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把盏问长安

    许家先生和槐园误会了春曦的意思。俩人以为春曦的发呆是因为被女色所迷惑住了。尤其是槐园，本来，他的心里有些紧张，简直比来相亲的春曦要紧张。他害怕春曦会耍出少爷脾气，当众顶撞母亲，反对这次被迫的相亲。可他竟然发觉春曦很本分老成，压根就不会撂挑子。他终于放下心，端起青花瓷盖碗呷了一口里面泡着绿橄榄的八宝茶。他觉得他是和平使者！

    等到许家太太吧嗒吧嗒的讲完话，春曦立即回过神，客气的笑道:“伯母说的真好！我简直太感动了。巴不得伯母再说一遍。”

    这句话让许家三口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许家太太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岂不是太闷了客厅里摆着盆栽植物，摆着水果茶点，喷屋子的花露水的香气，这么多人身上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简直让人觉得烦闷。




第43章 她的进攻
    那丫头上楼拿下来一双花缎子软底绣鞋。她交给了春曦。春曦拎着那双绣鞋，走回到了后园的秋千架子底下。可是，摇椅上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凝萃的身影。春曦四顾环望，唯有见到碧绿的草地，岑寂着的山茶花树，哪里有凝萃的踪迹呢

    春曦觉得被耍笑了，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嬉笑声。紧跟着，凝萃便从一棵白色山茶花树的后面出来了。春曦看到她，紧赶着跑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不在秋千架子上坐着了呢你竟然躲在了树后面。”

    凝萃笑道:“我故意跟你开个玩笑。刚才，我眼瞅着你四处找我的影子，我觉得很有意思。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如今大了，我倒是很怀念小时候的那些时光。所以，没有和你商量，自作主张的和你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曹先生不要觉得我不懂事！”

    春曦看到她又做作出了撒娇的样子，心里的气也跟着消散了。他说道:“你要是觉得开心，那我们就继续捉迷藏吧！”

    凝萃却改变了主意，道:“我们要不打网球吧你瞧，这里正好有网球场。面积虽然不大，可也够我们俩人折腾了！”说着，便走到秋千架跟前，脱掉了脚上的那双崭新的黑漆皮鞋，换上了那双紫蓝色的绣花缎子鞋。可是，她刚穿上那双绣花鞋，忍不住笑道:“你瞧我！真是的！你已经答应了我和我打网球，我竟然还穿上了这双绣花鞋，简直不伦不类了！另外，我还穿着旗袍呢！”

    春曦觉得，人世间的事情真的很有意思。早起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运动的衣服，准备和细烟去郊外英国人开的俱乐部里打网球。可他偏偏要被母亲牵着鼻子来这里相亲。如今，许家二小姐又想起来打网球了，简直有些捉弄他的意思。春曦有些不情不愿的。其实，除掉细烟，他还没有和别的女孩子打过网球呢！

    即便在香港大学留学的时候，他的身边不乏有很多运动细胞很发达的女同窗们。他也不止一次的受到那些女孩子们的邀请。可是，他却很吝惜展示自己的球技，简直让那些女孩子们失望了。如今，他听到凝萃的要求，心里自然不肯。可凝萃竟然不由分说，把话说的很坚决。她是非要和他打网球不可的！

    如此一来，春曦只能找理由推脱道:“你瞧！我穿着背带裤皮鞋，怎么可能打网球呢我想，你们家里肯定没有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子了。所以，也没办法去换运动的衣服。”

    凝萃似乎早已经相好了对策，笑道:“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爸爸的运动衣服换上吧。我想，你肯定不会嫌弃的！我们现在就回去换衣服吧！走吧！”说完，便故意往前跑开了几步。

    春曦实在很头疼，又实在没有话可说了。他只好跟在笑盈盈的凝萃的身后，穿过海棠树、山茶花树，回到了客厅里。

    四个人的麻将还没有散场。赵先生和太太故意让曹太太赢了钱。槐园没亏没盈。赵太太看到凝萃和春曦进来了，问道:“咦！你们怎么回来了呢”

    凝萃笑道:“春曦说要和我打网球！我们回来换衣服。对了，让丫头把爸爸打球的衣服找出来。让曹家少爷在书房里换上吧！他和爸爸的身材差不多，穿爸爸的衣服肯定合适的！”说完，便丢下了春曦，独自跑到楼上了。

