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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炉点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麓雪

    只见秋影安双眸眨动,仿若不谙世事的婴儿一般,柔柔说道:“颜大哥,影安不知道他们是神鬼门的人,只知道他们都是母亲派来的人,为了保护我。”

    “你母亲”颜慕白大惊道:“你母亲”他连说了两次,仿佛是在努力说服自己一般。

    “是,鬼荼是我失散过年的娘亲。”

    颜慕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满是震惊,他慢慢坐下来,兀自倒了一杯凉茶水,猛地喝了几口,想要趁着凉意,捋清楚整件事情,这几天带给他的震动太多,一时间头脑仿若停止思绪一般。

    他静静停了一会,抓起茶壶还欲再饮,秋影安上前将茶壶接过来道:“这水都凉了,我去找小二另烧一壶吧!”说罢,打开房门,提壶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身后跟着两人,颜慕白认出一人是客栈的掌柜,另一人即是前日白天见过的那个机灵小二,只是虽是深夜,二人本应困乏不堪,却俱是脸色发白,全身战栗。只见一人提着茶壶,另一人端着饭菜。

    待二人放下后,秋影安温柔地说道:“多谢二位,这么晚了,还请快快休息吧。”

    二人如临大赦一般,笑容中仿佛嵌着滚烫的火炭一般,歪嘴笑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说着跌跌撞撞地向外奔去。

    那迷糊的店小二一不留神,左侧身子,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也不畏疼,一边起身还一边后转过头尴尬地笑了笑,那笑容半是讨好,半是恐惧,身旁的掌柜一个巴掌扯了过来道:“不要小命啦!还不快走。”说完拽起那小二的一只胳膊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此刻颜慕白已然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漆黑,隐隐透着些冰冷,随手倒了杯热茶,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两口气,冷冷地望着那掌柜和小二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仿佛是棵树根盘错探入地间数尺的参天大树,静静地汲取着时间的养分,隔着厚厚的地皮也不知树根究竟延伸在了何处。

    “怎的以前没听你提过此事。”

    隔着氤氲的热茶,秋影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今晚的颜大哥似乎与往日稍稍有些不同,秋影安一时拿不定主意,低声说道:“之前没说,是自己也不确定,现下母亲已经跟我相认,影安想着应该跟颜大哥交代清楚,我..害怕你会不高兴。”

    “怎会,你跟自己母亲团聚,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你们是如何相认的”他想起执剑山庄封刀大会的第二日,月入华浓,秋风阵阵,他跟苏绿幻二人相伴,促膝谈心的场景,当时明明说过有一方丝帕,而这丝帕应当还在苏梓离手上才对。

    “之前我有一方丝帕的,不过小时候弄丢了,所以现在跟母亲相认当真是险之又险。”

    “丝帕丢了”

    “对,当初跟母亲分离时我还小,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好在母亲信了我。”她低着头执筷为颜慕白布菜,声音静而稳,仿若温水浇过寒冰一般,虽然形意更替可却润物无声。

    “那你怎的知道她在寻女”

    “影安不知道,只是今日母亲在汉河处行走,不小心撞上,母亲认出了我手上的夏蝉。”她眼含羞涩,微微将左臂的袖子掀开,露出一截雪玉洋葱一般的胳膊,一块夏蝉形状的青斑,若隐若现。

    颜慕白盯了片刻,眉峰有些微微起伏,待秋影安将面前的茶杯斟满,对着他递了过去,他才回过神,眼中寒意似乎去了一些,淡淡地说道:“恭喜了!”

    秋影安见他脸色稍缓,继续道:“颜大哥其实正邪之说不过属于那些被界说之人,那些都是软弱无能之辈,而真正界说区分之人往往都是强者,只有强者才有机会界说他人,如今我已经跟娘亲相认了,娘亲说等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要带我回神鬼门教我功夫,既然颜大哥你已然离开执剑山庄,不若跟我们回神鬼门吧,我可以求母亲让她给你洞领的职位,只要咱们同心总会有问鼎武林,称霸江湖的一日。”她的声音婉转而动听,仿若夜莺啼唱。

    颜慕白盯着她笑笑,双眼之中满是嫌恶和戒备,忽的转头手一抬将热水送进了口中,凌厉的光芒从眼中迸发而出,对方说辞完整无缺,就像特意为他准备好的,若是在半年之前他定然毫无怀疑,只道秋姑娘只是际遇坎坷,所以驯良的品性中掺杂了野心,只是经历着的过往仿若瓢泼的大雨,一遍遍地刷洗着他那愚蠢的悲悯之心,他现在变得机警而又多疑。

