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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朕止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满朝歌
“罢了,这次就算了。但以后关于双菱轩的事,不分大小,一律禀告朕!”
康安年忙称是。
冯辛梓来,厉鸿澈让康安年先去外头候着,待他说完事,就去双菱轩。
康安年出来,却带着微笑:皇上总算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影,希望这次能够把握住心上人。曦贵人虽然是尉迟一派送进宫的,目的可能不纯,但品性当真不错,能华能实,圆滑之下又有着一份真,正是适合皇上的女子。而且方才皇上竟都没让人试药,直接就吃了,可见皇上心底对曦贵人是很信任的。
此时屋内。
冯辛梓将从尉迟府密室里取来的一封密信,呈递给厉鸿澈。
厉鸿澈打开信纸,这信不是信,而是两句诗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寓意很是含糊,难以辨别。
厉鸿澈又在布了卦阵的书架上取出另外两封,一封从盛府中搜出,另一封烧得只剩巴掌大一片儿纸,是从江南梁府中取得。





饮朕止渴 第158节
三封信都没落款。
“皇上,这些都是抄写的诗句,真是密信么?您为何把三封信摆在一处。”
冯辛梓不解。
厉鸿澈眸光平静,扫了一眼那经过伪装的字迹,沉声道:“三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要是同一人所写的字,哪怕再故意伪装,也会泄露蛛丝马迹!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他厉鸿澈自小读书过目不忘,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盛丙寅与尉迟斌多年来势如水火,虽然是父子,但定然不会合谋做什么,所以,很可能他们二人都不知道有个共同联络人!
厉鸿澈将三封信收起,放入卦阵中。他真想早日会会那在他朝堂大臣背后,运筹帷幄,将南北将军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到底是谁!
厉鸿澈看了回书卷下压着的那支银珠玉钗——是今日那把众人唬得团团转的女人的。放好钗子,厉鸿澈大步出门往双菱轩去。
不管那暗影中的黑手要做什么,他也不会惧怕!他要将他操纵、算计的木偶,个个击破!让他无一兵一卒,看他如何兴风作浪!
从南下之行前,厉鸿澈就已经觉察了梁文宽处的古怪。梁府,盛府,以及即将走上歧途的尉迟府,都在他预料之中!
不过,只是因为那女子,计划不得不提前一些,略有些仓促。所以这些日子她不得不时常通宵达旦部署,利用黎家势力,填补漏洞。若尉迟斌作幺蛾子,他定铲除!只不过,梁烨初作为他得意门生,恐怕不太好办……
还有便是,他总觉得,尉迟斌那个大奸贼提拔的小奸臣梁烨初,太过滴水不漏,看起来太过柔和、纯净,反而不够真实。
走到菊香园是,厉鸿澈想起了楼兰人,简直头疼!吩咐康安年——
“你去听枫堂,若楼兰贵客还没想出更好的法子,就请他去水牢好生‘伺候’!”
让他拖拉!让个男人生孩子,这些日子他一想起就觉得是场噩梦!
其实,那楼兰老头儿真不是拖拉,而是……他真没更好的法子了!都是为了保命,他胡诌的!
*
夜色刚刚落下,双菱轩里便有御膳房的太监鱼贯而入,眨眼的功夫就摆好了一桌子菜。
厉鸿澈掐点儿掐得极好,来时正好太监们退散出去。梁荷颂之前得知厉鸿澈要来,就作了梳洗打扮,扶身行礼,颔首喊了“万福金安”的套话,可她还没跪下去,就被厉鸿澈凝眉扶住了——
“朕不是说过,若无旁人不必行礼吗!”
“臣妾不敢越矩。”
梁荷颂虽起身,但颔首低眉,也并未看厉鸿澈。
“有何不敢?朕许你敢。”
“……皇上后宫妃嫔众多,臣妾只是其中一个,不敢恣意胡来。”
“不敢?免礼这等小事你不敢,假借皇室名义、胁迫朕的事,你做起来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厉鸿澈想起白日的事,还心有余悸!若是稍有差池,他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你可知,你今日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她是知道危险,但更知道,他不会让她有事。不是因为对他对她这份感情有信心,而是对他必然在意她腹中的孩子,这件事有信心,不然也不会让人那么精细伺候她孕期衣食。
低眸,梁荷颂欠身。“臣妾知道……”
“知道还那么做!”
厉鸿澈眸子碎着怒气的寒冰,他真是不喜欢她不爱惜自己这一点!
