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罗艺实在忍不住了,他不知道伽蓝的信心从何而来,“不出意外的话,萨水东岸的叛虏至少有五万以上,如果加上平壤的卫戍军,人数就更多。另外,据高临透漏,靺鞨人的援军早已进入高句丽,此刻或许就在平壤附近。还有……”罗艺用力一挥手,加重了语气,“谁敢肯定,关键时刻,百济和新罗就不会暗中援助高句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太简单了,既然靺鞨人都不惜出手相助,同处半岛的百济和新罗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某等必须考虑到,假若百济和新罗暗中相助。让高元把镇守两国边疆的戍军全部调至平壤战场,那么某等面对的就不是五万大军,而是十万蛮虏。”
伽蓝冷笑,“战争开始前。高句丽有几多人口?有多少军队?连续三年战争之后,它的人口还剩下多少?军队又还有多少?好,退一步说,姑且肯定罗将军的估猜,萨水有十万叛虏,那么请问罗将军,平壤现有的粮秣是否还能保证其十万大军的作战所需?”
罗艺哑然无语,面露羞恼之色。
在他看来。以选锋军的实力,与萨水东岸的高句丽人决战,根本没有胜算,而理由很简单。第一次东征的萨水惨败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那场惨败的阴影始终笼罩在罗艺的心里,让他愤怒之余更为谨慎,而谨慎过份了便是畏惧,虽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畏惧,但事实上他的确怯战。伽蓝一语戳中了他的要害。这场战争进行到第三年。就连庞大的帝国都难以支撑,更不要说小小的高句丽了。此次选锋军以万人之力攻陷乌骨城,血洗乌骨,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今日高句丽人不论在实力上还是在心理上。都已经不堪承受,稍加重压便会崩溃。
“既然你成竹在胸。胜券在握,那某便支持你。渡河决战。”罗艺倒是杀伐决断,你既然一定要打,某便舍命相陪。
罗艺在选锋军里是饱受压制和打击的对象,假如打了败仗,崔逊第一个要找他的麻烦,而杨恭仁出于个人利益考虑,即便不落井下石,也不会仗义相助,所以对罗艺来说,打比不打好,打赢了比打败了好,理所当然支持伽蓝。实际上此刻决战已既成事实,以伽蓝的性格,就算杨恭仁不同意打,他也会展开攻击,因为龙卫军已经到了对岸,它不回来,死活把你拖着,你能奈他何?他打败了,罪责是大家的,打赢了,功劳也是大家的,既然如此,那唯有舍命一战了。今日军议,讨论的其实不是“战”与“不战”的问题,而是怎么打的问题。
罗艺又是第一个站起来坚决支持伽蓝,坚决要与高句丽人决战。面对两大战将所施加的“重压”,杨恭仁、崔逊和王辩自然不便公开反对,而是详细讨论决战之策,试图集中众多不利因素来达到延缓决战的目的。
所谓哀兵必胜,这是有道理的,再说当前“哀兵”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其人数也远远超过了选锋军,的确不利于决战。鉴于当前战局对帝国非常有利,且选锋军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便已杀到萨水,距离平壤不足三百里了,战果彪炳,杨恭仁和崔逊都不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与已经绝望却欲置之死地而后生,进行殊死一搏的高句丽人进行决战。当然决战是一定要打,不过一定要等到主力赶来,最起码要等到薛世雄带着怀远军主力抵达萨水之后再进行决战。
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首先决战中投入战场的帝**队人数多了,把握性更大了;其次打赢了功劳有薛世雄一份,打输了还有薛世雄这个军方大佬分担主要罪责,可谓稳得不能再稳了。