    他笑笑,漫不经心地说道:“秋姑娘真是好志向!”他的眼神跟以往一样清澈而明亮,随着跳动的烛火一闪一闪,只是今日瞧上去却与往日不甚相同,仿若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雾。

    秋影安心口蓦地疼了一下,仿若被尖刀划过,刚想开口解释,只见颜慕白咚的一声,将手中茶杯重重地往桌几一置,“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吧,想要我加入神鬼门,为其效力,想让我跟外面那五个幽灵一样,听你命令,供你差遣,现在神鬼门是鬼煞在执掌门务,鬼荼也有心将其夺回来,对吗毕竟是鬼伯的亲妹妹,焉有让他人篡了这鬼伯之位的道理,刚好我会七麓诀,只要加以利用,倒也是不错的一颗棋子。你之前说是对汉中向往已久,其实是早就打听到鬼荼近日会在此出现,只是不确定具体的地点。今日在大街上,我看到神鬼门一行人在押解着反叛的人,说是奉上令从太原郡一直追查那人到了此处,所以你一路说是陪同我来到此处,其实早在青蜂寨之前就已经设法得到了消息,是追随这伙人而来,跟着他们到了汉河,这才遇到了鬼荼对吗”

    “颜大哥。”秋影安惊得从座位弹起,脸色通红,仿若一朵灿烂的玫瑰,黛色的眉宇间凌冽之气充斥游走,几乎下一刻就要将桌几掀了开来,她胸口起伏了几次,努力将愤怒的火焰压了下去,尽量冷静地说道:“颜大哥怎么不说,我想起来了儿时的事情,这才去了汉河。”

    颜慕白也不动弹,伸手又倒了一杯热茶,不经意地说道:“是啊,那你为何就偏偏去了那了呢即使今日是你真正的生辰,可从哪知道的鬼荼一定会在生辰这一日来到你失踪的地点呢”

    秋影安一惊,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都深夜了,店小二都休息了吧,这热茶烧的倒是很快!看来我这颗棋子还真是颇受优待。”颜慕白端起茶杯细细呷了起来。

    秋影安双拳紧握,手指使劲扣紧自己的掌心,深深掐了进去,她长出几口气道:“无论我说什么,颜大哥你都是不信的,我所说的都是为了你好,至于我与娘亲相认究竟是预谋还是偶然不重要,重要的我的确是母亲的女儿,大哥你早点休息吧。”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待回了自己房间,一脚踢开挡路的长椅,双眼如谭碧波凌厉地说道:“亏了我指使那五人将店家提了来,等他等到这么晚又是烧水又是烧菜,这般为他,他却如此疑心我,难道我细心为他筹谋也有错吗”

    翌日,晨起,颜慕白从房中走出,只见门外几步远,秋影安伫立在他门外,一身淡紫色衣衫,裙摆一圈似是细细勾勒了朵朵雪白的杏花,那拥簇的朵朵杏花中心又用丝丝红线点缀如斯,仿若白雪中的一抹红血,远似落霞袅绕,近如紫荆花簇。

    她看到颜慕白走出来,盈盈上前温柔地说道:“颜大哥,今日我就要走了,你可以送我去母亲那吗”

    昨夜,秋影安离去之后,颜慕白自觉这两日突逢大变,疑心太甚,他心道:“就算是秋姑娘听到了我跟幻儿的谈话又怎样,她手上的夏蝉做不了假,那鬼荼何等精明,又怎么会认错。”想到此处,不免觉得昨夜自己言语太过伤人,不安和抱歉涌上心头,现在听到秋影安并未多加怪罪,心下稍安,点头道:“昨夜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你若真是鬼荼的女儿,母女天伦实为正理,我自然会为你开心。”

    秋影安拍手道:“那可太好了,颜大哥你不生我气就好,那可会陪我去”颜慕白点点头。

    繁华富庶的街道,人来攘往,热闹非凡,二人正在行走,突然,颜慕白向后一扫,目光冰冷,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秋影安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那五人如同尾巴一般,虽然




鹤发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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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华阳初上,清冷的路面,幽幽地泛着白光,一闪一闪,那是冷霜折射的冬日荧光。一条开阔的大道上,一人一马慢慢悠悠地向北驰行着。连日来纵马奔驰已经很累啦!

