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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十四日入暮,云定兴抵达忻口。
寒暄几句后,云定兴便拿出了从晋阳留守行辕发给他的密件,然后又拿出杨侗和李渊发给他的密件。
杨侗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崔赜在“骗”他,李渊也在“骗”他,以崔氏为首的山东人和以独孤氏为首的关陇武川人都在有意利用这场南北大决战置皇帝于死地,并乘机更替皇统。这太可怕了。
崔赜和李渊却是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此事就算云定兴不主动前来告之,或者云定兴暗中帮助西京权贵来“算计”他们,他们也不怕,他们早有对策,他们手上有一张“王牌”-那便是伽蓝·而伽蓝的面还有裴世矩裴世矩只要张张嘴黑白颠倒一下,顺着皇帝的心意指责西京权贵几句,那么西京权贵便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寻死路。实际上,只要决战打赢了,“受苦受难”的便是西京权贵,既然如此,东都权贵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决战已经胜券在握,就更不用担心了,这时候西京权贵在背后“下黑手”,岂不正中皇帝之下怀?
不过云定兴既然来了,既然来“邀功”,既然来主动示好,又何必拒人于门外?
崔赜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费口舌,把杨侗拉进偏帐,一边安慰一边向他分析和解释其中的复杂原因和关系,总之一句话,决战打赢了,伽蓝在帝国成了人人景仰的英雄,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非常稳固,这些对杨侗来说都是好事,都帮助他进一步接近了皇帝的宝座。至于云定兴所提到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不值一哂。
李渊与云定兴也是相谈甚欢,最后云定兴还主动出了个主意,他让自己的僚属写封有关李渊和杨侗抵达晋阳的密件,把发出密件的时间定为初十上午,如此则“天衣无缝”,再也找不到破绽了。
当夜,越王杨侗下令,遍告军中将士,北虏主力大军已雁门之危已解而皇帝正率军衔尾追杀与此同时北虏在代白狼塞遭到了伽蓝将军及其麾下数万大军的阻击,逃遁之路被堵,数十万控弦陷入我帝国大军的包围,一场波澜壮阔的大决战正在开始,今皇帝诏令,各军将士日夜兼程赶赴白狼塞参战,围歼北虏,建盖世功勋,为帝国赢得决战之胜利,为中土赢得北陲之安宁。
一时间鼓号喧天,欢声雷动,帝国将士们士气如虹,不顾疲劳即刻拔营起寨,向代北战场疾行而去。
九月十五日,白狼塞战场,烽烟四起杀气冲霄。
北虏再增五万大军,以三倍于帝国之兵力,在始毕可汗的亲自指挥下,向白狼塞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伽蓝和燕北军如一道坚固堤坝,在南北两道呼啸狂潮的疯狂冲击下,固若磐石,屹然不动。
在白狼塞的侧翼战场上幽州军在赵十住、贺兰宜、晋文衍的指挥下,沿着鹅毛水两岸向北虏发起了次次进攻,不惜代价牵制敌军,帮助刘黑闼和薛万均死守鹅毛口。与此同时,李景、罗艺指挥北平军,在神武川一线与敌军展开了血腥厮杀。
始毕可汗有信心一鼓而下,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摧毁白狼塞的帝国军队,所以他在集中主力猛攻黄花堆的同时并没有分出更多兵力去阻击来自神武川方向的帝国军队。然而,北虏攻击白狼塞受阻,始毕可汗恼羞成怒不顾后果地把所有备军都投进了战场,结果就在北虏即将攻陷黄花堆的时候,后方侧翼却因为兵力不足,给帝国北平军突破了,一支帝国精骑更是直杀突厥人的行帐,瞬间便混乱了北虏大军的阵脚。
