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满朝歌
余秀玲平日与梁荷颂走得近,本以为皇上会点到自己,却不想,并没有!
“太后以为如何?”厉鸿澈问了一圈儿,最后问孝珍太后。
“……”孝珍太后心郁气闷,硬是没吐出个字儿来!皇上是借黎惜兰的嘴说话呢!可叹侄女情分,终不敌皇后之位的诱惑……想到此处,孝珍太后只觉憋一肚子闷气,又苍凉又无力,把凤印往桌边儿一推。“哀家老了,凤印太沉、拿不动了。这事,便由皇上亲自定夺吧!”
虽然众妃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都认定了梁荷颂这次是无理取闹,皇上竟然公然偏袒,恐怕日后也要落人口实,免不得英明受损。
“你说神猫被困,那困于何处太-祖-皇上可说了。朕立刻命人去搜。”
韩贵嫔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预感梁荷颂要把苗头对准她!
梁荷颂凉凉瞥了韩贵嫔一眼,低首道:“臣妾睡得不安稳,并不记得了。”
孝珍实在看不下去这出戏,便说身子乏了,便让贺舍扶着,进内屋去休息,不管这事了。
正在此时,忽然小太监匆忙急急禀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皇上好好的在这儿,什么不好了!”淑贵妃斥责,柔中带厉。
厉鸿澈瞟了一眼梁荷颂,仿佛有预感。“慢慢说!”
小太监缓过气儿,跪在地上如天崩地裂,“太庙闯入了一大群猫,围着太-祖-皇上的灵位哀鸣不绝!不一会儿,太-祖-皇上牌位就咔哒一声掉下来了!”
“什么?!”
这一惊还没过去,又来了个太监禀告——“禀告皇上,玉福宫外猫儿成群撞宫门,来势汹汹,撞得到处血迹斑斑!”
玉福宫!所有人视线,全数看向已经面如土色的韩贵嫔!
88.第 88 章
老祖宗牌位倒下,那还了得?孝珍太后当即差点给晕了过去,各妃嫔亦是惊惶,尤其是韩贵嫔,黎惜兰暗暗探究地打量了眼梁荷颂。
厉鸿澈立即前往太庙。太庙在皇宫正阳门东北处。从懿宁宫疾步而去约莫一两刻钟的时间。
太庙不是谁都能进的,皇族男丁,以及皇室嫡妻皇后、太后、太子妃才能进去,其余妃嫔、公主,不能擅入太庙。然而,孝珍太后被人扶走时,回头看了眼柔婉端庄的淑贵妃黎惜兰——“你也去。”
饮朕止渴 第155节
黎惜兰微一惊,不过只是转瞬,便不骄不躁地上前扶着孝珍太后,前往太庙。
此时厉鸿澈已经先一步出去,并不知这一出。众女见状,心下都明白了太后用意。
梁荷颂也不吃醋,恭敬送走太后。
皇上、太后、淑贵妃都走了,剩下一众年纪稍长的珍妃之流也都不太多话,众女互相打量了几眼,尤其是打量梁荷颂,心下些惊奇——那托梦之说,难道是真?
韩贵嫔手中的丝绢儿都快绞成了碎布,坐不住了,但方才皇上又没发话让她们走,真叫她担心要窒息!也不知道她方才悄悄派走的婢女,有没有把事情处理干净!
一切都按着梁荷颂预估的情况走着。其实,只要厉鸿澈不追究她、拆穿她,她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她相信他的皇帝的权力,然而另一半,就看贤太妃能不能熬到她去救它了……
尽管梁荷颂现在心急如焚,但面上也不能显露半点焦急,否则,便引人怀疑,说她是为了报复、救自己的猫儿,利用太-祖威名了。
等待仿佛很漫长,才一会儿,众女都有些坐不住了。
抬眸,梁荷颂看着厉鸿澈消失的门口,心绪纷繁。
淑贵妃果然是个剔透的人,知道厉鸿澈问她话的真正意思,所以,淑贵妃便善解人意、顺着他的意思,给了她梁荷颂台阶和支持。难怪上回她送药给厉鸿澈,那奴才说厉鸿澈只要淑贵妃的药,其它的药向来不沾。
虽然她心知厉鸿澈那问淑贵妃、赞淑贵妃的话,都是为了成全她梁荷颂,可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酸涩。对于厉鸿澈的过去,她没有参与,也无法补救。那段日子,是否是属于他与黎惜兰的?他们曾经是否恩爱过,是否也像前些日子对她呵护那般,对过淑贵妃?