厉鸿澈鲜少喜怒形于色,不过现在他面上终于起了几丝波澜,薄唇抿着薄怒,眸光深沉如黑夜,锁着梁荷颂低垂着的、看似温顺的两颊。
“你哪怕不爱惜自己,也要替你腹中的孩儿想想!这样的事,以后绝不许再做,记住没!”
他果真提到了孩子。梁荷颂低眸颔首:
“皇上如果是来教训臣妾的,那么皇上可以直接处罚了,不必再与臣妾多费唇舌,因为臣妾愚钝,恐会让皇上失望……”
她话还没说完,便一下子被厉鸿澈揉进他宽厚结实的胸膛,深深的将她抱住!随着这个拥抱涌来的,还有这个平静的男人心中潮水般波涛汹涌的情绪!疯狂地朝她席卷来,把她包围。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与她绵软的胸脯如此不同,是两种性别的不同特征,对比鲜明!
许久。
厉鸿澈在梁荷颂颈窝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抬起头来。
梁荷颂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因着他高,所以俯瞰怀中的她,嘴角轻轻一牵、露出一线雪白的皓齿,目光荡漾起温软的柔和。“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不太常笑的俊俏男人,哪怕是个浅浅的微笑,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因为好看,而且稀有。所以梁荷颂怔愣了一下。
趁她怔愣,厉鸿澈拉起梁荷颂便去桌边坐下。
拿起筷子,梁荷颂才明白过来,她竟然被他那个惊涛骇浪的拥抱和微笑美色给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食不知味,梁荷颂又不能一口不吃,懒懒地,只在眼前的两道菜盘子里捅了两回。
梁荷颂不经意瞄了眼放有娃娃衣裳、针线布片的篮子。贤太妃圈成一团睡着,装了满满一篮子。大灰猫在窗台上蹲坐着,莽汉似的脸木讷状,远远瞧着贤太妃,尾巴梢儿一甩一甩的。
‘好恬淡的画面。’梁荷颂不禁心道。
“你怀着身子,多吃些五谷杂粮对身子好。”厉鸿澈从排骨莲藕炖杂粮汤里夹了一块玉米段子给梁荷颂,又用白瓷调羹亲自舀了小半碗有玉米、莲子、胡萝卜的那汤汁。
梁荷颂猛地从灰猫身上收回视线,便一下落在了眼前的白瓷汤碗里——热汤还在冒着丝丝水烟,男人修长的手刚放下碗,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随着那双大手,梁荷颂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厉鸿澈身上,又收回来,默默喝汤,不想这莲藕粗粮汤竟极为好喝!不知不觉,她竟吃完了,食欲大振!
拿起汤勺,梁荷颂打算再盛一碗大的!却不想她才盛了一勺,面前又多来一碗瓜菜时蔬,绿绿的,上头点着六个枸杞,两粒儿红辣椒丁儿。
“今天粗粮汤量已经够了,再多吃就伤肠胃。”厉鸿澈道,硬是盯着她放下勺子,又把菜碗推过去了些,“吃蔬菜。”




饮朕止渴 第159节
在厉鸿澈极为细致的吩咐中,梁荷颂把晚膳吃完了,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头被人搞喂食游戏的牲畜。不过,不得不说,今晚的菜虽然还是那些食材,吃起来却仿佛能吃出她所有想吃的味道,酸的啦,辣的啦,都有,就是比平时吃的味道好!
奴才进来剩饭菜撤了走。
“今晚的味道吃起来可还习惯?”厉鸿澈问。
梁荷颂张口想说话,却不想话还没说出口,那饱嗝就先响了……
好失态!……
“看来吃得惯。”他平静的话,隐约含着一丝暖意。
梁荷颂低下头去,两颊烧烧的。‘看吧看吧,叫你多吃,丢人了……’
等她再抬头来,厉鸿澈已经写好一张单子,交给康云絮。
瞟了一眼,梁荷颂看了个大概。像是方才的菜单子。
那些菜,都是孕妇饮食医书上写的。
这晚上,夜渐渐深了,厉鸿澈终于问了梁荷颂,她最怕他问的问题——“关于你那只猫儿,你是不是应该对朕说实话了?不要与我说是太-祖托梦如何,朕不至于那么蠢笨,不至于看不出它超出畜生的智慧。”
梁荷颂手心一紧。
91.第 91 章
夜风透过小窗缝隙吹进来,摇着桌上那盏小灯。过了不长不短的一阵儿沉默,梁荷颂才启齿:
“皇上,您或许不知道,猫儿也有它们自己的组织,臣妾只是以鱼引诱之,它们便嗅着味道听命了。”
眯了眯眼,厉鸿澈仿佛并不相信,眸光锁着怀中女人的小脸:“别告诉朕,你那只猫诈死、诈伤也是你用鱼引诱它的,它知你意所为。”
厉鸿澈怎么知道贤太妃是诈伤的?梁荷颂暗暗咽了咽口水,扯出个不浓不淡的浅笑。“臣妾这只猫儿确实聪明一些,不过许多动物都有诈死求生的本能……”
仔细瞄了梁荷颂那双低垂的眸子几眼,厉鸿澈眸色闪现几丝阴郁,没再问她,闭目睡觉了。她没有说实话。
梁荷颂暗暗舒了口气。贤太妃的真实身份实在太敏感,经过这次它身陷险境,梁荷颂是更不敢泄露半点它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它就是宫中连提都不许提的“贤妃”,后果不堪设想!