第一次攻击功亏一篑,始毕可汗怒不可遏,命令康鞘利率军猛攻神武川,夺取神武川,摧毁帝国军队在白狼塞南线战场上的钳形防御。
九月十五日又有两万北虏主力进入白狼塞战场。
莫贺咄设阿史那咄嗣本应该率五万大军出现在白狼塞战场上,但因为帝国皇帝衔尾追击的速度非常快,于十四日在桑干镇一线发动了攻击,直接给北虏大军造成了重大威胁,迫使莫贺咄设不得不停下北上的脚步,转而兵分两路一路去白狼塞,一路则屯兵善阳,布阵于桑干水两岸,阻击从句注要塞和楼烦关两个方向衔尾杀来的帝国军队。
如此一来,代北战局便对突厥人愈发不利。
现在始毕可汗、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俟利发康鞘利指挥十七万以上控弦南北夹击白狼塞,试图打开北上撤离之通道,而莫贺咄设阿史那咄嗣、俟斤康苏密则率五万余控弦死守善阳、桑干镇一线,阻击帝国追兵。
另外云内方向还有两万余控弦,那支军队无论如何不能动,一旦云内丢了,而这边又未能突破白狼塞,北虏便会彻底陷入重围。
阴山南麓还有几万控弦,那支军队也不能动,因为帝国的西北军就在大河以西虎视眈眈,一旦帝国的西北军杀进代北战场,控制了白道、武要北原和牛川这三大要隘,则北虏即便突破了白狼塞,撤出了长城,却依然会受阻于阴山南麓,所以那支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之前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已经从那支军队里强行调用了部分兵力南下支援,之后则再也不能调兵了,除非当真不想回家了。
九月十五日,皇帝指挥帝国军队攻陷了桑干镇,接着便要强渡黄水河,但未能成功。
这天,皇帝接到了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的急奏,两京援军及李渊的河东援军共九万大军已经离开晋阳城,正火速赶赴雁门而来。遵圣主旨意,云定兴将在崞山会合援军,经楼烦关急赴白狼塞战场。
这天,皇帝还亲自召见了一位从白狼塞战场南下打探军情而来的燕北军斥候。这位斥候没想到竟在桑干镇上遇到了帝国皇帝,激动万分,当即拿出了由伽蓝亲自草拟的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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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四十章 浴血白狼塞
九月十六ri,白狼塞。
深秋时节的第一场大雨不期而至,但这场大雨未能阻碍攻守双方的脚步,南北两方将士在大雨中激烈厮杀。
急于踏上回家之路的北虏诸种以如虹之士气,以一往无前之勇气,以舍身赴死之决心,向白狼塞发动了cháo水般的攻击。
黄花堆要隘就如惊涛骇浪上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燕北将士已奋战近月,损失巨大,疲惫不堪,面对北虏一浪高过一浪的疯狂攻势,几乎难以喘息,难以支撑,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和流淌在血液中的对北虏世世代代的刻骨仇恨,咬牙坚持,奋起余力做最后一搏。
伽蓝把所有能战斗的军队都投入了战场,他已无能为力,他亦失去了对战局的掌控,他唯有祈祷上苍的帮助,唯有挥动长刀浴血奋战,唯有与中土的勇士们、与北疆的土地共存亡。
黄昏时分,黄花堆要隘陷失陷,帝国将士退守鹿鸣亭防线。
入暮时分,始毕可汗亲临金沙滩前线,命令诸军将士再接再励,挟夺取黄花堆之威,连夜攻击,轮番上阵,不惜代价把帝**队打败打垮,竭尽全力摧毁帝国将士的意志,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拿下白狼塞,打通回家之路。..