厉鸿澈实在太难懂了,有时候,他仿佛很简单,说要给她未来、让她幸福,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么真诚、简单,让她觉得,这男人,真真切切地在她眼前;有时候,他又仿佛复杂深沉得她一辈子也看不懂,若即若离,任她怎么看,都无法从他平静无澜的脸上看到一丝热恋柔情。
她真是后悔,为何会动心。若不动心,没心没肺的,倒也少这么多劳心伤肺,可若不动心,她又怎会甘愿为他生子。
她梁荷颂不是什么伟大、勇敢得不同凡响的女人,但,面对自己真心的勇气她还是有的。她就是对这个,天下之主、挥手便可得万千美人的男人,动心了。
摸了摸尚还平坦的小腹,梁荷颂挥开那些纷繁的思绪,只想着一会儿如何救贤太妃。
“颂儿……”尉迟香言站在梁荷颂身边,眼神略有焦急,询问她究竟怎么回事。梁荷颂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余秀玲往那并肩的两人走了两步,又突然止住了步子,缩了回来,心思百转千回。方才太后说,皇上又要升颂姐姐的位分,作曦嫔,如此就和香嫔同位分了,而她,却还是个地位卑微的才人……仿佛,距离越来越远。当初她与梁荷颂同为才人时同患难的日子,仿佛越来越遥远了……
众人等了约莫两刻钟,皇帝身边的陆全笙公公便来通知众人——“皇上已经处理完了太庙的事,现在正王玉福宫去,让奴才来知会各位娘娘,不必再等候了。”
珍妃出言:“敢问公公,太后娘娘和淑贵妃可回来?若回来,我们等太后回来跪个安,再走。”
“太后和贵妃娘娘也去,玉福宫了……”陆全笙余光瞟了一眼韩贵嫔。
韩贵嫔当即差点没站住脚,幸好身边儿站得近的谭修仪扶了她一把。
陆全笙又说,让梁荷颂和韩贵嫔立刻前往玉福宫。虽然圣谕没说珍妃等人能去,但也没说不能去,是以,胆儿大好奇的,也都在梁荷颂、韩贵嫔走后,随着一道去了。
珍妃本不喜欢生事,不想去,但奈何韩贵嫔出门时求救似的看了她一眼,心下暗叹了口气,也只得跟着去了。
群猫撞宫门,这事儿真是几百年都没有听过!怎叫不稀奇、不让人好奇!
梁荷颂到玉福宫时,厉鸿澈与孝珍太后一行也刚好到玉福宫门口。两双视线一相碰,厉鸿澈淡然平静,梁荷颂微微一惊,别开了眼睛。
此时避故意设计之嫌,梁荷颂不该开口说什么、指什么,是以沉默,不过,女子中不乏多嘴多舌之辈,所以,她也不担心没人提。
这不,已经好事管不住嘴、跟来看热闹的妃嫔,小声嘀咕——“天啊,这些猫儿为何非要往玉福宫里跑?撞的好激烈啊……”“谁知道呀,难道……难道神猫困于此,所以太-祖-皇上发怒了?”“……”
‘完了完了,她这回死定了!’韩贵嫔把闲言碎语听在耳朵里,心乱如麻!转眼看梁荷颂,见她神色淡然,但看在韩贵嫔眼里,仿佛梁荷颂有鬼神附体一般,只觉背都寒了!
