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白狼塞还能坚守几天?”皇帝强忍怒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同样知道东北道主力大军一旦败亡于白狼塞,其后果非常可怕。
“圣主,要相信伽蓝,要相信舞阴公、滑国公和观国公,更要相信相信东北道数万将士对中土和皇帝的无限忠诚。”
皇帝想到了雁门军民,想到了这血腥而残酷的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战斗,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中土,一定属于朕。
“传诏,整顿军马,午时后,朕与诸鹰扬北上追敌,有违令者,斩!”
“不可,圣主,万万不可……”苏威当即劝阻,“北虏数倍于我,贸然追击必定凶险万分。”
苏威这一劝谏,顿时引得众臣“呼啦”一下全部跪下,极力劝阻。
唯有裴世矩站在皇帝的身边,鄙夷地望着跪倒众臣,忍不住就想吐口唾沫。
皇帝大怒,拔出横刀,双手高举,对准身前几案,狠狠剁下。几案拦腰中分,断为两截,笔墨纸砚洒满一地。
“再有劝谏者,如同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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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七章 衔尾追杀
九月十二日午时,皇帝出雁门城,直杀西陉要塞。
同一时刻,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飞速赶赴崞山,奉旨会合两京援军,并率援军由楼烦关直杀白狼塞战场。
云定兴的心情极度恶劣,皇帝对他的不满显而易见。就事论事来说,云定兴对自己也极度不满,本来皇帝委自己以重任,托付以身家性命,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把事情办得一团糟。说句实话,皇帝没有在愤怒之下砍了自己,已经是法外施恩了。由此云定兴对两京权贵异常憎恶,想借刀杀人,借北虏人的刀杀皇帝,你们是不是活的太腻味了?这纯粹是找死。这场决战皇帝赢定了,待其凯旋而归,两京必定风起云涌,无数人头要滚滚落地了。
但这些都不管云定兴的事,云定兴现在担心的是,一旦裴世矩的估猜是错误的,两京援军根本就没有抵达太原,七天之后也根本抵达不了白狼塞战场,那首当其冲的还是自己,皇帝盛怒之下一刀砍了自己也属正常。
九月十二日午时,越王杨侗,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率东都和河东的援军抵达汾阳城。城外东北方向便是皇帝在太原的行宫汾阳宫。
此处距离秀容川还有一天的路程,距离崞山则还有两天以上的路程,这还是在将士们日夜兼程急行军的情况下。越王杨侗为此忧心如焚,唐国公李渊倒是镇定自若,他找来汾阳宫留守官员,打探雁门军情,结果他得到的消息是,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和骁果第二军正在崞山方向拼死阻击南下北虏,至于雁门战场乃至代北战场的事情。汾阳这边一无所知。
这与从晋阳城获得的消息基本一致,李渊大为失望。从晋阳获悉,东北道副大使、虎贲郎将伽蓝将军率燕北军早在八月十九日便攻占了白狼塞,切断了北虏退路,并与北虏大军展开激战,而东北道的各军团在东北道大使、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的指挥下,纷纷赶赴代北战场,支援白狼塞。这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南北大决战之格局,而北虏在腹背受敌、深陷包围的不利局面下,若想逆转战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攻陷雁门,俘获帝国皇帝,所以,雁门战场的激烈程度是可以想像的,随着交战时间的延长。形势对雁门城和城内的帝国皇帝肯定是越来越不利。
就在杨侗焦虑、李渊失望之刻,突然汾阳驿站接到了从前线送来的紧急军情。这份军情要紧急传递到晋阳城。但杨侗、李渊果断截了下来。
这是云定兴写给晋阳留守行辕的急件。初十日。大军向崞城方向攻击前进。十一日午时,大军推进到崞城城下,与齐王杨暕会合,并即刻整军向雁门城方向攻击前进。云定兴的这份急件便是草拟于崞城城下,他要求晋阳留守行辕以最快速度向雁门战场运送军需,现在前线最急需的便是粮草武器。当然,更需要援军,然而,援军在哪?云定兴告诉留守行辕。一旦两京援军抵达晋阳,便请他们火速赶赴雁门战场。
“北虏后撤了。”李渊马上做出了判断,“东北道主力军团进入白狼塞之后,北虏后撤之路便被彻底堵死,而两京援军在雁门被围一个月之后,就算爬也该爬到雁门了,所以,北虏唯有后撤,乘着两京援军尚未抵达战场之际,集中主力攻陷白狼塞,以期赢得成功突围的时间。”
杨侗对军事上的事情所知有限,他关心的只是皇帝的安危,“北虏是否撤离了雁门?皇帝是否安全了?”
