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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炉点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麓雪

    两人眼神交接,俱是惊色,颜慕白右手握拳,轻覆唇边,微微咳嗽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四人落座后,那阿婆扯下腰前的围裙,亮声说道:“少侠身上有伤,又给了我们这么大一锭银子,我跟老伴就将院中的老母鸡宰了一只,就着昨天刚挖的竹笋给大火炖了,手艺不好,还请多见谅。”

    二人刚想回话,那阿翁却不干了,瞪了她一眼道:“说我手艺不好,你的手艺今日若是亮了出来,此刻这俩娃娃早就从破梁而出了。”

    阿婆撅了噘嘴,




东诀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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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十日,谷中安静,恍若隔世。

    颜慕白伤势渐好,开始帮着阿翁做了些简单的劳作。苏绿幻偶然发现东来老翁乃是医家同道之人,她本就对岐黄之术兴趣浓厚,远胜武功,白日与老翁山间采药,救助村民,交流心得,夜间跟着阿婆学些剪纸针线穿插之活,日子过的倒也自在。

    今日林间瘴气甚重,不宜出门。此刻,苏绿幻正在桌前一遍又一遍的学着剪纸,阿婆在侧指点,口中喃喃说道:“待说与穷达,不须疑著。古来贤者,进亦乐,退亦乐。我们东诀村与世隔绝几百年,不问世事,大约是人人想做贤者,哈哈。”阿婆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坐的时间有点长,腰身不太舒服。

    “那谷中从未有人出去过”苏绿幻手中剪刀停了一刻,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自然出去过,这谷中偏僻,物缺粮少,若是碰到个天灾,颗粒无收,谷中百户人家想要生存,可不得出外采办,但大多是那些年轻力壮的出去,将做好的小物件出外化成银两,再买回我们需要的东西。以物易物,日子倒也过的很是惬意。”

    “那”苏绿幻眼睛瞅了瞅,屋外小院中央,颜慕白正在帮着将菜地的篱笆扎得更紧一些,显然是做惯了的,很是熟练。

    “那阿婆阿公没有子女”

    阿婆发亮得双眸一瞬间有些暗淡,“有过一个儿子,不过多年前病死啦!”

    苏绿幻有些后悔,覆上阿婆干枯的双手握了握,阿婆倒也爽利,只是悲伤一瞬,并无过多沉浸。

    “阿婆,阿公您二位可曾出外闯荡过江湖”

    “哈,我跟老头子在这住了一辈子,只出去过几次,拳脚功夫嘛,学过一些,不多,哪里可以出去闯荡江湖。”阿婆放下手中折叠的红纸,歪着脑袋,似是在苦思冥想,过了片刻才道:“有了,三十多年前吧,东诀村来过一位侠客,也是受了伤,误闯进来,住了很久,走的时候非要带走我们这东冲家的茂丫头,村子里的人自然都不答应,可人家仗着武艺傍身,用了强,我们也只能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茂丫头被带走了。从那以后,东诀村就有了条不成文的规定,每家每户身强体健的,都要有一人或者两人日间劳作,夜间习武,用以抵御外辱。”

    苏绿幻眼睛眨了眨,心道:“怪不得村子里的人开始时见我如同怪物一般,想是害怕我手中的剑吧。”可想了想又似乎不是。

    “师兄,你瞧我剪得窗花印子好看吗”颜慕白刚刚进屋,苏绿幻就迫不及待如同脱笼而出的喜鹊一般,蹦跳的来到了他跟前。苏绿幻双手摊开,玉骨玻璃般的手掌中间静静地躺着一只翩翩欲飞的红,轻灵飘动。

    颜慕白双手拿起,细细看了看,然后梗起脖子学着纪楚的样子,放粗嗓子回道:“小师妹的这只蝴蝶,身姿优美,体态轻盈,翩然起舞,瞧瞧,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了。”

    苏绿幻抿住嘴角,一张玉兰花似洁白无瑕的小脸,当真是百媚千娇。

    颜慕白看她被逗乐了,顿时心里一暖,轻轻说道:“我们将它贴在窗纸上吧。”