伽蓝冷笑不语。这一策略对杨恭仁来说是稳妥了,但对龙卫军来说却是灾难。既然高句丽人一定要决战,要打,乙支文德当然要借助兵力上的优势,要乘着帝**队立足未稳之际,展开最为猛烈的攻击,最起码要把已经渡河的帝**队赶回萨水西岸,以取得战役的阶段性胜利。而这一胜利对平壤来说极其重要,平壤急切渴望用一场胜利来重振士气,来凝聚人心。如此一来,龙卫军首当其冲,必会遭到高句丽人的疯狂攻击,而从杨恭仁的稳妥策略出发,罗艺的北平军和王辩的怀远军暂无可能渡河,仅靠龙卫军的单薄之力死死守住东岸阵地,守住帝**队进入决战战场的“桥头堡”,其后果可想而知。
说白了,此策就是逼着龙卫军撤回来,逼着伽蓝接受杨恭仁和崔逊所定下来的决战策略。
伽蓝见招拆招,当即提出要求,为了等待薛世雄和怀远军主力的到来,为了能在东岸坚守更长时间,他需要与乙支文德谈判,以阻延高句丽人的攻击,为此。他需要高平和当初与杨恭仁谈判的乌骨城使团成员。另外,他还要把高临带在身边,以便与背叛平壤的高句丽人密切合作,联手共抗乙支文德。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杨恭仁满口答应。
伽蓝回到萨水东岸便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魏飞和沈仕鹏回来了,确定了乙支文德在萨水上游筑坝蓄水的准确位置。
“马上禀报观公。”冯翊说道,“这是乙支文德敢于在萨水与我们决战的最大倚仗。倘若观公派出一支偏师摧毁此坝,则平壤尽在我们掌控之中。”
“这道水坝如今已经成了高句丽人的救命稻草。只要这道水坝存在,高句丽人总有一丝希望,而我们却望而却步,担心重蹈覆辙。”伽蓝剑眉深皱,连连摇头。“乙支文德既然敢于故技重施,必有万全之策。不出意外的话,此坝有重兵守护,一旦遭到攻击。叛虏守不住了,必会决堤毁坝。此举虽两败俱伤,但最起码我们也受到了重创,士气也再遭打击,由此东征必定陷入被动。相反,平壤倒是赢得了谈判契机。”
冯翊皱眉不语。西行冷嘲道,“观公一心求稳,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甚至都不敢渡河决战。你以为他还会派遣一支偏师攻打水坝?”
“如此重大机密,蓄意隐瞒只会自寻麻烦。”傅端毅倒是支持冯翊的意见。
“高句丽人既然把这一机密告诉了将军。而将军也验证了,再隐瞒,就没有必要了。”魏征抚须笑道,“再说,将军既然已经把乙支文德诱到了萨水之畔进行决战,也就毋须担心那道水坝了。”
众人疑惑,齐齐望着魏征,等待他的解释。
“乙支文德气势汹汹杀来,全力进攻,以龙卫军单薄之力,难以抵御,若想保全实力,唯有渡河西撤,但龙卫军一旦西撤,那道水坝就成了我们的梦魇。因为雨季即将来临,叛虏只要利用这道水坝把我们阻挡在萨水以西,不论是否决堤,他们都成功达成了目的。如此一来,历史重演,倘若我们渡河兵临平壤,大军粮草辎重必定会因为鸭绿水和萨水的暴涨而受阻,所以不论是舞阴公还是观国公,都不敢渡河。等到雨季结束,留给我们攻打平壤的时间已经很少了,而那道水坝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因为只要我们到了平壤,他们就可以决堤放水,阻绝我们的粮道,如此必定能把战争拖到冬天,而那时粮草运输更为困难,大军唯有后撤。”
“所以将军以最快速度杀到萨水,以孤军深入之势诱骗叛虏任由龙卫军渡过了萨水,接下来将军固守萨水东岸,而观公则率北平和怀远两军佯装主力火速跟进,导致乙支文德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我们的远征大军已经到了,更担心平壤在内忧外困之下轰然崩溃,于是他果断调整了策略,决心在萨水进行一场决战,歼灭已进入萨水东岸的我军先锋,竭尽全力把战争拖到雨季。”
背叛平壤的高句丽人投奔帝**队后,肯定要把他在萨水上游筑坝蓄水一事说出来,而那道水坝是帝**队的梦魇,帝**队肯定要派遣军队去攻打水坝,于是乙支文德成功诱骗帝**队转移了攻击目标,而他则能弥补先前错误,把已经渡过萨水的帝**队斩尽杀绝,继而成功把战争拖到雨季。雨季到了,再加上那道曾经毁灭了帝国三十万大军的水坝,试问还是有谁敢渡河?