“皇帝安然无恙。”李渊以非常肯定的口气做出了答复。假若雁门失陷,皇帝被俘,北虏会在第一时间拿来威胁帝国军队,那么此刻云定兴送来的就不是这份急件了。
杨侗长吁了口气,连日来的重压让他疲惫不堪,难以支撑。
越王长史崔赜看了李渊一眼,抚须笑道,“雁门之危已解,皇帝亦要返回太原,而两京援军是不是应该加快步伐,北上迎驾?”
李渊心领神会,微笑点头。
两京权贵有麻烦了,大家都存了“借刀杀人”的念头,哪料到皇帝比他们更阴险,东征结束后便马不停蹄的赶赴北疆,在给北虏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的同时,也悄无声息地给两京权贵挖了一个大坟墓。
李渊下令,把两京援军抵达太原并正在赶赴雁门战场的消息,以最快速度禀报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又派人急报西京援军统帅杨义臣,请他加快行军速度。同时把云定兴的这份加急件原样封存好,由驿站紧急传递至晋阳。
北虏正在撤离,雁门之危正在解除,皇帝马上就要回来,两京援军的勤王使命基本完成,大家心情轻松了,虽然还是一路急行,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用打仗了,也不用死人了,大不了动点脑筋对付愤怒的皇帝而已,诸如杨侗、崔赜、李渊、杨义臣等风尘仆仆赶来救驾勤王的文臣武将,轻而易举便获得了一份功劳,甚至还能赢得皇帝的更多信任,可谓一举多得了。
九月十二日,白狼塞战场激战正酣,南北双方十几万将士在方圆几十里的战场上浴血奋战,杀声震天。
同日,马邑太守王仁恭还在竭尽全力向桑干镇方向攻击前进。据斥候禀报,连日来,有大量北虏军队力在桑干镇一线横渡黄水河,可以判断,北虏主力正在撤离雁门战场。从时间上来推算,正常情况下,北虏考虑到天气、军需、战局等各种不利因素,也应该撤退返回大漠了,但北虏既然坚持到了最后,那么他们是否攻陷了雁门城,俘获了皇帝?
王仁恭为此焦虑不安,只能祈祷雁门城固若金汤,祈祷皇帝安然无恙。同时他对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在讯息传递上的拖延和隐瞒极度不满,对两京援军迟迟没有到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皇帝被围雁门一个月了,两京援军都没有赶到战场,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也预示着此战之后的帝国和东都,必将迎来一场可怕的狂风暴雨。
九月十二日夜,始毕可汗率军抵达善阳城。
同日夜,莫贺咄设率军横渡黄水河。
同日夜,康苏密率军撤离句注要塞,急赴桑干镇。
同日夜,帝国皇帝兵临西陉要塞。
九月十三日,清晨,帝国皇帝下令,向西陉要塞发动攻击。
北虏在西陉要塞的防守不过是虚张声势。帝国大军一鼓而下,旋即直扑句注要塞。防守句注要塞的北虏军队士气低迷,看到帝国大军从崇山峻岭间浩浩荡荡的杀来,当即弃关而走。
九月十三日午时,康苏密抵达桑干镇,并奉始毕可汗之令,在黄水河两岸建下防御阵势,以便阻挡从句注要塞和楼烦关两个方向追击而来的帝国军队。
同日,白狼塞战场上的战斗更为激烈,北虏的消耗战术对帝国军队来说如同噩梦,东北道的燕北、幽州和北平三大主力军团受损严重,战局对帝国逐渐不利。
伽蓝急书薛世雄,恳请其不惜代价确保白狼塞战场军需供应。五万帝国将士日夜奋战,其军需消耗之大可想而知,但燕北所能征召的民夫实在有限,而从安阳镇到白狼塞又都是崎岖山路,运输极为不便。目前帝国军队最大的危机不是战斗减员,而是军需不足。
薛世雄此刻正与观国公杨恭仁疾驰在通往安阳镇的大道上,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东北道辽西、辽东两大军团一万五千名将士,还有从涿郡支援而来的数万名肩挑背扛的民夫和绵延数里长的满载着粮食武器的牛马车队。
大战开始至今,燕北已经倾其所有,涿郡也已经竭尽全力,薛世雄之所以与杨恭仁同赴白狼塞战场,就在于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支援白狼塞了,他唯一还能给予帝国将士以帮助的,便是亲赴战场,与将士们同生共死,以此来激励军心,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和勇气。
