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这样一个人物,他对高句丽和高元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所以皇帝在东征之前曾密诏前线九路统帅,若在征伐途中遇到乙支文德。则不惜代价将其擒获,以斩高元之股肱。
第一次东征开始后。皇帝御驾亲征,指挥大军攻打辽东城。在屡攻不克的情况下。考虑到辽东雨季来临后将严重阻碍征伐进程,遂改变策略,由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和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等九位统帅,各率大军齐聚鸭绿水西岸,一边围攻乌骨城,一边伺机渡河,会同来护儿、周法尚的水师攻打平壤。
当时乙支文德率高句丽主力军队列阵于鸭绿水、萨水一线,与京都平壤共同构筑了三级防御,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惜代价把战争拖到冬天。辽东战场有它的特殊性,一是冬天太长,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不宜征伐,另外便是夏天的雨季大约要持续一个月左右,雨季结束后,很快便进入秋天,而辽东的秋天很短,也就是说,帝国大军必须在雨季来临前杀到平壤,一来可以避开雨季渡河的困难,二来也才有足够时间展开攻击,而且即便不能攻克,帝国大军也有足够时间撤离战场。
当时,于仲文决意要抢在雨季来临前杀到平壤城下,但遭到了刘士龙和宇文述的强烈反对。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在军中威望高,且作战经验丰富,皇帝便把战场指挥权交给了他,让他指挥九路大军,但为了制约于仲文,皇帝又让自己的亲信大臣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参与决策,更派出尚书右丞刘士龙以慰抚使的身份到于仲文的身边行“监军”之权。
于仲文地位高,资历老,战功卓著,他可以力压宇文述一头,但压不住尚书右丞刘士龙。
尚书右丞本是尚书台的属官,左丞辅佐尚书令,右丞辅佐仆射,但今上为了集权,改革官制后,不但不设早已变成虚职的尚书令,连实际掌控尚书台的左右仆射都不再设置了,六部尚书直接听命于皇帝,但皇帝不可能直接管理和监督稽核台省事务,需要一个“代理人”,于是尚书左右丞理所当然成了皇帝在尚书台的“代理人”,其级别为正四品,与六部尚书的副官长六部侍郎并列,且因为其直接向皇帝“负责”,是皇帝信任的心腹,所以位高权重。
刘士龙的想法就代表了皇帝的想法,再加上宇文述的强烈反对,于仲文不得不搁置渡河之议。
帝国大军陈兵鸭绿水西岸,直接威胁平壤,平壤当然心慌,于是乙支文德临危受命,亲自渡河而来,一则代表高元与帝**队进行投降谈判,拖延时间,二则打探帝国大军的虚实。于仲文无意谈判,打算直接扣押乙支文德,把这位送上门来的叛虏统帅抓起来。哪料却遭到了尚书右丞刘士龙的坚决反对。
刘士龙并不是蓄意违背皇帝的旨意,也不是拿了高句丽人的贿赂,而是从帝国国内政治斗争的需要。以及远东的国防和外交战略出发,坚决反对扣押乙支文德。
从帝国国内政治斗争来说,刘士龙代表了关陇本土贵族集团的利益,其保守的政治立场导致他反对皇帝发动的东征。他迫切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而从远东国防和外交战略来说,帝国需要维持远东政治局势的平衡和稳定,高句丽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和核心“棋子”,假如把这颗“棋子”拿掉,则远东必然陷入混乱。必然会影响到帝国的整个国防和外交战略,所以高句丽这个番邦还是要存在下去。既然高句丽王国还要存在下去,那么东征便是以武力重创高句丽,摧毁其扩张称霸的野心为主要目的。从这一目的出发,刘士龙认为,不能就地扣押乙支文德,相反,要放了他。要利用他在平壤的威望和权势。尽快促成高句丽的投降,继而结束这场战争。
宇文述反对放走乙支文德。从当时战场形势来说,的确不能放走乙支文德。在高句丽,乙支文德的作用超过了十万大军,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人所皆知。然而。于仲文出自关陇虏姓大世家,是关陇鲜卑贵族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而关陇鲜卑贵族集团正是帝国中央集权制改革下的利益严重受损者,因此在反对改革的政治立场上。它与关陇本土汉姓贵族集团是站在一起的,双方的利益密切相关,所以,于仲文竟然“匪夷所思”的接受了刘士龙的劝说,放走了乙支文德。
