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张侍郎还以为郭承嗣是被自己逼得没有办法了,干脆耍起了无奈。他的面上虽然愤怒,心中却是一阵得意。其实她真不是想逼着郭承嗣来处理这个可恶的小厮,一个下人而已,死与不死对如今的局面来说真没有什么影响。
他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要继续网罗郭承嗣的罪名,希望能有机会哄着那些重名轻利的御史言官们,有更多的借口继续弹劾郭承嗣。最好是把郭承嗣的名声弄臭了,他才有机会趁机脱身。
谁知他得意了没多久,郭承嗣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官见大殿上,那些御史言官们常常一言不合,就打得头破血流,也没见皇上怪罪谁呀!”
御史言官不但喜欢在大殿上像疯狗一样攻击别人,也常常会为了政见不和,自已人和自己人在皇上面前大打出手。这文官打架可不比武官打架气势弱,什么插眼,掐脖,搂腰子,怎么难看怎么来,当然通常皇上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会宽容的一笑了之。这已经是惯例,只要是在朝为官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侍郎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郭大人,你这是拿你家的家仆和御史言官去比?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郭承嗣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荣喜,没听见张大人在质疑你的身份吗?还不把你的腰牌拿出来,让他瞧瞧!”
“是。”荣喜爽快的答应了,却又蹙着眉头说道:“可是那块腰牌我很久没用了,也不知道搁哪了?大人恕罪,容我仔细想想。”
张侍郎冷哼一声,说道:“用不着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的,倒要看看你还能弄什么鬼。”
就见荣喜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帕子,香囊倒是摸出来不少,就是没看见有什么腰牌。张侍郎抚着胡须暗暗冷笑。就在这时,荣喜忽然一声惊呼,说道:“等等,我终于想起放哪了。”
张侍郎冷笑着接口说道:“该不是放在镇国公府里,不记得拿出来了吧!”他才不信荣喜这么一个小厮真能拿出什么证明重要身份的腰牌来。顶破天了也就是块能自由出入镇国公府的对牌而已,然而,那又有什么用?
荣喜没有理会张侍郎的讥讽,他只笑着说道:“老是怕这腰牌会丢,所以藏的地方龌龊了些,大人可千万见谅。”就见他脱下了右脚的软底皂靴,也不嫌臭,伸手在里面一顿乱摸,果然摸出了一块只有手掌心大小的金色腰牌,然后递到了张侍郎的面前。
那味道熏得张侍郎很想发火,好在他那昏花的双眼在发火前还是下意识的在那块腰牌上溜了一圈,等他看清楚上面隐隐浮现出来的几个大字后,他惊的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你,你怎么会是五品侍卫?”
荣喜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谁让我陪着咱们公子一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呢!一不小心就混了个五品侍卫。出了军营后,咱们家的皇后主子就在皇上面前请来了这块腰牌。这腰牌又不能吃,又不能卖,还不能丢,其实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要不是张侍郎今儿再三询问,我都想不起这事。”
还有比这更加无耻的装逼犯吗?自己的儿子只是太仆寺里一个正六品的寺丞而已,居然比这贼兮兮的小子还矮了两级。张侍郎再一次强行忍住了要吐血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想到这位荣喜小爷居然也是官身,真是失敬失敬!”
那边还在装死的张公子也傻了眼,他拉了张夫人一把,委屈的说道:“难道我这场打就算白挨了?”