这时,韩贵嫔身边悄悄来了个粉衣婢女,正是先前悄悄遣走处理贤太妃的那个,婢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韩贵嫔猪肝色的脸,一下仿佛淤血散尽了,染了春光,再看梁荷颂时,轻抬着下巴并不以为意——那猫儿已经自个儿跑了!这回,皇上搜不到被困玉福宫的神猫,那梁荷颂那什么托梦之说,也就没了证据、可能是假了!到时候治她梁荷颂个欺君争宠、扰乱后宫风气之罪,有她好受!
梁荷颂见韩贵嫔突然气定神闲,略略凝眉。
“砰”、“砰”、“砰”。此时猫儿还在拼命往门里挤、撞,里头的奴才本就害怕突然攻击来的猫,战战兢兢地抵着门,快招架不住了。
厉鸿澈也已观察了清楚,道:
“开宫门,放它们进去,看它们要作何。”
厉鸿澈余光扫过那神色淡然的女子,恰好见她从他脸上迅速收回视线,他想从她眼神中探究一二,可她却不愿再看他一般,任他怎么看,她都不抬头。
众人入玉福宫园子,只见那群猫四处嗅着、寻找着什么似的,这形容,真真叫人看得心惊!谁能想到,平素温温顺顺、呆呆傻傻的猫儿,竟然也能做出这等举动?!
众妃嫔无一不是捏着小手帕,小心翼翼的、捂着心肝儿看,小声耳语——“这按常理,说不通啊!难道真如曦贵人所说,是太-祖显灵了?”“你别说了,怪吓人啊……”“它们是在找那神猫困在何处吗?”
韩贵嫔气定神闲,因为只有她知道,那黑猫儿已经撒腿儿跑了。哪怕找去了那关猫儿的小屋,她也不怕。暗暗地,韩贵嫔还给淑贵妃、珍妃一个不必担心的神色,搞得那二人一头雾水。
孝珍太后本是不信梁荷颂的话,可而今,却也半信半疑,甚至生出些敬畏来!回头对韩贵嫔道:
“韩贵嫔,你是玉福宫主位,而今神猫却困于你这处,你还不快快如实说来,究竟你做了些什么?!”
韩贵嫔满脸无辜,两眼泪花闪闪。
“太后娘娘,嫔妾冤枉啊!这些日子来,嫔妾宫中只有一个懒惰的奴才找了曦贵人的猫儿泄愤,前日已经打了个半死,惩罚了。”
淑贵妃道:“皇上、太后,或许是太-祖-皇上在天之灵获取消息慢了,不知那奴才已经受到了惩罚、皇上已经妥帖安排了。不若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太后奔波劳累一上午,也累了。”
太后点头有赞同之色,却不想韩贵嫔突然道:“贵妃娘娘说得有理,但猫儿在嫔妾宫中蹿,若今日不搜个究竟、证明嫔妾清白,恐怕日后难免闲言碎语。”
韩贵嫔转变突然,主动请搜查,倒是出了梁荷颂所料,也让她隐隐担忧。
厉鸿澈下令太监二十余人,仔细搜查玉福宫。
不一会儿,太监来急急来报——“禀告皇上,在那边花坛发现了血迹和土坑,还有猫的脚印!”
“走,去看。”
韩贵嫔一惊,厉眼看婢女。婢女忙小声说了只是个坑,没有那东西,她才又放下心来。
余秀玲住在玉福宫,是以跟着尉迟香言与梁荷颂之后,也随在人群里,可见了那土坑所在之处,她脸色刷白,全然没了血色!