    苏绿幻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到院中寻了些浆糊,拿着刷子小心翼翼地将剪好的蝴蝶,一点点粘了上去。此刻斜阳余晖洒落,透过单薄的窗纸映照在二人脸庞,俱是红润含羞。

    “不好了,不好了,阿婆阿公,村中又有人昏迷不醒啦!”一个十岁左右的机灵小鬼,此刻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张烙饼,一边跑一边大口的喘着气。

    “你慢慢说,怎么回事”苏绿幻和阿婆循声走出,看到颜慕白正试图扭正小鬼的身子,着急的询问着。

    那小鬼人虽小却很机警,他翻着眼睛看看颜慕白,又分别对着屋顶上的阿公和院中的阿婆嚷嚷道:“娘说了,就是咱们总招惹外来的人,这才引来今日横祸,他们不是咱们东诀村的人,我才不跟他们说。”

    颜慕白看他人小鬼大,却又条理清楚,头头是道,不由得有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心里很是喜欢,他双手从那男孩肩头下来说道:“呐,主人在那,赶紧去吧。”

    小男孩刺溜一下跑到阿婆面前带着哭嗓说道:“不得了了,又昏迷了,这是第四个了,我爹娘瞧着,怕是不行了。我娘让我来叫你们都去看看。”

    阿翁一听,一个飞身,从屋顶稳稳落到了地上,一边搭着那孩子的肩膀往外走,一边对着阿婆扭头说道:“老婆子,将我药箱捎上,我先走,你跟上啊!”

    “啊,好好,你慢着点。”

    阿婆转身回到屋内,口中喃喃:”药箱,药箱,药箱在哪呢”

    “阿婆,给。”苏绿幻将药箱赶紧递到阿婆手上,阿婆紧促的脸色一缓,“瞧我这记性,幻丫头,你们就在这呆着,哪都别去,我跟老头子去看看去。”

    苏绿幻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阿婆说了这么一句,却听话地点点头。

    待阿婆阿翁相继离开后,颜慕白来到苏绿幻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的,那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苏绿幻点点头,可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这天已经黑透啦!森森然如同透不过气来的绒布挂在了头顶,让人窒息,这泼墨的天幕中,远处的树木动也不动,像怪兽摆好的即将攻击的姿势,人动一下都充满了无边的恐惧。突然小院周围火光攒动,大大小小的村民此刻将阿婆阿翁的小院团团围住,透着隐隐的火光,苏绿幻看到为首的那人却是十天前在村口见过的那位,只是今日他的样子有些不同。

    “哪里不一样呢”苏绿幻隐隐有些困惑。那日他一身灰色麻衣,手中扛着的是锄头和镰刀,笑意清浅。今日右手却握着一把利剑,横眉怒目,有些可怖。

    “怎么了”颜慕白看她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

    “没什么,这人之前我见过的。”

    许是因为阿婆阿公没有回来,栅栏外院的众人并没有强行进入,只是来回走动,窃窃私语着什么。颜慕白寻了一处离屋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火破在侧,铺陈在方桌之上。

    “这般作为,是出了何事,若是今日不能善了,只能强攻,自己内力恢复了七八成,也应无碍。这



哀鸣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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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翁,如何”颜慕白焦急地询问道。

    “是中毒。”阿翁此话一出,屋内之人皆是一惊。颜慕白俯身在床前,此刻自责担忧深深地萦绕于胸中,愤慨难平。

    白光一闪,火破剑点指上东真眉间,“如今,幻儿也身中剧毒,此刻你还有何话可说。”

    东青双眸明亮如星,脸上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为何,颜慕白对着他这淡淡的样子很是不爽,一想到二人自来到这谷中,几乎处处做小伏低,为了让村民安心,除了采药几乎未出过房门半步,幻儿甚至起早贪黑,做了各种药丸药膳,去帮助这里的村民,可此刻稍有龃龉,人家就上门动手锁拿,不由地为她不值,怒目相视。

    “此刻不是剑拔弩张之时,当下还是唯有查清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从他那拿到解药方为重要。”阿婆虽为女流,却总是直击赅要。