入暮,浑身血染的伽蓝急书涿郡留守薛世雄、辽东留守杨恭仁。白狼塞告急。帝国将士在数倍于己的北虏大军ri夜不停的攻击下已难以为继,岌岌可危,请舞yin公、观国公加快行军速度,督军急行,火速支援。
伽蓝又急书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滑公,某于黄昏时分丢失黄花堆要隘。退守鹿鸣亭防线,已无法对神武川战场的侧翼形成保护,由此造成白狼塞南线的钳形防御阵势出现了致命破绽,北虏可在一夜间完成对白狼塞和神武川的分割,并对神武川形成包围。故恳请滑公趁着北虏以主力攻击鹿鸣亭防线,尚未对神武川战场投入大兵力攻击之前,主动后撤到樵山、狼山和大小青山一线,与鹿鸣亭防线连为一体,再次构建钳形防御阵势,以便两军能够东西呼应、互为援手。继续合力共抗北虏,坚守白狼塞,给皇帝和主力援军进入决战战场合围北虏,赢得更多时间。
午夜,李景接到了伽蓝的书信。虽然他对这场决战有自己的看法,对当前战局亦有自己的解读。但出于一个老臣对皇帝的忠诚。一个老军对战争的复杂情感,他权衡再三后,还是强迫自己放低了姿态,放弃了个人主见,接受了伽蓝“委婉”做出的命令。
李景命令,北平军连夜撤出神武川。后撤至樵山、狼山和大小青山一线,并相机向鹿鸣亭防线靠拢,紧急情况下甚至进入鹿鸣亭战场,与燕北军携手作战。共抗北虏。
李景的这一命令遭到了武贲郎将罗艺的质疑,后撤是对的,与鹿鸣亭防线互为支援也是对的,但相机进入鹿鸣亭战场,必然会增加北平军的损失,而目前战局事实上已经很明朗了,北虏主力已到白狼塞,其在兵力上所拥有的绝对优势,瞬间逆转了战局,黄花堆已失陷,白狼塞的丢失也不过是早晚间的事,然而皇帝和主力援军目前在哪?是否已进入代北?能否在北虏攻陷白狼塞之前赶到决战战场?这些都没有答案,而没有答案则意味着帝国失去了对战局的控制,这时候控制战局发展的是北虏,是突厥人,所以此刻往白狼塞战场投入有限兵力毫无意义,投多少死多少,不如不投,不投还能为北平军、为东北道镇戍军保留点元气。
李景忿然质问罗艺,假若燕北军全军覆没,假若北虏踩着燕北军的尸体冲出了包围,你我有何面目去见皇帝?有何面目面对浴血奋战的东北道诸军将士?在友军生死存亡之刻置若罔闻,在敌人突围而走时畏怯不战,如此奇耻大辱,你我背得起、抗得住吗?
罗艺羞惭无语。现在的战局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死局,不死不休的死局。东北道诸军将士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誓死奋战,不论结局如何,不论胜负如何,东北道诸军将士最终都将倒在战场上,壮烈殉国,为中土和帝国献出自己的全部。
罗艺痛苦不堪,忍无可忍,厉声诅咒,“伽蓝,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阿修罗,你会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
李景亦是黯然悲苦。皇帝和中枢以南北决战来换取边陲稳定的大战略并没有错误,错就错在执行者,错在伽蓝这个疯狂的杀戮者,他根本就无视己方实力的不足,无法进行南北决战这一现实,硬是利用一系列非正常手段,把有限的帝**队推进了南北决战的战场上,试图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试图创造一个奇迹,孰不知,即便奇迹出现了,即便帝国赢得了这场南北决战,其代价之重也是帝国所不堪承受。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李景追加命令,“即便战至最后一人,北平军也要坚守白狼塞,与白狼塞共存亡。”
九月十六ri,帝国皇帝亲临黄水河畔,指挥三侍五府禁卫军、左右翊卫诸鹰扬、骁果军、代北军、太原军和河东援军,再次强渡黄水河。
皇帝的意图很简单,能不能渡过黄水河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通过猛烈攻击给北虏施加重压,迫使北虏陈重兵于善阳一线进行阻击,以此来全力牵制住更多北虏军队,继而帮助白狼塞战场上的帝**队坚守更长时间。