    赵先生乐呵呵的道:“你既然喜欢打网球，我们以后可以切磋切磋！”说着，便让一个丫头领着春曦去书房里换衣服。

    春曦真的是百口莫辩。分明是凝萃提出的打网球。她竟然赖到了春曦的身上。她实在有些过分。春曦正被好几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随着丫头进去了。曹太太眼瞅着春曦的背影，反而对赵家先生和太太笑道:“春曦真是的！他一来就添乱！”

    赵太太急忙道:“哪里！我们还盼着他能教凝萃打网球呢！幺鸡！”说着，便把一枚麻将牌丢在了牌桌上。

    曹太太没有说什么，专心的打起了麻将。她的心里觉得春曦简直很反常。他难道真的看上了赵家的这个土凤凰也罢，让他玩一玩罢了。等到回去以后，她坚决不会让春曦到这麻糖许家了。

    春曦正在书房里换着运动服。他的心里琢磨着赵凝萃，觉得这个女孩子其实并不简单。表面上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是，她的心里却藏着很多的主意。刚才，他简直被她天真无邪的伪装骗了。好在，他并没有打算和她谈情说爱。这一次，不过是陪着她玩一玩罢了。

    等他换好运动衣服、走出书房的时候，凝萃正好也换好了衣服。她竟然换了发型。原本烫着的头发硬是被扎成了两只小辫子。只不过，头发不是直的，而是像拆了的绒衣线。那两只辫子上系着大红色的发带。她穿着一身宽大的国外最流行的粉红运动衣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网球鞋。

    她的手里拎着一副网球拍子，把网球砸在了地板上。网球弹起来，正好被春曦接住了。凝萃嬉笑着跑到了楼下。春曦跟着她下了楼。

    她故意凑到麻将桌跟前，对母亲笑道:“刚才，在后园里，我和曹家少爷荡秋千、捉迷藏，简直玩的很开心！许家少爷说，他为什么没有早些见到我呢以后，他干脆就住在我们家里吧！”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客厅。

    她的这句话引得牌桌上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曹太太耷拉着脸，只是从嗓子眼里逼出了一两声的干笑，像是硬糊在墙上的泥。其实，她恨不得能用泥堵住赵凝萃的嘴。她简直太放肆了！竟然拐弯抹角的让春曦当赵家的上门女婿！

    春曦跟在后面，看她已经跑出去好远了。她银铃似的笑声清脆悦耳……是故意逼尖了嗓子发出的矫揉做作声，早已不再拥有少女笑声的自然清爽了。

    春曦尴尬的跟在后面。他听到身后的客厅里的《蓝色多瑙河》曲子已经变成了肖邦的《革命》。刚走了几步，那首《革命》变停歇了。赵太太正用苏北口音的上海话对丫头喊着什么。春曦又走出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了《致爱丽丝》的柔细调子。

    春曦恨不得能一直听着肖邦的《革命》。现在，他简直觉得自己好像正要上战场。许凝萃简直太可怕了！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敌寇！她的话里都是圈套。更可怕的是，她压根就没有留给春曦解释反驳的余地！

    他来到那片碧绿的草地上，看



第44章 她简直不要脸
    那天中午的午饭，许家从馆子里叫来的饭菜非常丰盛。虽然，赵先生和太太自谦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可曹太太和春曦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那桌子山珍海味的不菲价格。

    曹太太对赵家的物质生活还是非常满意。可是，她的心里毕竟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可能让春曦娶这位赵凝萃小姐的！按照她的想法，天底下的好女孩子多得是，光在上海滩就有数不清的佳丽淑女们。凭着曹家显赫的家世，春曦的相貌学历，还发愁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

    所以，曹太太是一门心思的来赵家做客吃饭的。她眼瞅着春曦，觉得春曦好像正备受煎熬似的。自从他和赵凝萃去后园里打完网球后，他就一直耷拉着脸，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曹太太决定等回家后细细的问一问缘由。当然，这次来赵家相亲的事情都怪她！谁让她听信了董槐园的话呢其实，曹太太倒也不是很怪槐园。他毕竟也是一番好意。也许，在他的眼光里，赵凝萃这样的女孩子已经算的上是理想中的媳妇了。

    吃饭的时候，凝萃显得兴致勃勃的。她的话虽然不多，可是神情里却流露出兴奋。赵先生和太太情知女儿已经相中了曹春曦，觉得这门亲事肯定有眉目了。可是，俩人毕竟老于世故，眼瞅着春曦阴沉着脸，看出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当然，俩人不可能细细的问起春曦不开心的缘由。

    等到吃完饭，曹太太便说要回去了。春曦立即说道，他还有一丝事情，就跟着母亲一起回去吧。赵凝萃的心里真的很失望。本来，她都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活动，准备和春曦去大剧院里看演出，晚上再去情调浪漫的俄国咖啡馆子里吃夜宵，然后让他送自己回家。