“半月后中秋宴,你好好梳洗一番,到时朕打算升你为曦嫔,你觉得如何?”
躺在厉鸿澈的臂弯里,梁荷颂不着痕迹地侧目看厉鸿澈,他闭目小憩着,浓密纤长的睫毛盖着下眼睑,侧脸的轮廓俊挺、深邃,鼻梁很高,像山陵。
她记得听看相的师傅说过,鼻梁的高的人,有雄心壮志。不过,恐怕也不准,哥哥的鼻子也很挺,却是个很和顺的人。
“怎么不说话?”
那浓密深黑两扇睫毛翕动,眸中星光乍泄,洒在梁荷颂身上,让她闪过些许的紧张、忙移开视线,在厉鸿澈臂弯里看帷帐顶上的一双彩绣鸳鸯。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只要皇上喜欢,臣妾就喜欢。”
她说话时,桃花色的樱唇不紧不慢的动着,吐出一个个好听的音色,厉鸿澈将梁荷颂桃花雪面尽收眸中,语顺、人也顺,但,他凝了眉——他能将她身做主,却没办法将这女人心的主!明明,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厉鸿澈一侧眼,见那装了一满篮子的黑猫站起来,弓着背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打哈欠,跳出篮子,带出来一件小孩子穿的衣裳,仿佛是百花儿样式的。设计、绣工都做得极好。
不必说,这样的绣工,除了梁荷颂,他不作他想。
搂了搂怀中困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厉鸿澈勾了勾唇角,而又心头暗暗叹了口气。何必那么较真,她温言软语是真心还是算计。只要他睁眼,她在他身边睡着就行了。
这晚上,梁荷颂睡得香甜。担心了这么多天的贤太妃终于找回来了,多日来这还是她第一晚睡好觉。
不过,虽然她睡得好了,就有人睡不着了。
欣兰宫。
傍晚时候,珍妃便收到了宫外父母送来的口信儿,现下趁夜色来了欣兰宫。黎惜兰最近身子不太利索,时常头痛,这会儿正盖着小绒毯子、斜倚在榻上,蔫蔫的。
珍妃摘下披风帽子,轻唤了声 “惜兰姐姐”,黎惜兰才睁开眼来。
“韩贵嫔如何了?”
“皇上发了火,我也不敢去看,出来时听奴才说,哭闹了一顿才歇息下。”珍妃说着,只觉韩贵嫔真是太不成器,眉头锁了锁。
“唉,韩贵嫔也真是太容易受人挑唆,这些年若不是你多看着,恐怕也撑不了这么多年,让你劳心了。”黎惜兰拍拍珍妃的手背。
珍妃笑了笑,另一只手握住手背上黎惜兰的手。“我们三个一块儿长大,进宫了多照拂照拂,是应该的。不过,姐姐说宝珠是受人挑唆,到底何人如此大胆,敢挑唆她?”
想起孙燕绥,黎惜眸光浮了浮,并没有对珍妃说起,转而说了其它。毕竟不是后宫之人,她也不便多说。 孙燕绥那女子,若假以时日,恐怕不简单。
珍妃说了来意,原来是韩家听闻了风声,找到了珍妃的娘家,让她帮忙想想办法。珍妃便来找黎惜兰商量了。
“若不是她父亲积德,这回的罪名有她受的!你传信儿给韩家,让他们安静些,该做事做事,皇上已经是顾念忠臣情谊、从轻处罚了,莫要得寸进尺,再生祸端。”
黎惜兰说着,只觉头疼。韩贵嫔也不是头一回干没头没尾的事,从前几次差点折在盛妃手里,都是靠她们二人解围。
韩贵嫔之父是兵部尚书,算是个忠臣,掌管选用武官、兵籍、军械、军令等。而下盛丙寅倒台,正是交接盛家权利的重要人物之一。
珍妃握着黎惜兰的手,只觉仿佛瘦了许多。“每年姐姐操-办中秋宴,都要瘦一圈,今年仿佛瘦得更多了,当心身子啊。”
“今后中秋宴,比往年……更重要。”黎惜兰神色显得有些思虑重重。
珍妃虽平素藏着锋芒,也不多管闲事,但也不傻,知道黎惜兰是因为立后的事焦虑。宗人府提议立黎惜兰为后,可皇上而下却没有任何表示。接下来的中秋宴席,正是黎惜兰要好好表现的时候,不可有差错。
珍妃宽慰、劝了几句,黎惜兰却沉声道:
“我焦心的并不完全是中秋宴,而是一个人……”黎惜兰看着那盏莲花灯座的烛台。
“姐姐说的,是曦贵人?”