皇帝的愤怒镇慑了卫府诸将,而北虏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则极大的鼓舞了帝国将士们的士气,于是攻势如cháo,五万余帝**队在数里长的河段上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渡河作战。
下午未时三刻,马邑太守王仁恭、武贲郎将王智辨、武牙郎将张伦身先士卒,指挥代北军将士成功渡河,并迅速摧毁了北虏所设的滩头阵地,攻占了河谷高岗,在北虏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缺口。
皇帝兴奋不已,不顾劝阻,在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和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的扈从下,在骁果第一军的保护下,义无反顾的渡过了黄水河,登上了河谷高岗,竖起了帝国大纛和皇帝帅旗。
皇帝渡河了,帝国将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以无坚不摧之势咆哮向前,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了黄水河,以雷霆之势摧毁了北虏防线,
九月十六ri下午申时正,帝国大军在皇帝的统率下,向善阳城攻击前进。
莫贺咄设阿史那咄苾嗣指挥北虏大军退守善阳城,并在桑干河两岸摆下了防御阵势,同时急报始毕可汗,战局对突厥人越来越不利,帝国皇帝即将率军杀到善阳城下,兵临桑干河畔,如此一来,数十万北虏控弦便被中土人包围在不到两百里的狭窄战场上,进退失据,而天气、食物、士气军心等等不利因素也接踵而至,这将给大军带来沉重而致命的打击,随时都有全军覆没之危。
莫贺咄设jing告始毕可汗,目前还没有在黄水河一线发现更多的帝国援军,突厥人还有突围的时间,假若更多的乃至十万以上的帝国援军进入战场,则突厥人必将丧失最佳突围时机。
九月十七ri,白狼塞战场的战况异常激烈,南北双方二十多万将士在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疯狂厮杀,各种攻防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到了下午,鹿鸣亭防线频频告急,防线在北虏的攻击下岌岌可危,而燕北军已经难以为继。
伽蓝向李景求援。
李景毫不犹豫,命令罗艺指挥两个鹰扬府十个团火速进入鹿鸣亭战场,不惜代价帮助燕北军守住防线。
与此同时,鹅毛口要隘也危在旦夕,刘黑闼、薛万均向伽蓝告急。
伽蓝急书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请求幽州军火速增援鹅毛口,务必守住鹅毛口,务必给白狼塞防线赢得足够的战场空间。
赵十住当即命令武牙郎将晋文衍,指挥所部迅速向鹅毛口要隘靠拢,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即便把军队打光了,也要守住鹅毛口,绝不让北虏向白狼塞挺进一步。
九月十七ri上午,帝国皇帝率军杀到善阳城下。
莫贺咄设阿史那咄苾嗣下令,弃守善阳城,以全部军队坚守桑干河防线。
下午,王仁恭、王智辨率军杀到桑干河畔,与北虏康苏密部激烈交战。
很快,皇帝率主力大军杀到。士气如虹的帝国将士当即摆开战阵,向北虏发动了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攻击。
九月十七ri,越王杨侗,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率军越过楼烦关,距离善阳城还有一天的路程。
紧随其后的是杨义臣所率的西京援军,他们距离善阳城还有两天的路程。
同ri,涿郡留守薛世雄、辽东留守杨恭仁率军越过青陂道的崇山峻岭,正飞速接近白狼塞战场。
同ri夜间,始毕可汗亲临鹿鸣亭战场指挥作战。
午夜,鹿鸣亭防线失守,帝国将士退守白狼要塞。
北虏只要攻陷白狼塞,摧毁鹅毛口要隘,打通这最后的十五里通道,他们便可踏上回家的路。

=(未完待续。)




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四十一章 瞬息万变
九月十八日,决战战局连续发生变化。
白狼塞要隘在北虏主力大军的疯狂攻击下摇摇欲坠,燕北军损失惨重,而奉命支援的北平军亦死伤累累,武贲郎将罗艺甚至在厮杀中受伤,但为了稳定军心,激励士气,他坚持战斗在第一线,与将士们共进退、共存亡。