宇文述愤怒之下,不顾后果地即刻奏报皇帝,状告于仲文和刘士龙。于仲文“迫于无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以精骑出击,抓捕乙支文德。
至此,刘士龙恍然大悟,自己上了于仲文的当,而宇文述同样发现,自己竟给于仲文“算计”利用了。
于仲文要渡河,要杀奔平壤,要拿到功勋,要巩固自己在帝国的权势,增长自己的实力。实力决定一切,有了更强的实力,才能在政治上拥有更大的话语权,而有了话语权,才能影响帝国的国策,才能维持本集团的政治利益。当时于仲文是军方大佬,他若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必须像当年的楚国公杨素一样以军功为基础跨入中枢,所以东征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不能错过这个彩虹难逢的机会,他一定要渡河,一定要杀到平壤,而放走乙支文德,正好激怒了宇文述,迫使其与刘士龙“狗咬狗”。两人之间的矛盾骤然爆发,刘士龙因为担心宇文述的告状而遭到皇帝的惩罚,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转而支持于仲文派遣精骑渡河抓捕乙支文德。
宇文述明知上了于仲文的当,明知自己“独木难支”,但还是极力劝阻于仲文渡河,原因很简单,大军粮草正陷入空竭危机。
此次远征,因为路途遥远,粮草补给困难,帝国卫士们不得不携带百日粮秣,加上排甲以及衣资、戎具、火幕等器具,每人负担至少三石以上。以卫士之力,根本承受不了在如此大的负重下长途跋涉,但皇帝有命令,“遗弃米粟者斩”。帝国卫士们迫于无奈,只好在晚上宿营时,于幕帐中挖坑掩埋粮食。如此一来,大军行程尚未过半,粮草却所剩无几。九路统帅对此心知肚明,但大家谁也不说,也不去惩罚士卒,因为那些都是自己的兵,惩罚了自己的兵,必然寒了自家兄弟的心,严重打击士气不说,还自曝家丑,自寻麻烦。
宇文述认为大军粮草不继,不能渡江杀奔平壤,最起码暂时不能渡河,要等到后方把粮草送上来之后再考虑。而于仲文迫于现实,采取了折衷之策,以精锐马军渡河追杀乙支文德,但是,马军一旦渡河,则必然形成孤军深入之势,一旦被高句丽人围杀,于仲文和刘士龙必然要把所有责任推给宇文述。
宇文述寸步不让,坚决不同意。于仲文大怒,“将军仗十万之众,不能破小贼,何颜以见帝!且仲文此行也。固无功矣。”宇文述则厉声质问,“何以知无功?”于仲文说,“昔周亚夫之为将也。见天子军容不变。此决在一人,所以功成名遂。今者人各其心,何以赴敌?”这意思是说,你蓄意与我做对。蓄意阻挠大军渡河,蓄意违背皇帝之意志,假若东征无功而返或者功亏一篑,责任都是你的。
宇文述无奈,他虽然深得皇帝信任。但帝国政治派系之间的斗争极其残酷,假若于仲文和刘士龙联手打击他,必定有一帮宵小紧随其后群起而攻之,他将无力应对。考虑到自己的前程和所在集团的政治利益,宇文述被迫同意渡河,于是马军先行,步军紧随其后渡过了鸭绿水。
于仲文的精骑一路狂奔,屡战屡捷。乙支文德一路败退。并写了首诗给于仲文。“神策究天文,妙算穷地理。战胜功既高,知足愿云止。”意思是劝说于仲文适可而止,毕竟远东的政治局势摆在这里,中土帝国假若彻底摧毁了高句丽,虽然中土帝国的版图因此扩大了。但中土帝国的扩展野心必将引来域外诸虏的恐慌,帝国的国防和外交将承受巨大压力。这对帝国发展十分不利。
过河之后宇文述的危机感越来越严重,而解决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拿到战场指挥权,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于是宇文述借助乙支文德的这首诗,把于仲文和刘士龙再一次告到了皇帝面前,诬陷两人暗通高句丽。皇帝和中枢一看就知道前线九路统帅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了,于是断然下旨,改由宇文述为九路大军总帅。
宇文述作茧自缚,他本意是想把危机传递给皇帝和中枢,继而迫使皇帝和中枢做出暂时中止攻击的命令,这样一来大军还有时间等待后方送来粮草辎重,谁知皇帝和中枢却让他代替了于仲文,并命令他以最快速度直杀平壤。
军中矛盾因此爆发,而宇文述在皇帝、中枢和于仲文等统帅的联合逼迫下,不得不继续前进。
乙支文德并不知道帝国大军已经陷入粮草危机,但他知道雨季正在到来。大雨一下,鸭绿水和萨水暴涨,帝国大军的粮草运输必然困难重重,到那时高句丽军队再以小股精锐频繁攻击帝**队的粮道,则帝国大军必然粮草不继,必然急于撤军,如此高句丽则有了反击机会。于是乙支文德诈败,屡战屡败,甚至一天之内七战七败,导致帝国大军士气如虹,九路大军一路狂奔杀到了平壤城下。
一切如乙支文德所料。帝国大军赶到平壤城下,粮草不继。高元和乙支文德则继续实施诈降计,以谈判来拖延时间,而于仲文则坚决要求攻击,不惜代价拿下平壤,只要拿下平壤,一番掳掠之后,粮草危机也就解决了。宇文述不敢攻,辽东城至今都没有打下来,更不要说远比辽东城坚固的平壤了,而尤其重要的是,粮草不继,帝国大军拿什么去攻城?