“白挨了?”张夫人怨毒的低声道:“人家势大,咱们拿他没有办法。可是谁害你挨的打,咱们还有机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说完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小丫鬟一眼。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让郭承嗣,段岭等人听的一清二楚。郭承嗣不由深深看了那伤痕累累,偏偏又懵懂无知的小丫鬟一眼。心想这女孩可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自由,被人当物品一样买卖,偏偏遇到的主人家还如此歹毒寡恩。说不定自己前脚出门,后脚这小丫鬟就会变成下一个兰儿。
想了想终究是不忍,于是他转头对段岭低声吩咐道:“去请蜀王世子进来,顺便把这里面的情形告诉他一声,请他出面把这个小丫鬟要回去。”仗势欺人一向是朱斐最喜欢做的事,今儿跟着来了一趟侍郎府,还没让他寻着乐子,相必他也闷坏了。如今这又能仗势欺人,又能救人性命的好事,还是让他来做好了。
“是。”段岭立刻领命而去。(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一百零九章 仗势欺人2
段岭出了门就见到可怜的王管事跟个乌嘴狗似的,侧躺在紫薇花树下,还被人给硬塞了一嘴的土疙瘩。
那些土疙瘩里可能还混有枯枝烂叶和小石子,把他的口腔给划拉的稀烂。于是鲜血,唾液混着泥土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沾满了他的下颌和光秃秃的胸膛。
王管事此刻说不了话,也反抗不了那些衙役的暴行,只能双目流泪,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体型肥胖的女子,正跪在朱斐的脚边,连连磕头讨饶。一见到这女子,段岭就想起了被王管事刺了一刀,如今还躺在暗室里的那个婆子。
一看就知道她们二人是母女,这身形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看到了那婆子,就等于看了了二十年以后的妻子。难怪这王管事会对自己妻子如此不满,千方百计的想要拐那朱儿一起走了。因为朱儿和她比起来,果真称的上是美若天仙。
此刻王管事家的那肥胖的脸庞上胭脂也糊了,发髻也散了,身上新做的紫红色绸缎长裙也被汗水给浸湿了。她作为侍郎府里的管事娘子,可从没这样狼狈过。可谁让被绑在那里饱受折磨的是自家夫婿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被折磨死吧!
就在她磕头磕得头晕眼花,而朱斐却满脸不耐正要发火的时候,段岭大步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就是妮子?”
王管事家的一愣。肥胖的脸上莫名露出一丝羞涩,她下意识的伸出萝卜般的手指理了理发髻。然后微垂着脖颈斜瞥了他一眼,娇嗔的说道:“大人怎么会知道奴家的小名?”
如此娇柔作态。成功的让段岭和朱斐齐齐打了个冷颤,两人手臂上的汗毛全都树立起来,齐齐向这位娇羞无比的妮子致敬。
段岭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前我见到你家相公想威胁朱儿与他私奔,却被你母亲无意中撞见。两人在撕打中,你相公在你母亲的腹部狠刺了一刀。所以本官打昏了你相公把他带到这里。如今你母亲还在那间密室里生死不明,你快叫上郎中去看看。晚了只怕会性命不保。”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于是一片哗然。丫头婆子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如此轻易的抖出来,要是姑妈知道自己意图卷款私逃,以她那狠毒的性子,只怕再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王管事充血的眼眸里顿时露出一抹绝望。
王管事家的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朝着王管事扑了过去。
她一屁股骑在王管事的腰间,伸出熊掌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朝他脸上扇去,边扇,边恶狠狠的骂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就瞧着你和那小贱人不对劲,每每只要瞧见她你就连道都不会走了。安排给她的活计也是最轻松自在的。亏我辛辛苦苦的为你生娃,带娃。操持家务,你却一心想着和她私奔。那我和娃怎么办?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也不活了”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骂一句,就是一巴掌,再骂一句,又是一巴掌,很快王管事的两边脸颊就像是发面馒头似的,飞快的肿了起来。两边看热闹的众人不但没一人上前劝阻,反而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看来已经非常习惯观看这两口子表演全武行。
段岭脸一黑,只觉得满头黑线便掉了下来。这女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都告诉她,她母亲快死了等着她去救,她却一门心思在这争风吃醋上。而且她行事如此彪悍,实在不像那婆子嘴里诉说的那样饱受欺凌。
