内容只有诸神知晓,并未流传于世,后世修士猜测,盟约中定是立有严规,要诸神不得随意插手世俗争斗。我等修士这些微法力,在诸神眼中只怕与那世间凡人也无甚分别。因此,据我太虚门中诸长老推测,羸天大神之所以坐视我太虚门弟子遭难,便是因那诸神盟约之故。”
覆海惊澜 第一回 初入尘世 第九节 七彩华光从天降
叶澜听罗文琪如此说,眉头深皱,更是不解,惑道:“既然诸神之间立有盟约,那羸天神尊为何后来又出手了呢”
罗文琪沉吟道:“这件事我太虚门中至今尚无定论。据幸存的那三位长老推想,羸天神尊眼见自己门下弟子惨遭屠戮,心中自也愤怒,只是宥于盟约不便出手。待得卓道宗带人攻入羸天殿内,又杀一长老,使得那长老的血肉洒在了神像之上。此举当是亵渎神灵之行,羸天神尊借此出手,却是不违诸神之盟。”
叶澜微微耸一耸肩,两手一摊,笑道:“还好这些神仙立下这个盟约,要不然,他们你来我往,打个不亦乐乎,咱们这些修士和凡人可就活不下去了。”
柳叶岛一脉闲居海外,并非哪路太古神灵的支系,柳叶岛之上并未供奉任何神灵牌位。叶澜只把这些诸神轶事当作传说故事来听,对这些太古诸神并无多少膜拜崇敬之心。太虚门诸弟子却与叶澜不同,据传太虚门乃是羸天神尊亲创,门中本就供奉着羸天神像,若非羸天大显神威,太虚门两万四千年前便已覆灭。凡太虚门弟子,自入太虚门之日起便对羸天神像虔诚膜拜,别说对羸天言语失礼,便是在心中也从不敢有一丝不敬之心。此时众弟子听叶澜如此说话,一句笑谈之中,把羸天、父斑,连同一众太古诸神一并都调笑上了,都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文峰也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有点儿意思来来来喝酒”举起酒坛连灌数口,然后将酒坛重重一放,接着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爽朗畅快之意。
叶澜不明他语中所指,但见他喝得爽快,笑得开心,便也跟着高兴,学着他的模样,也是连灌数口,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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