伽蓝的计策是对的,抢在雨季来临前杀到平壤城下,迫使高句丽人把所有军队都集中到平壤战场,那时就算高句丽人摧毁了水坝,暂时断绝了帝**队的粮道,帝**队也有足够时间抢在雨季之前把大量的粮草辎重运到平壤战场。关键时刻,帝国水师还能帮忙运送粮草辎重,这也是皇帝和中枢吸取教训后,命令水师从辽东半岛登陆进入高句丽的原因之一。
然而,观公杨恭仁把政治利益放在第一位,他不敢渡河,而舞阴公薛世雄迫于军队内部的矛盾,主力迟迟不能跟进,至于来护儿和周法尚的水师,同样因为军政等各方面的矛盾冲突和利益纠葛,也迟迟不敢渡海,导致第三次东征开始一个月后,除了帝国选锋军外,帝国水陆两支东征主力竟然都未能逼近平壤。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而且还必须击败乙支文德,否则第三次东征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双方都要打,帝**队和高句丽军队的主力都在萨水一线,这时候决堤放水,淹死的不仅仅是帝国将士,还有高句丽人。魏征由此判断,乙支文德不敢决堤,只有打败了,迫不得已了,他才会决堤放水,而帝**队则因此摧毁了那道水坝,摧毁了那个梦魇,为攻击平壤扫平了最大障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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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一击
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萨水上游的那道水坝上时,魏征却一语惊醒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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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胜负的不是那道水坝,第一次东征惨败的致命原因也不是那道水坝,而是时间,远征军唯有抢在雨季来临前杀到平壤城下,并在平壤城下囤积足够的粮草辎重,才能自始至终地掌控战场上的主动权。第一次东征的惨败和第二次东征的无功而返,实际上都是败在时间上,帝国远征军未能按照预定计划在预定时间内完成攻击任务。.
这一次,帝国远征军渡过辽水的时间已经延迟,好在选锋军一往无前,坚决执行皇帝和中枢的命令,以最快速度杀到了平壤外围,自始至终牢牢掌控着战场主动权。与之相反的是,高句丽人则陷入了被动,连续判断失误,迫不得已只好尽遣主力与帝国远征军决战萨水。
“如果观国公获悉这一军情后,毅然放弃决战,命令龙卫军撤过萨水,岂不前功尽弃?”薛德音提出疑问。
“这一战的确没有胜算。”魏征直言不讳,他和柴绍、黄君汉之前曾明确反对龙卫军孤军深入,“不过如今形势变了,平壤内部分裂,国祚崩溃在即,一部分高句丽贵族为了保住王国,不得不抛弃高元,这可是天赐良机。假若我们能抓住这一战机,必能以弱胜强,创造奇迹。”
众皆沉思。
“如此说来,我们对那道水坝,对那柄悬在头顶上的刀,不闻不问了?”刘黑闼忽然问道。
魏征摇手,“不要再想那道水坝,你若担心那道水坝,畏惧那道水坝,一门心思想着去摧毁它,你就上了叛虏的奸计,你不但不敢决战。就连赢得东征胜利的信心都没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布衣冷笑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伽蓝用力一挥手,“明日。决战!”
十八日,高句丽军队在乙支文德的指挥下,快速逼近萨水。
同日,伽蓝指挥龙卫军向前挺进。做出迎战态势。其目的很明显,趁着敌军主力尚未完成集结,主动攻击,打乱敌军的部署,延缓敌军的集结速度。继而给自己的主力大军渡河赢得充足时间。
乙支文德果断下令,已经抵达萨水战场的三支高句丽军队即刻展开阻击,务必把中土人拦截在萨水东岸狭窄地带,绝对不能让中土人拓宽战场,继而给中土主力渡河赢得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午时,两军在距离萨水大约二十里外的丘陵地带相遇,双方激烈厮杀。
大约一个时辰后,又有两支高句丽军队一路狂奔而来。气喘吁吁地进入战场。紧随其后的便是乙支文德和他的亲卫团。而乙支文德的出现,极大地鼓舞了高句丽人的士气,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
就在此刻,在帝**队的左右两翼,突然杀出两支军队,一支是高临的军队。一支则是高平的军队。
高句丽将士极度震惊。
高平是高句丽王的叔父,是高句丽声名显赫的权臣。是镇戍乌骨城的最高统帅,他竟然投降了敌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乌骨城失陷了,说明镇戍乌骨城的数万大军都投降了。
高临是高丽王的弟弟,同样是高句丽威名赫赫的大权贵,他还是平壤卫戍军的几大统帅之一,他投降了敌人,又说明什么?说明平壤乱了,甚至已经崩溃了。
乌骨屠城的消息肯定要封锁,否则人心大乱,平壤兵变的消息更要封锁,否则军心尽失,然而,防口如防川,尤其在这种局面下,消息的封锁非常困难,最起码防不住贵族官僚们,防不住军队的中高级军官们,至于普通将士,那还是可以暂时隐瞒的。
然而,这一刻,当高平的帅旗迎风飘扬,当高临的幡麾猎猎作响,当高句丽人自相残杀的时候,任何消息都瞒不住了。
骤然间,军心大乱,最先乱的就是基层军官们,他们虽然级别不高,但也是贵族,贵族都需要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的集团和个人利益至高无上,至于王国的利益,高句丽王的利益,均无足轻重。王国没有了,君王没有了,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存在,只要他们的利益存在,只要这片土地还是他们的土地,那么他们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重建王国,重立君王。反之,假如他们死了,把军队都拼完了,把利益都消耗一尽了,那就真的彻彻底底完了,与国共亡了。
如今,高平、高临这两个皇族叔侄为了自身利益都投降了中土人,他们这些贵族还打什么打?皇族都背叛了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君王,他们这些贵族还有什么义务和必要誓死捍卫王国,捍卫君王?