黎惜兰点点头。




饮朕止渴 第160节
“曦贵人虽然貌美,但位分和资历是远远不及姐姐的,再说,这回除盛家乱党之事,黎伯父又出了大力,她应当是威胁不到姐姐的啊。”
“皇上考虑事情向来长远,若他真的喜欢那女子,定然会把最好的都留给她。”黎惜兰温婉的脸能沉出水,染着哀伤,“曦贵人现在没有资格做皇后,并不代表她日后没有。”
立后之事已经拖了这么些年,皇上再拖个两三年也不是不可能,倒时候梁荷颂有了皇帝的亲生儿女,她这位子,没准就要让贤了。
珍妃心知黎惜兰什么事都喜欢藏在肚子里自己消化,也不多问了,宽慰了几句,温声告辞。黎惜兰让胥常芬去送了她出门。
珍妃离去后,黎惜兰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让胥常芬来给她揉捏了揉捏肩膀、脖子。胥常芬是久在宫中摸爬滚打的宫娥,胆识和主意自是出色。
主仆二人聊着话,先说了宗人府要求立后,以正后宫风气的事,后又说起了梁荷颂。黎惜兰一直记得,厉鸿澈说梁荷颂腹中之子是他的、以及不能动她的话,就仿佛一把刀扎在心口。但,若她还想要皇帝的心,就不能再擅动了,上次的事没有成功,她也看明白了梁荷颂的斤两,她就不能再轻易冒险。
“娘娘觉得,曦贵人如何?”胥常芬问。
说起梁荷颂,黎惜兰睁开了一条眼缝:“圆滑不失狡诈,温柔不失狠辣,不可小觑!”
最可怕的是她能屈能伸能忍,这一点是许多后宫女子都不具备的致命短处,甚至包括她自己。
“好在,尚且还嫩。”
“娘娘上回让黎大学士查的事情,今日传信儿来说有结果了。只要尉迟将军动手,曦贵人的兄长也一定难逃一死!到时候,皇上定然下令处死梁烨初。曦贵人与兄长兄妹情深,必然与皇上势同水火。娘娘,此计真乃一箭双雕,既除了曦贵人的靠山,又能断了曦贵人和皇上的感情。想那横着兄长之死,凭曦贵人的性情,定然不会再接受皇上,可谓永绝后患!”
胥常芬分析道,眼中闪烁着仿佛看见了胜利的光芒。久在后宫,能爬到贵妃身边当心腹、军师的,都是“久经沙场”的。
“若是如此,倒还好,后宫中风起云涌,不到最后,都难说……”黎惜兰捏了捏太阳穴,问了二皇子厉嘉念最近的学习情况。
胥常芬说,自梁烨初来教厉嘉念之后,厉嘉念就变得十分勤学。
“不过,奴婢有两回看见二皇子和曦贵人在一处,玩得仿佛很开心。”
黎惜兰眸中一紧,思虑又重一层。厉嘉念与她这个养他的“娘”都不亲近,却和梁荷颂亲近……
*
昨夜厉鸿澈在双菱轩睡了一宿,早上又陪梁荷颂吃了早膳,离开的时候天色都大亮了。
后宫中,八月十五将近,最大的一件事便是中秋宴席。平素宫中大小活动都由淑贵妃一手操办,中秋宴自然也不例外。
如此想来,梁荷颂一点也不奇怪,为何盛妃娘家如此强大,也抵不过淑贵妃一介文臣背景。虽然淑贵妃平素默默无闻,少有响动,但这后宫就是淑贵妃一手支配、管理着,盛妃再得宠、再有背景,在别人的池塘里哪能活得自在。
“贵人,您又在看书啊。”飞燕笑嘻嘻过来,羡慕地巴望着梁荷颂。“贵人很喜欢看书么?”