    当然，俩人必须坐着叮叮当当的电车回来。一路上看着大上海的华街夜景，粲然的街头灯火，鳞次的江南小吃摊子，华洋夹杂的光怪陆离。街上到处都是人，形形色色的人，人的故事是最精彩不过的！要比剧院里的剧来的真，有血有肉，悲欢离合！

    可是，春曦竟然要告辞了。凝萃的心里很委屈，她当即笑道:“我和春曦既然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了，我想着能去曹公馆里做客呢！不如过两天，我和妈一起去曹公馆吧！”

    赵太太听到这句救场的话，立即笑道:“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曹太太呢凝萃既然喜欢和春曦在一起，那我们就和曹家往来密切吧！反正，我这个人是不怕讨人嫌的！”

    曹太太沉郁着脸，觉得赵凝萃实在讨厌。她分明是上赶着缠上春曦了。春曦也没有吭声。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掺杂着反感，鄙夷，不耐烦。他的眼睛不由得朝着上面翻了翻，露出了白眼仁。可赵凝萃却一直含着嘴里的笑，压根就没有计较春曦的白眼。赵先生和太太还一味的跟曹太太说着客气话。槐园一直没有敢啃声。曹太太终究是个体面人，打起精神和赵家两口子说着不咸不淡的客气话。

    春曦恨不得能立即逃离赵家。可偏偏赵太太啰里啰嗦，硬是有说不完的话。春曦只好在跟前戳着。凝萃走了过去，笑道:“你不舒服吗我看你身体绷得很直！”

    春曦勉强笑道:“我刚才打了网球，跑的有些激烈，这会儿觉得关节酸疼！只好绷直了身体，舒缓一下骨头里的酸涩！”

    凝萃道:“哦！那你还是赶快回去歇着吧。睡一晚上，第二天就会好多了。我以前也经常有骨头酸的毛病！”说完，便上前轻轻的推了母亲一下，道:“你就不要啰嗦了。等你们姊妹两个成了亲家，还怕没时间说话”

    赵太太笑了起来，搂着凝萃，故意嗔怪道:“你这孩子，竟然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了！”说到这里，故意看了春曦一眼，道:“恐怕，春曦也想着能尽快的完成人生大事了吧！”

    春曦恨不得说道:“你趁早别做白日梦了！”可他终究不能荒诞的说出口，只好装作没听见，由着赵家母女轮番打趣了一会儿。

    曹太太道:“我眼瞅着凝萃这孩子，觉得她真的很老成本分。我猜，在学堂里，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过她！她要是能嫁给我们家的春曦，那简直是我们曹家的福气，更是春曦的福气！春曦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他要是有个贤内助，简直是如虎添翼了！”

    赵太太急忙笑道:“我们小时候给凝萃算过命！她真的有帮夫运的！她能遇到春曦，显然是给了自己施展帮夫才华的机会！我们就等着看她的精彩表现吧！”

    曹太太道:“我向来不相信什么算命的！可这次，我见到凝萃以后，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当然，我们曹家已经有了才貌双全的大少奶奶，正准备迎娶一位老实本分能有帮夫运的二少奶奶呢！”

    赵家三口送着曹太太母子俩人出了公馆。曹家的小厮正站在汽车旁边，和赵家的小厮抽着香烟，喷云吐雾的。曹太太看见了，瞪着眼，喊道:“你怎么这么没规矩！简直像没有人教导一样！谁家的孩子能像你这样，没有规矩，由着自己的性子瞎胡闹！”

    那小厮立即丢掉了烟头，灰溜溜的拉开了车门，点头哈腰，让曹太太和春曦上了汽车里。赵太太岂能听不出曹太太话里的意思，铁青着脸，眼瞅着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走远了。她转身对目光发直的凝萃说道:“你真的看上了这个姓曹的他有什么好一副痞子相！”

    赵先生叹息道:“毕竟是纨绔子弟！”

    凝萃撅着嘴，道:“这是我相亲！将来嫁出去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也不想一想，我已经谈过多少男朋友了这都已经是第六个了！我要是再不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难道准备老死在你们赵家”说完，便羞愤的跑回了客厅里。她和槐园撞了个满怀，差点儿把他撞了个趔趄。

    槐园因为吃多了油腻，刚才去登东了。他还没来得及送曹太太和春曦。这会儿，他正准备出去，发现春曦母子已经走了。凝萃笑道:“多谢董叔叔的大媒！”说完，便哼唱着流行的电影歌曲，一路跑到了楼上的闺房里。