宇文述费尽心思从高句丽人手里拿到一个可以“交差”的投降协定后,匆忙撤军。而高句丽人之所以满足了宇文述的要求,则是因为乙支文德已经做好了反击准备。
此时雨季已经结束,乙支文德在萨水上游的筑坝蓄水已经完成。当帝国大军横渡萨水之时,乙支文德下令掘坝放水,一时间滔天洪水咆哮而下,伏兵四出,帝国大军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所以,导致帝国第一次东征惨败的关键人物便是乙支文德。此人从亲自赶赴帝国大军行诈降计开始,到遗诗于仲文行离间计,再到诱骗帝国大军至平壤城下的诈败诱敌计,乃至最后的半渡而击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谋略,他的非同凡响之处。
与这样的对手交战,龙卫军又有多大的胜算?在胜算甚少的情况下,龙卫军内部假如矛盾重重,甚至给对手所利用,则必败无疑。
众人皆沉思不语,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伽蓝所描述的战斗画面,心如重铅。
“正如将军所言,萨水东岸便是陷阱。”一向沉默寡言的黄君汉忽然说道,“以乙支文德之奸猾,在我大军士气如虹、兵临城下之刻,必然以守代攻,然后耐心寻找反击良机,一旦发现龙卫孤军深入,则必然四面围杀。”黄君汉神情凝重,低声问道,“将军,这就是你说的背水一战?”
还是那句话,反言之,伽蓝你为何执意置龙卫军于死地?
伽蓝摇手,“若没有乌骨屠城,乙支文德必然以守代攻,伺机反击,但如今乌骨城被我彻底摧毁,你说,他还能以守代攻吗?”
乌骨屠城,千年古城毁于一旦,伏尸遍野,生灵涂炭,高句丽人恨意滔天,看到乌骨屠城的罪魁祸首横渡萨水而来,岂能不战?假若再不战,再以守代攻,则高句丽人必然士气崩溃。唯有一战,唯有在萨水之畔击杀帝国龙卫军,报乌骨之仇、雪屠城之恨,方能重鼓士气,方能赢得与帝国进行最后谈判的基本条件。
“乙支文德就在萨水东岸,就在对面列阵以待。”伽蓝手指东方,厉声质问,“诸君可有胆略,与某渡河,与虏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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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兵临萨水
伽蓝公布第一次东征惨败的秘密,重点突出乙支文德的谋略,目的是告诫自己的部下要吸取血的教训,鼓励他们在决战中击败乙支文德,为死去的帝国将士报仇雪恨,以一场空前的胜利来洗刷帝**队在东征战场上所遭受的耻辱。
正因为有了第一次东征惨败,正因为三十万帝国将士葬身于萨水两岸,正因为有一层厚厚的阴霾始终笼罩在帝**队的身上,所以,帝国远征军能否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再次渡过萨水,便成为谁能赢得这场战争最后胜利的关键。
伽蓝在关键时刻统一了龙卫军将领们的想法,达成了强渡萨水的共识,也迅速改变和推进了战争的进程。
五月十二日,龙卫军强渡萨水。
不出伽蓝所料,高句丽人稍加抵抗后,便迅速后撤,做出诱敌深入之态势。
同日,杨恭仁和崔逊接到了伽蓝的禀报。崔逊非常生气,但面对桀骜不驯、骄横跋扈、为所欲为的伽蓝,他也只能摇头苦笑,无计可施。
伽蓝强渡萨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龙卫军的生死逼着杨恭仁和崔逊即刻赶赴萨水战场,然后再以远征选锋军的生死来逼迫薛世雄火速赶赴萨水战场。当帝国远征军陆路主力进入萨水战场后,北平也就陷入了被动。由于帝**队在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北平再去接受高元的投降已经没有意义,相反,假若命令帝**队攻陷平壤,俘获高元,北平便能完全掌控高句丽的生死,继而掌控整个远东政治局势,如此北平便在政治上便获得了巨大胜利。皇帝和行宫如何选择?答案不言自明。
只是,这种“由下而上”的逼宫举措,以战局的发展来逼迫皇帝和中枢改变既定策略的做法,必然会引起皇帝和中枢的极度不满。必然会把忤逆之罪放在杨恭仁和崔逊的头上。事情是伽蓝做的,罪责却由杨恭仁和崔逊来背,可以想见。这两人心中的愤怒。