而且就双方这强烈的体型差距来说,似乎这王管事根本就是自家婆娘的一盘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难怪他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敢反抗,也难怪他一心想拐着朱儿私奔。
眼见王管事被揍的不成人形,几乎昏厥过去,段岭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道:“喂,这位大嫂。别忘了你妈还在暗室里躺着,生死未卜。你再这样闹下去,只有给你妈收尸了。”
“哎呦!我的老子娘哟!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哟!”王管事家的这才从暴走的边缘拉回了一点神智。她慌忙从王管事的身上跳起来,也不问段岭暗室在哪,而是扭着肥臀飞快的跑走了。看来她对这侍郎府里的秘密,也是了如指掌。
一场大戏看完,朱斐才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可是案子问完了,准备带他回刑部了?”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狼狈不堪的王管事。
“的确是快了,不过咱们郭大人有一事想要请你出面。”段岭微微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朱斐听完,脸上露出一个挪揄的笑容,他不忘调侃道:“好啊!这铁面无私的好人全让他一人做了,这需要扮黑脸装恶人的事就全叫我包了?哎,同是世子爷,本世子怎么就混的这么惹人嫌呢!”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欺负人这事,朱斐还是极有兴趣的,果然没一会,他嘴角含着邪魅的笑容带着他那两大帮凶,仍然拖着最爱的木屐,一步三摇颇为悠闲的登场了。
只是当他走到那小丫鬟身边时顿了顿,然后顺势踢了她一脚,漫不经心的说道:“丑八怪,站起来,去给本世子打盆水来净手。”然后又絮絮叨叨的抱怨道:“还说是侍郎府,满府里就没有一个懂规矩的。见着本世子把手弄脏了,也不知道来个人伺候本世子净手。到底没有个正经主母,就没有一个懂规矩的。”
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张夫人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那张美丽的脸皮几欲扭曲。要知道出身太低一直就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可是她在这侍郎府里作威作福久了,把心气也养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当面的羞辱。可这样的羞辱偏偏是一位身份高于她的贵族所给,她又能如何?最多挫碎了一口银牙和血吞。
她心中的怒火不断上拱,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了拳头,她那涂满蔻丹的指甲已经刺破了她细嫩的掌心。
倒是张侍郎没觉着什么,因为朱斐说的都是实话。平时还好,府里真要碰上什么大事,这美艳的张夫人就明显因为底气不足而露怯了。要是她平日里把下人的规矩都教好了。又怎么会在这些细节上让人挑刺讥讽。张侍郎生平第一次对这位惯会谄媚讨好的夫人产生了不满。只是他不知道,外面那些小丫鬟早就被朱斐那暴虐的一面给吓破了胆,谁还敢不怕死的往上凑。
张公子从瞧见朱斐他们进屋开始。就吓了一条。他的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恐惧,于是本能的使劲往墙上贴着,只恨不得能把身子钻到墙缝里去,好让这煞星瞧不见自己。
他对朱斐的恐惧可在郭承嗣之上。因为郭承嗣性子爽朗。只要不惹急了,或是触到他的底线,他也不会主动动手伤人。可这朱斐完全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之人,说教训就教训,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一点情面都不讲,有时甚至连怎么得罪他的都不知道。
看到朱斐笑眯眯的带着雪姬,玉姬一起进来。张公子觉得自己大腿上那个小小的圆形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小丫鬟被朱斐踢了一脚。有些发愣,于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张夫人。偏偏张夫人正在暗暗生气,也没心思给她个暗示。
倒是张侍郎脸一沉,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真是没眼力见的,还不快去打水伺候世子爷净手。”张侍郎不愧是在官场里混久了的老吏,他瞬间就明白了目前形势不如人的道理,既然如此还不如哄好了眼前这两位小爷,然后再从长计议。
小丫鬟得了主子吩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拐着脚去打水了。大伙这才发现这小丫鬟的右脚踝居然跟个猪蹄似的又青又肿,于是大伙心中集体对那张公子又多了一层鄙视。
朱斐早已一甩袍袖在郭承嗣的面前坐了下来,他扫了扫手边的高几,忽而嗤笑道:“难道这就是侍郎府的待客之道?好歹来者是客,怎么连杯茶水都没有,真是失礼至极。”
先前张侍郎和张夫人闻听宝贝儿子被一个小厮带人给打了,就气昏了头,一心只想着寻荣喜和郭承嗣的晦气,哪里会记得上茶这回事。当然他们就算记得也会装作不记得,如今却被朱斐这么一挑明,看着是有些不像话了。
张侍郎一边暗骂朱斐多事,一边想要叫人上茶。偏偏朱斐的桃花眼在室内扫了一圈后,大咧咧的指着张夫人,说道:“丑八怪,现在就你有空,去给本世子和郭大人倒茶来。记得本世子只喝七成热的大红袍,而郭大人喜欢六成热的狮峰龙井。还有,你亲手弄些茶点过来,不要多了,四甜四咸就够了。”