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在樵山、狼山和大小青山一线,与北虏康鞘利部激战,坚决阻击,确保白狼要隘的侧翼安全,决不给北虏四面包围白狼要隘的机会。在这种艰难局面下,迫于白狼要隘随时有失陷之危,李景还是毅然下令,再调一个鹰扬府五个团的兵力于午时正进入白狼隘口,与燕北军协力死守。
与此同时,在白狼塞战场的北线,在鹅毛口要隘,在鹅毛水下游十几里长的战线上,南北双方的激战也进入了白热化。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粟倍感屈辱,他的数万大军从攻击之日开始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将士们付出了惨重代价,但始终未能攻陷鹅毛口,甚至都未能突破鹅毛水,在河的南岸站住脚,这对纵横大漠、战绩骄人、威名显赫的阿史那咄粟来说,可谓奇耻大辱。现在,始毕可汗给了他一个雪耻的机会,北虏主力已攻到白狼隘口下,把帝国军队的防御战阵挤压到仅剩十五里的宽度,把帝国军队的主力全部牵制在了白狼要隘一线,此刻阿史那咄粟只要倾力攻击,必能在岌岌可危的鹅毛口一线取得突破,继而在帝国军队的防御战阵上撕开一个缺口。缺口一旦打开,受阻的洪水有了宣泄之处,则必然一泄如注,不断冲击堤坝。乃至最终摧毁大坝,咆哮而出。阿史那咄粟信心满满,亲临鹅毛水前线指挥攻击,他命令自己的部下,今天必须拿下鹅毛口,明天必须杀到白狼隘口与始毕可汗会师。
下午申时正,刘黑闼、薛万均再度向伽蓝求援,向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求援,而坚守在鹅毛水南岸,与鹅毛口要隘协防共守的武牙郎将晋文衍亦向赵十住求援:己方伤亡惨重。损失太大,已难以为继,必须即刻支援,否则防线必然失陷。
赵十住断然决策,贺兰宜部马上横渡鹅毛水。由北岸撤至南岸,全力支援鹅毛口要隘。暂时放弃对运输通道的保护。任由北虏攻占,而自己亦亲率本部两个鹰扬府十一个团急速赶赴鹅毛口要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鹅毛口,坚决堵住北虏主力的退路。
临行前,赵十住急书薛世雄,详告白狼塞当前战况。迫于鹅毛口战局之危。某不得不放弃鹅毛水北岸阵地,任由北虏切断我运输通道。明公支援而来,请先击退鹅毛水北岸之敌,恢复运输通道。并在鹅毛水北岸重建战阵,以确保军需运送之安全。
同日下午,始毕可汗在白狼塞下接到了莫贺咄设的告警:帝国皇帝已追杀到善阳城下,迫于战局之危急,遂主动弃守善阳,以全部力量死守桑干水一线,今双方激战正酣。
莫贺咄设认为,能否守住桑干水一线,关键在于帝国援军何时抵达战场。现帝国皇帝所率之军,皆为历经一个多月激战后的疲惫之师,且人数有限,而白狼塞战场上的帝国军队更是处于绝对劣势,所以就目前战局来说,看上去是中土人对己方形成了包围,但实际上却是己方对帝国军队形成了包围,一旦己方全歼了白狼塞战场上的帝国军队,从容撤离,便取得了在代北战场上重创帝国北疆镇戍军之主力的辉煌战绩。中土人遭此重创后,北疆镇戍形同虚设,己方大军遂可随时入侵中土,颇颇打击帝国,就此在南北双方的对峙中取得战略性优势,由此便可逐渐蚕食阴山以南广袤地区,完成对中土代北的占领,实现突厥人强大之目标。
莫贺咄设的这番激励之辞,让始毕可汗阴郁低沉的情绪有所振奋,让其从雁门一战无功而返的失望和沮丧中迅速摆脱出来。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有利就有弊。对突厥人来说,这场决战到目前为止,他们都始终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是主动进攻一方,牢牢掌控着战局的发展,而中土人则被动防御,帝国军队不得不以少战多,以弱对强。从这一角度分析,帝国军队攻打白狼塞,切断突厥人的退路,不能解释为从战略上包围了北虏,而只能定性为积极防御,以“围魏救赵”之计来迫使北虏撤出雁门战场,撤出代北全境。
反过来,若从突厥人的角度来诠释当前战局,何尝不能理解为突厥人以包围雁门来诱使帝国北疆镇戍军主力进入代北战场,继而以雷霆万均之势包围帝国军队,围歼帝国北疆镇戍军主力,以消灭中土帝国的有生力量,来达到此次南下入侵之目的?