    颜慕白转头对着阿翁说道:“晚辈知晓阿翁你有难处,可还是想问一声,这毒究竟是何毒,是否真的有解。”

    阿翁眉间蹙起,往外退了几步,捶了一拳门框,这才恨恨地说道:“是哀鸣散。”

    “不可能”阿婆几乎脱口而出。

    颜慕白眼睛紧紧盯着东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就在阿翁说出这毒之时,仿佛是一抹冷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随即便恢复了之前那冷冷淡淡的神色。

    颜慕白按耐住内心的愤恨之气,接着问到:“这是什么毒,为何说不可能。”

    阿婆瞧了瞧阿翁,只见他此刻垂头丧气,将不小心夹在门框倒刺内的一角衣衫,使劲拔了出来,摆了摆手,阿婆这才叹口气回道:“这哀鸣散是我们东诀村近三十年前就被禁用的一种药,最初的时候是这老家伙的女徒弟私下研制,初期用于治疗头风之症。这头风不能根治,只能压制,发作起来,尤其是每逢冬夏便如同千万只夏蝉在耳边齐鸣,痛苦难言。刚开始给村民用此药的时候确有效果,不料随着时间推移,却发现被救治之人,神智会被施药之人所控制,最后那几个头风患者都因为受不了自己思绪离乱,自杀而死,老头子这才想起或许不是药本身有问题,而是做药之人生了歹心。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族长,族长仁厚,想着虽然此女犯错,但好歹也是东诀村长大的孩子,这才网开一面关了起来,还将此药定为了禁药。”

    既是三十余年前的事情,东真自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就算从老辈人口中得知过,此刻再次听及,也应有些情绪,但瞧此刻他脸上镇静自若,仿若自己族人只是无关外人。

    颜慕白心里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问到:“那后来呢,那女子如何了”

    阿婆有些踌躇,转身去草厅舀了一碗水,张口一连抿了好几口,这才开口道:“那女子就是之前,我跟幻丫头提过的东茂,后来谷中闯进来一位侠士,也是受了伤,伤好之后,提及报答,就自担了去给那茂丫头送饭之事,谁知一来二去,二人居然有了情愫,走的时候非要连同这丫头一起带走,族长拗不过,只好答应了,可族内村民却不答应,只因东诀村古来就有巫师预言,一旦有人外出东诀谷,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累及村众,死无好死,活无好活,这一代代流传下来,死不外出,就被定为了祖训,族内之女不外嫁,族外之男不内娶,东诀村可以有人进来,但不能有人出去。”

    “那东茂姑娘后来如何了可被带走了”

    “哎,那侠士养伤期间,客气周到,谁知遇到这事,却也不会变通,眼看此事难成,竟然对着村民亮了刀子,还打伤了好些,人是带走了,可那之后村民却屡屡找那丫头一家的麻烦,这村子才多大,祖训在此,却也不能私逃,没过多久,两个妹妹和老母亲就都郁郁而终了,只剩下东来那把老骨头,点灯熬油似的熬了多年,也一并去了,后来出外采办的村民回来提及,那侠士不就病死了,那丫头既违背了祖训,也必不能回村,没过多久,也没了消息,想着应该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村民听及此,对巫师之言即更加深信不疑,近几年几乎没有人愿意再出村子了。”

    颜慕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祖训流传于世,可说道此处,他也算隐隐有些明白此事阿翁有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如果院外那些村民知悉,只怕会以为这东茂还魂,回来索命了。

    “那哀鸣散的配方只有茂丫头一个人知道,她此刻早已不在人世,又有谁能知晓此毒解药呢”阿翁此刻神情郁结,满脸都是愁云。

    “那为什么中毒之人会昏迷不醒呢”

    “这哀鸣散是药也是毒,初期服药定会昏睡几日,可究竟是几日也跟服药之人自身有很大关联,当年患有头风之人,大都一到十天左右就开始转醒,可厉害就厉害在这,人一旦转醒,行为便不再由己控制,往往杀人,自杀,不由己心。这六七日以来,加上幻姑娘已经第五个了,这可如何是好!”阿翁一时也没了主意。