    她站在后窗户跟前，望着后园里的景致。居高临下的望着，楼下的后园像一坐天井。那正方形的岑碧草地，婀娜的山茶花树，缀满的粉妆玉裹的俏丽花朵，随风微曳的镂空球网，留在草地上的一对鸳鸯球拍……像一副油画。偏偏少了一男一女两个跑动着的身影。她必须用幻想把两个身影补充到眼前精致的图画里！她的心里燃着灼灼的。她认准的事情，就必须要牢牢的抓住！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在那个年代的爱情规则里，她真的要排在妙龄女们的后面，算是感情生活失败的老前辈了！

    曹太太正



第45章 卖身契
    峨眉春也急忙上前看视。欢喜月扶着小丫头的胳膊坐起身，道:“没什么！不过是身子底下滑了！我们还是紧赶着出去吧！再迟一会儿，那个女人就要进来了！”

    细烟已经随着曹太太来到了客室里。细烟招呼着学徒给曹太太端来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茶水。曹太太眼皮也不抬，搓揉着手腕上的一只赤金盘龙细镯子。细烟立在一旁，心里惴惴难安，真不知道曹太太为什么会来戏班子。更可怖的是，春曦竟然踪迹全无。他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正在胡思乱想，峨眉春夫妇已经匆匆赶来了。夫妇俩人看到曹太太正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把黑漆交椅上，心里都略微的放下心。

    曹太太看到峨眉春夫妇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情知俩人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至少心里是存着事情的。如今，曹太太也已经居孀，虽然保养的精致，可毕竟也经不起流年岁月的风敲雨大。

    峨眉春首先开口，自然是笑容可掬的道:“曹家大姐，这些年不见了！”

    曹太太在赵家吃多了油腻，端起青瓷茶盏，呷了一口上等西湖龙井。偏偏盖碗里的茶叶放多了，有几根茶叶棍飘进了她的嘴里。她朝着地上吐了几口，放下盖碗，轻飘飘的道:“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隔三差五的见面吗我这次来，不是来找你们两口子串门胡侃的！我有正经事情！你们做的，就是给我听着！”

    峨眉春和欢喜月实在受不了曹太太的咄咄逼人。欢喜月道:“曹家大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都已经认识了这些年，实在没必要伤了和气！”

    曹太太看了一眼斜对面戳着的细烟，回过目光，看也不看峨眉春夫妇，瞪着对面墙上佛龛里的威武红脸关公像，义正言辞的道:“三年前，我已经把话和你们说清楚了！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如今，春曦和细烟的事情也到了解的时候了！我还是三年前的话，苏细烟要是答应给春曦做姨太太，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春曦过日子。她要是有半句抱怨，就别怪我拆散了这对野鸳鸯！苏细烟即便长得差强人意，可毕竟是戏班子里的青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所以，苏细烟给我们老曹家做姨太太，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峨眉春夫妇看了一眼细烟。细烟正倔强的昂着头，眸光清冷，狠命的咬着下嘴唇。曹太太瞅了一眼苏细烟，回过目光，继续盯着对面的关公像，慷慨激昂的道:“三年前，我已经和你们夫妇约定了！那把匕首就是见证！苏细烟要是答应给我们老曹家做姨太太，就必须答应下面的三件事！第一，她这辈子都不能踏入我们曹家半步；第二，她这辈子都不能花我们曹家的一分钱；第三，她不能妨碍曹春曦娶正房太太，以及不能干涉春曦娶第二个姨太太！”

    其实，细烟已经认命了，不再倔强，答应给春曦做姨太太，并且在峨眉春夫妇跟前发过毒誓。可这会儿，她听到曹太太的话，还是无法控制的浑身发抖。穿堂风吹过，吹得她摇摇晃晃的，忍不住扶住了身侧棕漆高几上的陶俑观音像。南海慈悲正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凝神聆听。

    细烟眼瞅着那慈悲的陶俑观音像，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的。要是依照她的泼辣本性，她早就上前和曹太太争辩起道理了。可她的脑海里闪烁着春曦的帅朗，闪烁过那把锋利匕首的狰狞，闪烁过那晚峨眉春夫妇的悲苦。她终于咬牙切齿的稳住了身子。陶俑观音像慈眉善目。锋利的匕首寒气逼人。那观音像仿佛是底下的一颗心，那匕首横在心上面……这分明是一个“忍”字！

    峨眉春捏紧拳头，道:“既然已经商量定了，那就让烟儿和春曦拜堂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