    颜慕白此刻双手拽着缰绳,双目微微闭合打着盹。

    “小子,你说说你占着大道却不走,害的老人家我还得左躲右避,你说说你安的什么心思。”

    颜慕白耳边一个洪亮的男音响起,他蓦地睁开了眼。看到眼前一个鹤发矍铄的老头,鼓着圆滚滚的腮帮子,双手叉腰,正在气呼呼地瞪着他。顺着他的背后看去,只见一条拇指粗的长绳,齐刷刷绑了五个人,均是双手被缚,像一串蚂蚱似的,垂头丧气,衣衫褴褛。

    颜慕白顺着最前面那人的双手去瞧,只见绳子的另一端是被那老头攥在了手中。他心道:“定是马儿来回躲避,惹恼了此人。”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执手一揖道:“老人家,小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打了个盹,并非故意挡了您的去路,请您见谅。”

    那老头听完,哼了一声也不言语,忽然右手一抻,后面那五人瞬间像五只似的兀自趴到了地上,一个压着一个,仿若叠罗汉一般堆成了个小山。老人屁股一扭,气哼哼地坐到最上面那人的背上说道:“你们几个,平日让你们多走走,一个个懒得跟只似的,告诉你们戒酒戒肉,你们不听,眼下再不诊治,你们几人连一个月的饭都吃不上喽!”

    颜慕白惊得下巴张了,结巴地问道:“老人家您....您是大夫”

    “怎么,不像”那老人气量颇足,两只眼睛仿若气鼓鼓的鱼眼一般,突然他起身向着颜慕白走近几步,一张脸嗖的一下凑近了过去,颜慕白一晃,接连后退了两步躲避,那老人仿若魔怔了一般,紧着追上去,在他周围转了一个圈,接着走到他面前,忽的抓住他的左手,一把捏在了他的手腕上。

    颜慕白心下一惊,刚想躲开,那老人气大如牛的吼道:“别动!”颜慕白眼睛眨呀眨,吓了一跳,却听话的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那老头一边把脉,一边生气,起鼓鼓的腮帮子仿佛就要吹破了,颜慕白心道:“这人怕是个疯子吧。”

    过了好久,老头似乎终于生够了气,一把丢开颜慕白的手腕道:“心悸气促,神倦易累,阳易骤升而阴难速长,心脉受损过甚,有短命之象。”

    颜慕白的面色,一刹那间变成了灰色,大惊道:“您...您诊出来啦”

    老人似乎更气了,气哄哄地说道:“修炼什么不好,去炼那劳什子的短命功。”

    颜慕白结巴地说道:“您...这都知道”

    “豢相无极功,这害人的功夫我当早就从萧玉和那绝了根,没想到竟还有人不顾自身性命研修此功,简直是不知所谓!”他显然是气急了,话说之间,唇边的胡须动来动去,整张脸因为生气有些狰狞变色。

    颜慕白心道:“这老头脾气还真是怪哉!”

    他看那老头铁青着脸,兀自叉腰生着气,眼神疏离,思绪远在千里之外,像只闷声的葫芦。颜慕白本有心问问这病症,可又想四大族老那般神仙似的功力都未有治愈之方,眼前之人不过是一脾气古怪的江湖游医,能有何妙法。

    他抬头去瞧,只见那五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垂头丧气,似被人赶架了一天的毛驴,汗涔涔地喘着粗气。他心道:“若让我也如这般,被人驱着赶着,那还治得什么病,我宁可折几年的寿命也不想活的这般没有尊严和乐趣。”

    他盯着那五人很久,收回眼神,抻着缰绳的左手使劲拽了拽,喝了一声,马儿哒哒向前走去。

    刚走了几步,那老头突然喝了一声道:“短命小子你去哪儿”

    颜慕白转身指着自己狐疑地问道:“老先生是在说我。”

    老头迅速起身白了他一眼道:“这里七个人,就你病的最重,自然我喊的便是你。”

    颜慕白道:“老先生有何指教”

    老头走上前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番道:“本事不小,脾气倒是不大,倒是不像我那么臭气和古怪。”

    颜慕白笑笑,心道:“若是如你一般,现下我二人怕是早就刀剑



碧落梅坞
    傍晚时分,夕阳之下,凛寒之中,二人来到一山涧。

    一条清澈见底的弯弯小溪,呼啸的北风从溪面摩擦而过,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透过冰层,溪水底部青绿色带着藓的石头颗颗稀疏,清晰可辨。小溪的中央和四周各有没入水中的土地,肉眼可观,上面笔直而立的树干,已然被风吹落了全部的树叶,连树枝都在冰凉的溪水中孑然而立,倒影映入冰水中,骤冷无比。