饮朕止渴 第156节
花坛正在一扇小窗下。
厉鸿澈:“这是谁的屋子。”
余秀玲噗通跪下,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发麻。
“是、是是臣妾的屋子。”
话罢,眼泪已经装满了眼眶,双手在袖子下发抖。这么大的罪,她如何担当得起呀……
余秀玲紧张,惹来一些妃嫔的眼神讥诮、轻鄙。
梁荷颂微惊,而后缓声道:“秀玲妹妹这般种花可不好,要把土埋上,种子才能发芽。”
余秀玲略略一愣之后,结结巴巴接话:“今晨我早起种花,刚刨了坑就流鼻血了,所以颂姐姐送的种子还……还没播种下去……”
韩贵嫔知道她们是在作假冷言冷语了一句,看得十分乐呵。
梁荷颂瞧着韩贵嫔那笃定之色,心下一沉。难道,她已经把贤太妃给……
难道她终究晚了一步么……
贤太妃!梁荷颂心如刀绞。若贤太妃真的殒命,她也绝不会放过韩贵嫔!
韩贵嫔表现十分轻松,甚至还给太监指点,那些地方有沟渠,多搜搜。她可不怕搜,因为方才婢女说了,那猫儿已经从后门跑出玉福宫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猫算啊!贤太妃从后门出去后,跑到半路听了这番动静,又从前门撒着四腿儿偷偷溜了进来,一下就将情况看了个分明!
哟呵,那小贱人竟然还让人使劲儿搜?贤太妃添刮了下嘴毛,胡子一动,心下立马有了算计,一溜烟儿,飞跑回先前那间小黑屋。
“喵呜……”“喵呜……”“喵呜……”
厉鸿澈等人走到庭中,便听见有猫哀鸣声不断!凄凄惨惨戚戚,仿佛痛苦至极!!当下众人都是一个色变!
厉鸿澈一脚踹开黑屋的门,而后根据声音源头,踹开了古画后头隐秘暗阁的木门——又一间小屋子!隐隐有血腥味!
梁荷颂一下就听出,那是贤太妃的声音!忙冲进去,只见贤太妃躺在血泊中,四脚抽-搐,凄惨哀嚎,形容真是残忍至极!见者无不所动,恻然。
“贤太……!!”心疼泪水涌出,梁荷颂过去一把抱起“垂死”的贤太妃。
韩贵嫔以及身旁的婢女都一下子懵了!这,它不是跑了吗???
厉鸿澈脸色阴沉,从紧抿的唇缝见,逸出如冰的几字:“你身为一宫主位,竟然如此狠毒、愚蠢!还不快跪下!如实招来!”
韩贵嫔哪里受得住皇帝的愤怒,噗通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皇上,这,这……嫔妾不知啊!”
89.第 89 章
韩贵嫔跪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跟方才气定神闲、一派贤惠热心的样子全然不同。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这猫儿怎么会在这儿呀!或许,或许是哪个奴才拿猫儿泄愤,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梁荷颂抱着贤太妃软哒哒的小身子,悲怒交加:“贵嫔娘娘,你倒说说哪个奴才这般大胆,敢私自在你主屋旁的暗阁里做这等事?!还弄得这么鲜血淋漓!”
韩贵嫔语塞,张口说不出好借口来,眼珠往黎惜兰和珍妃那边看。那二人简直看都不想再看韩贵嫔一眼!方才黎惜兰让算了,别找了,太后都点头了,韩贵嫔还吆喝着让人搜查以正清白,这下是清白没正,罪倒是正了!