军官们乱了,不愿意打了,于是很快,战局瞬间颠覆,高句丽人溃不成军,狼奔豕突而逃。
乙支文德无力阻止,只能转身奔逃,以最快速度向东奔逃,他必须抢在逃兵前面把正在赶赴战场的各路军队集结起来,以免消息扩散,导致整个军队的崩溃。
龙卫军气势如虹,疯狂追杀。
伽蓝的疯狂个性在这一刻彻底展露,他冲在最前面,带着突厥精骑不死不休地跟在乙支文德后面奋力追杀。
傅端毅、薛德音、魏征等人均担心这是乙支文德的诱敌之计,连续鸣镝告警,恳请伽蓝停止追杀。
伽蓝却置若罔闻,命令龙卫诸团,衔尾追杀。为了加快追击速度,他更下令丢弃一切负重,竭尽全力追杀叛虏。这一刻,他只要速度,要以最快的速度追杀叛虏,彻底打乱高句丽人的部署,赢得这场决战。
高句丽人崩溃了,逃兵的逃亡速度匪夷所思,他们竟然抢在乙支文德之前与飞赴萨水战场而来的其他军队相遇,当高平、高临投降敌军并率军队与中土人一起杀来的消息传开后,各路赶赴战场的军队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退。
黑夜来临,撤退的高句丽人在黑夜和恐惧的笼罩下,在后方帝**队不死不休的疯狂追击下,终于演变为逃亡,于是兵败如山倒。即便乙支文德威望崇高,即便高句丽人还有兵力上的优势,但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各军之间的联系。不知道各军的位置,甚至就连命令都无法传递出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夹在奔逃的乱军之中,拼死逃亡。以免在自相践踏之下丢了性命。
龙卫军一击而胜的消息越过萨水,迅速传递到帝国选锋军帅营。
伽蓝已经疯狂,龙卫军正在衔尾追击,气势如虹的帝国将士正在逼近平壤,但是。假如这是诱敌之计,这是乙支文德的计谋,那么龙卫军便陷入了高句丽人的包围。
这是不是乙支文德的诱敌之计?从战局的发展来判断,这显然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乙支文德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以绝对优势兵力与龙卫军展开决战,竟然一触即溃,这怎么可能?伽蓝中计了,龙卫军危在旦夕。
既然伽蓝中计了。龙卫军正在坠入敌人的陷阱。那么罗艺的北平军和王辩的怀远军是否即刻渡河予以接应?
这时,萨水上游的那道水坝就如一柄悬在头顶上的刀让人惶恐不安,而第一次东征萨水惨败的血淋淋教训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渡河纯粹是自寻死路,既中了高句丽人的诱敌之计,又要重蹈萨水惨败之覆辙。
罗艺拒绝渡河。伽蓝是个疯狂之徒,是个亡命的赌徒。当初打乌骨城便是如此,以自陷绝境来抓住战机。虽然那一仗他打赢了,但太过侥幸。运气占据了大部分,而运气是有限的。这一次他故技重施,但显然上天不再眷顾他,运气用完了,要全军覆没了。
“明公在军议上说得明明白白,龙卫军坚守东岸,北平军和怀远军在西岸接应,固守待援,待薛帅与怀远主力赶到再行决战,但结果如何?”罗艺忿然说道,“此子猖獗,目中无人,自食恶果,还连累了明公与某等,更坏了东征大计。”
“事已至此,埋怨何用?”王辩对罗艺的态度非常不满,战局陷入危机,各军更应齐心协力,怎能只顾个人生死而置兄弟于不顾?再说目前的战局并不明朗,以他对伽蓝的了解,他更相信伽蓝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高句丽人或许是因为某种不明原因自行崩溃了,给了伽蓝一个天赐良机,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谁敢说,伽蓝就一定中计了?