九月十四日,帝国皇帝率军抵达桑干镇,与北虏大军迎头“相撞”。
帝国皇帝被北虏围攻了整整一个月,早已出离愤怒,此刻满腔怒火更是轰然爆发,指挥麾下各军猛烈攻击,发誓要报仇雪恨。然而,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皇帝麾下的军队虽然都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但他们坚守雁门、崞城长达一月之久,并在崞山防线拼死防守,各军都是伤亡惨重,精疲力竭,实际上已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皇帝处于暴怒失控状态,不顾劝谏亲自率军衔尾追击,今日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桑干镇,更不可能发生惨烈战斗。
同日,马邑太守王仁恭率军推进到桑干镇,并觐见了皇帝,得到了皇帝的褒赏。
代北军同样损失惨重,但皇帝考虑的是整个战局,是要给入侵北虏以沉重打击,所以根本不考虑军队的损失,也不关心哪支军队已经失去战斗力,他的要求是,只要你还能喘气,还活着,那就必须去战场厮杀,去砍下北虏的头颅。
十四日黄昏,始毕可汗率军抵达白狼塞战场,决战的最后一刻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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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绝不言退
始毕可汗听取了康鞘利对整个白狼塞战场的详细禀报后,对攻陷白狼塞成功突围充满了信心。
目前他的损失很大,所取得的战果已不能抵消牙帐为此战而投下的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假若损失进一步增大导致前期战果丧失殆尽,那么也就意谓着这一仗打败了,而军事上的失利将在政治上引发空前危机。始毕可汗别无选择,唯有以雷霆之势,一举突围。
始毕可汗遂连夜召集诸军统帅,部署攻击之策。同时命令连日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吃饱喝足,休息一夜以恢复体力。当夜又遣使翻山越岭赶至鹅毛水,寻到俟利弗设阿史那咄粟,命令其在白狼塞北线战场上持续攻击,以配合主力大军在南线战场上所发动的猛烈攻势,力求一击而中,一战而胜。
同一时间,在白狼塞东南方向毗邻桑干河的一座山岭上,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武贲郎将伽蓝、赵十住和武牙郎将冯翊紧急会晤,商讨迎战对策。
这座山岭及其周边地区是临时开辟出来的辎重大营,负责向各战场运送物资。此刻营寨里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一队队民夫正奋力奔走在各条运输线上,而在另一个方向,从安阳镇运来的物资则源源不断地进入此处。
伽蓝、冯翊陪同李景、赵十住巡视了辎重营,查询了各类物资的囤积数目,安抚了营内民夫,又去慰问了伤员,直到入暮之后才坐下歇息,简单吃了点饭便开始商讨军情。
李景的神色颇为凝重,尤其他注意到伽蓝饭后换了一件新戎袍。顿时严厉起来,“听说将军每日必亲临第一线浴血厮杀,甚至定下每日斩首百级之目标,是否确实?”
伽蓝尴尬不语。
“为将者的确应该身先士卒,浴血奋战,以此来激励士气,但将军是否做得太过了?”李景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将军可曾想过,你若战死沙场,战局将如何变化?”
赵十住冲着老帅摇摇手。示意老帅适可而止,毕竟名义上伽蓝还是白狼塞战场上的最高统帅,老帅做为长者,又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于情于理都要给人家留点脸面。
老帅非常不满的摇摇头。舒缓了一下口气,问道。“受伤了?伤得是否严重?”
“皮肉小伤。无碍。”伽蓝微微躬身,致礼感谢。
“不要再这样骄纵任性了。”老帅叮嘱道,“从明天开始,每一天都是恶战,能否坚守到最后,关键在于临阵指挥。而将军做为战场上的最高统帅,更是三军将士的信心所在,将军不能倒!”