杨恭仁神情冷峻,一言不发。他早有准备,虽然自己拒绝了伽蓝的建议,但阻止不了伽蓝强渡萨水。今日结果,乃在他预料之中。接下来,他和崔逊只能被迫接受“潜龙在渊”之策略,在预料到自己十有**要留戍东北疆的情况下,只能最大程度地争取远征的胜利。以便给自己赢得足够的功勋,在未来赢得更多的利益。
杨恭仁和崔逊急召罗艺、王辩、薛氏兄弟等鹰扬郎将及军府主要僚属商议赶赴萨水战场一事。
惊闻伽蓝与龙卫军正在强渡萨水,诸将相顾失色。伽蓝所为,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像。伽蓝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乌骨屠城惹下惊天大祸之后,再一次置杨恭仁和崔逊于不顾,置选锋军利益于不顾,置龙卫军生死于不顾。强渡萨水自陷绝境。要知道龙卫军假若全军覆没。选锋军基本上就完了,而选锋军完了,东征进程必定严重受挫,其结果可想而知。可以预见,伽蓝此举,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假若伽蓝所为。是出自其背后庞大势力的指使,那么杨恭仁和崔逊也罢。薛世雄、李景和赵才也罢,实际上都被“算计”了。一旦东征受挫,所有这些被“算计”的人,都将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明公,事不宜迟,大军即刻赶赴萨水,迟恐生变。”罗艺毫不犹豫,第一个站起来请战,“某愿率北平将士先行出发,日夜兼程赶赴萨水。”
“善!”杨恭仁也不敢犹豫了,果断下令,选锋军诸团即刻拔营起寨,以最快速度飞奔萨水。
当夜,杨恭仁和崔逊急报薛世雄,并联名禀奏北平,恳求皇帝和中枢督促远征水陆两军主力,以最快速度进入平壤战场。
五月十三日,龙卫军全部进入萨水东岸。高句丽人进行了反击,但均被龙卫军击败。
五月十四日,伽蓝挥军前进三十里,五次撕开高句丽人的阻击战阵。
龙卫军屡战屡捷,士气如虹。高句丽人屡战屡败,溃不成军。
然而,因为伽蓝详细述说了第一次东征惨败的经过,龙卫军的将领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的头脑,他们看到的不是一支溃不成军的高句丽军队,而是一群潜伏在平壤城外的猛兽,所以,当龙卫军第六次击败高句丽人的阻击后,冯翊、刘黑闼等都找到了伽蓝,提醒伽蓝要放缓脚步,甚至出于安全考虑,适当后撤。
五月十五日,伽蓝指挥龙卫军再进二十里。
就在高句丽人期待敌人掉进陷阱之刻,敌人却突然掉头了,就像发现了陷阱一般,飞一般后撤了三十里。
几乎在同一时间,乙支文德接到斥候急报,敌军主力正在抵达萨水西岸。
五月十五日下午,罗艺率北平将士飞奔而至,但他没有渡河,而是扎营于西岸,并构建了一座大营寨。营内旌旗飞舞,气势恢宏,好似有数万大军陈兵以待。
五月十六日,杨恭仁、崔逊和王辩率怀远将士抵达萨水,并在北平军大营之后,构建了一座连营五里的庞大营寨。
同日,伽蓝指挥龙卫军再撤十里,隔萨水与西岸大军遥遥相望。
同日,乙支文德亲自赶到萨水之畔探查敌情。面对萨水西岸敌军连绵数里的大营,他心如重铅。
就目前战局来说,帝**队这次攻击,一改前两次东征的犹豫和迟延,大踏步前进,而乌骨屠城更是给了高句丽人脆弱的心理以致命一击,并激化了平壤内部的矛盾,引发了一场血腥政变,而政变的结果则在政治上把高句丽一分为二,把高元和追随他的臣子们推到了悬崖的边缘,他们除了舍命一战外,已无其他出路。
高元的政敌们在高句丽生死存亡之刻,毅然抛弃了高元,用一场血腥的厮杀与高元划清了界限。他们带着受伤的躯体“投奔”了中土,用斑斑血迹赢得了中土人的信任。至此,中土人总算成功分裂了高句丽,分裂了平壤。接下来,这些“大义凛然”的无耻的高句丽的叛徒们将倾力帮助中土人摧毁高元。并借助中土人的力量“拯救”他们的高句丽,重建他们的高句丽王国。
今日萨水一战,与当年的萨水一战。其政治、军事乃至经济背景都完全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况下,当年击败中土人的策略还能再一次成功实施吗?