看了一眼飞燕那双巴望的眼珠子,梁荷颂轻轻笑了笑,仿佛天上掠过的薄云。
“不喜欢。”
飞燕纳闷,不懂。
梁荷颂也不解释。
她不喜欢看书,但是喜欢和需要、应该,是两码事!她绝不做第二个盛妃。摸了摸小腹,梁荷颂心下微微暖。快两个月了。郝温言说,四月才显怀,现在肚子都还平坦着。
飞燕捧着脸在一旁羡慕,她也不大识字,疙疙瘩瘩地应是把“资治通鉴”几字读成了“欠口捅金”。康云和采霜正在一旁缝制秋衣。康云絮被惹得忍俊不禁,采霜听见却仿佛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只是认真的缝补着。
无意看了采霜一眼,梁荷颂略作了些许打量,而后她书看得够了,康云絮二人衣裳也缝制得差不多了,她便支开了康云絮,留下来飞燕和采霜。
飞燕不解,看采霜,当然,她是不可能从这张面瘫脸上得到什么交流的,所以又收回视线来,暗想:贵人这是要吩咐什么,需要支开云絮姑姑。
“说吧。”梁荷颂放下书卷,正襟危坐,凉凉地审视二婢女,“是谁派你们潜伏在我身边的!”
92.第 92 章
飞燕眼珠闪了闪,仿佛心虚地瞟了一眼一旁的采霜,而后小声:“贵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不懂啊……”
梁荷颂也不动怒,只是声线冷若冰霜。“飞燕,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的时候,眼睛会游移不定?”
飞燕闻言心虚。
采霜则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身为宫女,武功高强,绣花针用得熟练,但衣裳却做得一般,行事滴水不漏,包括语言表情。”梁荷颂对采霜道,“所以,你,绝对不是普通进宫的婢女,你那绣花针也不是绣花用,是杀人的,对吧?”
嫌少有表情的采霜,闪过一丝惊讶。
见状,梁荷颂笃定,她猜对了。
还是飞燕先按捺不住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贵人不必担忧。我与采霜是梁大人吩咐进宫来保护贵人的。”
采霜侧目盯去,飞燕眼睛闪躲了闪躲。
“好吧,采霜是保护贵人的,奴婢……奴婢是大人派来给贵人解闷的……”她眼中闪烁的泪花,标示着她受伤的自尊心。
一惊,梁荷颂简直难以相信自己耳朵。
“是哥哥……?”
来回踱了一圈,梁荷颂思量了一番,敛眉:“哥哥向来行事周全,怎会让你们二人进宫来?若是被人知道,那还了得?!”
飞燕忙解释:“大人知道不妥,所以才让奴婢们不许说,也免得让贵人担忧。”
这不是她不知道就能忽略的问题啊!
而下盛家一事可能牵连尉迟府,风声又紧,这不是现成的一个把柄让人抓么?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还得了!
唉,不过人都进宫了,以后小心些不让人知道就是了。
梁荷颂:“飞燕,你把进宫经过与我说一说吧。记住,不许隐瞒!”




饮朕止渴 第161节
飞燕将见采霜没有表示什么,才将进宫经过简要说了一番。
原来去年梁烨初被遣去西北考察,心中放心不下刚入宫的妹妹,便千辛万苦的挑了二人,送入宫中暗里照应着,而后再伺机来到她身边做婢女,名正言顺的照料。
“梁大人怕贵人担心,所以不让奴婢二人告诉贵人,奴婢真不是有心隐瞒贵人的。还有,贵人您可千万别告诉大人您已经知道了,不然,奴婢怕大人会责罚奴婢……” 飞燕可怜巴巴,好似很害怕梁烨初责罚。
梁荷颂叹了口气,让二婢女下去了。
既然是哥哥派来的人,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哥哥的眼光,定然不会挑选容易背叛之徒,再者二婢在宫中潜伏这么许久,也算历经磨难,如此经过荣华富贵、生死抉择都没变节,品性应该可信。
‘哥哥做事稳妥,竟还这么冒险!’梁荷颂暗暗生气,竟还不告诉她!梁荷颂忽然想起了,梁烨初那日说的“万事,有我在”的话。
哥哥昨日才进了宫,要再见还得过上三四日。待下次碰见,她定要当面与他说说。
*
之后的四日,厉鸿澈都没来双菱轩,直到这日晚,厉鸿澈才匆匆来双菱轩与梁荷颂吃了个晚膳,过问了下她饮食起居、身子可还好之类的日常寒暄。
梁荷颂大致说了说,也没有细说最近几日身子越发虚弱,几次软得下不来床的事。不过,她估摸着厉鸿澈应该也没有心情坐下来细听,因为才吃了晚膳,厉鸿澈就匆匆去了欣兰宫。一摸那凳子,都还没坐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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