闻言,张夫人几欲昏倒,她已经在极力忍耐不去找朱斐他们的麻烦,可朱斐倒好,居然还大咧咧的寻上了自己。还叫自己什么?丑八怪!她从年轻时候起就自负美貌,也是靠着这美貌和运气,一步一步爬上了侍郎夫人的宝座,什么时候被人当面称呼过丑八怪?(当然,她不知道朱斐有称呼一切陌生人为丑八怪的恶虐习惯)。
朱斐此举有些过了,甚至有借此侮辱张侍郎之嫌。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张夫人便把一双描画精致的妙目投向了张侍郎。当然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眸里所蕴含的委屈,悲愤,无奈,耻辱让张侍郎心头先是一软,然后升起异常愤怒的火焰。
这一步可万万不能再退,继续退下去,他这吏部侍郎也不要再做了。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说道:“请世子慎言,这是下官的夫人,不是府里的侍婢丫鬟。如果世子想喝茶,本官这就让丫鬟们去准备。”
“哦,原来这位就是张夫人,本世子还以为是府里的姨娘呢!真是失礼失礼!还请张侍郎恕罪。”朱斐嘻嘻一笑,极其没有诚意的拱手道歉。
张侍郎脸上那张老皮猛的抽了抽,冷冷道:“世子言重了,所谓不知者无罪,世子爷还请不要挂怀。”他心里再次对张夫人那身娇艳有余,端庄不足的打扮感到了不满。
“那就好,那就好。”朱斐轻轻一笑,忽然好奇的问道:“不知夫人可有诰命或者是品阶在身?”
张侍郎不由一滞,这张夫人是由姨娘抬上来的,怎么可能会被加封诰命,除非皇上的脑子进水了差不多。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说道:“那倒是没有!”
朱斐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往椅背上一靠,悠然的说道:“果然市井传闻,说这位侍郎夫人乃是侍婢出身,然后是姨娘,最后是夫人。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话虽然刻薄,却是事实,张侍郎还真无法反驳。当然朱斐也没想等着他回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既然没有诰命封号在身,又是侍婢出身,为何不能帮本世子和郭大人泡茶,准备茶点?要知道,我们两个就算是到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也是姚女官亲自为咱们斟茶倒水,准备茶点。难道张夫人的身份比皇后娘娘身边的姚女官还要高贵不成?”
张侍郎闻言,几欲抓狂,他能说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女官没有自己夫人身份高贵吗?除非他是昏了头。
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姚女官可是正经的贵女出身,因为不愿意成为皇上后官中的一员,才会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而且听说上个月姚女官又晋了一级,如今可是从三品女官,那可比宫里大多数的嫔妃娘娘们还要高贵,自己家这个怎么可能和她去比。
所以说这些皇亲贵胄什么的,最讨厌了,动不动就拿身份来压人,还压的人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一百一十章 仗势欺人3
张侍郎如今已经被朱斐这轻描淡写逼得没了脾气,他生怕朱斐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得无奈的对一脸愤愤不平的张夫人说道:“既然世子爷看得起你,你就别推辞了,好好去准备茶点,再泡上两盏好茶来招待贵客。”
说完,他悄悄的对她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有什么委屈先忍着,反正到了厨房里,只管吩咐丫鬟们去做就行了,也累不着什么,充其量只是面上不好看而已。只要安安稳稳送走了这两位大爷,就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只怕他们还得借着别的由头生事端。
张夫人尽管已经快气炸了肺,无奈形势不由人,就连老爷都没了辙,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如何?只得捏着鼻子先忍下这口气,以后再找机会报此羞辱之仇。
她只得站起身,勉强行了一礼,说道:“既然世子爷不嫌弃想尝尝我的手艺,就请稍后片刻。”
见她提步往外走,朱斐忽然一笑,说道:“雪姬,怎么能让张夫人如此辛苦,你还不跟着一起去帮帮忙。”
“是。”雪姬越众而出,轻快的答应了。她娉娉婷婷的走到张夫人身边,略福了福,脆声说道:“有劳夫人前面带路。”那边张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样明晃晃的派监工,真的好吗?眼见张夫人离去的步伐都《 变得沉重了几分,张侍郎只得无奈的摇头。
那个小丫鬟刚好端着一盆清水和香胰子,与她们擦身而过,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她把铜盆放在朱斐的面前。然后细心的伺候他净了手,又拿帕子擦干净他手上残留的水渍。于是朱斐那双修长如玉雕的手掌又恢复了洁白无暇。
小丫鬟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正欲端着那一盆脏水出去倒掉,朱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错。伺候的很细心,洗的也干净。你快去快回,本世子腿酸了,还等着你来锤腿呢!”