乙支文德仰天长叹,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或许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竟然始终沉浸在往日辉煌所构建的梦幻里,实际上当年的策略已绝无可能再用,不仅中土人有了防备不会重蹈覆辙,即便是平壤内部。在中土人大兵压境和血腥报复的强大压力下,君臣民的上下齐心已不复存在,团结一致更是奢望,各利益集团为了各自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兵变可能会在平壤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而以今日岌岌可危的平壤来说,一旦内部再来一次背叛和分裂,必定崩溃。
所以。今日唯有一战。趁着中土人的主力大军刚刚抵达萨水立足未稳,趁着平壤内部的纷乱刚刚平息尚有一丝元气,集结高句丽所有力量,与中土人决一死战。打赢了,尚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尚有颠覆时局的可能。而打输了,高句丽也不会亡国。败亡的不过是高元及其追随者还有他们的宏图大志,而崛起之梦想。只要高句丽存在,高句丽人就会一代代坚持下去。
乙支文德非常果断,马上改变防御策略,改“诱敌深入”为“以攻代守”,下令前线各军火速赶到萨水一线集结,凭借萨水天险,凭借平壤京都之优势,趁敌半渡而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中土人阻截在萨水西岸。
唯有主动出击,唯有坚决进攻,唯有胜利,才能重振士气,才能把正在四分五裂的高句丽人重新凝聚到一起。
十六日夜,伽蓝渡过萨水赶赴选锋军帅营拜见杨恭仁和崔逊。
“如你所愿。”崔逊看到伽蓝,也不请他坐下,面无表情地冷笑道,“请问将军,接下来,计将何出?是不是渡过萨水,与敌决战?”
伽蓝以一人之力,把选锋军拖到了决战战场,但选锋军实力有限,所带粮草武器也很有限,而敌人在家门口打仗,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一仗选锋军没有胜算。然而,选锋军假如不打,不渡过萨水进入决战战场,也就无法逼迫薛世雄、李景和赵才率主力进入萨水战场。
伽蓝也不坐,躬身一礼,算是致歉。
“主力当然不能渡河。”伽蓝笑道,“我选锋军虚张声势,佯作主力,陈兵西岸,做出囤积粮草,伺机渡河之势,便可对平壤造成巨大威胁,给高句丽人以重压。”伽蓝张开五指,再用力捏成拳头,“平壤在重压之下,矛盾必然激化爆发,如此一来,战机唾手可得。”
崔逊皱眉思索,过了片刻,问道,“假如高句丽人主动攻击呢?目前局面下,高元实际上没有选择,唯有孤注一掷,拼死一战。倘若他打赢了,便能瞬间扭转乾坤。”
“萨水是一道天险。”伽蓝笑道,“某不战,他能奈我何?”
“你岂会不战?”杨恭仁忍不住嗤之以鼻,“你的目的,不就是把高句丽人逼到决战战场上吗?”
伽蓝无语,目露狡黠之色,眼珠稍转,马上转移了话题,“前几日,平壤发生了兵变,一些兵变失败者逃到了某的帐下。今日,高元的弟弟高临投诚而来,他是那场兵变的主要策划者。”
杨恭仁和崔逊互相看了一眼,神情顿时凝重起来。高临的出现,不但给选锋军赢得了战机,也给帝国在政治上解决远东危机带来了契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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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两百八十七章 决战在即
五月十七日,平壤周边城池要隘的高句丽军队向萨水一线火速集结。
这一消息在中午时分由背叛平壤的高句丽贵族传至龙卫军。傅端毅即刻派人禀报伽蓝。
时伽蓝正在萨水西岸选锋军帅营中,陪同杨恭仁、崔逊与高丽王之弟高临进行秘密谈判。接到消息,伽蓝喜形于色,急报杨恭仁,而杨恭仁则当即中断了与高临的谈判,急召罗艺、王辩共议军情。
“我们的惑敌之计成功了,乙支文德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伽蓝详细表述了自己对当前战局以及平壤形势的分析和判断,“叛虏全线出动,足以证明平壤在我军的威逼下已摇摇欲坠,形势异常危急,高元和乙支文德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今日决战态势已成,萨水决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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