    “控制人心,这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些什么,这东诀村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得呢”颜慕白此刻嘴唇发紫,浑身有些冰凉。

    秋夜华浓,流霜飞舞。床上的女孩面若红珠,吐纳均匀,远远望去,仿若一场安静的长眠。屋内一个男子,双臂横卧,撑于桌面,正在闭目休憩,方桌之上,静静躺着一把长剑,一掌油灯。

    突然,屋外起风了,裹着簌簌落下的枯黄秋叶飒飒地响着,一双墨玉色的瞳孔猛地一睁,床上的女孩苏醒过来,她蹬好自己的鞋子,顺手拾起桌边的一尾长剑,向着屋门走来。

     



哀鸣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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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漫漫,戚戚惨惨,二人寻了个遍,也未找到阿翁身影,颜慕白将受伤的阿婆轻轻放下,镇慑心神,调匀内息,手一抬,对着阿婆一肩按了上去,阿婆周身自肩而下一股柔和之力,呼吸吐纳几次,顿觉周身松快不少,连同刚刚右肩疼痛也消失了大半。

    颜慕白旧伤欲好,本就身体虚弱,如此运功输气,自是耗损不少,可阿婆阿翁前有多日照料之情,本就感激非常,后又幻儿误伤,他心中感激之际不免自责交织于内,低头言语道:“阿婆,对不起,我跟师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婆心胸豁达,本就不愈多加责备,只轻轻宽慰道:“那幻丫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何须替她自责,况且,你二人是在我东诀村出事,若说抱歉,也该我与那老东西才是。”颜慕白心头一软。

    突然林中似有火光,颜慕白赶紧扶起阿婆,向着那火光走去,未见人,先闻声,人群之声噪杂烦吵,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待走近了,棵棵硕大杨树中间,围着全村上下约百余人,神态各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看那圈内,不足十人,皆是双目无神,疯癫之态,圈外之人或是手握长戟,或是肩扛长棍,人人自危,战战兢兢。

    “阿翁”颜慕白急切地搜寻东来老伯的身影,人群之中,倒是不难相认,“幻儿毒发作了,阿翁,烦您跟我回去。”说着便去拉人。

    阿翁一听,却也不动,朝着自己脑袋一拍,恨恨地说道:”都疯了,都疯了。”

    颜慕白抬眼望去,圈外一举剑男子,一身墨兰长衫,双眸在火光跳动下越发黑亮,“依我之见,这些人是治不好了,不若今日一并解决了他们,总好过日后由他们所杀。”说话的是正是东真,百余村民,人人左右相看,却也无有应声。

    “族长,求您,救救我苦命的孩子吧。”一名妇人,对着外圈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哭诉,慈母心性,最是令人动容。

    人群中窸窸窣窣,声音渐渐发出,“他们可都是我们的族人呀,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们。”

    “对啊,对啊”渐渐有人开口附和。

    突然嘈杂之中,“四大族老,去求四大族老,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颜慕白心弦一紧,扭头对着阿翁和阿婆问到:“谁是四大族老。”

    两人对视片刻,阿翁开口道:”四大族老,均已耄耋之岁,就住在村后五里外的小巷中,他们已经近乎三十年未曾走出小巷了,每日一餐,由族中之人送到巷口。”说完静默起来。颜慕白怔了怔,阿翁此话只说了一半,他转头看下阿婆,阿婆叹了口气,却也扭头看向人群中。

    “四大族老早就多年未曾与人打交道了,只怕我们前去影响几位清修。”

    “族中如今濒临末日,四大族老职责本就是守护全村,难不成真看着这些同族之人一直疯魔下去。”

    突然“啊”的一声,人群外一人中掌,匍匐倒地。

    “是幻儿。”颜慕白大惊,刚欲飞身拦截,岂料圈内数人同时面目狰狞,四散寻人,掌拳相接,人群之中接连有人倒地,顿时众人四散逃去,一片混乱。

    颜慕白心下吃惊,一把抓住阿翁道:“中毒之人,都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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