“是。”这个小丫鬟没有见识到他暴虐的一面,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一旁的郭承嗣和玉姬诧异的盯了他一眼,因为他们俩都知道朱斐有个怪癖,就是不喜欢被陌生人接触到他的身体。
在蜀王世子府里,真正能贴身伺候他的也就那么两个人而已,其余的侍婢们要是不小心碰触到他。轻的就是一记窝心脚,而那些仗着姿容出众有意勾引的,直接就被发卖了出去。如今他却让一个陌生的小丫鬟来捶腿,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张侍郎眼着朱斐舒舒服服的伸着大长腿,那小丫鬟老老实实的坐在脚踏上,拿着两柄羊脂玉槌,一下一下认真的帮他捶着,眼中不由冷光直射。
他腮帮子抖了抖,终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郭大人。不知我那不孝女如今身在何处?她这样大闹一通后又悄无声息的跑出去,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担心的很。而且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此举实在是大大有损闺誉,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敢要她?还望大人劝她速速回府的好。”他现在只想尽快把那个惹事精给捏在手里。免得她在外面又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郭承嗣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张大人可还记得金陵徐家?”
金陵徐家正是他前任夫人的娘家,他如何不记得。只是自从夫人去世以后。他为了续弦之事与徐家闹的很不愉快。只是徐家的根基一直就在金陵,所以到了后面几年。张徐两家基本上断绝了来往。张侍郎不知郭承嗣此刻提到徐家是什么意思,他只得耐着性子询问道:“此事和徐家有什么关系?”
郭承嗣。慢条斯理的说道:“张大人莫非忘记了,你那沈姨娘可是前任徐夫人的陪嫁丫头,论理同样也是出自金陵徐家。如今正好有徐家长辈来了长安城,府上的三姑娘如今就在徐家做客,也算是回了趟舅家,也说不上与名声有损。”
“徐府有人进长安城了?”张侍郎楞了一下,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再转念一想,忽而又暗暗咬牙。三丫头日日被锁在府里抄经念佛,怎么会知道徐府来人了,又这么凑巧一跑出去就恰好得到了徐府庇佑,定是有人从中拉线。这拉线之人呼之欲出,张侍郎不得不暗叹真是家门不幸啊!净出些不孝之女。
此刻他也没了和郭承嗣他们继续周旋下去的心思,只一心想尽快送走着两个瘟神,再去寻人问出三丫头的下落。
虽然那份状纸到了皇上面前忽然变了样,让那王管事莫名其妙的成了被告。不过他对王管事倒还放心,毕竟律法规定,奴仆是不能举报自己主子的,就和子女不能告发自己父母是一个道理。
而且王管事的老子,娘,老婆,孩儿都在自己手上捏着,谅他就算进了刑部也不敢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可是张侍郎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只是他还不知道,在他心中笃定不会出卖自己的王管事,早就已经怀了异心。)
要知道他还是心虚的,自己做下的孽自己知道。虽然目前绝大多数的同僚包括恩师都相信了他所说的托词,可是不把三丫头捏在手心里,他实在是不放心呀!谁知道那个死丫头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又把兰儿的事给揪出来。
他爬到如今的地位可不容易,要是自己的那些丑事真的被揭了出来,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受到蒙蔽的同僚还有恩师会如何看待自己,还有那些以笔为刀,舌为枪的御史们,又会如何激烈的对他口诛笔伐。他可不想为了区区几个贱民,从高高在上的云霄打落凡间,从此遗臭万年。
偏偏主人家在这里坐立难安,那两位不识趣的客人却假装看不见,反而自顾自的聊了起来。张侍郎恼火之余却又毫无办法。
好在没过多久。张夫人领着四个丫鬟捧着朱漆描金色百花图案的托盘走了进来,而雪姬则笑吟吟的跟在最后面。
进来屋子。张夫人咬着银牙,面无表情的指挥丫鬟上茶上点心。果真是六成热的狮峰龙井和七成热的大红袍,而八种茶点,分别是:核桃软糖,樱桃蜜饯,奶白葡萄,雪山梅,金丝烧卖,炸春卷,炸响铃。木樨糕,还真的是四甜四咸,虽然都是小小的一碟,却也摆满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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