伽蓝恭敬受教。
“北虏主力大军已经进入白狼塞战场,并于神武川和金沙滩一线列阵。”老帅随即直奔正题。“据斥候探查,始毕可汗和行帐就在这支军队里,所以可以肯定,雁门之危已解,而雁门战场上的北虏大军将在未来两天内全部抵达白狼塞,二十多万乃至更多北虏控弦将对白狼塞发起猛烈攻击,形势对我们极度不利。”
“当然,这是最为恶劣的预计。”老帅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假若北虏撤离雁门,是因为两京援军杀到了雁门战场,不得不撤,那么还有一种乐观的预计,便是陛下和两京援军正衔尾追杀而来,我们对北虏形成了包围。北虏前有阻截,后有追兵,腹背受敌,如此便有利于我们继续坚守白狼塞。”
“但令人不安的是,两京援军是否已到?即便到了,又来了多少军队?在决战战场上,我们的兵力是否已经形成绝对优势?”
老帅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假若双方兵力相当,势均力敌,决战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那么这场决战的意义何在?假若皇帝和中央进行这场决战的目的是想赢得南北双方之间的和平,那么这场决战应该在何时结束?”
实际上这是决战最后阶段,帝国军队应该采取何种战术的问题,是围而不攻,迫使北虏签订城下之盟,还是围而歼之,双方打个两败俱伤?
李景在抵达白狼塞进入神武川战场之后,曾向伽蓝提出过警告,但伽蓝小心回避了,没有给予答复。今天,战局进入了最后阶段,李景抢先说话,尖锐质问,伽蓝便再也无法回避,不得不给予答复,并拿出决策了。
皇帝在拟制南北决战策略的时候,肯定有他的战略目的,而做为决战执行人之一的伽蓝,又是决战战场的最高统帅,他对此战略目的肯定是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在目前战局下,决战的最后阶段应该采取何种战术。战术不同,攻防策略也就不同,战斗结果也就不同,这直接关系到决战的胜负,关系到千千万万将士的生死存亡。
伽蓝还是无法给予答复,其一,他不知道皇帝是否会衔尾追杀而来,因为在他记忆中的历史里,皇帝并没有亲自率军追杀,其二,他也不知道两京援军,还有雁门解围后皇帝身边的军队,包括帝国禁卫军、代北军、太原军等众多精疲力竭的军队,是否会遵从皇帝的命令,在第一时间急速北上,紧紧跟在北虏大军之后,衔尾追杀而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雁门战场上的帝国军队肯定要北上,肯定要在北虏撤走后,收复代北失地,收复长城一线,并一直推进到阴山脚下,在维持南北双方所划定的边境线的同时,镇戍边陲,戍守北疆,保证中土的安全。
历史上这场决战以帝国失败而结束,但北虏损失也不小,其后牙帐内部危机不断,并在短短时间内更替了三个可汗,其时也正是帝国崩溃中土混乱之刻,数年后待李唐统一中土之时,北虏则再次倾巢南下入侵,杀进了关中,兵临长安,给李唐和刚刚摆脱黑暗的中土带来了一场空前危机。
这场决战和未来的那场空前危机之间相隔十一年,也就是说,历史上的这场决战,在皇帝和帝国北疆军不惜代价的浴血奋战之后,仅仅给中土赢得了十年的南北稳定时间。
十年?伽蓝认为不够,未来的中土不论是继续沿着固有的历史轨迹陷入崩溃,还是在这场决战后迎来改变的契机创造新的历史,伽蓝都认为必需在南北对峙中赢得至少整整一代人也就是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的绝对优势,唯有如此才能确保中土北部边陲的稳定,才能给中土赢得充足的涅磐和新生的时间。
伽蓝据此认为,只要我守住了白狼塞,坚决堵截了北虏撤离的通道,那么当皇帝得到这一消息,基于帝国国防和外交大战略的考虑,基于皇帝对帝国未来的考虑,皇帝一定会再度鼓起勇气,指挥雁门战场上的所有帝国军队,向白狼塞发动攻击,完成对北虏的大包围,把这场南北大决战进行到底,即便玉石俱焚,即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我或许拯救不了摇摇欲坠的帝国,也拯救不了无辜而羸弱的中土苍生,但现在,我有足够的力量改变北疆的命运,改变北疆的未来,我只要在这场决战中给予北虏以沉重的致命的打击,那么最起码可以给北疆赢得整整一代人的稳定时间,而北疆的长时间的稳定,必将给中土乃至帝国的命运带来难以估量的重大影响。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坚信,为此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这场决战的意义就在于,给内忧外困中的帝国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给中土北部边陲赢得整整一代人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伽蓝终于回答了,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西征、东征,加上今天的南北大决战,皇帝和中枢倾尽国力,完成了帝国在国防和外交上积极进攻的大战略,缓解了外部诸虏所施加于中土的日益严重的危机。”伽蓝继续说道,“皇帝和中枢为了避免帝国陷入内忧外困、腹背受敌之窘境,决策先攘外后安内,以攻代守,以积极进攻代替消极防御,虽然此策耗尽了国力,激化了国内矛盾,动荡了国内局势,但这场决战结束后,皇帝和中枢就可以集中全部力量解决国内危机,而东、西、北三大边陲的长时间的稳定将导致国防支出急骤减少,这大大有助于国力的迅速恢复。国力恢复了,皇帝和中枢还解决不了国内危机?”