见无人敢为她说话,韩贵嫔泪花闪闪,磕头求饶,又膝盖跪走去梁荷颂跟前,拉着她袖角,凄声:“曦妹妹,是姐姐错了,求你原谅吧。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人说你这猫儿像人一般,能跟人沟通,我就信了,所以捉它来看看。姐姐只是好奇,并没有起坏心啊曦妹妹,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梁荷颂任她扯着袖子泪汪汪,面上不厌恶、也不心软,平静道:“贵嫔娘娘这一份好奇就让个与你无仇两条生命鲜血淋漓,一死一伤,若贵嫔娘娘这一份好奇再升华一些,妹妹真是好生害怕。”
“我……”
“再说,这是太-祖托梦,我也只是转达罢了,并非是我不原谅贵嫔娘娘。贵嫔娘娘若真要求原谅,也该是向太-祖去求,妹妹也无法帮忙。”
去求太-祖原谅?那是个死人啊,这不是要她去死么?韩贵嫔平素伶牙俐齿,少有敌手,不想竟在平素常常闷声不吭的梁荷颂面前,竟然落败了下风,没法儿还嘴还被落进了套儿。
这时,梁荷颂怀里血淋淋的贤太妃睁开一条眼缝、瞄了眼韩贵嫔,而后“喵呜”“喵哇”的惨叫起来,四脚抖抖索索,仿佛病入膏肓,痛苦至极。
梁荷颂大急,正想求先告退去请郝温言来救,却不想她手忽然摸掉了贤太妃后腿上的干涸血痂,而且露出的猫皮肤,完好无损……
咦……
梁荷颂又摸了摸其它结痂的地方,虽然有伤口,但并不至于留这么多血,把它毛都打湿凝结了大半!
回头看了眼小黑屋子里那血迹斑斑、洒落血泊的地面,墙角散落着两只血淋淋的鸡骨架。而后,梁荷颂又摸了摸贤太妃的肚子——胀鼓鼓的!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梁荷颂:“……”不敢再乱摸贤太妃身上结痂的血“疤”。
在贤太妃喵呜喵哇的惨叫已经垂死抽-搐中,厉鸿澈发落了韩贵嫔。
“太-祖曾有口谕,宫中猫儿一律不得伤害,你却做出这等欺君罔上、不尊不孝的事情来!若朕还容你这般言行,还如何向祖宗交代!来人,将韩贵嫔贬入暴室三月,位分降为贵人,衣食用度一律降减,另,抄送佛经三卷,以恕罪过!”
淑贵妃、珍妃三人与韩贵嫔入宫前就是旧识,暗叹了气,也不好再当面多说了什么。
玉福宫众人散去,余秀玲跌坐在地上,两股还战战栗栗。婢女忙扶她。主仆两人都红了眼眶。
“才人小心,慢些。方才好险!多亏了曦贵人相助,否则韩贵嫔定然抓着这把柄,又来欺负才人。”
余秀玲捏着手绢儿擦了擦两颊上薄薄的冷汗,期期艾艾道:“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有这险境了……”
婢女一想,也觉得仿佛有理。
梁荷颂从玉福宫出来,忙赶回双菱轩,路上就让采霜去请郝温言来给贤太妃看看身子。采霜身子矫健,走路快,不过梁荷颂没想到,她赶回双菱轩时郝温言竟然也赶到了。在门口碰上,郝温言眸中一亮,而后恭敬朝她行了礼。
“郝御医大老远奔跑来,劳累了。飞燕,快端茶水来给御医大人润润喉。”
饮朕止渴 第157节
“娘娘不必,咱们还是先把贤太看看。”
郝温言见那鲜血淋漓,医者仁心,不忍得很!
梁荷颂低眸看贤太妃,别有意味的干笑了一声,也没拆穿。
“不急。”
她一路疾奔的模样不过是装样子的。她悄悄检查过了,贤太妃根本没有多大伤,顶多就是些小口子、小淤青,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全是殒命它口的那二鸡的……
果然,贤太妃经过一阵仔细湿帕子擦拭后,整个猫精神焕发的。趁贤太妃大口朵颐大鱼块的时候,梁荷颂趁它不注意捏了捏它前腿和后腿屁股,竟然比失踪之前还肥上一圈!(小黑屋里除了吃也不能如平时那般到处跑跳运动,不肥那鸡肉如何消耗?)