    忽然抬头望去,一座八角瓦房在溪水的对面矗立,瓦房的周围种满了冬梅,迎寒而开,红的似血,与溪处的萧条仿若两世而为。一阵寒风呼啸自起,花枝摇摇颤颤,犹如婀娜的柳枝抖了两抖,却兀自英气的伫立着,未见一丝一毫的低头媚骨。枝头朵朵红霞簇叠,更显红韵冷冽。樱红的笑脸,朵朵杀出刺骨的寒意,还未走近,鼻翼两侧已然全是淡淡的清香味道,枝干屈曲盘旋,花朵似是飞蝶入醉一般在褐色的枝干间跳跃飞舞,颜慕白的一颗心忽的一落,仿若被凌冽的清酒浇灌,顿时有些微微醉了。

    正在神驰心往之际,忽的一吼声钻入耳膜,那老头操着洪亮的声音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颜慕白下巴伸了伸,好奇的问:“走,怎么走”

    老头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揪起他衣服,抬脚踩在了冰面了。颜慕白惊得啊的一声,这才发现原来冰层居然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他又是开心又是惊奇,忍不住哈哈傻笑了两声。老头忽的转过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的睁开老大,像是两只河蛙突起的双目一般,颜慕白心口一冷,兀自将眉间和唇边的笑容生生憋了回去。

    待二人入了小院,颜慕白目光一扫而过,院中雅然冷清,几无人烟。他的目光扫到墙角,微微怔了一下,只见那边屈身蹲着一男子,此刻黄昏尽头,他又身穿青灰色袍衫,乍然看去,还道是墙体自然突起,合了一色。那男子背对着二人,从后身看去,身形枯瘦,直如干瘪枯枝。他右手握着一把扫帚,似是在清除墙缝中的落梅,过了片刻微微站了起来缓了缓,随后弓起身子继续扫起了地。

    “一山。”那老头开口唤了一句,男子应声转了过来。

    颜慕白微微有些惊诧,这人面容很老,乍看上去,少则六十,稀稀疏疏的发丝已然全白,下颏的长须更是寥寥无几,他的脸色昏黄,额间和双颊有些微陷,其余各处皱纹横生,双眼如深潭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转身见到二人后,他的两只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叠在一处,执手作了一揖。喉咙处恰如捏紧一般,挤出来一声:“在,您回来了!”声音晦涩难听,却如同故意咬住牙齿发出一般,让人听之骇然。

    “嗯。”二人打过招呼之后,那被叫做一山的老人又转身扫起了地,仿佛天地间万籁于他不过是落梅瞬间的宁静,无波无澜。

    颜慕白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心道:“这老头看着脾气就够怪癖的,眼前此人更逾于此,仿佛死了半截一般。”

    他抬头向着屋舍之内看去,有些疑惑。前有所见,这老头虽然脾气古怪,然真心治病救人,按理来说此处应当热闹非凡才是,可全屋仿若缟素一般,冷的瘆人。

    “想什么还不进来!”老头见他慢了几许,忽的发出一句催促起来,声音洪亮无比,中气十足,惹的颜慕白耳朵一阵发麻,于是赶紧迈动双腿,快速的跟了进去。

    进来之后,颜慕白四下一望,只见满屋空荡。由东到西,只有一张巨大的四层书架,靠墙摆放,上面整体的排列放置了两人多高的藏书,一把云梯,置立内侧。窗扇附近,还细细的垂下来一排白布包紧的细密隔帘,显然是这的主人分外爱惜藏书,唯恐房外的风霜雨露有所沾染,污了书本洁净。一张大的红漆木桌和几把扶手椅稀疏立于南侧,不似平常人家桌在内,椅在外所置的环形,却都整整体体码放在墙角处,摆成了一列。尽管夕阳隐隐投撒下来些许柔和的光芒,但整间屋子依稀可辨的袅袅烟气,依然让人感觉微微透着些阴森。

    那老头走过去,刺溜刺溜几声麻利地将桌椅抻了过来。屁股一坐,右手伸出中指,手掌向上,骨节对着桌子轻轻敲了两声,颜慕白立刻乖乖走过去,将左手抬起放置到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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