李景陷入沉默。他已经估计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他没有想到伽蓝所给出的解释和理由让他无力反驳。
皇帝和中枢的愿望是好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心情过于急切,所拟制的策略充满了风险,而策略上的急功近利必将带来一系列弊端,这些弊端逐渐放大后则会产生危机。皇帝和中枢当真有能力、有时间、有机会、有策略解决这些正在不断蔓延和扩大的危机?
“我们的坚守策略一如既往。”伽蓝一锤定音,“积极防御,死守白狼塞,即便战斗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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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九章 九月十五
九月十四日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疾驰忻口。(无。,弹窗....
云定兴于十二日夜间抵达崞城,在此他接到了晋阳留守行辕送来的密件:初九李渊率河东援军抵达晋阳,初十杨侗率东都援军抵达晋阳,十一日杨侗和李渊率军北上雁门,同日晚些时候杨义臣率西京援军抵达晋阳。
这份密件于十一日夜间发出,十二日夜间抵达崞城,四百余里路程仅用了十二个时辰,可谓极速。然而,晋阳留守行辕为何在初九、初十没有发出援军抵达的消息?云定兴的手下僚属亦是出自贵族,对云定兴的忠诚度应该没有疑问,出现这一离奇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不敢发出消息,担心会损害到云定兴的利益。
换句话说,云定兴在离开晋阳之前,或者在崞山前线,都已经考虑了雁门失陷皇帝被俘后帝国政局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为此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两京贵族以各种借口蓄意隐瞒支援一事,其目的何在,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云定兴当然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完全没必要与两京贵族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心生龌龊,该“配合”的时候还得配合。
杨义臣到了晋阳,晋阳留守行辕马上就发出了消息,显然出自杨义臣的授意。这个时候,云定兴却依旧不知道越王杨侗和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所在位置。由此可以推测到,西京贵族正在给东都贵族“下黑手”。
云定兴拿着密件,不但没有因为援军的及时赶到而欣喜若狂,反而阴霾层生,胆战心惊,更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某好不容易从当年的风暴中活下来,好不容易东山再起,你等这些无耻的东西却又来陷害某,要置某于死地,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定兴权衡再三毅然决定,急奏皇帝,十二日夜接到晋阳留守行辕密件,两京援军并河东援军共九万大军已离开晋阳正急赴雁门而来。至于三支援军何时抵达晋阳,哪一个先到晋阳,他故意隐瞒不报,以便给自己留下回旋余地。
十三日,云定兴接到了杨侗和李渊的书信。很明显,东都权贵给西京权贵算计了,而此事一旦“发作”皇帝固然大怒,要举刀杀人,但云定兴也把东都权贵得罪完了,尤其越王杨侗及其背后的山东第一豪门崔氏,肯定会误会他与西京权贵联手“陷害”,势必不惜代价杀了他以为报复。
稍一思量,云定兴当即决定,亲赴忻口亲自与越王杨侗、越王长史崔赜、唐国公李渊商讨善后之策。
他宁愿得罪西京权贵,也不愿得罪东都权贵。很明显的事情,这场决战皇帝打赢了皇帝肯定要借助浩大武功发动新一轮政治风暴,来打击政治对手,为他继续推进改革和稳定国内局势、缓解国内各种矛盾铺平道路扫清障碍,而做为帝国最大保守势力的西京贵族集团,则必然要遭到新一轮打击。
上次因杨玄感叛乱而引起的政治风暴,本来要给他们以重创,但当时东征尚没有完成,北虏又在一侧虎视眈眈觊觎北疆,皇帝迫于内外重压,不得不“高抬贵手”而他们也想方设法“合纵连横”,巧妙-躲过了一劫,然而这一次,皇帝恐怕不会再大发善心、高抬贵手了,否则,他倍受掣肘根本就无力去解决国内一系列的矛盾和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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