梁荷颂忽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韩贵嫔了……
让康云絮几人去了外头,梁荷颂这才与吃着鱼的贤太妃聊上。
看了眼贤太妃那越来越滚圆的肚子,梁荷颂凝眉。“太妃娘娘,食不可过甚,这鱼嫔妾会给你留着的,您要不歇会儿吧。”
贤太妃毛茸茸地脸儿扎在碗里,胡子上沾着一粒儿鱼肉渣,边吃边叽里咕噜道:“这……吚呜你就不懂了!鱼啊呜得趁新鲜,而且,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它吃得投入!唏哩呼噜、啪啪啪。
这声音,怎么还吃出猪的感觉了。梁荷颂打算等它撑(注意是撑)不下了,再跟它说。
最后,贤太妃对着鱼儿的一堆尸骨,打了个饱嗝,对梁荷颂说起几日遭遇:“那姓韩的毒丫头片子,当年还是哀家让人提拔他老爹升官儿,没想到她居然恩将仇报,拿鞭子抽哀家!不过……好在那鸡还不错……”
“……”梁荷颂扶了扶额,觉得没有必要再交谈下去了……
回头,梁荷颂便见窗台上一只雄壮的大灰猫,在窗台上徘徊犹豫,不敢贸然进来!
梁荷颂招手,准许它进来。得了主人家准许,大灰猫肥壮的四腿一蹬,一下子就跳进屋子里,朝贤太妃来,不过不似从前那么噼哩噗噜的猛追,踩着果毅的猫步,老虎似的缓步走进。
贤太妃舔刮了下嘴毛,瞄了它一眼,蹲坐在那儿想走又没走似的尴尬不自然感。灰猫走过来,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彬彬有礼的蹲坐下。
“太妃娘娘,这回是辰良召集了群猫,帮忙救了您。”
梁荷颂说了前半句,也不说后面该不该感谢的话,便闪退一旁,自干自的针线了,偷偷一瞥那蹲坐在圆木桌上的二猫。二猫并排蹲坐着背对着她,仿佛两只形状别致的花瓶儿。
二猫一动不动静坐了许久。
“哀家向来赏罚分明。”贤太妃伸出一只爪子,将那装满鱼刺的碗往大灰猫面前一推——
“赏你的。”
大灰猫埋头,噼噼啪啪的啃起鱼刺来。
梁荷颂摸去额头上一滴冷汗,暗自感叹可怜的灰猫,可再看那灰猫吃得嘎嘣有劲儿,仿佛很喜欢吃似的。
微微叹了叹气,梁荷颂牵了牵唇角,染起浅淡而略酸涩的笑容。若能有人这般追随左右,简简单单的只对你好,何尝不是幸福。
穿针引线,梁荷颂绣了一阵儿,一件红底彩花儿的小衣裳已经初具形状了。
虽然她在这小小的屋子里静静的做着针线,但梁荷颂笃定,今日关于她这事,定然已经传遍后宫,很快传入京城。关乎太庙、太-祖,这事能不传出去么?不过,今后她得提醒贤太妃,多注意着点儿了,莫让人听见她会说话。
正如梁荷颂所料,传言如乘了风,宫墙再巍峨也抵挡不住人的倾诉-欲-望和好奇心,都把她当做太-祖-神灵青睐的对象,就差没说成神女了。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玄乎乎的闲话,把她神化了些。
傍晚时,康云絮含笑进来,说皇帝晚上要过来双菱轩陪她。
他定然是来问托梦之事真相的。梁荷颂笃定。
90.第 90 章
乾清宫。
康安年看了看外头天色,轻声对皇帝道:“皇上,时候差不多了。”
厉鸿澈终于从一堆奏章中提起头来了,想起身,忽觉有些头晕又坐回了椅子上,轻咳两声。
康安年忙取了药丸来。
看来眼那看似简朴、普通,实际做工设计极为精巧的药盒子,厉鸿澈将其打开,取出一粒药丸。
“这不是欣兰宫送来的药。”
“皇上慧眼,确实不是。是曦贵人前些日子送来的。”
“何时送来的,朕怎么不知道!”厉鸿澈眼色一厉。
康安年一愣,不想皇帝竟然不知道这事儿,忙跪地。
“皇上恕罪,想来是小福子忘了禀告了,是奴才失职,没有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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