“明公,某愿率怀远军即刻渡河,跟进接应。”王辩躬身请命,“不论战局如何发展,明公都应该派兵接应,唯有如此,方能对上对下均有交待。”
抛弃陷入敌围的军队,任由袍泽自生自灭,这是大罪,做为主帅的杨恭仁,更是罪上加罪。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也就是说,目前情况下,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宁愿全军覆没也不要独自逃生,逃回去也是死。
杨恭仁和崔逊相视苦笑。从横渡辽水开始,伽蓝倚仗龙卫军的强劲实力,牢牢掌控了选锋军,虽然前有乌骨之功,但今日萨水一战,假如全军覆没,则尽数化为烟云。成也伽蓝,败也伽蓝,奈何奈何。
“善!”杨恭仁不再犹豫,断然决策,“怀远军即刻渡河跟进。”
五月十九,乙支文德战败萨水的消息传到了平壤。
高丽王高元非常果断,亲自率京都卫戍军出城迎战。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高句丽人都必须把中土军队阻截于平壤城外,唯有如此,才能赢得时间收拢逃兵,才能重整军队,才能以足够的实力坚守平壤,否则,大势去矣。
在距离平壤五十里外的顺安要隘,高元据险而守,一边收拢败军,一边阻击追兵。
五月二十日凌晨,乙支文德逃到顺安,与高元会合,并向高元提出了弃守平壤,撤往南部山区,以保存实力,伺机东山再起的建议。
弃守平壤是高元的最后一条退路,但不到绝望之刻,高元绝不会弃守平壤。
“战局已不可挽救?”高元对乙支文德的建议非常吃惊。
“高平、高临均已叛敌,而紧随其后背叛大王者,必不计其数。”乙支文德黯然长叹,“中土人大兵压境,王国在内外夹击之下已然分裂,这种局面下,平壤已不可坚守,唯有后撤方能保留一线生机。”
高元相信乙支文德,稍加权衡后便接受了乙支文德的建议,“不能把平壤拱手让给那些十恶不赦的叛逆。”
高元逃走了,平壤失陷了,中土人赢得了这场战场的最终胜利,但迫于远东政治局势的需要,中土人必须保留高句丽王国,而历经三年的战争实际上不过就是换了一个高句丽王,削弱了高句丽的国力,并在未来很长一段稳定半岛乃至远东局势而已。但高元绝不会遂了中土人的心愿,他主动撤离平壤,不但要保存一部分实力,更要把平壤“洗劫一空”,如此他才能在帝**队撤离高句丽后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孤需要时间,需要足够长的撤离时间。”
“某已经命令决堤放水。”乙支文德说道,“某再率军坚守顺安,必能给大王争取到足够长的撤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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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两百八十九章 谁攻下了平壤?
五月二十日清晨,伽蓝与西北狼兄弟及阿史那大奈、阿史那贺宝带着突厥精骑杀到了顺安城下。
紧接着,冯翊、西行率左龙卫府马军主力杀到。
将士们连续作战两天两夜,人疲马乏,已是强弩之末,但此时距离平壤已近在咫尺,考虑到平壤城内还有以逸待劳的精兵强将,假若让敌军察觉到帝**队的虚实,发起凌厉反扑,则战局必定颠覆,龙卫军必定全军覆没。
伽蓝下令,在城外寻有利地形列下战阵,摆出攻击态势,同时遣小股精骑在战阵之后往来飞驰,以扬起冲天烟尘欺骗敌军,佯作主力陆续抵达,迫使敌军不得不全力坚守要隘,继而给龙卫军赢得喘息之机。
午时之后,右龙卫府诸团在刘黑闼、王安等人的率领下,陆续赶到。步军将士狂奔两百余里,精疲力竭,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好在马军已经摆下战阵,更有冲天烟尘为掩护,可以让步军稍事休息。
大约在黄昏时分,江成之的左龙卫府第一团与卢龙的魔鬼团飞驰而来,他们挟持着高平和一群乌骨城官员,高举着高平的帅旗,在顺安城外耀武扬威的转了几圈后,这才缓缓退入战阵
天近入暮,高临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抵达顺安。
十八日在萨水东岸作战时,高临麾下不过两三千人,但两天两夜之后,他旗下的军队就超过了两万。战局发展到现在,形势基本明朗,虽然平壤城固若金汤,虽然高元和乙支文德还拥有一定数量的军队,但高平、高临的背叛已经分裂了高句丽,他们有强大的中土帝国做后盾,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庞大的帝**队为后援,双方的实力对比一目了然,高句丽的贵族自然会做出明智选择。而选择的结果便是在过去的两天两夜内,绝大部分逃离战场或者尚未抵达战场就开始撤离的高句丽贵族,纷纷带着麾下军队投奔了高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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