始毕可汗思考很久,考虑到必须以军事上的胜利来确保政治上的优势,他接受了莫贺咄设对这场决战的全新诠释。他不能“败”回去,他必须“凯旋而归”,而要凯旋,就要重新思考白狼塞决战的意义,重新定义这场决战的战略目的,并给予这场决战以影响到突厥人生存、发展和强大的新高度,赋予白狼塞决战以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誉,如此一来,始毕可汗就赢得了这场决战。
虽然始毕可汗付出了惨重代价,但还是战胜了强大的中土帝国,并导致对手在未来很多年内都无法对大漠形成威胁,相反,大漠诸虏却可以趁着中土帝国虚弱不堪之际颇繁南下,对中土形成威胁。而突厥人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成就,就在于神明英武的始毕可汗,在一个正确的时间里发动了一场正确的战争,如此始毕可汗便在损失惨重实力骤减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取得政冶上的胜利,从而确保牙帐的激进势力依旧可以控制牙帐政局,并维持大漠局势的稳定,维持诸虏大联盟的团结和发展。
始毕可汗遂与近侍臣公们紧急磋商,以最快速度拿出了一个对这场南北决战的最新诠释,并草拟成文,迅速下发给设、特勤、俟利发等诸虏诸军各级统帅,以此来统一对战局的认识,帮助统帅们重建信心,提振军心,鼓舞士气,竭尽全部力量完成对帝国军队的最后一击,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奏凯旋之歌从容撤出中土,返回大漠,如此既保证了在漫长的撤退途中大军不会因为中土人的追击而崩溃,也保证了返回大漠后激进主战的贵族势力在实力大损后,依旧能以骄人的战绩和无上的荣誉团结在一起,始终保持高昂斗志和激情,与牙帐来势汹汹的反对势力斗争到底。
始毕可汗关键时刻的神来之笔果然奏效,对战局的全新解读让处在焦燥、愤怒、失望和沮丧中的统帅们如醍醐灌顶般霍然顿悟,原来如此,原来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原来我们正在摘取胜利的果实,我们即将凯旋而归。于是统帅们重拾自信,而这种自信由上而下迅速传递到每一个普通士卒身上,于是奇迹发生了,北虏控弦突然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白狼塞在一浪接一浪波涛汹涌的猛烈冲击下崩溃在即。
九月十八日夜,酉时正,涿郡留守薛世雄、辽东留守杨恭仁抵达鹅毛水,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万辽东精锐和五千辽西鹰扬。
薛世雄依据武贲郎将赵十住之书信,下令辽东、辽西两大军团克服长途行军之疲劳,竭尽全身之力气,以雷霆之势猛攻北虏,将他们彻底击溃,将他们斩尽杀绝,以风卷残云之速、以挡者披靡之力,夺回鹅毛水北岸阵地,重建运输通道,帮助帝国将士死守白狼塞,确保完成帝国皇帝的命令,在决战战场上全歼入侵北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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